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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多烦恼

    内心的世界不是一个世界,而是一层一层的世界。

    界与界之间不一定相通,也不一定不通。通的机会很少,其间的大多数和在大多数时间里是坚关壁垒。

    我们身处的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就算交叉着,也看不到感觉不到。这一方阳台是另一处地方的一个雕塑,也许是另另一处地方的一个教堂,另另另一处地方的一棵树,等等。这样,我们拥有的世界是全部的世界,所有的生灵都在这个范围内生存。

    各自行走在各自的道路上,在各自的时间之中空间之中,记忆和情感之中。

    内心世界也是如此,有两个分叉,一个是内心独一世界的不同存在,属于意识的层次层级,一直达到最后的根本。被一条线牵着,忽忽悠悠,归入不可知之处。

    一个是不同存在的意识集中,有些意识是不被意识到的。

    努力就是努努力,带着眼睛而来,情感和记忆而来。

    记忆是留下的标志,在我们自己以为那是独家新闻的时候,其实是被记忆,也就是记忆和记忆的交换。这个记忆之中还有其他记忆,但被我们忽略了,是一定被忽落了,被一定忽略了,必须忽略。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或者内外勾结。

    并没有发现一个城堡存在,但有一个人形生物出现了,是这个人暴露了这个城堡。或者在城堡的外面踅摸了大半年,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形生物出现,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因为我们可以看得见。

    有一个人说,那棵树下有一个世界。

    他说的是真话,真有树下的一个世界;他说的是假话,他根本不知道树下有一个世界,但树下真有一个世界。

    真话是真,假话也是真,真是最大的一门学问,真是情感的领头羊。

    真的是真,假的也是真,或者它是真的假,假中的真。就像我们认为的默认,分为默认和默不认两种情况。

    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说,有些事情可说不可做。不玩文字游戏,做和说统一的时候就是真,一方大于另一方只是策略,那不是真实。

    也就是既要低头拉车又要抬头看路,这有更高的意义。如果我们习惯和擅长拉车,就等于是把抬头看路的事情交给了别人,前提是这个人是必须绝对信任的。

    默认,是你可以这样做,心照不宣。

    默不认是事已至此,由你去吧,彼此都包藏着放弃的祸心,我不会相信你,你也不再相信我。

    内外勾结是最省事的情况。

    我相信你从彼岸来,相信你要给我的好,相信彼岸存在着一个美丽的世界,相信你要、你也能把我带到那里去。

    从此我就追随了你。

    一者是这个美丽新世界已经在我的心里有了位置,一者是以此为参考,不畏艰险,我要去往这个世界。

    后来才知道这两条路其实是一条路。

    是分歧意义上的殊途同归。

    意识乘坐在生命的车上,解析生命就是解析意识,解析意识就是同振生命。

    天旋地转,中有生灵不灭。对此存在着不同的认识,一者是天道在证明有天道存在,天有异象,地有异象,人有异象。二者是因为异于素常,有异常的事情发生,福祸相依,是福不是祸,是祸不是福。

    是福不是祸,就是转嫁,不是转嫁到人的身上切近的环境身上,而是太空的那些深渊里,时空动荡的不平衡里,天道是天道的那一部分,地道是地道的那一部分,人道是人道的那一部分。对于天道和地道来说,人受影响,人也能够产生影响。

    是祸不是福,则要用到循环,没有一定的不好,没有绝对的祸患,没有暴风雨的洗礼就没有崛起和挺立。针对于人的所有祸患都是福祉,如果能让人开心和明悟起来,再多的祸患都是值得的。

    这就像烦恼一样总是防不胜防和避无可避,和生存已经融为一体。

    三者是界域和界域之间,也或许是意识的某些层天被开辟了出来,有了通道。这就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一般秘而不宣,不会被人发现。贵雷妆和张梦雪只是适逢其会,赶上了。

    张晓宇进入古堡废墟就感觉自己马上被虚化了,她能感觉自己是有身体的,现在却觉不着了。在一个有灯光的房屋,地上躺着一本书,《卖月光的小屋》,一个男人正仓促而起,神情激动,“生了?千金?真的是千金?”

    这个男人在激动的时候并没有让“幸福”的感觉完全浸入自得自乐之中,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几乎就是在剐。他的自得自乐留有余地,他不知道这是哪一个“背叛者”。

    有的父亲躬身塌腰一辈子,有的在用家教和严厉来鞭笞,用鞭子抽用竹板打,有的就像是面对朋友,说些面对世事和烦恼的法门。有的是在心学上下功夫,长驱直入地往内,而“背叛者”完全不通世务,成了帝王或者霸主。

    有的去看红尘,指点着买和卖,枇杷树和那些小花盆的一串红,行人和各自的目的。又带进意识里来,不管真懂还是假懂也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支撑我们的不是地位而是个人的自觉,自觉之后了还要自觉。

    在一个角度之后至少还要有两个角度傍身。

    三口成品,在内是一种关系,在外也是一种关系,可惜的是我们孤军奋战,带着舍我其谁的悲壮。

    生死如浮云。生的定义就是死亡的定义,死亡的定义是生的定义之一,在生死之中,不知生也不知死,生是认定,死就不可能不是认定。死是认定,生是这个认定的所有暂时。

    所有的存在,都是背叛者。

    父子之间,儿子背叛了父亲,这本来应该是要颂扬的,但却徒有其名。一者说,你老了,你要做的我来做吧,从此我说了算。一者说,我的孩子,我是你们的荣耀,不是你们的耻辱。只要在情感上不缺席,哪里都是战场。

    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财产,只要别有洞天,这个温情就是光怪陆离的世界。

    女儿可以使这个温情婉转一些,仅此而已。

    在深深的一眼中,似乎自己被拦腰砍断,张晓宇循着孩子的哭声躲到了孩子的身后。在孩子的身体中,她没有任何的参与,成为一个旁观者。

    潜心下来,在光阴中让自己有了眼睛,是另一个洞口。她要思考一些事情,时间非常粘稠,思绪蔓延,都是百万年计。

    总体的时间由个体的时间组成,村里总是有一个姑娘叫小芳,总是有些人在在世的时候写一些狱中杂记。

    好了。三岁了。我们的使命完成。

    在一个寒冷的冬季傍晚,一定不是一个春日的午后,有一个小女孩被遗弃在垃圾桶旁边。捡到孩子的人总是能够捡到孩子,没有哭声,孩子安安静静,但自己的心被牵着,被莫名地牵引。

    于是章秋女士捡到了一个孩子,是老天送给她的一个孩子,那一天明明没有下雪,丈夫却给她起了一个有关雪的名字,张梦雪。

    此刻,张梦雪没有哭得鼻青脸肿,为自己的身世感叹。她是被遗弃的,她又是被爱护着的。她为自己父母的大爱而动容,并不想知道废墟孤楼上的男女是谁。

    张晓宇和自己的关系是没有关系,她只是住在自己身上的一丝别念。和苹果树上的苹果,牛身上的一块骨头一样。

    不但是她,也许还有很多人。

    自己不仅仅是一棵苹果树,也许还是一棵樱桃树。

    自己只能是自己这一棵树,只有当一棵树完整的时候才会是另一棵树。我们一定要认定自己是这一课树,只有是这一课树才会是别的树。

    跳着脚,似乎是要把张晓宇抖落下来一样,张梦雪要看看这么些年下来,张晓宇在搞些什么鬼名堂。

    贵雷妆拉住她,从一棵樱桃树上跳下来。这里是微脑和非物质性撞伤以及精确语言制导和索引研究中心,张晓宇游魂一样在中心四处游荡。

    章秋女士记得很清楚,发现张梦雪的地方就在索引中心的边上。

    不是丈夫和翟老是莫逆之交,这没有关系,而是梦雪这孩子真的很喜欢索引中心这个地方。她武艺好,很容易上手,办事情利落不拖泥带水,默默无闻地很喜欢做一些杂乱的事情,从来不怕麻烦。

    天上的星云可以左旋右旋,有一只旋臂可以把某些时空划拉进来和挥洒出去。

    而在世间却是要把事情牢牢地摁住,使它不再变形,还原出它的本身来。在事情不再变化的时候,再为它穿针引线,与事情成为朋友。

    这些,父亲也教育过自己,不要怕麻烦和受罪。

    没有人能够代替你,也不要太过相信别人,该受的罪一点也少不了,善于吃苦才是聪明人。如果不在这里吃就会在别处吃,或者隔着时间和隔着空间吃苦和受罪。

    包括亏也是,都是要吃下去的。

    吃的意思是顺畅好这一口气,气没有内容现在要叫它有内容。在双手空空的时候一定要抓住一点什么,有形的吃不太是吃,看不见的吃才是正典。

    任何的断绝都是少了一条路。

    面对就是把人事物都编排好,它们是自己的高台,它们拱手相让的那些气,足够你吃了。都说饕餮贪吃,哪里知道在吃之一道上它已经吃出了名堂。

    尤其喜欢贪吃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