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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母亲与父亲

    在突如其来的噩耗下,纵然琪琪无比的悲伤与痛苦,但她还是坚强的承担起了一个身为母亲的责任,首先是决定将孙悟空的遗体送往包子山进行安葬,因为在病院时她曾无数次听着孙悟空倾诉他对包子山的思念。无论是清澈的小溪,还是蔚蓝的天空,以及那里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都让孙悟空无比的想念,所以琪琪觉得将包子山作为悟空最后的归宿是最好的选择。

    其次是孙悟饭,琪琪试图努力地去安慰悟饭,但都没有一点效果。在孙悟饭接受父亲逝去的现实后,他嚎啕大哭了很长时间。

    这很像悟饭刚出生时,他也是这么大声哭泣着,当时让悟空一阵忙活,给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不过当时的悟饭无论哭的多凶,都只能让琪琪感到满满的幸福。而此时的悟饭,却只能让她无比心疼。

    事实上,琪琪也很想像悟饭一样,能够放声大哭,身为孙悟空的妻子,她的痛苦一点也不比悟饭少。但她还是一名母亲,她不能像一个孩子一样去发泄自己的情绪。她还必须要撑起这个家。

    所以她努力地掩盖住自己的悲伤,推开了房门,对孙悟饭说道:“悟饭,妈妈给你做些好吃的吧,你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孙悟饭摇了摇头,默默地说道:“抱歉,妈妈,我没有什么胃口。”

    不怪琪琪担心,孙悟饭自回到家后,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内坐了整整的一天了。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宛如一尊雕像般毫无动静。只有那若有如无的呼吸声,和时不时从孙悟饭的脸颊上划过的一行泪水说明他还活着。

    琪琪很害怕,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于是乎,琪琪对孙悟饭大声地呵斥道:“你这样还能算是孙悟空的儿子吗?!”

    “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悟空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但如果他能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会很失望的!”琪琪继续说道。

    “死去的人已经逝去,而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进。如果就这样停滞不前,又怎么能让死去的亲人安息呢!悟空已经死了,但也有些东西并没有消失,不是吗?”

    “名为孙悟空的这个人,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我们的心里,他的温柔,善良,乐观,开朗,坚强,他的一切不都还在这里活着吗?”

    泪水从琪琪的眼中涌了出来,她的手放在了孙悟饭的心口,她不会哭,因为眼前的孩子还需要她,还需要他的母亲来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仍有许多人还爱着他。

    借给我力量吧,悟空。

    琪琪想着那个总是摸着自己的螃蟹头,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傻笑的丈夫。

    “悟饭,要坚强起来,因为你可是悟空和我的孩子啊!”为了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孙悟饭,也为了不让儿子看到她的眼泪,琪琪将孙悟饭搂入怀中,轻轻地说道。

    琪琪就这样将孙悟饭抱在怀里,过了一会,传来了一道微弱回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妈妈。”

    孙悟饭没有抬头去看母亲的脸庞,因为他知道,妈妈不想让自己看见她这个样子。

    “爸爸还活着,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孙悟饭继续说道。

    “我会继续前进的,我是不会让爸爸在我身上留下的东西死去的。我会像他一样,去贯彻自己的理想与目标!”孙悟饭坚定的说道。

    “我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我希望在我死后与爸爸见面时,我能让他感到骄傲!因为我可是妈妈你和爸爸的孩子啊!”

    看着孙悟饭,那坚定的眼神和熟悉的面庞,一瞬间,孙悟饭好像和悟空重叠了起来。

    琪琪开心的笑了,她的眼角仿佛镶嵌有钻石般,一闪一闪的……

    “再来一碗!”孙悟饭狼吞虎咽地消灭完自己眼前的饭菜,将碗又递了出去。

    琪琪则是连忙的接过空碗,又给孙悟饭乘了一碗饭。

    赛亚人的胃口堪称一个无底洞,而孙悟饭又整整一天都没有怎么吃饭,于是一座小山很快就出现在了饭桌上。但这正是平日里悟饭家饭点时的常态。

    一顿饭结束后,悟饭和琪琪一起开始收拾起了碗筷。

    琪琪此刻很开心,虽然遭遇了那样悲痛的事情,但幸好孙悟饭还是振作了起来。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困难,但她默默发誓,一定会努力地撑起这个家。

    而孙悟饭此刻也心怀愧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短短几天,她的头上就多出了许多白发。这让孙悟饭很是自责,并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像爸爸一样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

    母子俩在经历了痛苦后,没有沉浸于悲伤,而是继续坚强地前进,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敬佩。

    而跨越过这道坎的他们,今后也会继续相互帮扶,努力而又幸福的继续生活下去。

    本该如此。

    一道闪电突然在孙悟饭的脑海中窜过,正在洗碗的他如触电般猛地抬起了头。

    “怎么了,悟饭?”琪琪不解地问道。

    “是比克叔叔他们的气,他们在东都,正在跟什么人战斗!”孙悟饭紧张的回答道。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孙悟饭怎么努力感应,他都只能察觉到比克他们一行人的气,对于他们的对手却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突然,在孙悟饭的感知中,一道气的强度开始飞速下降。

    “雅木茶叔叔的气消失了!”孙悟饭惊讶的叫道。

    一个人的气消失了,有可能是他将气隐藏了起来,但是此刻很明显,他们应该正处于战斗过程中。这种时候的气飞速消失,这只能说明……

    “不……不会的!”孙悟饭不敢相信。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孙悟饭又明显的感觉到其他几人的气也开始大幅度下降。

    “妈妈,我马上回来!”孙悟饭连忙对琪琪说道,准备直接飞去东都。

    “悟饭……”琪琪看着如临大敌的悟饭,犹豫几番后,并没有去阻拦,而是充满担心地说道:“一定要小心啊,悟饭!”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回来的,妈妈!”

    话音刚落,孙悟饭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琪琪的眼前。

    于是,偌大的包子山上,只剩下琪琪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中默默地为孙悟饭祈祷。

    怎...怎么会?

    消失的速度太快了!

    孙悟饭此刻正在快速地在空中飞行。

    全身爆发出的无色气焰让他如同彗星般从云朵上划过,留下一道痕迹。

    然而就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又感应不到克林叔叔和天津饭叔叔的气了。

    在他的感知中,就只剩下比克叔叔和贝吉塔叔叔的气还在苦苦挣扎。但也如暴风雨中漂泊的小船一般,好像随时都会被覆灭。

    其实孙悟饭很清楚,如果是比克叔叔和贝吉塔叔叔都对付不了的对手,那么即使是他过去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这并不是他不去的理由!

    先不提关系较为复杂的贝吉塔叔叔,其他人都是平日里对他多有关爱的长辈。更何况还有与他一同在那美克星出生入死的比克叔叔,以及如同他第二父亲般的比克叔叔,都让他无法坐视不管。

    很快,孙悟饭便来到了东都,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失神了一瞬间。

    “好...好惨。”

    眼前的都市完全看不出过去光鲜亮丽的模样,到处都是残檐断壁,火光在四处肆虐,尸体到处都是,让人觉得好像世界末日了一般。

    很快,孙悟饭看到了正在和什么人战斗的比克。

    “比克叔叔!”悟饭连忙叫道。

    “悟饭?”比克听到孙悟饭的呼喊声,惊讶地回头道。

    就在这时,孙悟饭才彻底看清了比克此时的模样。

    他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浸满了紫色的血液,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许多在不断的滴血,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比克叔叔,我来帮你!”看到比克这样凄惨的模样,悟饭顿时想要上前帮忙,好缓解比克的压力,让他有时间能疗伤。

    “别过来,悟饭!”比克看到悟饭的举动,慌张地大叫道。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他的身子便猛地一僵。

    “喂喂,别随便乱分心好不好啊?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打啊。”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穿着时尚的男子突然出现。而此刻他的一只拳头,已经狠狠地落到了比克的腹部。

    根本来不反应,一口鲜血从比克的嘴中吐出,让他连连后退,拼命的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不过男人也没有追击,而是戏谑地看着比克的模样,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用他猫捉老鼠一样的眼神看向了孙悟饭。

    这让孙悟饭一下子停下想要去看比克叔叔的脚步,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太快了!孙悟饭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重要的是,没有!居然没有气!

    在悟饭的感应中,眼前就是空无一物。要知道,气存在于每个生命的体内,只要拥有生命,就一定会有气,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孙悟饭的感应中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存在,仿佛只是一团空气一样漂浮在那里。

    “你就是孙悟饭吧,终于见到你了呢,如果你肯告诉我孙悟空在哪里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哦!”男子看着既紧张又恐惧的孙悟饭,轻轻的笑道。

    “你们想要对爸爸做什么!”孙悟饭质问道。

    “啊,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啦,只是要杀了他而已。”男子随意地说道。

    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了爸爸?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干,不过爸爸已经去世了。”孙悟饭有些落寞地回道。

    “什么?死了?”男子似乎也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表情。

    “嘛,算了,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不如一起去见他好了。”男人随意的说道,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巨大的能量飞快的在他的掌心聚集,很快便化为了一团黄色的能量球。

    “那么,再见咯。”

    男子随意地将这团蕴含恐怖能量的气功波发射向孙悟饭。

    而孙悟饭,则根本无法躲避,速度太快又太突然了!孙悟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道气功波向自己袭来。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孙悟饭不禁绝望地想道。

    “悟饭!”

    隐隐约约,孙悟饭似乎听到了有谁在呼喊他。紧接着,剧烈的爆炸在他眼前绽放开来。

    “啧,那个绿皮家伙,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下来了啊……”男子不爽的说道。

    “不过就你那身体状况,恐怕也只能和那个小鬼一起丧命了吧。”男子不屑地说道。

    “17号,你还没搞定吗?真墨迹。”一个满头金发的美丽女人飞来,对男子不满的说道。

    “啊,18号,抱歉,稍微多玩了一会。不过孙悟空已经死了,我们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啊?”17号向18号轻轻挥了挥手表达歉意,然后又问道。

    “干些什么呢?既然我们已经这么强了,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呗。”18号满不在乎地说。

    “嗯,也对。那个脑子有坑的赛亚人王子你干掉了吗?”

    “开什么玩笑,当然解决掉了,不过那个混蛋居然把我的衣服弄脏了,简直不可原谅!”18号愤怒的回答道。

    “好好好,等会随便找家店给你换衣服吧。我这边也很轻松的解决了,不过那个绿皮怪的生命力很顽强呢。以防万一……”17号随意地说道,然后找准了已经被一堆碎石掩盖的地方,又补上了一发气功波。

    强烈的爆炸将下方地面完全炸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好!这样就收工了,我们走吧,18号!”17号开心地说道。

    很快两人的身影便化为了两个黑点,消失在天边。

    只留下被毁坏的不成样子的都市,以及被17号用气功波炸出大洞。

    “咳咳,咳...”在一片烟雾中,一个身影在大坑中浮现了出来。

    “悟……悟饭。”比克看着被压在他身底下昏死过去的悟饭,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在17号发动的第一道攻击是,比克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成功地救下了悟饭,并隐藏在了废墟之中。因为在短暂的交手过程中,比克发现眼前的人造人似乎并不会感应气,只会使用肉眼去观察。

    而17号的直觉也很敏锐,猜到了比克可能没死,不过这倒并不是因为比克生命力的顽强。那美克星人的生命力确实很旺盛,但也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一切都多亏了仙豆。比克在承受攻击的那一刻就咽下了早就含在嘴里的仙豆,在不断的受伤与治愈的对冲中,最后是仙豆更胜一筹,救下了比克一命。

    不过17号临走前的那一击实属超出了比克的预料。而且为了悟饭,比克几乎承受了全部的伤害,于是,哪怕仙豆已经为比克续了一命,此时此刻的他,也已经濒临死亡了。

    伤痕累累的比克从怀中掏出了最后的一颗仙豆,只要吃下去,他的伤势就能恢复,他就能摆脱掉死亡,继续活下去。

    孙悟饭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实际上他也已经半只脚跨入了鬼门关。

    纵然比克为他承受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孙悟饭太弱了,比起人造人,他实在是太弱了。

    所以如果就这样下去,孙悟饭很显然是必死无疑的。

    真是的,又是这样呢……比克略显无奈的想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开始在意这个小鬼。比克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但在不知不觉当中,孙悟饭就已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了。

    是因为什么呢?是那一句句比克叔叔吗?是因为一个个日夜的相处陪伴吗?是因为少年对自己的崇拜与喜爱吗?

    比克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潜移默化当中,被眼前这个少年改变了。

    自己还能算得上大魔王吗?算了,魔王什么的,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想看看啊……”

    比克不想死,他还想继续听悟饭叫他比克叔叔,他还希望能继续和悟饭修行,他还想和孙悟空继续对练,他还想在包子山和悟空一家吃上一顿饭。

    他深深的记得,那一天,比克生平第一次,在孙悟空的一家子见证下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

    是悟饭先提出来的,于是孙悟空来问他的生日,比克当时告诉他这种事情,他早就忘了。

    于是孙悟空说,既然忘了,那就随便定一天吧!毕竟生日只是个借口,悟饭这孩子,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让你开心罢了。

    真的可以这么随意吗?比克质疑道。

    重要的不是哪一天,而是哪个人,不是吗?孙悟空回问道。

    孙悟空总能说出这样的话,比克笑了笑,任由他们安排了。

    在那一天,当比克大魔王吹灭蜡烛的那一刻,看着孙悟空一家发自内心的为自己高兴的那一刻,比克出生了。

    不再是作为比克大魔王二代,而是身为比克的他出生了。

    那一天,是名为比克的存在出生于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将仙豆捏碎塞入了孙悟饭的口中,看着悟饭无意识的将其咽下,比克笑了。

    仙豆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孙悟饭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而他的呼吸也很快就变得平稳而悠长了起来。

    “悟饭,一定要活下去啊。”

    比克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力量开始逐渐消失,比克能感受到,名为生命的东西正在从自己体内流出,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腔的起伏也越来越小,直到停止。

    真想看看啊,看看悟饭你长大的样子,看着你结婚生子的那一刻。

    或许,自己只是把悟饭当做自己的孩子了吧?

    比克心想道。

    不过他可和自己可一点也不像。

    优柔寡断,又懦弱,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明明看过不少书,但又总和他老爹一样感觉傻傻的。

    真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啊……

    比克的眼神逐渐丧失光芒,生机一点点的从他身上消失。

    没有过上多久,比克便死了。

    他宽厚的臂膀一直将孙悟饭护在自己的身下,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孙悟饭,直到失去高光。

    孙悟饭还在昏睡着,受到父亲死去的打击,意识到克林他们战死的噩耗,还有经受攻击而重伤的他,哪怕仙豆将身上的伤治好了,但心灵上的伤却使得孙悟饭仍然在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此时的比克和孙悟饭,抛开周遭不合时宜的场景,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一个父亲在小心呵护着怀中正在沉睡的儿子。

    就像是一对父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