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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两全法

    有一首诗,记住了就忘不掉。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难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是修行之诗,作者的清艳和拜服在天地之间的身影就像白云。

    有白云的时候,可能不是白云中的一朵;有乌云的时候,那底层如一条火焰河的岸边,那些生灵的性海中,他可能如一个抛弃了皇位的君王。

    朴素是简化了我们的行程,目的也如许的荒草连天和茅屋中一灯豆然。

    出门便打躬,逢人就作揖,我可以是,如果你以为是,我就是你的阶梯;善心不用存在,恶心也不要存留,只要说着生命的事情,我们都是泯灭者也是清醒者。

    倾城,是我们爱的。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绝世而独立,北方有佳人。那是梦里的佳人,也是世俗的佳人,是色授魂与,是财宝盈柜,是权策谋略,是举鼎掌兵,是花月下的风餐露宿。

    一路行来,北方有水,南方是火,五行之中水为先,北方造就了我们,也被我们早就,南方,特别是南方的女王,那是毁灭的开始。如同塘上行中巴比盐城中巴比盐河岸边的男神殿、女神殿,那都是当之无愧的佳人。

    男人柔美,女人雄壮,梵唱的摇铃中有道家的风骨和佛门的衰败莲花,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仁德的修养,就是耐得住寂寞,让善于溜墙根的灵大白于天下。

    倾城就是我们抵死缠绵的人间,是客卿。

    我们是主人,我们卖了自己的主人地位,我们甘为自己的奴隶,如来,如如而去的如如而来,他是我们风筝的天空,他一直是要来的,但他一直来不了。

    就像外星人一样地不能降落。

    我们自己的天空才是实有的天空,最小的坐标,无法标注自己,就碰头打滚或者以死要挟。生有时死有地,却连一个圆圈也算不上,至多是一个点,这让我们情何以堪,脸都青了。

    人们申述的正是自己的死结,唯恐周围的生灵们注意不到这一点。

    死有时,生有地,但我们看重过去吗,我们有未来吗。

    我们在今天里也只是死于今天,把前后左右的路都堵死了。

    魔王第七把刀要迁移自己的亲人之丘,就像扶柩归乡一样,安葬才有心安,不能客死他乡也不能哪里黄土不埋人的野塚荒凉,生于斯长于斯就要死于斯,这个牵挂我负担不了。

    永归之所不是土里,而是火里。

    土里只生长着暗魄和日复一日的消磨,被消磨了的情感和记忆,成为对自己的仪式,对自己的尊重。在人皮上画出来好看的皮囊,并且用碑文和家堂以及坟墓的修葺来显示出来自己的供养。

    不能忘记才是真实的祭奠。

    生命就是最大的影响,在记载生命始末的石头上有你们刻画下的深痕,这是情感的交流,从祖上的祖上到子孙的子孙。龙有九子,这真的不是龙的善淫而是龙的存留,天地的雨雪霏霏,天人之间的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个人对着远方的有一个后手。

    后的意思是要离开的人面对着一口井,就是记号,人是最鲜明的记号。

    笑傲江湖去了,流离失所去了,投笔从戎去了,国事家事身后事去了,你记着家祭无忘告乃翁,你想着清明和十一的一抔土,你不要忘记我们的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点一滴触动都是血肉之躯的再一次震惊。

    我们是我们,我们是龙族,只是不能够飞翔,龙飞九天或者龙战于野,而不会死掉。

    没有死亡只有忘本。

    最小的一个人,最弱的一个人,他的身上都有钥匙。不是怀璧其罪而是遗忘,我们的触须都斩断了,我们的精魄散入了五脏六腑,需要长久刻苦地凝聚,我们龙的本能因为不能信其有而一再沉入意识的山岩和铁树之中。

    请支持我,把你们的力量给我,我也带你们走向真正的归途。因为说心冢还是太概括了些,是在心的尽头,那个隐秘的火焰之地。把什么都能燃尽的,只留下了情感。

    其实还是葬在心里,是一处安全的地方。

    这样你们可以放心,我也可以放心,那是一处不能朽坏之地。我放的是顾虑之心,你们放的是一次完成就是多次完成、永远完成之心,然后情感就是力量。

    一路艰难。

    从家居从坟茔之地升起来,在虚空之路上迤逦而行,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年人。但是没有疯子,死亡是受人尊敬的,在死亡降落之时,有九次说明,也叫昭示,或者是答疑。关于生命,全部解释明白了,非常的清明和洞彻。

    一生的目的意义,智慧记忆能量,循环和平衡,主动和被动,渴慕和抛弃,都舒卷了开来,就像是一幅画。

    这个时间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在感觉上却很长,长得漫过了一生,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生命的裁断。理已经得了,心安类似于供认不讳,没有一点偏颇,就是那样的。只是活错了,我们以为的活对了原来是活错了。

    根本不相信或者犹犹豫豫的东西才是对的。

    所有的目的就是要把获得的真谛告知生者,但生死殊途,又叫阴阳两隔,语言已经不通了,高明的翻译都做不到,得转译九次才能还原出来。

    唯一的联系就是情感,这个情感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天然的血脉和密码,二是我们的付出和接受,甚至叛逆和无视的情感。这个情感又是最微小的情感,以能够接受的一方接受多少而决定。

    并且得到的这个情感并非一定是对方所要表达的,阴差阳错,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在我们自己的情感中,天情也就是命情,我们未必认识到多少,显现出来的有太阳,风,地球和宇宙天空,隐藏的是旨意一类的东西,或者是生命的背负,你怎么就来这里了。地情是生命供养之情,父母的养育,国土的安宁,师长的教诲,福利设施和人文的关怀,我就在这里。

    人情才是自己的情,与天地人的情,而不是仅仅和他人的关系,这种狭隘才会把自己弄得痛不欲生。可以说天情地情人情中都有阴暗的坏人,我们如果同仇敌忾,万众一心,将会把美好的范围扩大,丑恶的方面减少,但很多人不乐意这么做。

    这里面有认识方面的原因,也有赌气的原因,都是情感的原因。正确的认识来源于更诚挚的情感,含有虔敬的成分。

    最后还是达到了湖心岛上,在烈火中安葬了逝者。

    火里才是真安,因为只有情感能来到此地,更是只有灵情才会有安全。也是意识到的情感,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花里胡哨的冷冰人,你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两座山,一座山上你栽下了一片邓林,另一座山你只是遥望过,你会知道你的情感。

    两个灵,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甚至会管教你,恨铁不成钢,铁是凡铁,钢是灵钢。一个总是顺着你,或者给你一些蛊惑,认识到人生中还有凶烈和刺激的存在。认识到一个就会认识到第二个,一个是自己重力的黑洞,一个是自己轻力的洁净。

    情感是自己的力量,看你在哪一方面坚强。

    两全法,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两全法,但是我们只能走一条路。认识上可以两全,就像蒙昧之时,就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但在践行上不能兼顾,只有一全法。

    就算是在此法的目的上行另一种法,在彼法的基础上来行此法,也是一全法不是两全法。

    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三件事情。

    一是魔界空水河边衣青衣和老魔王广林的决战,一是蜥蜴人的偷袭,一是僻境发生了问题。时间上的间隔依次是僻境、决战和蜥蜴人,但在凶险的程度上,分别是蜥蜴人、决战和僻境。

    遭遇到蜥蜴人不是因为实验,后来索引中心看到情况不对才仓促地进行了跟踪,并且施加了挽救的举措,张晓宇那一次是真的哭了。

    傍晚的时候依然看天,西天际的乌云下面流淌着一条红色的河流。它好像不能全部通过,正在激烈地鏖战,有的地方金亮,有的地方如岛屿正在被分解,有的地方飘起来一个仗剑骑兽的勇士,有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头颅。

    黑暗又压了一压,光明似乎正在干着粉身碎骨的事情,但突然就被乌云吞掉了。

    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黑暗也的确压塌了那个地方,但在这个底部的上层却迸发出光来。光看不见,只是一大段一大截的乌云散开了有了间隙,乌云都被烧红,像鱼鳞蛇麟,像一块块的石头,像受伤的翅膀,都被光明烧得彤红。

    直到夜幕下来,没有了一点的红色,只有黑、白、蓝和青蓝、一卷一卷的素白。

    在素心亭小坐了一会儿,把暮色当成衣服穿才回到了病房。

    张晓宇端上来一杯水,三十八号喝了一口就放在了床头的几子上。他口渴,但这水解不了渴,人的生存是有根的,他要把这个根栽种到火里去。

    在暗意识,游弋意识,碧空意识,隐藏意识,小意识之后他发现了壶意识,那是一个安全的所在,能够烧烬一切,就和和过去决裂一样,不是失去根基,而是根基藏在了最深处,无法动摇。

    也许这样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力量的应用一是熔炼自身,刀鞘能够包容,一是薄如蝉翼或者如金刚瓷器,面对的不是物,而是时间的连绵和空间的深邃。一是定位,在哪里下手的问题。

    只有追赶上遥远才能有对遥远的建树。

    插柳栽花播种庄稼是不错的自由,用一种自由代替另一种自由,自由从一个宽度走向另一个宽度。

    安葬,回归。

    在梦境之中,魔王第七把刀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中的伤痕就是他的漏眼,现在又多了一个壶意识,火焰之地。

    他要回去,他要成为三十八号。

    梦境却出现了一处陌生,一块不是凿成而是长成四个台阶的大石头上趴伏着一只巨大的蜥蜴,横在路的当口。面容奇特,像蜥蜴像猫像人,蓝蓝的眼睛圆溜溜的,竖瞳,绿不绿黄不黄的皮肤,后脚粗壮,前脚抬起来,就像恐龙那样。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脊椎从尾巴一只延伸到颈部,身上的鳞片是肉鳞,长在身上的。

    头上有两只短角,说话时红红的舌头分着叉。

    “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王中之王。跟随我,敬拜我,我将给你万国的荣华,还会秘密答应你三个条件。”

    开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