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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仙丹

    写作的方法,有疲惫写作法有激昂写作法。

    疲惫是一种下陷的趋势,只要不被把握的就是被侵扰的,被笼罩的。疲惫是什么疲惫,可能是身体的累倦,静静地躺着的干枯的山脉。可能是心的没有主流,散布在这周围的各种声音已经远去,一块海绵饱和了,再吸收不下一滴水。

    或许是灵的设置了边界,那边大军压境,这边已经没有余勇,无余勇可贾。一个城市的城门全部关闭了,今夜只能篝火和等待。

    所拥有的,能证明自己的都在城里,那里才是自己的价值,是自己生存的根本。失去了那里,或者已经被占领,自己就空壳了。

    在篝火边没有人生,这只是一次经过。

    这样想着,黑夜就无边无际,我的这个点是依附于城市里的那个点的,我要被它认可我才觉得出我是我自己。“臭小子,这些天跑哪里去了?”“你这次的失踪可神秘得很啊!”“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的那个破家就要保不住了。”“良人,下一次再出门,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哦。”

    “我的孩子,你总算回来了,可是你本不该回来的,这座城市已经被包围了。”

    自己能说什么呢,他们说的都是他们人生的要义。

    自己的要义是自己不居住在城市里,都是随身携带的。这可能永远不被理解,也正是理解本身不愿意理解的,那时可以说你在这里但你并不在这里,死了才是家乡,此外你也是家乡,黄金一样的麦田就是你的家乡。

    激昂是我在这里了,我背负着一座城市,我随身携带着我的家乡。疲惫是整理思绪,打破那个僵化,有一条线抛给了自己。激昂的理由是我是孤独的,我更加的充实饱满,任何的战斗都是因为生命。

    没有第二条生命,但是我的生命在后面,我的情绪在前面,我是我情绪的凝结,也为这个凝结而死亡。死亡的意义是把凝结解开或者更加凝结,那是我的无悔。

    写作不是我摆弄文字的游戏,是指引我生命的旗帜,是思想的风在旗帜上的飘扬和挥舞。旗帜是一种语言,至高无上,不应该被别的招展装饰和广告霓虹所代替。

    写作是意识世界到现实世界的过渡,是为了实现,这中间隔着千里万里千年万年,但又是一墙之隔,每一件作品都应该得到尊重。写出来了就是存在着了,一方面是向外的思想的波及和触动,一方面是内在的自我的实现。

    你都不相信,你指望我相信?

    你知道你说的是假话,我又何以以假为真?

    我相信,我确定无疑,那里已经成形,我就住在那个城市里,我到你这里来是要带你去看一看,你回来了你就是真实的,把真实带给更多的人,虚假也就成了真实。

    自己真实,周围真实,真实是戳破谎言的真言,我们一同真实。

    面对写法,不管激昂还是疲惫,都会感觉出世事的无常和有常。面对着潮流(尚)我擦一把汗(巾),我感觉我是多余的。可是执着于有常我却是无常的,我不能够见证永久,这是我的悲哀。

    常住我心,就是“常”住在我的心间,我要知道常是什么。

    不一会儿就来在了海底城市的城门前,极多的人和鱼出出进进,有的则是鱼人,六个人恢复了常身。

    鱼在水里没有问题,淡水鱼和海鱼都一样是腮,基本组成和结构相似,假以时日它们可以互相转化,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从生命的角度说却又异常珍贵,这只是因为我们只有一条线。

    圆圈和直线相比,多了一个区间,多了两个靠近,也有了平衡循环和转化,也同时是更大的拒绝。只要把一条线段弯成圆圈你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界限不是为了区分,这是个人的有限有线决定的,是对看得见、看不见存在范围的感知。无非非此即彼,其实上下贯通,在不同的时空有情。包容恶才会知道善,知道善才能至于善。恶有多恶,善有多强,所以不嗔不明天道是一。

    我们是无价被卖的,也必无银得赎。当纪念我所拣选的禁食的日子,吃不得饱饮不解渴的旷野,松开凶恶的绳,解下轭上的索,使被欺压的得自由,折断一切的轭。给了愈有贫了更丰,成了灵粮。

    鱼人沿袭了鱼的腮和肺,在水中“半先天”地获得了自由。

    人相较于鱼,在水中生存有以下几种情况:一种是内呼吸,这不是传说中的内功呼吸,龟息一样,而是放开了呼吸,内在的循环提供细胞和肺部的氧气。内相对于外才叫内,有进入有排除,灵起着主导作用。

    不用功力高深,登峰造极,而是与灵亲近与灵相合,是它发挥了作用。

    就和你在海岸上,但意识进入海底一个道理,意识可以成物也可以附着于物,这里的物可大可小可有可无。

    一种是人的变化,增加一个鱼的“呼吸”装置,水进入水排出,吸收了其中的呼吸所需,就会如鱼一样自由。

    一种是能量的高级别,有多重用途而且基本上不会消耗。不管固体液体气体,能量一直是一个难题,要把它的被动转化成主动,又或者说它是一个半意识的成品才会应付所需。应该说能量不仅仅是是一个消耗品,也是一个装置。

    有很多可以把意识真实的人,也许是一个意识已经可以转移和固化的人才能“制造”,比如说符咒就是一个开始,鲁班的鸢飞就带有很多的信息。那是一种交流和借用,它们的力量是五行之法的高级使用,雷电风云,太阳月亮和水,诸般存在都是能量的结果也自然拥有能量。

    一种是时空之法,真实的时间真实的空间,虚假的时间虚假的空间,以实为实以虚为虚都不是本事,而是实者虚用虚者实用。这时候空和截、虚和留、实和化才是本领。进入一个人她就是一个世界,退出一个人她就是一个能量点。

    一种是使命,使命就是说、做、想,这是主动的。你去把那个坏掉的灯泡换下来,这是使命。你得有新的好的灯泡,你得有梯子,你得有扶着梯子的人,你得操作,操作完了还得有回报,了解这一件事情。

    三十八号当年在山中的军营就是这样培训手下的,然而他早已经被人遗忘。

    一定是条件具备才有使命,什么都有了准备好了,我自己做就好了,还要你干什么。要你做是要你体会这个程序,希望它是一个习惯也是一个道德。

    这些进进出出的生灵很遥远,他们不是如自己这样的切近,人、鱼、鱼人也拿眼睛望过来。他们肯定他们是新来的人,身上没有水渍,头发没有水痕,脸上身上没有水迹,在水中虽然不匆忙,但还是有一些手忙脚乱。

    没有人管他们,城门官和兵卒对他们视而不见。偏偏有一个小女孩撞上来,兜售生意,仰着脸对魔王第七把刀说,“外面来的大叔,你要仙丹吗?我这里都是上好的仙丹,一个契约币一枚,你买一些吧。”说到后面近乎乞求。

    星官笑了,笑哈哈地对小女孩说,“你也可以喊他大哥哥、老伯、爷爷啊,没喊小哥哥或者公子就对了,但他的心绝对是爷爷的心。”

    小女孩只是看了星官一眼,又去拉七把刀的衣角。

    七把刀半转着身子向七护法摊出手掌,同时蹲下身子来,对小女孩说:“你叫什么?”

    “我叫大鱼儿。”

    “噢,大鱼儿,你可知道什么是仙丹吗?”

    大鱼儿脆生生地说:“这是爷爷他们从海上的仙山上采来的仙丹,说有延年续命强身健体之功效,还能健脑和开启智慧呢,大哥哥你就买一些吧。”

    七护法在口袋里摸索了良久才掏出了一枚契约币,放到七把刀的手上。

    七把刀把契约币又放到大鱼儿的手中,“仙丹你自己留着用吧,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仙丹其实是受苦丹,并没有现成的仙丹存在。

    仙丹也叫回忆丹,感受丹,体验丹,是时间空间延续的凝聚,为的是要展开。讲的是这个道理而不是仙丹之用。”

    大鱼儿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但契约币却是藏到身后去了。

    七把刀摇摇头站起身来,又俯下身子问,你们这里有谁被称为“主人”吗?大鱼儿重重地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从街道的一边哒哒哒有一骑行来,说,“问他。”就转个身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等着那人到来。

    仙丹,仙山。海上有仙山,这仙山一定不是距离海边很近的和固定的仙山,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今天在那里,下月个可能已不在那里,也可能会在别的地方出现,这才显得神秘,叫人神往。

    那里四季如春,无秋风落叶,无冬霜冰雪,甚至无密林无嵯峨的山。有山也比较柔和,坡上有仙居,高广而深,掩映在绿树红花中。

    天上有飞翔着的吉祥之鸟,拖着色彩妍丽的尾羽,叫声清越而令人安静,心一下子就透明而澄澈了。

    在花畔树影墙角中徘徊的兽鸟肯定不会凶恶,柔顺并在柔顺中有接近祝福的意思,与一切都能和谐,也都能灵动。接近是一种大能,大于的能力而不是小于的能力,能力小接近不了,能量太大,那是威压也接近不了,只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点上,这是学问更是学问的悲剧。

    不及和过向来是两个极端,一者是愚人,一者成了魔。

    云彩都洁白而轻盈,洗了无数次澡,只剩下云彩的形式,天就蓝得像水,很薄也很深的水。在云边在天水的某个突起处会露出天殿的一个檐角或者某段刻花的墙壁,墙壁后面有大树的枝叶闪着纯净颜色的光,隐在一团另一种颜色中。

    又和别处的颜色不同。

    纯净一定要消失,才会有另一种颜色。

    想看到仙人就有仙人,或二三棋枰上谈锋,或三五树下岩石边琼浆淋漓,瓮倒盏斜,仙人也早已容颜酡红,笑意可掬。

    或迎风独立散发高歌,或十数个垂髫孩童正在学堂上抑扬顿挫。“日月星,天地人,身心灵,精气神,仁恕义,三道归。”

    老学究几乎是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天地日月之精华,你吸是吸了,怎么吸,吸到了哪里?心也者,器物之别称也,真正的器物是灵。他的身边摆满了珍宝,然而他不纳,你得叫他纳。”

    你就是他,是他全部的耐心,他不活你就死。

    你没有什么耐心他像耐心其他什么,这是命,命也者穹庐之下的守护和珍藏,人人都是那个口。

    是吸到这个口中。

    它在你的身体里,若非在你的身体里它就不能在宇宙外,宇宙中,在世界中,在人对世界的认识中,在人与人的相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