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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仙

    天京城作为大乾帝国的皇城,最为耀眼的无非乃是皇宫,其占地面积广大,拥有宫殿两万余座,分部也错落有致,回廊亭阁,飞檐斗拱,千园争纷,极尽华贵。

    而其美尤在清晨,初阳照落,宫羽楼阁之上似有云雾涌动,瓦上映出五彩光华,映照出雕梁画栋龙凤相随的景象,那种宏大的气象,只觉犹如仙中楼阁不似人间之地。

    话不多说……

    这日,大乾皇朝最为尊贵的二公主正乘坐天马在马园中飞行,不过天马那双羽翼似乎并不灵便,许是时间久了体力不支,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忽地一阵疾风袭来。

    “啊!”

    李香伶一个不甚,险些摔落下马。

    为此她俏脸微寒,暗耐住怒气,努力操控天马缓缓下落。

    “吁!”

    刚一落地,她一扯缰绳,天马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勉力踏稳身形。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普通的高大男子慌忙跑来,毫不迟疑的跪伏于马腹之下。

    李香伶英姿飒爽地跨马而下,踩于此人的脊梁落地。

    男子则低着头躬身而起,目光却时不时的瞄向二公主殿下,眼底深处竟隐藏着一抹眷恋。

    而李香伶手持马鞭却回身抽向了男子。

    “啪!”

    一道鞭痕赫然出现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却没有什么反应,低着头,只是痴痴地盯着女子的脚尖,仿若一尊没有知觉的木偶。

    “臭哑巴,你看看你把我的白龙喂成什么样了?”李香伶娇喝地指了指天马那鼓囊的马腹,又上前拍了拍那高耸的马臀,气急败坏道:“你都快把他喂成猪了。本公主就奇怪了,马园中怎么有你这么废物的马夫,自己去刑司领鞭三十。记住,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那时白龙还是瘦不下来,你就从此与它同寝同槽,作一只“畜牲”陪伴它吧。”说罢,李香伶狠狠扔下手中的马鞭,转身对着一旁等候的宫女愤声道:“气死本公主了,我们走。”

    几名宫女纷纷欠身,跟随在她身后款款离去。

    而男子傻傻的望着李香伶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的目光仍久久不愿离开,好似那颗心也被带走了。

    “哎呦呦,花落有意流水无情,就算你为此望穿秋水,她也再回不到你的身边了。”恰在这时一位身穿宫装的妩媚女子款款走来,好似调侃道。

    男子听闻不由得皱起眉头,眼中隐隐多了一丝暗淡。

    而那女子见男子竟然如此无视自己,风情万种的美眸中多出一缕幽怨,遂一跺脚,心中气结,瞥向一旁的天马,便嘲讽道:“真所谓是爱屋及乌,我飞鸟也真是长了见识了。啍,你就那么不愿忘记她,甘愿一辈子为她做牛做马?这样真得值得吗?”

    但男子听而不闻,默默转身与她擦身而过,牵起天马的缰绳向马场走去,自始至终也没有瞧飞鸟一眼。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飞鸟的语气骤然间温柔宛转。

    男子脚步一顿,可转眼又埋头向前走去。

    “大木头,你……嗯?小厚土,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飞鸟幽怨地吐槽一句,随即俏脸一变,又道。

    “咦?你怎么发现我的?”说着,一位身穿淡黄色宫装的精灵女孩懊恼地从开裂的大地中钻出,女孩约有十七八岁,梨涡浅笑间十分清纯可爱。

    “呵呵,别以为姐姐不知道?你这小贼的耳目最是通灵,整天抓着姐妹们的小尾巴索要吃食。”飞鸟笑靥如花,掩起朱唇轻笑道。

    “哪有嘛?都是姐姐们自愿给我的。”后土神色扭捏地抗议道。

    “去,到刑司给我打声招呼,萧毅(萧天奇)要是损了半根毫毛,我扒了他们的皮。回来,我请你吃百花糕,怎么样?”

    “真的?呵呵,小妹这就去。”

    只一溜烟的功夫,后土便遁地消失于飞鸟的眼前。

    “小吃货。”

    飞鸟见罢笑骂一句,撩起秀发,扭着纤细诱人的腰身转身离去。

    ……

    话说,萧弃经过半个多月的路程,来到了天京城一处繁华地带。

    古城中店肆林立,楼阁飞檐鳞次栉比,而人头攒动的人们更是为它争添了光彩,小吃、杂耍、说书等应有尽有,真是热闹非凡,非一般城填可比。

    萧弃便就此找了一家名叫“凤来祥”的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此地离皇宫不算远,遥望过去隐隐能看见其高大城墙与角楼,便宜他打探消息。

    可经过几天的打探过后,他发现若想凭借自己的微薄力量混进皇宫几乎不可能。

    皇族成员的衣穿住行都是由造衣监、御植园、御兽园等一手操办的,连宫中的侍卫宫女的吃穿用度也是有专门的商家提供,且物资只能送达正门,有宫中专门的卫兵负责押送。

    就算想凭借正当手段进宫当一名侍卫,都需要有人担保、考核,对个人能力、长相、家世出身都有严格的要求。

    别说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除了自家知根知底的后辈,谁会拿自己的脑袋来为别人担保呢。

    萧弃没了办法,拿出此前从萧家主屋顺带的衣衫,这是他父母曾经穿过的,正好让元宝熟悉上面的气味,相信以寻宝灵鼠的能耐,不难找到其踪迹。

    果然如他所料,元宝很快确定了其母李香伶的住处。

    可不幸的是一连三天过去了,却一直未曾寻找到其父萧天齐的踪迹。

    为此他心中越发沉重,不知该如何面对,深怕传来的是噩耗。

    这日清晨,元宝如约归来,便传来它兴奋的叫声。

    萧弃心头微喜,一双眼晴直直地盯着元宝,激动地颤抖道:“找到了?”

    “叽叽。”

    元宝连连点头。

    “哈哈,太好了,我们今夜就将父亲和母亲一齐带出皇宫。”

    萧弃心中十分振奋。

    待深夜丑时。

    一只小白鼠趁夜色来到马园,向马厩以北的小木屋快速窜去。

    直至小木屋门前,小白鼠小心地左右打量一番,才将“灵归墟界”中的萧弃悄然放出。

    只见空间旋涡凭空现出,紧接着一道人影遁身而出。

    “父亲。”。

    萧弃眼晴微湿,难掩面上的望断白云之情,就连直欲推开木门的双手都微微颤抖着。

    “吱呀!”

    只犹豫片刻,萧弃屏住呼吸一把推开木门,应声进入了屋中时,面色却陡然凝固,发现木屋中除了简桌木榻,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萧弃疑惑地看向元宝。

    与此之际,从屋外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就是萧弃吧?恐怕让你这个小家伙失望了,你的父亲早已押往金銮大殿去了。”

    刹那之间,萧弃顿时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锁定住了自己。

    “啍!”

    萧弃脸色难看地踏出木屋,定睛看去,只见门外有一人,背负着双手虚空而立,浑身以黑袍包裹,连面部都多了一层朦胧的黑雾,使之看不清面目长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如同深渊。

    “你认识我?那你又是谁?且是如何得知我今日的目的所在?”

    萧弃心中不解,遂将疑问当面提出。

    “桀桀,告诉你也无妨,本座乃是天监阁的阁主,名唤李玄机,论起辈分来,吾还是你的外叔祖呢。没想到吧?唉,要怪就怪你这小家伙的见识太浅,整座皇宫都容纳在本座的神域范围之内,那小老鼠在老夫的眼皮底下晃荡了几天,让我感兴趣是,最后竟是为了一名马夫。呵呵,不查不知道,这马夫还真不一般,小娃娃你说是什么人想救他呢?”李玄机似是发现了有趣的事,忍不住调侃道。

    “天监阁?神主李玄机。”

    萧弃眸中满是嗜血冰冷的杀意。

    “呵呵,想杀我,你还是先保住自己在说吧。”

    “轰、轰、轰……”

    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

    随即一支由三千兵卒组成的队伍映入萧弃的眼帘。

    这支军队全部身穿黑色兵甲,手握长枪,一个个最少也是元气境中期的修为,漫天的血煞之气摄人心脾。

    “哈哈,别想着逃跑哦,我会一直盯着你,不然某个下贱的马夫会死的。”李玄机森寒的声音提醒道,与此说话之间,他的身影好似迷雾一般,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弃伫立在木屋前,满脸的冷寂肃杀,浑身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锋锐的决然之意。

    “杀!”

    萧弃霍然暴喝一声,犹若雷霆滚滚响彻天地。

    “嗖!”

    只见他足下点地,身形爆冲而出,如离弦之箭势若奔雷,化作一道残影在军队中横行无忌。

    “砰砰砰……”

    萧弃的一双铁拳齐出,拳拳如虎豹雷音,回荡在整个马场,每一拳落下便有一人当空爆开,鲜血淋漓如雨。

    若他抡起双臂,空气就似被撕裂,发出刺耳般的气鸣,期间就算有长枪扎在身上,却也伤他不得,只要划臂格开,顿时就有数名甚至十几名精兵连人带兵器横飞出去,后方如有兵卒被砸中,也得被重伤,运气不好的更是要当场气绝身亡。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最后不足千人的兵卒终于胆寒,只得散于两旁,即不愿再出手也不敢退去,毕竟军法无情。

    萧弃此时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犹如地狱中走来的恶鬼,目中更是凶光四射,宛若两把凶刀,被他盯上的兵卒无不是吓得惊恐无状,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吊在他周围不敢近身。

    他一双铁拳滴着鲜血,一步步地向建筑群的那处最高的金銮殿破进。

    “轰、轰、轰……”

    突然四面八方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国主有令驻足不前者,杀。”远处一位将军大声喝道。

    这近千的兵卒闻言惊恐地互相对视彼此。

    “杀!”

    不知谁喊了一声,兵卒们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眸中蒙上了一层血色,继而决绝地一齐向萧弃杀来。

    杀光了,就有其它兵卒补充,冲杀,周而复始。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天边。

    尸堆中原本已疲惫不堪的萧弃突地长啸一声,浑身战意升腾,极尽升华。

    霎时间九霄云外似有悍雷惊响,登时异像频出,显然有武道人仙出世。

    忽然一股霸道嗜杀的意志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似化为利箭直射苍穹,不想竟引动“天发杀机”,与其中的无上意志引引相合。

    一时间萧弃身合天地杀伐之力,好似每一拳每一脚都借助了天地之势,威能大增。

    也许被这些“蝼蚁”弄得烦不胜烦,竟拨出一腰身粗细长有数丈的铜铁柱。

    挥舞起来,掀起呼啸的烈风,气爆如雷,似有翻江倒海之力威不可挡,一时间竟无一人可靠近周身丈许。

    金銮殿前,一身龙袍的李玄宗神色如渊地凝视着下方的萧弃,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神秘的黑袍男子,正是此前天监阁的阁主李玄机。

    “呜、呜呜………”

    而高台左侧一角,两名内卫正押着一位面露惊容且眼中布满血丝的男子。

    “国主,臣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小子,反而为此牺牲如此多的兵卒呢?”李玄机抬眼看着身前那道渊渟岳峙的身影,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出心中的疑惑。

    李玄宗闻言淡漠的黑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幽深而凝静,仿若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他沉默良久,才道:“萧弃身上毕竟流有一丝我大乾皇族的血脉,男儿正应当如此壮烈,许些蝼蚁就当是给他的陪葬,不足挂齿。”

    李玄机心中一颤,不觉退后半步,旋即忙低下头,不再多言。

    而一旁被内卫押制的男子听到此言,却猛得挣扎起来。

    两名内卫见此目光一狠,便痛下狠手给了他几拳,将之摁压在地。

    男子痛哼几声,不甘地咬破了嘴唇。

    他双目充血,瞥向高台下的那道久违的身影,浑身惊颤不已。

    “啊啊……”

    想要大喊却喊不出什么来。

    眼泪在一滴滴流淌,心中的痛比之撕心之痛还要痛楚百倍。

    与此之际,从殿前一侧忽然走来一群人。

    由侍卫总统领率领一众手下警戒四周,拥护着十几名皇族之人来到高台。

    当前的就是当朝的一国皇后姬如雪,其后而来的是太子李景平、六皇子李乾坤、大公主李聘婷、二公主李香伶等一众修为不俗的皇子公主。

    不过当皇室众人看向高台下的一幕时,无不心神剧震,甚至胆小的脸色发白,口中欲呕。

    唯有皇后面色安逸淡然,看着下方如神如魔的萧弃,眼底深处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沉痛。

    姬如雪心知事情闹到如今这般地步,她这位外孙怕是保不住了,遂心中硬起心肠,喝道:“如此悖逆狂徒,不杀不足以维护我大乾的威严,不杀之又怎向这死去的万千兵将交待。范统领,还不将此贼人就地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姬如雪一身气势威压如狱,一时间一代国母的风采一览无遗。

    “是!”

    那领头的将军向前一步,拱手一拜。

    范明心中微苦,心说:“若论肉身之强,下方的青年无人能出其左右,实乃天生的战神,吾不及也。”

    他虽没有把握战胜此人,但此刻不由它想,即便不愿,也必须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