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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吃瓜

    此时,韩真抓耳挠腮的手仍旧没有停下。

    昨日难得学院休学,他本想去教司坊一探那风头正盛的慕花魁,到底是何芳容,又有何本事,本以为自己许久不曾出手,一出手定然是手到擒来。

    可谁知,竟然见到了那样骇人听闻的一幕,惊得他笔都掉了。

    冠军侯,这个才刚踏入帝都的武夫,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在十息写出的绝妙情书,上面又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他很不解,万分地不解,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对自己当年第一风流士子的身份,都产生了怀疑。

    是我不行了?

    还是现在的后浪太强了?

    难道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的天纵奇才,既能建功立业,又有横溢才华,甚至还有别样的泡妞技巧?

    他承认自己在不解之余,产生了那么一丝羡慕嫉妒恨的思绪,他想要认识他,巴结他,或者说是觍着脸,让他传授自己几招。

    可他毕竟老了,脸皮也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厚了,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他也知道若是开了,那个冠军侯既能三言两语就打动慕花魁的芳心,也岂能猜不出来自己也曾是昨日的嫖客?

    该想些什么办法,巧立名目地把他拐到我齐鲁书院来呢?

    就在他头发又抓掉了两撮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来到了他的近前,发出了一道嘟囔的声音:

    “师父,你都快在这坐上一天了,上次说好教我的那篇觉文,到底什么时候教啊!”

    韩真抬头一看,不由眼中蓦然一亮。

    只见来人桃腮杏面,身姿窈窕,活似一位从画里走出的古典美人,正是他名下唯一的女徒弟:唐浅墨。

    既然我这做师父的陷入了困境,让徒弟帮帮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韩真看着唐浅墨脸上的抱怨,不由计上心来。

    “那个,浅墨啊!”韩真啪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道。

    “这觉文的事先不急,为师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唐浅墨脸上涌出一道狐疑,她隐隐猜出了这个忙,与困扰老师半天的东西有些牵连。

    “你帮为师修书一封,邀请一个人来我齐鲁书院的墨池做客,至于这落款嘛,用你自己的就行。”

    “为师顺便看看你的春秋笔法,臻至了怎样的境界。”

    韩真面不改色地说完了自己的请求,唐浅墨的疑惑更甚了,她本以为自己的老师,是在抓耳挠腮地钻研什么治世的道理,结果,竟然只是想要邀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自己的老师如此困扰,她最终还是得知了那个答案。

    “冠军侯!”唐浅墨惊呼道。

    “是的,就是他,他击退海族,风头正劲,可以算作是这帝都中的新贵,而为师身为文派的大儒,实在是不宜光明正大地与其走得过近。”

    “但为臣之道,根本在于忠君爱国,又不可太过狭隘。”

    “何况,治兵与治世本就同源,都是治人。”

    “所谓触类旁通,他既作为兵圣的后来者,善于治兵,若是能与他坐而论道一番,兴许会对为师做学问有些启发。”

    韩真此言一出,唐浅墨顿时作出了一副受教的模样。

    原来是为了做学问啊!她终于恍然。

    不过,她却也不料这里头有这么多的门道,难怪师父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

    然后,唐浅墨便去取了墨宝,用娟娟小楷写了一封邀约的信件,并派人送去了冠军侯的侯府,而目睹了这一切的韩大儒,则显出了一道神秘的微笑。

    作为师父的好徒弟,唐浅墨刚欲要向韩真讨教先前觉文的事情,却听到自己的亲妹妹唐韵从武盟前来看她,于是,她才刚学了一阵便辞去了。

    韩大儒看着自己浑然不察的女徒弟离开的背影,再度感到了一丝欣慰,还有庆幸。

    “韵儿!”

    唐浅墨惊喜地唤了一声,遂飞快地奔向了那道立着的身影,风吹过她的武袍,顿时勾勒出无限诱人的美好曲线。

    看着自己亲妹妹发育得越来越好的身材,她承认自己一直很是羡慕,但她向来不说。

    “韵儿,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姐姐。”

    “姐姐,你忘了,海族败退,值此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不光是书院休学,我们武盟也同样休武了”,那被唤作韵儿之人如此答道。

    而如果一尘当下立在这里,他定然要惊呼一声:

    女武神。

    此人竟是当初与他一道在天师府秘境探险的唐韵,也是那个在仙抉之时,自称要回帝都继承家业的女人。

    两姐妹像是许久未见,很快便在亭中摆起瓜子点心闲聊起来,聊近况,聊见闻,也聊八卦。

    而聊着聊着,俩人便将话题转到了那个,现在在帝都风头正劲的男人身上。

    “姐姐,你难道不曾听说吗?”唐韵不解地问道。

    她见自己的姐姐对着那冠军侯不吝赞美,直言其英明神武,颇有几分千古一将的架势,最主要的是,仿佛完全地忽视了他的个人作风问题。

    若是常人,她兴许不会疑惑,可她的姐姐唐浅墨她是知道的,她饱读圣贤之书,甚至达到了真正倒背如流的地步,自幼便背上了才女的盛名。

    也因此,她除了恃才傲物之外,更是变得有些嫉恶如仇,特立独行,不染纤尘,对男女之事向来推崇平等之道,直言妓院是唐国的糟粕。

    可现在那么巨大的风声都传出了,却丝毫不见她对那个男人的鄙夷。

    难道是那个男人太过优秀,在她心中锋芒盖过了一切?唐韵产生过一瞬这样的想法,但很快便被她否定掉了。

    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她的姐姐埋在了一堆圣贤书中,两耳不曾闻到那些窗外之事,她觉得自己有理由,也有必要,让她开开眼。

    “你说什么!”一道从未有过的惊呼声传出,惊得亭檐上的鸟雀飞速逃离。

    唐浅墨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打了一巴掌,她一向以高风亮节自居,如今,她竟然亲手写了一封邀约信,给了那位闹得满城风雨的登徒子。

    那道感觉,竟仿佛,仿佛自己的清白都遭到了玷污一般。

    最主要的是,按照时间推算,那封信已然送到了冠军侯的侯府。

    “姐姐,你怎么了?”

    唐韵有些吃惊地看着唐浅墨的变化,看着她脸上的那抹煞白,以及连坐都有些坐不稳的她,不由觉得事情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按照常理,自己的姐姐知道之后,无非是冷笑着鄙夷一番,怎么会有如此作态?

    “没,没什么!”

    唐浅墨赶忙掩饰,辩称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暗,弄得她有些不太舒服。

    可唐韵瞅见外面的艳阳,哪里肯信自己姐姐的胡话,一再追问之下,唐浅墨终于是吐出了实情。

    默然,长久的默然。

    唐韵没有想到,本就是带着自己姐姐吃个瓜,谁成想,竟吃到了自己姐姐的头上。

    而在此时,冠军侯侯府。

    一尘正看着手里的邀约信一头雾水,好奇的鱼盼盼也将鱼脑袋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