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微微低下了头，悄悄掩饰了自己眼里的失落。目光放远，然后用一种尽量平淡的语气说，“刘昀你知道的，我伤了脸……”
刘昀这才反应过来，卿卿是在意容貌么？可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刘昀转过夏纡清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卿卿。”
“这些年，你在外面定是受苦了。告诉我，卿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找我？”刘昀心疼地问道。
夏纡清思绪飘忽，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那日，你进宫后，萧离使计骗我回侯府。哪知那时家里早已被他们控制，他，他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杀了父亲和继母柳氏。”
“半路来的流云也是假的，是流风当时假扮的流云。然后骗走了琰儿，也怪我，当时没有保护好琰儿。可怜我一直假意与他涡旋，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夏氏一门惨死。”
“许是他真的瞧上了我的姿色，也或许是他和刘暄没有谈妥。他放过了琰儿，没有动手。后来，直到风浔追来。”
“风浔快追来的时候，萧离掳走了我。然后一路顺着水路而下，像是想把我带回湘西。一路风餐露宿，直到，那天到了西山朝辞峰附近。”
“最后，还是被风浔追上了，只是为时已晚。当时，我听闻为了皇家颜面，王府报了丧事。一时心灰意冷……”说道这里，夏纡清哽咽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刻骨铭心还是历历在目。
“卿卿，是我对不住你。”刘昀露出愧色，“当时，安远侯府无人幸存，震惊朝野。我尽力了，但是还是瞒不住。”
“当时确实找不到你，为了皇家的颜面，只能同意父皇……”
“是我对不住你，卿卿。”
夏纡清回握住了刘昀的手，摇摇头示意无碍，接着说道，“当时，风浔追上了我们，而且他赢了萧离。”
“只是，我当时听闻王府的消息后，心中绝望。一时没想开，就从朝辞峰下跳了下去。”
听到这里，刘昀心痛地手忍不住紧紧攥了起来，掐进肉里。
“然后风浔愤然杀了萧离，却随我一起跳了下去。”
“本以为死了就是解脱，就一了百了。总比活着却不能做自己强。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人搭救。我和风浔遇到了在朝辞峰下隐居的毒宗宗主，离歌。”
“只是可惜伤了脸。毒宗宗主，看我根骨奇佳，自己又因陈年旧伤命不久矣，于是就收了我为徒，赐名梨白。”
“不仅传授我医术和毒术，还让我习武艺傍身。”
“只是一直不允我们离开，后来，直到一年前师父去世，我们才回到京城。我从小并未习武，所以即使后来苦练，也难以短时间内有所成。”
“因着师父疼爱，如今的这身功夫，乃师父临终前所传毕生功力。可惜，我还练得不到家。还是缺少经验，临阵之时，生死之际还是不够果决。”
“后来回到京城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那日在梅花弄，我，我是太想你了，于是实在忍不住就出了手。”
“只是我已容颜大改，也不知你心里究竟是何想，所以也未敢告诉你。”
“只是暗暗找了法子进宫，一心只想在琰儿身边呆着。只是如今……”夏纡清没有说完，嘴边藏了半截话。
然后抬头看着刘昀，她相信他知道自己还没说的是什么，想要说的是什么。
刘昀伸手摸了摸卿卿的头发，“你放心，以后的事情就都交给我好了。苍天有眼，菩萨成全，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夏纡清没有迷失在眼前的柔情似水里，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但是却永远不会消失，那些曾经的经历永远不会磨灭。
“叫我梨白吧，毕竟夏纡清已经死了。”夏纡清站了起来，背对着刘昀开口。从此以后，世上真的再无夏纡清了。
刘昀知道她的意思，“卿卿你放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就安安心心地养好身体，等着做太子妃吧。”
梨白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还是尽力而为吧。是以并没有强求，只是低声嘱咐刘昀道，“不要勉强。”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更在意的是一家人的安康。
翌日，勤政殿。
一束一束地阳光照进殿里，穿过门缝，透过窗口，映亮了殿上的金砖。不过，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一名暗卫站在角落里，隐藏在阳光下，正在向皇帝汇报着什么。
直面着暖洋洋的光线，皇帝背着手听着，背对着黑暗。“听说，昨日东宫帐前，出现了一个武功卓绝小宫女，还救了小皇孙。”皇帝淡淡地开口。
暗卫回道，“是，传闻还有以一敌百之功。”
其实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宫女确实厉害。当时多少人都看见了，是瞒不住的。只不过不知这宫女是何人物？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二。
“嗯。”皇帝听了并没有表态。
“哦对了，那些宫人的毒昨日已经解了。还是太子殿下昨日回宫后，连夜送去的药方。说是出自东宫医官之手。”
皇帝听了轻笑一声，“东宫的医官？东宫的医官能解了这么远的毒，这可真的是难得啊。”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行了，你去盯着一点审讯，昨日应该是留有活口的，给我好好查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嚣张。”
————————————
“姑娘，你醒了。快把药喝了吧。”
梨白一睁眼就看到了烟月，心中一暖。只是这个称呼？不知刘昀给自己安排的是什么身份。梨白起身接过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你刚刚唤我什么？”
“回禀姑娘，太子殿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了，以后您就是青陵台的梨白姑娘。烟月是特意被太子殿下调来，伺候姑娘您的。”
“日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
她当然知道烟月是被特意调过来的。而且一看她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梨白就知道，刘昀什么定是都没跟她说。
这是让自己来说吗？
想的倒是体贴。只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刘昀是想，一直把自己藏在这青陵台吗。梨白一时默然，由着烟月给自己洗漱装扮。
若是事情一日没有转机，自己就要一直藏在这青陵台吗。这又算什么呢？之前还有个侍女的身份，如今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大中午的，刘昀还没进门，梨白就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这可是我让御膳房的师傅，特意熬的白玉鲈鱼汤。放了不少好药材，最是滋补不过。你一定喜欢！”
话音还没落，已经进门的刘昀就看见了，坐在桌前的梨白。只瞧了一眼神色，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刘昀挥挥手让下人们都先下去。
然后坐在梨白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抿了抿唇犹豫了两秒，还是开口道，“卿卿，我知道隐瞒身份委屈你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
“阿离的身份不能用了，若是让人知道了，定会横生枝节。我又不想你再辛苦。你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先委屈一段日子。”
“让我想个妥善的办法。你也知道，你的经历太过离奇，宗人府不会认的。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刘昀竟然面露哀求之色。
“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不好。还有琰儿，琰儿也很需要你。”
梨白也很心痛，没办法，总是有人要退一步的。只是，自己真的要成为青陵台，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吗。
梨白知道刘昀的意思，今日若是自己一旦答应了，那就不是忍一时不暴露身份，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把自己这整个人都藏起来。
昨天的事，肯定瞒不住。刘昀解释不了自己的事，就只能把自己藏起来。
其实也不是解释不了，毕竟自己确实是有宫女身份的。只是不能解释，因为若是此时解释了，以后就不好说了。
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刘昀日后，还指着自己的身份做文章呢。
现在没有身份，只是为了日后能寻个更好的身份。但是这真的能行吗？若是嫁进东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自己安一个合适的身份。
但是，这同时也是最难的方法。
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何其之难。先得要找一个看的过去的门第，太子妃总不能出身太低。还要想办法让人家答应，多认一个女儿。
一般能满足这种条件的人家，权势都不会太低，而且想要给人家硬塞一个女儿谈何容易。不仅仅要人家愿意，就算是同意之后，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也难啊。
太子妃可是要入族谱的，马虎不得。不要说完美了，这种事情行差一步都不行。若是日后真要走这条路，也只能指着刘昀了。
“好。”梨白应了下来，刘昀有这个心就好。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是虚的。唯一真实的，就是人心。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两个人能有机会一起吃饭，自然是要珍惜。于是两个人把烦心事抛到了一边，欢欢喜喜地一起用了一顿午膳。
————————————
下午小憩了一会儿后，琰儿来了。梨白惊喜地起身去迎，结果小家伙蹦蹦跳跳地，就扑过来了，亲亲热热地喊到，“娘亲！”
还没等梨白开口问，小家伙就拉着梨白的衣袖，抬起头鬼机灵地说道，“父王说，我私下里可以叫你娘亲。”
看着孩子一脸的期盼，梨白眼睛湿润了，“好。”好，没想到刘昀想到如此周到，自己不能出去，就让琰儿来陪自己。
她心中很欢喜。
“娘亲！”
“哎。”
“娘亲！”
“哎。”
……
一大一小玩得开心，小皇孙觉得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娘亲。梨白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琰儿了。当然是和之前比。
两个人像是要把这么多年错过的时光，一下子都补回来。
小皇孙殿下是在青陵台用了晚膳才走的。送走了小皇孙，晚上烟月替梨白拆头发的时候，神色就明显不对劲了。
梨白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镜子里的小丫头，还开口问了，“怎么瞧着你今日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之前在霜夏殿，还多亏有你照拂。”梨白的这态度，还是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
但是其实她现在也拿不准，要用怎样的态度对烟月。这丫头自己一直挺喜欢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说还是不说呢。
正在梨白犹豫的时候，好了，刚好烟月自己给添了一把火。
“不敢，姑娘可是未来要做太子妃的人。如今连小皇孙殿下，都对姑娘敬爱有加。奴婢可不敢劳烦姑娘关心。”
咦，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之前不是还处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下午就变了。而且之前也认识的啊，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小皇孙殿下喜欢自己吗。
哦，稍微一想，梨白就明白了。
这怕是替自己鸣不平了，不，应该说是曾经的楚王妃夏氏。梨白沉默了一会儿，内心纠结思考了良久。
烟月性子沉稳，之前又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服侍的。这些年，也一直都尽心照顾着琰儿。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是个可靠的。
若是告诉她，应该也无妨。
梨白笑眯眯地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她，“傻丫头，你真的没认出我来？”然后上前去拉烟月的手。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还伸了右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语气带着调笑。这是自己以前最喜欢逗她的动作。
然后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她向前走了两步。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口说道，“让我想想……”
“你今年该是二十二了吧，和我一样大。从小就在安远侯府长大，喜欢桃花，喜欢粉色。哦，对了，还喜欢月圆。”
“所以叫你烟月……”梨白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刘昀这才反应过来，卿卿是在意容貌么？可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刘昀转过夏纡清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卿卿。”
“这些年，你在外面定是受苦了。告诉我，卿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找我？”刘昀心疼地问道。
夏纡清思绪飘忽，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那日，你进宫后，萧离使计骗我回侯府。哪知那时家里早已被他们控制，他，他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杀了父亲和继母柳氏。”
“半路来的流云也是假的，是流风当时假扮的流云。然后骗走了琰儿，也怪我，当时没有保护好琰儿。可怜我一直假意与他涡旋，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夏氏一门惨死。”
“许是他真的瞧上了我的姿色，也或许是他和刘暄没有谈妥。他放过了琰儿，没有动手。后来，直到风浔追来。”
“风浔快追来的时候，萧离掳走了我。然后一路顺着水路而下，像是想把我带回湘西。一路风餐露宿，直到，那天到了西山朝辞峰附近。”
“最后，还是被风浔追上了，只是为时已晚。当时，我听闻为了皇家颜面，王府报了丧事。一时心灰意冷……”说道这里，夏纡清哽咽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刻骨铭心还是历历在目。
“卿卿，是我对不住你。”刘昀露出愧色，“当时，安远侯府无人幸存，震惊朝野。我尽力了，但是还是瞒不住。”
“当时确实找不到你，为了皇家的颜面，只能同意父皇……”
“是我对不住你，卿卿。”
夏纡清回握住了刘昀的手，摇摇头示意无碍，接着说道，“当时，风浔追上了我们，而且他赢了萧离。”
“只是，我当时听闻王府的消息后，心中绝望。一时没想开，就从朝辞峰下跳了下去。”
听到这里，刘昀心痛地手忍不住紧紧攥了起来，掐进肉里。
“然后风浔愤然杀了萧离，却随我一起跳了下去。”
“本以为死了就是解脱，就一了百了。总比活着却不能做自己强。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人搭救。我和风浔遇到了在朝辞峰下隐居的毒宗宗主，离歌。”
“只是可惜伤了脸。毒宗宗主，看我根骨奇佳，自己又因陈年旧伤命不久矣，于是就收了我为徒，赐名梨白。”
“不仅传授我医术和毒术，还让我习武艺傍身。”
“只是一直不允我们离开，后来，直到一年前师父去世，我们才回到京城。我从小并未习武，所以即使后来苦练，也难以短时间内有所成。”
“因着师父疼爱，如今的这身功夫，乃师父临终前所传毕生功力。可惜，我还练得不到家。还是缺少经验，临阵之时，生死之际还是不够果决。”
“后来回到京城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那日在梅花弄，我，我是太想你了，于是实在忍不住就出了手。”
“只是我已容颜大改，也不知你心里究竟是何想，所以也未敢告诉你。”
“只是暗暗找了法子进宫，一心只想在琰儿身边呆着。只是如今……”夏纡清没有说完，嘴边藏了半截话。
然后抬头看着刘昀，她相信他知道自己还没说的是什么，想要说的是什么。
刘昀伸手摸了摸卿卿的头发，“你放心，以后的事情就都交给我好了。苍天有眼，菩萨成全，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夏纡清没有迷失在眼前的柔情似水里，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但是却永远不会消失，那些曾经的经历永远不会磨灭。
“叫我梨白吧，毕竟夏纡清已经死了。”夏纡清站了起来，背对着刘昀开口。从此以后，世上真的再无夏纡清了。
刘昀知道她的意思，“卿卿你放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就安安心心地养好身体，等着做太子妃吧。”
梨白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还是尽力而为吧。是以并没有强求，只是低声嘱咐刘昀道，“不要勉强。”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更在意的是一家人的安康。
翌日，勤政殿。
一束一束地阳光照进殿里，穿过门缝，透过窗口，映亮了殿上的金砖。不过，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一名暗卫站在角落里，隐藏在阳光下，正在向皇帝汇报着什么。
直面着暖洋洋的光线，皇帝背着手听着，背对着黑暗。“听说，昨日东宫帐前，出现了一个武功卓绝小宫女，还救了小皇孙。”皇帝淡淡地开口。
暗卫回道，“是，传闻还有以一敌百之功。”
其实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宫女确实厉害。当时多少人都看见了，是瞒不住的。只不过不知这宫女是何人物？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二。
“嗯。”皇帝听了并没有表态。
“哦对了，那些宫人的毒昨日已经解了。还是太子殿下昨日回宫后，连夜送去的药方。说是出自东宫医官之手。”
皇帝听了轻笑一声，“东宫的医官？东宫的医官能解了这么远的毒，这可真的是难得啊。”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行了，你去盯着一点审讯，昨日应该是留有活口的，给我好好查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嚣张。”
————————————
“姑娘，你醒了。快把药喝了吧。”
梨白一睁眼就看到了烟月，心中一暖。只是这个称呼？不知刘昀给自己安排的是什么身份。梨白起身接过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你刚刚唤我什么？”
“回禀姑娘，太子殿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了，以后您就是青陵台的梨白姑娘。烟月是特意被太子殿下调来，伺候姑娘您的。”
“日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
她当然知道烟月是被特意调过来的。而且一看她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梨白就知道，刘昀什么定是都没跟她说。
这是让自己来说吗？
想的倒是体贴。只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刘昀是想，一直把自己藏在这青陵台吗。梨白一时默然，由着烟月给自己洗漱装扮。
若是事情一日没有转机，自己就要一直藏在这青陵台吗。这又算什么呢？之前还有个侍女的身份，如今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大中午的，刘昀还没进门，梨白就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这可是我让御膳房的师傅，特意熬的白玉鲈鱼汤。放了不少好药材，最是滋补不过。你一定喜欢！”
话音还没落，已经进门的刘昀就看见了，坐在桌前的梨白。只瞧了一眼神色，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刘昀挥挥手让下人们都先下去。
然后坐在梨白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抿了抿唇犹豫了两秒，还是开口道，“卿卿，我知道隐瞒身份委屈你了，但是现在也没办法。”
“阿离的身份不能用了，若是让人知道了，定会横生枝节。我又不想你再辛苦。你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先委屈一段日子。”
“让我想个妥善的办法。你也知道，你的经历太过离奇，宗人府不会认的。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刘昀竟然面露哀求之色。
“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不好。还有琰儿，琰儿也很需要你。”
梨白也很心痛，没办法，总是有人要退一步的。只是，自己真的要成为青陵台，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吗。
梨白知道刘昀的意思，今日若是自己一旦答应了，那就不是忍一时不暴露身份，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把自己这整个人都藏起来。
昨天的事，肯定瞒不住。刘昀解释不了自己的事，就只能把自己藏起来。
其实也不是解释不了，毕竟自己确实是有宫女身份的。只是不能解释，因为若是此时解释了，以后就不好说了。
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刘昀日后，还指着自己的身份做文章呢。
现在没有身份，只是为了日后能寻个更好的身份。但是这真的能行吗？若是嫁进东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自己安一个合适的身份。
但是，这同时也是最难的方法。
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何其之难。先得要找一个看的过去的门第，太子妃总不能出身太低。还要想办法让人家答应，多认一个女儿。
一般能满足这种条件的人家，权势都不会太低，而且想要给人家硬塞一个女儿谈何容易。不仅仅要人家愿意，就算是同意之后，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也难啊。
太子妃可是要入族谱的，马虎不得。不要说完美了，这种事情行差一步都不行。若是日后真要走这条路，也只能指着刘昀了。
“好。”梨白应了下来，刘昀有这个心就好。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是虚的。唯一真实的，就是人心。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两个人能有机会一起吃饭，自然是要珍惜。于是两个人把烦心事抛到了一边，欢欢喜喜地一起用了一顿午膳。
————————————
下午小憩了一会儿后，琰儿来了。梨白惊喜地起身去迎，结果小家伙蹦蹦跳跳地，就扑过来了，亲亲热热地喊到，“娘亲！”
还没等梨白开口问，小家伙就拉着梨白的衣袖，抬起头鬼机灵地说道，“父王说，我私下里可以叫你娘亲。”
看着孩子一脸的期盼，梨白眼睛湿润了，“好。”好，没想到刘昀想到如此周到，自己不能出去，就让琰儿来陪自己。
她心中很欢喜。
“娘亲！”
“哎。”
“娘亲！”
“哎。”
……
一大一小玩得开心，小皇孙觉得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娘亲。梨白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琰儿了。当然是和之前比。
两个人像是要把这么多年错过的时光，一下子都补回来。
小皇孙殿下是在青陵台用了晚膳才走的。送走了小皇孙，晚上烟月替梨白拆头发的时候，神色就明显不对劲了。
梨白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镜子里的小丫头，还开口问了，“怎么瞧着你今日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之前在霜夏殿，还多亏有你照拂。”梨白的这态度，还是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
但是其实她现在也拿不准，要用怎样的态度对烟月。这丫头自己一直挺喜欢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说还是不说呢。
正在梨白犹豫的时候，好了，刚好烟月自己给添了一把火。
“不敢，姑娘可是未来要做太子妃的人。如今连小皇孙殿下，都对姑娘敬爱有加。奴婢可不敢劳烦姑娘关心。”
咦，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之前不是还处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下午就变了。而且之前也认识的啊，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小皇孙殿下喜欢自己吗。
哦，稍微一想，梨白就明白了。
这怕是替自己鸣不平了，不，应该说是曾经的楚王妃夏氏。梨白沉默了一会儿，内心纠结思考了良久。
烟月性子沉稳，之前又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服侍的。这些年，也一直都尽心照顾着琰儿。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是个可靠的。
若是告诉她，应该也无妨。
梨白笑眯眯地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她，“傻丫头，你真的没认出我来？”然后上前去拉烟月的手。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还伸了右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语气带着调笑。这是自己以前最喜欢逗她的动作。
然后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她向前走了两步。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口说道，“让我想想……”
“你今年该是二十二了吧，和我一样大。从小就在安远侯府长大，喜欢桃花，喜欢粉色。哦，对了，还喜欢月圆。”
“所以叫你烟月……”梨白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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