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杯酒揽军心
回归军队，官复原职。
一尘解读出了调令的中心含义，不由精神大感振奋。
他终于又可以回归军队继续干仗了。
但这却不是那时的他，唯一感到欣喜的事情。
那日方府主与他相遇时曾经跟他提过，在上报的文书中，原原本本地记下了他驱邪治病一事，按照他正常的推测，必是自己驱邪的功劳才引来了这一纸调令。
这是不是也就说明，连同自己的文书也已然被上面的人所知晓，灰雾的真相，总算是被摊开了？
但也许一尘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是，他的那份呕心沥血，凝结着自己拯救唐国夙愿的文书，才刚被送至西都上面的文玄守那里，便直接被当成垃圾一样烧掉了。
那位文玄守基于的考虑似乎非常简单：
天柱庇佑下的大唐盛世，灰雾妖邪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祸乱将起，还是自他这一郡之地伊始，势必会引得刚刚经历了文武之争的朝局更为动荡，民心失稳。
万一凝聚着民心的天柱，真的因此崩塌了下来，这样的罪责谁能承担？
但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报上去。
如今文官隐隐显出了颓势，若是让天子知道了天下即将大乱，他必将更加倾心于武官治世。万一倡导了几十年的文德之治突然不提倡了，他头上的这顶文玄守的帽子还会有吗？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有销毁的必要。
但那时的一尘，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也尚未达到号令八方的地步，所以，很多东西也只能假别人的手施加影响。
上次的交给监察司御史的那纸诉状如是，这此有关灰雾的文书，也同样如是。
他不指望能够借此获取多大的功劳，最主要的是希望文书能够真正摆在上面的人面前。
然而，命运就是那么地难以捉摸。
一尘那次的误以为，也间接地为多年以后的那场巨大的祸事，埋下了一道伏笔。
甚至，还不止是那么一场。
......
此时，一尘已然回归了焚天大军的军营，只是上一次他是两个人，这次却变作了四个。
可他还没来得及对龙殊和鱼盼盼做出更进一步的安排，便被一个消息给震惊了：
颜稷已经战死沙场。
而焚天大军大将军的位置，则由往昔的那位郭副将：郭铭继任。
郭铭似乎老早就在盼着他，一尘才知晓这个消息不久，便派人来请他赴宴，说是要为他接风洗尘。
碍于郭铭现在的身份，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而且，有些事他也想再深纠一下。
宴席之上，郭铭频频对着一尘举杯，直至开怀畅饮之后，他的话匣子才打开，而令得一尘感到诧异的是，他的这些话竟然是当着众位营长的面说出来的。
“一尘兄弟，在酒桌上，本将军就不拘束了。”
“有些话，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一吐为快。”
“你是一名天生适合打仗的将才，有头脑，还有一份我们在座所有人都感到畏惧的勇气。”
“这营帐之内，有许多的营官都对你心生仰慕，连本将军有时也对你感到钦佩。”
“所以，本将军是诚心希望你安心地留在军中，杀妖除怪，建功立业，最终实现个人的抱负，也还我大唐一片大好河山。”
一尘听后，没有太多反应，不管这番话郭铭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他却也猜的出如今的郭大将军接下来还有话说。
果不其实，郭铭在一番恭维之后，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我也知道，颜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甚至他想要授予你奇袭队长军衔时，当时我还曾出声反对过。”
“可那都是公事，是处理问题手法上的不同。”
“他常常不按规矩出牌，我却总爱将规矩挂在口中，但这对于他处事上的不喜，却不影响我对他为人的敬重。”
“起码，光是他对你的重用这一点，便证明了我的眼光。”
“远不及他！”
“可如今颜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人死不能复生，我唐军更是节节败退，陷入了空前的危局。”
“值此用人之际，还望你能真正抛下芥蒂，随我，随在座的诸位营长一道，共退强敌，复兴大唐啊！”
郭铭言罢，当即站立起来再度举杯，其他人见状，也不约而同地举酒而立，随即并高呼道：
“共退强敌，复兴大唐！”
一尘突然感觉满场的压力，一下子都来到了自己这里，郭铭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此时他再不做表示，日后恐怕不但要落下一个不识抬举的名头，更会沾上一个不识大体的骂名。
尽管，他还是无法准确地分辨，郭铭此举有几分作秀的成分。
还是说，他想成为下一个曲墨渊？
但一番斟酌之后，一尘很快便做出了判断。
应该不是，或许他曾经确实是想过走一条阴险小人的老路，但在颜稷死后却突然发现没有了必要。
而且，现在也不太敢。
堂堂从三品文官，都直接当着他的面被劈死了，一尘不信那样的一幕，对他还没有警醒和震撼。
更何况，偏偏自己在协同杀人之后，还能这么快又安然无恙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所以，这杯酒的真正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拉拢？示好？还是想要自己宽心？
也许都有一些。
在想明白了所有症结之后，一尘也在郭铭的期盼中端起了酒杯，同样是一饮而尽。
随后，他更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白某来到战场，只是为了打仗而已，其他的事情本就不想掺和太多。”
“而令得在下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也只有一样东西。”
“甚至于哪怕战功也好，位置也罢，其实都没有这样东西重要。”
“公道。”
“唯有公道二字，方可号令群雄。”
“将军应该比我更知道这个道理吧！”
郭铭闻声一惊，像是突然被一盆水浇醒一般，其余的营长们听后也无不闪过骇然。
公道二字大过天！
将士为公道所屈，战争借公道而行。
酒局结束了。
郭铭却像是醉酒一般，再度留下了一尘，又画了一个好大的饼。
“白营长，战场之事，生死本就寻常，还是不要多想了。”
“若有出色的表现，不单你这前锋第一大营的位置，我是必保的，甚至我这副将的位置也是为你留着的啊！”
一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于他而言，若说没有想当将军的心思是假的，但他其实更在意的，是能够获取眼下这帮营长的信服。
因为：
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打的。
一尘解读出了调令的中心含义，不由精神大感振奋。
他终于又可以回归军队继续干仗了。
但这却不是那时的他，唯一感到欣喜的事情。
那日方府主与他相遇时曾经跟他提过，在上报的文书中，原原本本地记下了他驱邪治病一事，按照他正常的推测，必是自己驱邪的功劳才引来了这一纸调令。
这是不是也就说明，连同自己的文书也已然被上面的人所知晓，灰雾的真相，总算是被摊开了？
但也许一尘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是，他的那份呕心沥血，凝结着自己拯救唐国夙愿的文书，才刚被送至西都上面的文玄守那里，便直接被当成垃圾一样烧掉了。
那位文玄守基于的考虑似乎非常简单：
天柱庇佑下的大唐盛世，灰雾妖邪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祸乱将起，还是自他这一郡之地伊始，势必会引得刚刚经历了文武之争的朝局更为动荡，民心失稳。
万一凝聚着民心的天柱，真的因此崩塌了下来，这样的罪责谁能承担？
但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报上去。
如今文官隐隐显出了颓势，若是让天子知道了天下即将大乱，他必将更加倾心于武官治世。万一倡导了几十年的文德之治突然不提倡了，他头上的这顶文玄守的帽子还会有吗？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有销毁的必要。
但那时的一尘，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也尚未达到号令八方的地步，所以，很多东西也只能假别人的手施加影响。
上次的交给监察司御史的那纸诉状如是，这此有关灰雾的文书，也同样如是。
他不指望能够借此获取多大的功劳，最主要的是希望文书能够真正摆在上面的人面前。
然而，命运就是那么地难以捉摸。
一尘那次的误以为，也间接地为多年以后的那场巨大的祸事，埋下了一道伏笔。
甚至，还不止是那么一场。
......
此时，一尘已然回归了焚天大军的军营，只是上一次他是两个人，这次却变作了四个。
可他还没来得及对龙殊和鱼盼盼做出更进一步的安排，便被一个消息给震惊了：
颜稷已经战死沙场。
而焚天大军大将军的位置，则由往昔的那位郭副将：郭铭继任。
郭铭似乎老早就在盼着他，一尘才知晓这个消息不久，便派人来请他赴宴，说是要为他接风洗尘。
碍于郭铭现在的身份，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而且，有些事他也想再深纠一下。
宴席之上，郭铭频频对着一尘举杯，直至开怀畅饮之后，他的话匣子才打开，而令得一尘感到诧异的是，他的这些话竟然是当着众位营长的面说出来的。
“一尘兄弟，在酒桌上，本将军就不拘束了。”
“有些话，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一吐为快。”
“你是一名天生适合打仗的将才，有头脑，还有一份我们在座所有人都感到畏惧的勇气。”
“这营帐之内，有许多的营官都对你心生仰慕，连本将军有时也对你感到钦佩。”
“所以，本将军是诚心希望你安心地留在军中，杀妖除怪，建功立业，最终实现个人的抱负，也还我大唐一片大好河山。”
一尘听后，没有太多反应，不管这番话郭铭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他却也猜的出如今的郭大将军接下来还有话说。
果不其实，郭铭在一番恭维之后，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我也知道，颜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甚至他想要授予你奇袭队长军衔时，当时我还曾出声反对过。”
“可那都是公事，是处理问题手法上的不同。”
“他常常不按规矩出牌，我却总爱将规矩挂在口中，但这对于他处事上的不喜，却不影响我对他为人的敬重。”
“起码，光是他对你的重用这一点，便证明了我的眼光。”
“远不及他！”
“可如今颜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人死不能复生，我唐军更是节节败退，陷入了空前的危局。”
“值此用人之际，还望你能真正抛下芥蒂，随我，随在座的诸位营长一道，共退强敌，复兴大唐啊！”
郭铭言罢，当即站立起来再度举杯，其他人见状，也不约而同地举酒而立，随即并高呼道：
“共退强敌，复兴大唐！”
一尘突然感觉满场的压力，一下子都来到了自己这里，郭铭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此时他再不做表示，日后恐怕不但要落下一个不识抬举的名头，更会沾上一个不识大体的骂名。
尽管，他还是无法准确地分辨，郭铭此举有几分作秀的成分。
还是说，他想成为下一个曲墨渊？
但一番斟酌之后，一尘很快便做出了判断。
应该不是，或许他曾经确实是想过走一条阴险小人的老路，但在颜稷死后却突然发现没有了必要。
而且，现在也不太敢。
堂堂从三品文官，都直接当着他的面被劈死了，一尘不信那样的一幕，对他还没有警醒和震撼。
更何况，偏偏自己在协同杀人之后，还能这么快又安然无恙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所以，这杯酒的真正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拉拢？示好？还是想要自己宽心？
也许都有一些。
在想明白了所有症结之后，一尘也在郭铭的期盼中端起了酒杯，同样是一饮而尽。
随后，他更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白某来到战场，只是为了打仗而已，其他的事情本就不想掺和太多。”
“而令得在下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也只有一样东西。”
“甚至于哪怕战功也好，位置也罢，其实都没有这样东西重要。”
“公道。”
“唯有公道二字，方可号令群雄。”
“将军应该比我更知道这个道理吧！”
郭铭闻声一惊，像是突然被一盆水浇醒一般，其余的营长们听后也无不闪过骇然。
公道二字大过天！
将士为公道所屈，战争借公道而行。
酒局结束了。
郭铭却像是醉酒一般，再度留下了一尘，又画了一个好大的饼。
“白营长，战场之事，生死本就寻常，还是不要多想了。”
“若有出色的表现，不单你这前锋第一大营的位置，我是必保的，甚至我这副将的位置也是为你留着的啊！”
一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于他而言，若说没有想当将军的心思是假的，但他其实更在意的，是能够获取眼下这帮营长的信服。
因为：
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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