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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造谣的后果

    张远自然是感到莫名其妙,便追上去问。谁知人家好脸色都不给一个,一伙人自顾议论。

    “大家乡里乡亲的,平日也没有得罪任老实,他凭什么指使个小子来害咱们?走,找他说理去。”

    “就是,平日看他任老实忠厚,原来内藏奸诈,平白无辜想让咱们来送命,今日不给个说法,和他没完。”

    “我呸,什么忠厚,忠厚人家会种这些剧毒之物?听说脑袋被砍掉都能自己接上去的土人,碰一下都得死,这种东西说是种了作药材救人,鬼都不信。”

    “什么救人?多半是用来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利器。某看那任老实就是隐藏的江洋大盗。”

    “有道理,怪不得前几天清溪湾一夜丢了好几只鸡,原以为是狐狸闹的,这么看来,肯定是江洋大盗任老实忍不住出手,犯下这等大案。”

    “不止如此,大家还记得前几年……”

    张远一阵无语,这还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眼见老鼠吃了红薯土豆什么的活蹦乱跳,确定果实无毒可食用后,便把立着的警告牌拆了,这久没看到警告牌,就把放出谣言这事给忘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解释人家也不听,只得说是自己年幼胡闹,瞒着任爷爷他们逗大家玩,末了把准备好的工钱白送出去,好言好语的央求大家千万别告诉任爷爷他们,不然会被打死,念在自己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这一遭,明日一定再送一份工钱赔罪……

    “我看任老实不像坏人,大家一个村住多少年了,从来没见他和谁红脸,多半是这小屁孩捣乱,算了,咱们也不好和孩子一般见识。”

    “任老实还干不出这种事来,二狗媳妇奶水少,任老实把家里的老母鸡都送去给二狗媳妇下奶,这等大仁大义之人,绝不是坏蛋。不过这小孩可真坏,竟拿大伙性命开玩笑,要不是念着任老实的好,定不与你干休。“

    “前久大家都断粮了,听说任老实见不得乡亲饿死,咬牙把祖传的金镯子卖了,买来粮食分给大家,这才把命救了,虽说只是小恩小惠,可以小见大,是个绝世好人。这小子不地道,看在大人的面上,也不好计较。”

    “大家还记得前几年……”

    大伙听了好话,白得了两份工钱,有人慢慢也就信了这是张远胡闹,七嘴八舌说了一阵各自散去。

    没奈何,张远只得自己慢慢收获,好在买了镜子手头不怎么紧,杨英买回来的马车就一直留着,运输方面省了不少事。

    红薯、土豆、玉米种的比较多,又耐贮存,张远便从这边开始收获。

    吭嗤吭嗤的刨一阵,装满马车便运回家去,卸车再来,一直忙活到肚子饿了,这才摘了些成熟的蔬菜,牵马回家。

    任奶奶早上出去还没有回来,张远便用红薯藤给马喂上,淘米煮饭,准备用刚摘的蔬菜做一顿好饭。

    蒸饭的时候饿的厉害,便乘空闲削了个大红薯“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红薯的味道比后世改良过的还好,又甜粉又多,张远非常满意,边吃边估算产量,最后的结论是亩产比后世用化肥种植的还高,这还只是新开荒地,使用农家肥的结果。

    “要是熟地种植,同样使用农家肥,那产量能不能比后世的翻一翻?嗯,先在院子里试种一下。不对,产量这么高,会不会把地伤了?这个还得试一下,除了这些,会不会还有其他问题?这得好好想想……”张远想着想着入了迷,拿着半根红薯呆呆的坐着。

    “咣铛,铛铛铛”,一阵响声把张远从沉思中惊醒,不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只手便往嘴里塞来。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敢闯进咱家院子玩偷袭,咬不死你。

    张远刚想下口,马上松开牙齿,任由来人把自己抠得直发恶心,“哇”的一声连红薯带苦胆水整了一地。

    没办法,看清楚来人,不敢下口呀。

    “任老哥,别管你那个破盆子了,快去舀点大粪来,万一中毒深了,吐的不彻底还是性命不保。”杨老爷子边抠张远喉咙边着急的喊。

    刚进院子的任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乱踢,把鞋子都甩到任老实脸上,也不怕任老实晦气,哭天抹泪的乱骂老伴:“都怪你这个老不死的,硬要拉上奴家看什么庄稼,你看把孩子饿的,剧毒的东西都往嘴里塞,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拚了老命也要和你这老不死的没完。我的天呐,不想活了………”

    任老实顾不上和妻子掰扯,急匆匆拿了粪勺拔腿就跑。

    张远有苦说不出,黄胆都吐出来了,杨老爷子的手指还在喉咙里乱搅,呕吐都嫌没空,哪还顾得上说话。

    大粪舀到了面前,张远才腾出口来,杨老爷子不把手指拿出来,大粪不太好灌。

    张远干呕了两声,刚要说话,解毒灵药大粪已送至眼前,便又开始了呕吐之旅,顺带把粪勺子打翻。

    任老实捡起粪勺就要再舀一勺灵药来。

    张远惊的魂飞魄散,解毒大粪都弄成开盖有奖,再来一勺,这个人品也算爆发了,只是这个小身板不一定扛得住。

    危急光头,张远只强忍恶心,连连摆手道:“等……呃,等等,呃……,我没有……呃……中毒,再来……呃……一勺吃不消。真的,没有……呃……中毒,不用费事解……呃……毒了。”

    任老实才不管这么多,飞忙人的捡起粪勺,就要冲出去。中毒的人说的胡言乱语谁敢相信?及时灌下解毒大粪才是正经。

    张远急的不行,挣脱杨英的束缚,飞步过去拖住任老实,叫道:“没有中毒,这不是好好的,哪里像中毒了?喂老鼠吃了一个月,没有一只被毒死的,可以吃,味道不错呢。您老看看,这些是我从地里弄来的,还有些蔬菜,全都喂过老鼠了,都没有毒。”

    “老鼠真的吃了一个月没事?”任老实被拖住,看张远也不像中毒的样子,不由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老鼠还在地头养着呢,地边的警告牌早就扔了。”

    任老实看张远不像说谎,而且人确实没事,便信了他的话,放下粪勺把停止哭闹的老妻搀了起来。

    任奶奶嗔道:“你这孩子,喂老鼠吃了一个月都不说一声,让人担心,活该用粪灌。”

    杨英也附合道:“就是,这小子胡闹,说是有剧毒,偷偷用老鼠试吃也不说,害老夫以为毒的都僵了,不催吐有性命之忧呢。”

    事情弄清楚了,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所食用的都是往日认为的剧毒之物。

    想起这事,三老哪里能忍住不笑,张远也只能悻悻的看着。

    杨英笑了一会,说道:“再说你小子懒,好不容易烧出一窑可用的玻璃液,足够做三、四十面镜子的,你小子倒好,只做了十面比人头大不了多少的镜子就不做了,这不是懒是什么?”

    “这您老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懒,而是镜子做的多就不值钱了,不可能再高价出售。咱们穷啊,这马邑县比不上中原大城,能出高价买镜子的大户财主可不多,咱们又没有售往中原的渠道,不卖高价怎么有铜钱支付佣金,买粮……”

    杨英头点个不停,算是认可张远的说法。

    任老实却越听越不对味,怒火中烧,刹时乌云满面,喝道:“住口,这些烧制镜子之物,都是些不值钱的沙子,长石之类的东西,唯碱面价高难寻,但也不至把镜子当成珍宝出售。小小年纪,竟如此昧着良心谋取厚利,小老儿耻之,这就把镜子砸了,饿死也不为这等下作之事。”

    张远从没见过任老实发这么大火,顿时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说。

    杨英也面色尴尬,唯有任奶奶尚能抵挡,拉了一把任老实,啐道:“小远不是唯利是图的孩子,这么做定有原因。别看他年纪小,见识可比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强多了,说话办事哪里像个十四岁的孩子?且听他说完。”

    “能有什么原因?不过是吃不了苦,妄图发不义之财,自己享用罢了。小老儿悔不当初,一时不忍,错把妖怪领进家门,今日只是谋财,日后定当害命。”任老实气呼呼的说道。

    这话说的严重了,张远只得壮着胆子争辩道:“哪敢谋财害命,听说马邑城涌来大批流民,毎天饿死不少人,力壮者欺凌力弱者,甚至当了山贼草寇,力弱者只能静待饿死。富人无济贫之心,贫者无活命之路,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想来不假。这镜子穷人买去无用,谁会饿着肚子去照面黄肌瘦的脸。镜子售价再高,富人也不缺这点铜钱,我想把镜子高价出售,换来钱粮救济一下流民,咱们也能留点本钱以防万一。”

    “此话当真?”三老齐问。

    “当真,不然我说买粮食干什么?就咱们家四人,三亩新开荒地的产出都吃不完,买粮食来留着喂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