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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胁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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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关着。

    “你究竟想怎么样?”回到自己以前所住的那间柴房之内,陈艾冷冷地看着付长贵。

    屋子里没点等,光线显得昏暗,只几道阳光从头顶的瓦片缝隙里投射而下,金黄色的光柱中,有几点浮尘轻轻漂浮。

    这让付长贵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起来绿油油亮着,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

    至于郑重则坐在房门后面,全身紧绷,手还是用力按在腰上的弯刀上面,只等一句话不对,就操刀子将付长贵给宰了。

    无关人等都被郑重赶了出去。

    只素娘和梅姐则坐在天井里一脸的担忧。

    “还能怎么样,我如今的情形你们看到了。”付长贵愤怒地看着郑重,怒道:“郑重,你好毒的心思,弄出个什么彩票出来,还赚我将全副身家都投了进去。如今我付长贵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家四口饿得嗷嗷叫。你们二人聚众赌博,按照大明律,应该籍没家产,流放三千里。对了,还得砍掉右手。”

    他不住冷笑:“识相的,立即将赢的钱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付长贵不讲情面。对了,这家店铺也得归还我们老付家。”

    郑重身体一震,脸上杀气一闪:“老付,我郑重以前是什么人你大概也知道一些,真惹恼了我,别怪我下狠手。”

    “怎么,想杀人灭口?”付长贵一伸手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胖的胸膛喝道:“我现在穷无立锥之地,饭都吃不上,还怕死吗?有种立即将我给杀了,可惜这里这么多人,你杀了我逃得掉吗?对了,你郑重固然要以命抵命,可惜陈三你这厮现在可是前程远大,我付长贵若死在这里,你这辈子也就毁了。哈哈,我老付一条命不要紧,能将你们二人都牵进去,也算是值了。”

    “你”郑重猛地站起身来,喝骂道:“你这厮真是可恶,当初买钞票的时候,你一开始可是中了几注的,也赢了好几十两,却不见好就收,反将全副身家都投了进去,想博一注大的。自己输得精光,怪得了谁?如今却要胁迫我等,想在我们面前耍无赖,想得倒美?”

    陈艾皱了一下眉头,手往下按了按,示意郑重安静下来。道:“老付,我将来肯定是要娶梅姐的,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老实说,这家店铺是梅姐的,虽然不值几个钱,我陈艾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就这么给了你,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陈某人别的脾气没有,可就不吃人胁迫。”

    “这么说来,你还真不上道了?”付长贵怒道:“好好好,废话休说,咱这就去苏州府,去南京递状子。”

    “哈哈,老付你等等。”陈艾突然展颜一笑,叫住付长贵。

    “怎么,你想通了?你陈艾的腰包可厚实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废话少说,把钱还给我,还有这间店铺的房契。”付长贵以为陈艾怕了,心中一喜,又站住了。

    郑重也以为陈艾妥协了,忙叫道:“陈先生,付长贵就是个泼皮,你别相信他的话。”

    陈艾眼睛里全是嘲讽:“老付,你真要去告状啊,也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然由着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去告发我和郑重不要紧,可你也买了彩票。按照大明律,参与赌博者,一样要砍掉右手。你也是公门出身,这法律上的事情可比我清楚。”

    “啊”付长贵身体一颤,面上突然失去了血色。

    他到梅姐这里来不过是逼陈艾出头,然后诈一点钱财,并没想过真要闹到公堂上去。如果真走到那一步,陈艾和郑重固然要完蛋,他也得被依法砍去右手。到最后,自己不但一点好处没捞着,反白白丢一只手,偷鸡不成倒贴进去一把米,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做的。

    看到付长贵此刻面上的表情,陈艾知道已经成功地将付长贵给唬住了,继续道:“你再好好想想,若真得闹到官府那里去,查将下来。我陈艾发行彩票得的钱可没落进私人的腰包,全用来填补吴江百姓往年的亏空,单凭这一点,已经足以抵罪。况且,我可是在场面上走的人,不管是苏州还是京城都有关系。到时候活动一下,未必不能自保。过几年,风声不紧了,一样参加科举,一样出人头地。可怜你老付平白断了一只手,又无钱无权。到时候,休说是我,只怕郑重员外也不会放过你。”

    郑重终于听明白了陈艾的话,放声大笑,对付长贵道:“对对对,我老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事情真若闹上去,大不了咱掏他几千上万两银子出来活动,保命还是可能的。等我出来,呵呵,吴江多大点地方,你我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的时候机会整死你。”

    听到这话,付长贵面色大变,颤声道:“好,好,好,陈三你这够狠的,有钱有权有人面,我老付是斗不过你。不过,你却忘记了一点,你我当初可是写了契约的。上面约定,只要你娶了梅姐,做了这家裁缝铺子的主人,就将这店铺送给我这个做叔叔的。白纸黑字咱们可写得清楚,陈艾,你刚才说你要娶梅姐。好,快将房契给我,有了这间铺子,嘿嘿,我老付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坏里掏出那份合约,在手中猛力挥舞,声嘶力竭地大叫。

    陈艾一惊,心中一阵苦涩,这个契约可是在自己穿越之前签的,现在要反悔已经没有可能。难不成,真要吞了这个苦果。

    对如今的陈艾来说,一间店铺也不算什么。可就这么平白被人讹诈,心中却不愿意。

    看陈艾怔住,付长贵得意地笑起来:“哈哈,陈艾,付长贵知道你对我侄女梅姐有意。我毕竟是她的长辈,你若想娶她得有我这个长辈答应才行。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对了,你不是对我那嫂子素娘有意吗,只要你娶了梅姐,连老丈母一起收了也是容易。哈哈,美死你啦”

    郑重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付长贵,你满口胡说什么。”

    陈艾面色一变:“住口,付长贵你这个下流坯子”

    “谁下流了,呵呵,陈三,你连自己岳母都不放过,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下流的人吗?”

    陈艾一张脸气得通红,正要再骂,郑重突然冷笑起来:“老付,你可算是打错算盘了。就算陈先生有那种心思你又能怎么样。不就是手头捏了一张契约吗?陈先生马上就是秀才了,将来考个举人老爷出来也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到了那一步,梅姐这种乡下丫头他还看得上吗,自然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巴巴儿地找人上门提亲。到时候,就算纳了梅姐母女二人做妾,世人也不会说什么废话。”明朝士大夫纳妾母女并收本是常事,符合封建lun理纲常,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如何要纳正妻的母亲,那可是悖逆大罪,身败名裂不说,也要受到法律的重处。

    郑重这个提议倒不失为一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你们……”付长贵一阵无语。

    陈艾心中一乐,故意道:“对对对,老付啊。我现在身份不同了,就算要娶亲,也得找个富贵人家的千金。老实说,我虽然中意梅姐母女,却只打算纳她们为妾。如此一来,你我的契约可就作废了。”他心中一阵羞愧:梅姐啊,我也就是骗骗付长贵,你可别放在心上啊。我陈艾将来肯定是要八抬大轿子明媒正娶迎你入门的。

    “陈三,你这个无耻的东西”

    “无耻,呵呵,老付你可别忘了,我陈三什么出身。我就一个泼皮,真撕破脸不要,你能拿我怎么地?”陈艾故意刺激着付长贵,看情形,今天自己可算是大获全胜了。恩,等下想办法将那份该死的契约给弄到手。

    “他**的,你还是真的不要脸了,陈三,我付长贵枉活了三十多年,本以为自己也算心黑脸厚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豁得出去,服了,服了”

    “走吧”陈艾以退为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付长贵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去,就要朝柴房外走去。

    陈艾自然不愿意放他离去,正要叫住他。却见付长贵突然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在陈艾面前,放声大哭:“陈三啊陈三,我的三爷啊,可怜我付长贵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幼儿,全家上下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你要纳梅姐和素娘母女为妾却有些难办,不过有我这个付家的当家人只要一点头,要成你美事也容易。要不这样,我将这份契约还给你,你给我一百两银子的聘礼让我做点小生意好不好?只要你掏钱,我立即将素娘母女许与你做妾。”

    说完,不住的磕头。

    郑重讪笑踢了踢付长贵的身子:“前倨后恭敬,你这厮脸皮真真是厚实到家了,我算是服了。”

    看到付长贵服输,陈艾松了一口气,笑着从怀里掏出十张两钱文的宝钞拍在桌子上,淡淡道:“你可还真敢狮子大张口,一百两,真当你家嫂子和侄女是宝货啊我也是看到你可怜,心生怜悯。这里是两万文,折合白银也有十几两,够你做点小生意的了。你若要就拿契约来换。老实说,你手头捏的那张合约对我陈艾而言根本就一钱不值。”

    付长贵从地上抬起头,脸色阴晴不定,十几两银子虽然离一百两有些差距,却也是一大笔钱,就这么放弃了,却有些舍不得。

    半天,他才一咬牙站起身来,将那份契约递给陈艾,然后拿起宝钞就走:“陈三,你够狠,付长贵今天栽到你手里没话说。咱们以后走着瞧”

    拿到契约,陈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横亘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郑重又踢了付长贵一脚:“还不快滚”

    正在这个时候,柴房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却见梅姐披散着头发,状若母虎,手持菜刀朝陈艾扑来:“陈三,我跟你拼了”

    后面跟着满面泪痕的素娘:“梅姐不要,不要啊”

    “啊”陈艾吃了一惊,一个纵身从凳子上跃起,跳到一边:“干什么?”

    还是素娘动作快,一把就拉住了女儿的手,口中翻来覆去地叫:“陈三,快跑快跑,梅姐要杀你……你们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梅姐发出尖锐的声音:“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泼皮”

    陈艾还是第一次看到梅姐这种表情。

    梅姐平时虽然泼辣,可却是一个开朗天真的女孩子,就算于人争执吵闹,骨子里却还带着一股逼人的青春气息,青春总是快乐的。

    但现在的她眼睛里有着一种受伤之后的悲哀,还夹带着一股子疯狂的杀气。

    可以肯定,如果不是素娘死死地拉住她的手,这一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朝陈艾头上砍下来。

    陈艾微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

    应该是刚才付长贵发出的那声声嘶力竭的叫声引起了素娘和梅姐的注意,而这两个女子又都在牵挂陈艾的安危,就偷偷跑到门口偷听。正好听到陈艾说的要另娶一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为妻,还有要纳梅姐母女为妾云云……

    梅姐本就是个火暴性子,如果忍受得住,立即冲进厨房抢了菜刀闯进门去要同陈艾拼命。

    “你们都听到了?”陈艾苦笑一声。

    “陈三你这个泼皮,别以为隔墙无耳,枉我母女对你一片真心,拿你当自家人看,你却有这么一副歹毒心肠,串通二叔来谋我家产,你说,你说,你对得起我们吗?”梅姐泪飞如雨,不断挣扎,拖得素娘一阵趔趄。

    陈艾心中大苦,道:“事实不想你们所想的那样。”当着付长贵的面,自己也不方便说。况且,这份契约可是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想赖也赖不掉,也没办法解释。

    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梅姐,冷静点,不要冲动。”郑重也出言相劝,可梅姐如何肯听。

    付长贵看得热闹,哈哈大笑:“好热闹,好热闹,有些意思了。”

    “滚”郑重怒喝。

    付长贵还在哈哈大笑:“陈三啊陈三,恶人自有恶人磨,真当我付家没人了,光一个梅姐就够你喝一壶的。”他朝梅姐竖起大拇指:“好,真是我付家好儿女。”

    “还不走?”郑重脸上有涌出了杀气,付长贵这才抱着头匆忙夺路而逃。

    陈艾知道今天这事也没办法说清楚,再在这柴房里呆下去,只怕真要丢了老命,就悄悄地朝旁边跨出一步,也要学着付长贵的模样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啊”一声,素娘发出痛楚的叫声。

    陈艾定睛看过去,却是梅姐低下头去,一口咬在母亲的手上。

    一股热血顺着素娘的腕口滴落下来。

    这情形让陈艾愣住了。

    “还不走?”素娘看着陈艾大叫:“梅姐正在气头上,你先出去,等下再回来。”

    “好好好,我走。”陈艾慌忙朝门口跑去。

    这个时候,梅姐突然松开嘴巴,“咯咯”一笑,对着素娘骂道:“娘你好糊涂,都这样了,你还想让他再回来吗?嘿嘿,你还真舍不得陈三这个泼皮啊?如今倒是好了,陈艾不娶女儿,你正好名正言顺地跟他,做他的小妾你很高兴是不是?”

    此话真是石破天惊,陈艾的脚步停了下来。

    就连郑重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屋中众人。

    须臾,素娘突然大哭起来:“梅姐,有你这么说娘的吗,娘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说我骂我不要紧,可不能毁了我的名节,你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娘”梅姐手中的菜刀落到地方,一转身抱住素娘,也大哭起来:“我们娘俩遇人不淑,合该命苦。”

    看二女哭成一团,郑重头皮都麻了,这个陈先生果然是风流才子啊,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连忙拉住陈艾:“陈先生,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为好。”

    ……

    从裁缝铺子里出来,陈艾久久无语。

    郑重:“陈先生现在有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今天估计是不能回裁缝铺子了,先找家客栈住着。”陈艾摆了摆头,从怀里掏出那张与付长贵写的契约撕得粉碎,然后朝空中一撒,漫天都是纸屑飞扬。

    “要不,你先去我庄子里住几天,等梅姐的气消失了再回去?”郑重忍不住想笑,陈先生这个未来的夫人还真是厉害啊,不亚于河东狮,将来可有得他受。还有他那个岳母好象对陈艾也有意思,这事情,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或许……

    “你那里我也去不成,估计最多明天我就要离开吴江去南京了。”

    “怎么回事?”郑重惊问:“马上就要过年了。”

    陈艾这才将锦衣卫已经来了一事告诉郑重,郑重听完,惊得几乎晕厥在地,颤声道:“这该怎么办?”

    “暂时没好的法子,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陈艾:“你还是先回东山,我马上去驿馆子带上那三个锦衣卫去见知县胡大人。”

    二人分手之后,一条人影从街角偷偷摸摸地走出来,尾随着陈艾。

    此人正是付长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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