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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死棋?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韩真面目呆滞,心中无力地发声道,他竟与他的女徒弟一般自作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一尘窥得了他一副欲要捶胸顿足的架势,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曾往深处想去,只当他是单纯的希望落空了而已。

    可既然自己已经寻得了老嫖客,又岂能错过这次机会,便连忙请教起了赎身一事。

    “赎身!”

    “你竟还欲要为慕花魁赎身!”韩真惊呼道。

    但细想了一番俩人之间的渊源,他很快也就理解了,只是却没有很快作答,思虑了一阵之后,更是直接摇了头。

    “难啊!”

    “单就慕花魁的身份而言,此事恐怕就难于登天。”

    “尤其是你昨日之事传出之后,慕花魁的地位必定再度水涨船高,势将引得帝都贵族趋之若鹜,奉若瑰宝。”

    韩真此言一出,一尘当即一惊。

    难道自己无形中又拔高了任务难度?

    “按照早年的做法,如要为官妓赎身,无非是金财,宝物,或者是高阶功法。”

    “但就眼前的局面,不单是慕花魁的身份特殊,冠军侯你的身份,同样是赎身的一道阻碍。”

    “我的身份?”听着韩真的分析,一尘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按照常理,不是应该谁的拳头大,谁便拥有择偶权吗?

    韩真看出了一尘的困惑,他继续出声道。

    “若是单就选人这件事情,侯爷的身份自然拥有优势,但那是因为选择权在慕花魁的手上,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若要论及赎身,这选择权便落在了所有人的手里。”

    “若侯爷不给出一样旁人出不起的价格,便恐有以势压人之嫌,这也会被帝都权贵视为一种明目张胆的不公。”

    “甚至,还有可能引发一场政治漩涡。”

    “老夫的意思,你明白吧?”

    一尘听罢恍然,此事他终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而韩真后面的话,则更是让他神情不由一肃。

    “何况,如今正值天子择立太子的时节,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成为党争的借口。”

    “择立太子?”

    韩真点头,似乎察觉到旁侧无人,又似乎有意想要传递些什么,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唯有心念声音传出。

    “二皇子素来称贤,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太子之位会落在他的身上。”

    “但在天族人楚氏,以卧龙城灭府一案判处不公为由,将二皇子捅到了天子近前之后,原定的太子择立时间便一拖再拖。”

    “如今,天子身体日益衰弱,有些东西怕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老夫的这一层意思,侯爷应该明白吧!”

    凡事讲究点到为止,一尘从韩真的这番话里揣测出了更多东西。

    单就他采用心声传语,便可知韩真从来都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一尘首先察觉到的是:

    二皇子!

    李青云!

    昔日的帝都之行,他便早已从李月儿的口中得知了李青云的真正身份,她当年的那句二哥也可初见端倪。

    不过,从韩真的口中,他总算是知道自己当初困居黑角狱时,曾于老亭主,李月儿,还是如今天子三人周旋,却始终想不明白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原来,救他的人,竟会是那位与他二师兄姜凡一道长大,仅仅在天师府秘境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二皇子。

    二皇子费尽心思救自己的用意,一尘暂时无暇去细究。

    他更愿细究的是,韩真透露给自己这番话的用意。

    从旁人的视角而言,单是象征武官派系的冠军侯大行不公之事,便已经是能够让人口诛笔伐了。

    可若是自己与二皇子的这层关系被深挖,那整件事情便完全地变了味道。

    他们可不会以为,那个愿意付出代价去换得自己性命的二皇子,心思会足够单纯,也不会认为自己这个新晋的冠军侯,会与二皇子的关系足够简单。

    他们唯一会做的,便是将自己与二皇子紧紧地绑在一块。

    如此而言,自己的某些作为,便也有了他们更大的发挥空间。

    换言之,赎身这步棋一招不慎,便会是一步死棋!

    捋清楚了所有症结的一尘,突觉身后一阵冷汗直冒,若非是韩真有意告知,自己保不齐便一头栽进去了。

    可韩真既然明白这其中的精妙,却又不曾诱导自己去下这步险恶棋,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试探,警醒,讨好?

    还是三者兼有?

    回想起韩真最后的说辞,他绝不像是不明白自己与二皇子的牵连,既然明白,却还愿意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其中的深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多谢先生指点”,一尘突然躬身拜谢。

    韩真见到这样一幕,摸了摸白胡子,也显出了几分孺子可教的笑容。

    如果说,他最开始设计寻来冠军侯的初衷,就是单纯为了进行一场嫖友之会的话。

    那么,在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道出了他与慕花魁相会的实情,特别是他提出赎身之事以后,这场聚会的性质就完全地改变了。

    兴许是被他口中的故事打动,又或者是出于一些极为隐秘的目的,韩真最终做出了某些选择。

    回归眼前,一尘虽然权衡清楚了利弊,却仍旧没有为一步明面上的死棋所惊退。

    一瞬之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敢问老先生,不知依照唐国律法,可有以功抵过之说。”

    “难道!”

    韩真被他的言语中的想法一惊,他知道,这个男人还是没有放弃赎身的想法,但这一次,他又摇头了。

    “有。”

    “如你先前所言,那名为慕河之人,确实可以算作是有天大的功劳,但是。”

    “无人可以为之作证。”

    “如果说,我能为他作证呢!”一尘以为自己抓到了希望的尾巴,身上陡然显出了一道气势。

    韩真再惊,他相信眼前之人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也猜得到,若是让世人知道:

    这冠军侯的功劳,有另外一个死去的男人的一半,会对他的名望造成何种冲击。

    可是,他竟仿佛浑然无惧。

    “但还是太晚了!”震惊之余,韩真再度惋叹道。

    “你是侯爷,而他只是一个本就该死的死囚,哪怕是真的说出去了,却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

    “他的功劳,已然算在了你的头上,再加上你的冠军侯是天子的口谕,是绝对变不了的东西。”

    “没有人会愿意,在一个死囚身上花上太多心思。”

    声音落下,冰冷的空气开始缠绕一尘的鼻息,他忽然觉得自己如堕冰窖,愧疚,无力,一大摊的情绪突然朝着他的心神缠去。

    他悔恨于自己为何不早点想到这层关系,虽然功劳的判定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情,可如果从一开始就争取的话,眼前的这步死棋,兴许还会有转机。

    难道自己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有些失去了希望的女人一步步沦陷下去?

    一念至此,那种愧疚的心思更重了。

    若不将那个女人救出,恐怕他的一生,都将背上一道慕河的影子。

    兜兜转转之下,一尘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地,他仍旧不惮于追问道;

    “敢问先生,你之前所说的出不起的价格是指何物?”

    “这个,老夫也只是打个比方。”

    “但你如果执意要促成此事,也许可以从大唐律法中寻些思路。”

    “而且,老夫可以为你举荐一位通晓律法之人。”

    然后,一尘便从韩真口中得知了那人的姓名,却不料竟然是:

    唐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