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坦白局
溟羽想要安慰一下云安，可是云安却躲开了他伸出的双臂。
溟羽兀自叹了口气，坐回了原处。
“千山和华兰寺的方丈有何牵扯？”
又想起那日千山在藏经阁中拦着自己，云安继续问道。
“广善师父以前是慧光大师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守着慧光佛塔的人。他与千山的唯一牵扯，就是十八年前，千山用了藏经阁的地方，设了一个法阵困缚沧溟剑。”
“原来广善知道藏经阁上有一法阵啊。”云安自语道，“难怪那日他要拦着我，原来如此呀。”
能以一己之力镇沧溟剑这般大凶之器，千山的修为当真使人咋舌。
可是云安没有时间夸赞千山，她心里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而且很急切。
“既然千山封了沧溟剑，你又是如何破阵的？不要说些苦练多年，修为增进的话。魏彦文会遭煞灵攻击，归根结底是你镇不住沧溟剑所致。想来这十八年，你也没增进多少修为。”
溟羽一时不知是应该反驳她还是该回答她，咬了咬牙，说：“那法阵的阵眼是你的灵丹，合二神之力。这十八年来我竭尽心神寻找破阵之法，却还是无能为力。直到你收回了灵丹，我才有机会破阵。”
竟是如此。
“可我见你与千山相处时的举止，不太看得出他抢过你的东西。”
云安记得自己当初抢了青丘那只狐狸的兔子，可是被他记恨了许久。
不然，她又怎么会来凡间。
不过云安此刻是没有心力同那狐狸计较了，她定神看着溟羽，等他的回答。
溟羽再度咬牙，“他修为远在我之上，我屈服于他，理所当然。”
“比如说，强者可操纵欺压弱者，难道不是常理吗？”
迢迢月色中，云安想起千山在藏经阁中曾说过的话。
弱之肉，强之食。便是这番道理吗？
云安忽然觉得十分疲累，连那恐惧也忘记了，她心念茫然，低头不语许久之后才在余光中瞥见溟羽仍坐在那里。
“你走吧。我累了，很累。”
云安开口说话的这一瞬间，觉得渴了。
她应该喝点水的。她想。
溟羽本想着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应了一句“好。”
透过烛火，云安看见门开了又关，她终于抵不住满身疲惫，瘫在了床榻之上。
云安舔了一下嘴唇，发觉自己是真的渴。
刚刚烛火挡了云安的视线，她没有看见房门开合之间，露出的青色身影。
此刻，廊道尽头，千山和溟羽相对无言。
“何时回来的的？”
终是溟羽忍不住了，先开口道。
“她问你我和广善有何牵扯的时候。”千山转了一下手里的糖葫芦，失笑道，“看来今夜，我有口福了。”
“我还以为你会将我打一顿。”
“我为何要打你？”千山不解道。
“我...我没说。”溟羽似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没说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
溟羽见千山眸光中闪过杀气，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我在竹林茅舍初见你时，你身上的仙气可没有这般浓厚。”
千山却是向前了一步，将溟羽逼至了角落。
“你曾说，你是我父亲的故交，按照礼数，我该唤你一句，伯父。可对？”
千山眼前的这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故交。
千山笑了，后退了半步，说，“看来今夜有口福的人是你啊。”
他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溟羽，“我曾听青晏说过，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也爱吃糖葫芦。你今日也尝尝吧。”
“多谢伯父。”
可是这串糖葫芦却还是掉在了地上，因为溟羽伸手接的时候，云安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了。
云安跑得很急，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叙情的两人。
千山看了溟羽一眼，如今这境况，还是溟羽追过去更合适。
溟羽自然也知道，糖渍掠过他的衣角，他走得也很着急。
踏过结界，云安才听到了前面那座楼阁中传来的欢声笑语。
其实，也不过几十步而已，那楼阁上的灯火就完完全全取代了月色。
不过，云安不是什么文人骚客，面对此情此景没什么感慨，她想的，是该如何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云安。”溟羽追了过来，拉住了还要向前的云安，“三更半夜，你要去哪？”
云安看到溟羽，忽得想起十八年前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个夜晚，可是，她已无法做到像当时那般率真了。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去听听曲。”
听见云安的回答，溟羽自嘲得笑了，心里一片寒凉。
他听得出来，她在说谎。
溟羽放开云安，说：“后面院子里有马厩。”
云安攥着衣角，心里滋味杂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会骑马。”
溟羽：“......”
“你想要去哪，我送你吧。”
想起自己要去的地方，又看了看溟羽，云安似认命一般点了点头，“多谢。”
御风乘云，云安现在居然开始羡慕溟羽了。
掠过她耳边的风声比起丝竹之音，更慰人心。
十八年过去了，那口井被压在断壁残垣之中，可见颓废。
不过云安看到千星帐还在，封印汲取着千星帐的灵力，裂缝虽还在，却也比十八年前小了很多。
幸好，云安稍稍放下了心。
“十八年前，这里还是一富贵人家的花园，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竟变成这副样子。真是可惜了这片姹紫嫣红了。”
云安可没有溟羽这般叹惋，十八年前，她和他亦是星夜前来，云安记着自己当时只顾着收服那沧溟剑了，哪里有功夫留心周围事物。
如今，在这月色中，云安看见藤蔓攀附断壁，凌空花开，槐柳静立，满园繁盛。
她想，十八年前，这里，应也是这般锦绣吧。
溟羽兀自叹了口气，坐回了原处。
“千山和华兰寺的方丈有何牵扯？”
又想起那日千山在藏经阁中拦着自己，云安继续问道。
“广善师父以前是慧光大师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守着慧光佛塔的人。他与千山的唯一牵扯，就是十八年前，千山用了藏经阁的地方，设了一个法阵困缚沧溟剑。”
“原来广善知道藏经阁上有一法阵啊。”云安自语道，“难怪那日他要拦着我，原来如此呀。”
能以一己之力镇沧溟剑这般大凶之器，千山的修为当真使人咋舌。
可是云安没有时间夸赞千山，她心里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而且很急切。
“既然千山封了沧溟剑，你又是如何破阵的？不要说些苦练多年，修为增进的话。魏彦文会遭煞灵攻击，归根结底是你镇不住沧溟剑所致。想来这十八年，你也没增进多少修为。”
溟羽一时不知是应该反驳她还是该回答她，咬了咬牙，说：“那法阵的阵眼是你的灵丹，合二神之力。这十八年来我竭尽心神寻找破阵之法，却还是无能为力。直到你收回了灵丹，我才有机会破阵。”
竟是如此。
“可我见你与千山相处时的举止，不太看得出他抢过你的东西。”
云安记得自己当初抢了青丘那只狐狸的兔子，可是被他记恨了许久。
不然，她又怎么会来凡间。
不过云安此刻是没有心力同那狐狸计较了，她定神看着溟羽，等他的回答。
溟羽再度咬牙，“他修为远在我之上，我屈服于他，理所当然。”
“比如说，强者可操纵欺压弱者，难道不是常理吗？”
迢迢月色中，云安想起千山在藏经阁中曾说过的话。
弱之肉，强之食。便是这番道理吗？
云安忽然觉得十分疲累，连那恐惧也忘记了，她心念茫然，低头不语许久之后才在余光中瞥见溟羽仍坐在那里。
“你走吧。我累了，很累。”
云安开口说话的这一瞬间，觉得渴了。
她应该喝点水的。她想。
溟羽本想着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应了一句“好。”
透过烛火，云安看见门开了又关，她终于抵不住满身疲惫，瘫在了床榻之上。
云安舔了一下嘴唇，发觉自己是真的渴。
刚刚烛火挡了云安的视线，她没有看见房门开合之间，露出的青色身影。
此刻，廊道尽头，千山和溟羽相对无言。
“何时回来的的？”
终是溟羽忍不住了，先开口道。
“她问你我和广善有何牵扯的时候。”千山转了一下手里的糖葫芦，失笑道，“看来今夜，我有口福了。”
“我还以为你会将我打一顿。”
“我为何要打你？”千山不解道。
“我...我没说。”溟羽似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没说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
溟羽见千山眸光中闪过杀气，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我在竹林茅舍初见你时，你身上的仙气可没有这般浓厚。”
千山却是向前了一步，将溟羽逼至了角落。
“你曾说，你是我父亲的故交，按照礼数，我该唤你一句，伯父。可对？”
千山眼前的这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故交。
千山笑了，后退了半步，说，“看来今夜有口福的人是你啊。”
他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溟羽，“我曾听青晏说过，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也爱吃糖葫芦。你今日也尝尝吧。”
“多谢伯父。”
可是这串糖葫芦却还是掉在了地上，因为溟羽伸手接的时候，云安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了。
云安跑得很急，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叙情的两人。
千山看了溟羽一眼，如今这境况，还是溟羽追过去更合适。
溟羽自然也知道，糖渍掠过他的衣角，他走得也很着急。
踏过结界，云安才听到了前面那座楼阁中传来的欢声笑语。
其实，也不过几十步而已，那楼阁上的灯火就完完全全取代了月色。
不过，云安不是什么文人骚客，面对此情此景没什么感慨，她想的，是该如何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云安。”溟羽追了过来，拉住了还要向前的云安，“三更半夜，你要去哪？”
云安看到溟羽，忽得想起十八年前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个夜晚，可是，她已无法做到像当时那般率真了。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去听听曲。”
听见云安的回答，溟羽自嘲得笑了，心里一片寒凉。
他听得出来，她在说谎。
溟羽放开云安，说：“后面院子里有马厩。”
云安攥着衣角，心里滋味杂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会骑马。”
溟羽：“......”
“你想要去哪，我送你吧。”
想起自己要去的地方，又看了看溟羽，云安似认命一般点了点头，“多谢。”
御风乘云，云安现在居然开始羡慕溟羽了。
掠过她耳边的风声比起丝竹之音，更慰人心。
十八年过去了，那口井被压在断壁残垣之中，可见颓废。
不过云安看到千星帐还在，封印汲取着千星帐的灵力，裂缝虽还在，却也比十八年前小了很多。
幸好，云安稍稍放下了心。
“十八年前，这里还是一富贵人家的花园，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竟变成这副样子。真是可惜了这片姹紫嫣红了。”
云安可没有溟羽这般叹惋，十八年前，她和他亦是星夜前来，云安记着自己当时只顾着收服那沧溟剑了，哪里有功夫留心周围事物。
如今，在这月色中，云安看见藤蔓攀附断壁，凌空花开，槐柳静立，满园繁盛。
她想，十八年前，这里，应也是这般锦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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