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芭芭雅嘎
接连的大雪让原本压实的道路变得泥泞异常，沉重的马蹄声在午夜的桑延城近郊闷响着。
月亮被铅实的云层遮住，杜明一边拉着缰绳，一边举着浸透了煤油的裹布火把，跟在布尔金的后面，而他的身后，则是另一名守夜人伊万。
他们离开桑延城已经两个小时了，距离这次中期调查的目的地——奥尔特禁伐林十里开外的科尔尼村，还有两个钟头的路程。
似乎是夜晚的阴冷和黑暗让人实在难以忍受，杜明的话也多了起来，他和另一名守夜人伊万聊了一路。
伊万是之前接收魔蛛析出物那名守夜人，和杜明有过一面之缘，他此前也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编制中杜明也在，所以对这名“贵族老爷”的加入十分好奇。
“您想要参军，先加入守夜人是个好选择呀，既能锻炼一个人的勇气，而且守夜人和军队有合作，可以外派到战场上，处理一些涉及超凡的事物。”
“如果立了功，也是可以授勋的，我听说布尔金队长，就在五年前的反鲁特勒联盟中效力过，还得了枚次级勋章，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没加入守夜人。”
杜明对布尔金之前的身世感到好奇，在颠簸的马背上扭过头，用稍高的声音说：
“那你知不知道，布尔金队长以前在哪。”
伊万摇了摇头和火把，示意不知道，但还是说了句：
“但也是个官方组织，我没听队长细讲过。”
两人就偶尔闲聊两句，很快就要到了科尔尼村，布尔金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他似乎带了很多行李，马背两侧的行囊塞得鼓鼓当当。
莫非队长有洁癖，出差都要带一大堆衣服，杜明带着恶趣味地想。
科尔尼村人口不多，年青人大多离开了世世代代生活的村子，常年在林子里打猎的生活比起城市来显得尤其乏味，留下的都是些中老年人。
他们大多依靠祖辈传下来的狩猎技能为生，周围大大小小有十几片林子，獐子、鹿、野猪提供了丰富的肉类，他们也会剥一些好看动物的毛皮，拿到城里去叫卖。
也许是常年杀戮的原因，这里的人看着都有些野蛮和残忍。
杜明一行人在凌晨三点到达了这，他们的到来吸引了一阵阵犬吠，布尔金发出一阵阴沉尖锐的嗓音，杜明感到一阵灵性的波动，各家各户的猎犬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来行刑人的能力不仅仅针对人，连动物都可以震慑。
“我们要去村长家住，他们有间院子，最开始的调查员已经联系好了，他是个老鳏夫，只有一个老女儿和他一起住。”布尔金说。
杜明拉着观察着四周，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他们之所以如此匆忙地前来，是因为初期调查员发来信件，说发现有疑似活人祭祀的痕迹。
活祭是超凡仪式中相当邪恶的存在，涉及神秘学的仪式都存在等价代换，活祭的目的，往往是为了召唤某些邪恶存在的降临。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股恐惧和烦闷的情绪中，杜明扯住缰绳，防止明显焦躁不安的马儿高高扬起前蹄。
“看来这里确实发生过诡异的事。”
伊万把火把指向前方，那里挂着不知名生物被剥了皮的酮体，十几具四岁小孩大小的可怖血肉，已经在发黑腐败了。
“是村民干的。”布尔金皱着眉头，“这些是血蝠，只有吸食过人类的血液，才会长得这么大。”
血蝠的尸体散发着恶臭，不知道村民是出于何种的愤怒，猎杀了他们，剥了皮，还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恐怕那臭气刚一闻到就让人想吐。
他们沿着主路向前走，直到一处有着与周围棚屋不相称的房子处，它有着刷着白色涂料的外墙，是一户比较新式的院子。
大门口站着位驼背的老人，杵着拐杖一动不动地看着杜明他们慢慢走来，他是那么的干瘦，让人怀疑是脱了水的干尸。
“你就是村长佐西马吧，你好，我们是警署派来调查的。”
布尔金脱下手套，伸出手，村长佐西马迟疑了一下，仿佛在犹豫眼前人的好意，也许西伯利安寒冷的气候让人自然地提防异乡人。
他终究还是从那件充满褶皱的皮毛大衣里伸出手，布尔金感觉到这只手和眼前枯瘦老人不相称的有力。
“治安官们，大事不好啦。”他用近乎恐吓的声音说。
布尔金面不改色，指了指昏暗的天空，说：
“进去再说吧。”
佐西马把手环抱在胸口，嘴里不断重复着什么。
昏暗的火光不断摇晃，布尔金看着村长突然的自言自语，局面似乎僵持住了。
此时从门后钻出了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从佐西马背后用力拍了拍他，然后热情地招呼：
“你们快进来，父亲他脑袋糊涂了，最近老是自言自语，眼前的事都不管不顾的，你们别理他。”
佐西马惊醒似的后头看了她一眼，生着白斑的浑浊眼球环顾了四周，迷惘地说：
“啊，对啊，你们快进来，床都已经铺好了。”
杜明他们下了马，佐西马女儿温顺地把马匹牵到后院，给马槽里填了燕麦，又给壁炉加了柴火，室内点着几盏煤油灯，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犯起了困。
但村长却精神高昂，一直在给他们叙说村里发生的恐怖事件，让杜明他们不得不强打精神，仔细听着，不放过一些涉及超凡的细节。
“西伯利安深处的林子，村里的猎人们是不常去的，那从半年前开始，不断有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林子里迷了路，甚至有的人现在都没找到，我们怀疑他们到了西伯利安岭的最深处，那里是某些古老存在的家园，我们是信神的本分人，不敢进去寻找。”
村长女儿端来了烧的嘟嘟冒泡的热茶，她系着花围裙，红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上，看年纪已经有二十好几了，可神态却活泼纯真，像十几岁的少女。
佐西马村长很疼爱他的女儿，她把茶端来后，村长中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催促她快去睡觉。
“我再和客人们聊聊，你快去睡吧，太晚了。”他说。
村长女儿顺从地离开了客厅，听着布鞋不断远去的回声，杜明喝了一口茶。
“起初，我们认为是偶然事件，后来越来越频繁，直到这个月初，一位猎人，他叫费奥多尔，从西伯利安岭里疯狂地跑出来——他已经完全疯了，并且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芭芭雅嘎即将降临，祂将赐给所有人慈悲。”
月亮被铅实的云层遮住，杜明一边拉着缰绳，一边举着浸透了煤油的裹布火把，跟在布尔金的后面，而他的身后，则是另一名守夜人伊万。
他们离开桑延城已经两个小时了，距离这次中期调查的目的地——奥尔特禁伐林十里开外的科尔尼村，还有两个钟头的路程。
似乎是夜晚的阴冷和黑暗让人实在难以忍受，杜明的话也多了起来，他和另一名守夜人伊万聊了一路。
伊万是之前接收魔蛛析出物那名守夜人，和杜明有过一面之缘，他此前也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编制中杜明也在，所以对这名“贵族老爷”的加入十分好奇。
“您想要参军，先加入守夜人是个好选择呀，既能锻炼一个人的勇气，而且守夜人和军队有合作，可以外派到战场上，处理一些涉及超凡的事物。”
“如果立了功，也是可以授勋的，我听说布尔金队长，就在五年前的反鲁特勒联盟中效力过，还得了枚次级勋章，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没加入守夜人。”
杜明对布尔金之前的身世感到好奇，在颠簸的马背上扭过头，用稍高的声音说：
“那你知不知道，布尔金队长以前在哪。”
伊万摇了摇头和火把，示意不知道，但还是说了句：
“但也是个官方组织，我没听队长细讲过。”
两人就偶尔闲聊两句，很快就要到了科尔尼村，布尔金一直没怎么说过话，他似乎带了很多行李，马背两侧的行囊塞得鼓鼓当当。
莫非队长有洁癖，出差都要带一大堆衣服，杜明带着恶趣味地想。
科尔尼村人口不多，年青人大多离开了世世代代生活的村子，常年在林子里打猎的生活比起城市来显得尤其乏味，留下的都是些中老年人。
他们大多依靠祖辈传下来的狩猎技能为生，周围大大小小有十几片林子，獐子、鹿、野猪提供了丰富的肉类，他们也会剥一些好看动物的毛皮，拿到城里去叫卖。
也许是常年杀戮的原因，这里的人看着都有些野蛮和残忍。
杜明一行人在凌晨三点到达了这，他们的到来吸引了一阵阵犬吠，布尔金发出一阵阴沉尖锐的嗓音，杜明感到一阵灵性的波动，各家各户的猎犬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来行刑人的能力不仅仅针对人，连动物都可以震慑。
“我们要去村长家住，他们有间院子，最开始的调查员已经联系好了，他是个老鳏夫，只有一个老女儿和他一起住。”布尔金说。
杜明拉着观察着四周，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他们之所以如此匆忙地前来，是因为初期调查员发来信件，说发现有疑似活人祭祀的痕迹。
活祭是超凡仪式中相当邪恶的存在，涉及神秘学的仪式都存在等价代换，活祭的目的，往往是为了召唤某些邪恶存在的降临。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股恐惧和烦闷的情绪中，杜明扯住缰绳，防止明显焦躁不安的马儿高高扬起前蹄。
“看来这里确实发生过诡异的事。”
伊万把火把指向前方，那里挂着不知名生物被剥了皮的酮体，十几具四岁小孩大小的可怖血肉，已经在发黑腐败了。
“是村民干的。”布尔金皱着眉头，“这些是血蝠，只有吸食过人类的血液，才会长得这么大。”
血蝠的尸体散发着恶臭，不知道村民是出于何种的愤怒，猎杀了他们，剥了皮，还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恐怕那臭气刚一闻到就让人想吐。
他们沿着主路向前走，直到一处有着与周围棚屋不相称的房子处，它有着刷着白色涂料的外墙，是一户比较新式的院子。
大门口站着位驼背的老人，杵着拐杖一动不动地看着杜明他们慢慢走来，他是那么的干瘦，让人怀疑是脱了水的干尸。
“你就是村长佐西马吧，你好，我们是警署派来调查的。”
布尔金脱下手套，伸出手，村长佐西马迟疑了一下，仿佛在犹豫眼前人的好意，也许西伯利安寒冷的气候让人自然地提防异乡人。
他终究还是从那件充满褶皱的皮毛大衣里伸出手，布尔金感觉到这只手和眼前枯瘦老人不相称的有力。
“治安官们，大事不好啦。”他用近乎恐吓的声音说。
布尔金面不改色，指了指昏暗的天空，说：
“进去再说吧。”
佐西马把手环抱在胸口，嘴里不断重复着什么。
昏暗的火光不断摇晃，布尔金看着村长突然的自言自语，局面似乎僵持住了。
此时从门后钻出了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从佐西马背后用力拍了拍他，然后热情地招呼：
“你们快进来，父亲他脑袋糊涂了，最近老是自言自语，眼前的事都不管不顾的，你们别理他。”
佐西马惊醒似的后头看了她一眼，生着白斑的浑浊眼球环顾了四周，迷惘地说：
“啊，对啊，你们快进来，床都已经铺好了。”
杜明他们下了马，佐西马女儿温顺地把马匹牵到后院，给马槽里填了燕麦，又给壁炉加了柴火，室内点着几盏煤油灯，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犯起了困。
但村长却精神高昂，一直在给他们叙说村里发生的恐怖事件，让杜明他们不得不强打精神，仔细听着，不放过一些涉及超凡的细节。
“西伯利安深处的林子，村里的猎人们是不常去的，那从半年前开始，不断有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林子里迷了路，甚至有的人现在都没找到，我们怀疑他们到了西伯利安岭的最深处，那里是某些古老存在的家园，我们是信神的本分人，不敢进去寻找。”
村长女儿端来了烧的嘟嘟冒泡的热茶，她系着花围裙，红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上，看年纪已经有二十好几了，可神态却活泼纯真，像十几岁的少女。
佐西马村长很疼爱他的女儿，她把茶端来后，村长中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催促她快去睡觉。
“我再和客人们聊聊，你快去睡吧，太晚了。”他说。
村长女儿顺从地离开了客厅，听着布鞋不断远去的回声，杜明喝了一口茶。
“起初，我们认为是偶然事件，后来越来越频繁，直到这个月初，一位猎人，他叫费奥多尔，从西伯利安岭里疯狂地跑出来——他已经完全疯了，并且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芭芭雅嘎即将降临，祂将赐给所有人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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