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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临危受命

    “先生,你听说过那个天柱将倾的传言吗?”

    妖皇宫中,大妖皇似被不久前显圣的男子折服一般,此时语气开始变得和缓,甚至邀请他静坐了下来。

    妖族太子更是因为那先前的一幕,直到现在还在心神颤栗,他终究是开始相信自己小妹的那番话了。

    “我早已说过,他和那帮背信弃义的唐国人不一样,在他的身上,任何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一尘见状,却也只是涌现了一抹浅笑。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那道当初自降服云雾湖中的双生恶蛟之后,便开启了蜕变生涯的圣人之气,应该是在刚刚一番妖前显圣之下,又有了新的蜕变了。

    “天柱将倾?”

    大妖皇口中的话语慕然引起了一尘的注意,他以往只是听说天柱变得晦暗,这天柱将倾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得知,可是,若是天柱真的倾塌下来,那岂不是意味着!

    一尘不敢再想下去了。

    西方肆虐的灰雾尚且找不到根治的方法,若是唐国再开始崩坏,这个道界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他紧紧地盯着大妖皇,希望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本皇也只是听说过这一方面的秘辛,传言那天柱凝聚了唐国的人心。”

    “天柱将倾,人心将失,唐国将亡。”

    大妖皇此言一出,一尘更是不自禁地眉目紧皱。

    难道唐国的前途和命运真的要到头了?

    “先生难道不曾听说,本皇先前听你一番圣人之言,还以为你是有感而发呢?”大妖皇有些疑惑地问道。

    早年间,他还不是妖族的大妖皇的时候,跟他的大女儿一样仰慕唐国先贤,甚至寻觅过人间三大圣的踪迹,所以,先前的那道圣人之气,他自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可是,为何眼前的这位圣人显了一瞬之后便突然沉寂了下去,还是说他只是在觉醒的路上?如此来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尘接着摇了摇头,而大妖皇也没有细究于这上面。

    “那本皇先前所言就当作是对先生的劝告吧!”

    “如今的唐国,如先生这般思虑国家前途之事,却不明哲保身之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先生的与众不同,乃至于出淤泥而不染,都会被当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在如此的境况之下,先生想要伸张你所谓的正义很难,甚至于,连活下去都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大妖皇突然的态度转变都被一尘看在了眼里,尤其是他口中对于自己‘先生’二字的谬赞,但他的劝告却不能说是没有道理。

    国危矣,人亦危矣。

    但自古以来便有埋头苦干,为民请命之人,每一次国家和民族的大劫未尝不是因为有这些人冲在前面,虽然,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冲出真正的明天,但也只有冲了之后,才会有突破樊笼的小径。

    也只有冲出了一条引路的小径,才会有另一条凝聚人心的大道。

    倘若天柱真的将倾,又何尝不能再造出另一条天柱出来!

    一股决然的气势在一尘身上陡现,大妖皇再度感到骇然不止。

    他知道,这仍旧不能吓倒他。

    既然如此的话!

    大妖皇像是因此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只见他双手抱拳,竟然尝试着做出人族的礼节表示拜求。

    “先生,小女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一尘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妖族太子和韩仙儿则是更甚。

    他们那个往昔以聪明自诩,以骄傲著称的父皇,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向着一个人族的男子行礼了!

    这若是传出宫去,简直会成为一个如同天塌下来一般的大消息。

    末时,话题终于回到了挽救幺妖命运的身上。

    一尘先前提出了杀人诛心方略,在两心两用之下,此时又再度细究出了一些东西。

    他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曲墨渊有公报私仇之心,假公济私之嫌,甚至这样的私不光有他,还有可能会牵扯出倚天阁,乃至于倚天阁身后的那位皇子。

    可如今天柱将倾,危机已现,身为唐国的子民,在唐国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圣人,他又岂能成为那自己先前口中坐视不理的存在。

    所以,这曲墨渊得杀,他身后的存在,自己也会尽力去扯。

    就当是一次小试吧!

    而救回自己六师姐的生机,也许就藏在这一次小试之中,至于回去之后自己如何运作,能在曲墨渊的身上挖掘出多少罪行,却还需要步步为营。

    当下一切的症结便回到了那样的两个字身上:

    妖塔。

    建立妖塔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为什么冒着惹怒妖族的风险,也一定要在妖族的地盘上圈地?

    很快,一尘无意之间,便从大妖皇口中寻到了一半的答案。

    吸收妖气。

    “吸收妖气?”

    “是的,这也算是一次偶然间的发现。”

    “起初唐军并没有大举侵犯我妖族海域,而是暗中占据了十座岛屿,冶炼器物,铭刻阵法,建立妖塔。”

    “直到本皇在某一天,突然感觉到了妖岛的妖力产生了一阵奇怪而又短暂的波动,一路溯源才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本皇将几个人类器师带回了妖族,一番严刑逼供之后,竟得知了一个关于妖塔的秘密。”

    “他们说:那妖塔对外宣传是为了维系封妖大阵,实则只是为了能够吸收我妖岛的妖气而已。”

    “可是,吸收你们妖族的妖气有何作用呢?”一尘有些不解地问道。

    “本皇猜测最大的用途,应该是为了修练。”

    大妖皇的声音落下,一尘蓦然想起了史进口中的那位藏在隐处的皇子,一抹疑窦不禁生出。

    难道仅仅为了修练,便不惜惹怒妖族,乃至献祭出万千军士的性命?

    这场交易,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还是说,里面藏着更多的东西?

    彼时,大妖皇的声音仍在继续。

    “道界的力量千奇百怪,而我妖族的妖力更是自古相传,哪怕在妖族的历史上,见证了你们人族重修新法,妖族的传承也始终未断。”

    “你既然能够破开妖力樊笼,便可知道。”

    “有时候,一种力量难以破开的瓶颈,借助另一种力量却很容易破开。”

    “但这也只是本皇的一道大胆的猜测而已。”

    经历一番与大妖皇的长谈,一尘只觉笼罩在妖塔身上的迷雾又揭开了一角。

    但既然已经得知了所能得知的全部,再呆在这妖皇宫也没有必要,毕竟,他的六师姐此时还被裹在生死攸关的战争之中。

    又密谋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一尘终于告辞了。

    而他那踏妖而行的背影,却引得了在妖皇宫中见证了其圣人言行的三道存在的无限遐想。

    大妖皇:若你真的能救小女归来,本皇此生都将铭记你的大恩!

    韩仙儿:此去经年,却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那天。

    妖族太子:这个男人,真的跟小妹没有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