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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酒醉的师父

    物转星移几度秋,山中岁月多闲散,转眼整天跟在元姒屁股后面的小徒弟已经出落成一个英俊少年。

    师父身边的人总是换了又换,没有谁能一直留在她身边,除了师父最初的那位爱人,隔三差五就来叨扰师父。

    好在师父也不太搭理他,这让徒弟觉得至少在师父心里,他应该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吧。

    是的,他爱慕师父。

    汹涌的爱意只能深埋与心底,不敢表露分毫,师父对一切迷恋她的人都嗤之以鼻,只把情爱当做消遣的玩物,不会留恋谁。他怕一旦被师父发现了这种情愫,师父就会离开他。

    所以,他一定要掩藏好。

    他从后山练剑归来,手里摘了一束开的正好的桃花,衬得少年郎越发艳丽俊俏。

    老远便瞧见师父懒散的躺在软榻上,手一下一下的按压着太阳穴。今日的打扮比起平时张扬的穿着素雅了许多。一袭碧白的便衣包裹着姣好的身躯,那腰身盈盈一握。黑发只用一根玉钗绾住,风儿一吹,秀发轻动,好不养眼。

    师父当真是神仙,容颜十几年如一日,没有变化。

    听见响动,元姒睁开眼睛,淡漠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桃花又开了啊”

    “嗯,折几朵让师父赏赏……师父的头疼又犯了吗”,徒弟点头,将花递给元姒,担忧的询问一句。

    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有一个毛病,便是头疼。头疼时师父很安静,哪里也不去,时不时的按揉脑袋。

    元姒接过,拿起一朵,在鼻尖嗅了嗅,朱唇微张,咬下一瓣花,“老毛病了,无碍……这桃花真艳,用来酿瓶酒应该不错……笑儿……”

    元姒话还没说话,徒弟却已经不见了身影,跑进了屋子。

    元姒挑眉,“这孩子,毛毛躁躁的,为师话还未说完”

    徒弟回到屋中,摸着砰砰跳的心,一脸慌张与羞涩。

    脑中还是元姒口含桃花的娇媚模样。

    师父总是这样,总是毫无防备,做一些让人容易误会的举动,那样叫他要如何克制。

    约莫申时,徒弟正在厨房中捣鼓着,忽然听到屋外的谈话声。

    是谁来拜访师父?

    徒弟从窗子里望去。

    来者仙气飘飘,容貌上看着年纪不大,但神情尤为严肃,或者说带着怒气。

    元姒起身恭迎,“落鸢使者光临寒舍,有何事需晚辈去做吗?”

    来者乃先女帝的师妹,与先女帝交情颇深,元姒不敢怠慢。

    “哼,我来此是想警醒你注意自己的德行”,落鸢使者以尊者之姿指责元姒。

    元姒想让徒弟准备座椅的动作停住,悠然自得的重新坐回软榻,右手扶着脑袋,目光直视她:“哦~有何指教?”

    “我路经此地,窥见你德行有亏,厮混烟花之地,如此怎对得起先女帝的栽培,怎好意思嫁入九重天!”,落鸢使者说得义愤填膺,在她口中元姒如同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似的。

    元姒眼神锐利又冷漠,即便是坐着,气势却强出了落鸢使者,“我虽然尊称您为前辈,那只不过看在您年纪大罢了,希望您不要不识抬举……”

    顿了顿,瞧见落鸢使者生气上火的模样,元姒继续火上浇油,“论仙职,我在您之上,论修为,我亦在您之上,论战功,我还您之上……你也配管教我?”

    “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目无尊长,恬不知耻,无可救药”,落鸢使者甩袖怒骂道。

    “您懂荣辱知礼仪,却在此对一个后辈破口大骂,我瞧您是光长年纪了,智已弃欸,不若早日遁入混沌,何苦做个身无长处的老神仙”

    “你真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元姒看那老神仙都要气昏过去了。

    “你是谁,胆敢辱骂我师父”,徒弟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提剑跑了出来,站在师父旁边。

    “你这无耻小儿竟还将男人带于屋中,真是恬不知耻,令人呕也”

    “怎么,老神仙年纪大了羡慕起我了吗?”,元姒挑衅。

    “啐,真乃厚耻也,如此冒犯我,看我不杀了这无妄小人”,说着,落鸢使者攻向徒弟。

    “你敢伤他!”,元姒甩袖,挡住了落鸢使者的攻击。

    一柄利剑出现在元姒手中,只见她左手结印念咒,右手提剑轻轻一挥,强大的剑气裹挟符文咒法向落鸢使者袭去。

    落鸢使者反应很快,但还是被剑气划下一处衣料。

    “轰”

    落鸢使者闪躲了的剑气将她身后的竹林削断,千百棵竹子轰然倒地。

    下一瞬元姒已闪到她身前,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前辈太放肆了”

    一巴掌将她打了出去,用了五成的功力,直将落鸢使者打得口吐鲜血。

    “前辈下次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来管教别人吧,不送”

    元姒进了屋,落鸢使者再心有不满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徒弟知道师父很厉害,但是不知道师父厉害道这种地步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师父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自量力……

    徒弟一边做饭,一边胡思乱想。

    徒弟摆好饭菜,想唤师父来吃饭,却见师父换了衣服要出门。

    “师父?”,徒弟站在厨房门口。

    元姒瞧了他一眼,“为师下山一趟,晚饭不用等我了”

    徒弟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饭菜,又看着已经走出院子的师父,怅然若失。

    师父已经好久没有出山了,因为刚才那个疯神仙,师父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些人”了,是不是又要喝得醉醺醺的了。

    徒弟一人坐在饭桌前,勉强吃了几口,实在食不知味,便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师父是神仙,徒弟最终没有追上。

    到了镇上,徒弟去了师父常去的那家青楼,召了很多男倌。徒弟躲在角落里看着,师父的脸上是笑着的,可他总感觉她其实并不开心。

    夜深了,青楼中人却越来越多,太热闹了,他的安静与专注和这里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师父喝了很多酒,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走上了那条寂静的小道。

    “呕”,师父蹲在路边吐了好久,吐完之后靠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

    徒弟慢慢靠近,轻轻拍拍师父的肩膀,“师父师父”

    元姒哼了两声,又没了反应。

    师父从来没有喝得这么醉过,徒弟合理将这一切“归功”于那可恶的神仙。

    徒弟背起师父,接着月光的照明,慢慢的走在走了十几年的山路上。

    现在的他比师父还要大很多,师父在他背上小小的一只,也很轻。

    还好师父是在他的背上,要不然可就听见他怦怦乱跳的心声了。

    即使是这样的接触,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呕……快……放我下来”,轻轻的摇晃让元姒想吐。

    徒弟赶紧放下师父,师父东倒西歪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半天也没从嘴里倒出一点东西来。

    师父恍惚间对上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徒弟,月光下看不真切师父的脸,却能从她的脸上看见自己的欲望。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徒弟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那梦寐以求的温润触感几乎使他发疯。

    师父愣了一下,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徒弟伸手扳回师父的脸,又重新贴上她的嘴唇,另外一只手按住师父的后脑勺,试探性的加深了这个吻。

    绵长的一吻结束,徒弟将师父揽入怀里,大口的喘着气,自己竟然干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徒弟背着师父又走了一段很长的山路,才到了那竹林深处的茅屋。

    徒弟将师父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端来一盆热水细心的替她擦脸。

    元姒却睁开眼睛,吓得徒弟停止了呼吸和所有动作。

    师父醒了?她会不会怪罪他,会不会赶他走……

    谁知元姒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他的胸肌,眼神迷离的说道:“瞧瞧这登徒子,竟用此物来攻击我的手”

    徒弟:……

    任谁看了都是师父在轻薄我吧

    师父又闭上眼睛,手却没有放下来。

    说实话,有点疼。

    徒弟小心翼翼的拿开师父的手,一脸爆红,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师父这会又上脚,雪白娇嫩的脚抵在脖颈间,温暖的温度让他差点疯掉。

    如何能忍!

    忽然瞥见师父眼里有泪花,徒弟的心一下子抽起来,只听见师父断断续续说道:“要是我这么死了,这么死了就好了……我只是为九重天战斗的忠犬罢了,没有谁……没有谁会记得我……只是死了一条狗罢,一条没有利用价值的狗……”

    徒弟握住师父的脚踝,温柔的放进被子里。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轻轻的揉揉师父的头,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师父。

    看来师父虽然是神仙,但是过得十分辛苦,所以才会来做一名人间的散仙吧。

    徒弟在师父的耳边轻轻说道:“我心里唯一的神永远是师父,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看着师父慢慢的睡去,徒弟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早上师父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后在那感叹自己酒量如何如何的好,浑然记不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徒弟暗自窃喜,又暗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