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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古神,大道,牢笼

    当我还在孩提时期的那会,古神出现了,他出现的那天天空中的太阳格外炽热,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发出了将死的哀嚎,我目睹了生命的凋零,目睹了万物的终结,至此也明了了一个道理,在古神前面,万物都是羔羊,圣经里预言过最终之日到来时候创世的主会回归,回到这个他一手打造的世界,而后毁灭,而后将是新生。

    “你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

    “在这个古神创造的世界,信仰他,便可以得到他的眷顾,古神无处不在,古神即为真理。”

    身后的生物只能依稀看出个人形,他的上身被夸张的放大,下身则急剧猥琐,这使得他只能爬行着来到谢骏身后,在生物的身上,肌群以一种极为不合理的姿态分布着,除此之外,那个长在他胸口上巨大的眼球占据了极大的区域。

    “古神赐予了年幼的我全知的视野,我将引导新的信徒步入新世界。”

    生物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声线对谢骏叙述着,那颗巨大的眼球一动不动的盯着谢骏,神色中透露着热忱。

    “而你……外来者,从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古神的气息,能请问一下,你和古神是什么关系吗?”

    眼前生物蠕动着他的口器,极为清晰的声音在谢骏的脑中直接发出。

    “根据他们所说,你口中的古神,兴许和我所出同源。”

    “同源?”生物呆立不动。

    谢骏有些紧张,生物的气息令他也感到些许压力,真要在这诡异的地方动起手来倒不是打不过,只不过进来时候玉帝便说了在这块区域如果施展灵力极易引起它的注意,而眼下自己显然没有和它正面对抗的能力。

    好在眼前生物看上去似乎还带着不少理性。

    “你的身上确实带有很浓郁的古神味道,不过古神已经沉睡了很久……您为何会从外面到来?”生物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疑惑。

    回想到日记中提到的古神崇拜以及眼前这家伙之前语气里透露的狂热,谢骏咬了咬牙,脸色变的无比冷淡,平静的回复到。

    “与你无关。”

    听到这个回答,生物没有生气,那个巨大的眼球子里涌现出几滴鲜红的血水,滴落在地。

    “全知全能的古神阁下,您终于出现了,您是来重启这个污浊的世界的吗?作为您忠诚的信徒我发誓将我的一切奉献给你。”说着,生物本就趴着的身体彻底的伏到了地面上,带着微微的颤抖。

    “不需要,我只是有些乏了,你该呆哪去呆哪去,这幅身体怪吓人的。”

    “是。”

    蠕动着,生物钻入缸内,还自己搬动了巨石,堵上了缸口。

    一切如常。

    收好了屋中的东西,谢骏最后回头在看了眼院里毫无动静的大缸,走了出去。

    说是要同化它的意识,可那到底要如何做到呢?谢骏有些头疼,玉帝和道祖说话也是含糊不清,说是自己进来就会逐渐知晓一切,可眼下自己依旧是身处云雾之中难以看清事物的脉络流向。

    正想着,突然一阵强烈的痛觉传入脑中。

    “草?”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谢骏的脑子,使劲的拖拽着,连带着谢骏体内的金丹内府一动摇动,谢骏的内脏传来撕裂的痛楚。

    那是什么?

    谢骏的视野,他看到了孩提时候的自己,朝着父母奔跑。

    那时候父母还没逝去?不对……按照进来前玉帝所说,眼前这一切都是它的念头。

    所以……自己该怎么做。

    “骏儿,跑快点。”是爸爸的声音,虽然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但那浑厚的男声谢骏自然不会遗忘。

    “骏儿,来妈妈这里。”

    母亲……

    “哎?”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些湿润,谢骏伸手抹了抹。

    “明明是虚假的,你为什么要哭呢?”

    视野中的小孩回过头,脸上是一个空洞,不断扭曲着的空洞,而空洞中央,是一颗略带轻蔑的眼球。

    灵气喷涌。

    狂暴的灵力冲击的四周本就碎裂的法则更加混乱了。

    而脚下的白色土壤也好似受到了某种牵引,以一种液体的形式源源不断的被谢骏的身体吸入。

    “我……我这是怎么了?”

    回过神来,谢骏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硕大的土坑里。

    从土坑中爬出,谢骏看到了大缸里的生物就趴在坑的旁边,胸前的大眼球一动不动的盯着谢骏。

    “古神阁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止我,他们都来了,不过我和他们说了古神阁下需要休息,所以他们就在远处等待。”

    “他们?谁?”

    “您的信徒。”缸中生物直起身子,抬起了他那双过于粗壮的手臂。

    随着缸中生物举起了双手,无数畸形生物从封闭的院落中走出。

    他们形体各异,可以说长得各有千秋,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胸前都长了一颗巨大的眼球。

    “神......您忠诚的信徒遵循您的指引,在此地等候了您数百万年的时光,而刚才您的沉睡直接吞食了这块这块您沉睡的床榻,除却创造它的神,我们想不到还有谁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也是因此……请原谅您的信徒之前对您的怀疑,我为此谢罪。”缸中生物说着吧手插入腹中,摸索片刻取出一颗跳动着的肉块。

    “向万能的我主谢罪。”身后,无数畸形生物齐刷刷的把手探入自己的腹中,随着蠕动,鲜红的血铺满了白色的大地。

    而这妖异的红色血浆接触到白色的土壤却被吸收,没有留下一丝印记。

    掏出体内内脏的生物们却发出更加亢奋的嚎叫。

    “我主,全知全能的古神,带来终焉的无上主宰,世界的开拓者,请准许您的信徒对您的奉养,以及最为诚挚的敬意。”随后,他们挤压着伤口,更多的血液流出。

    谢骏看的一脸纠结。

    “停下吧。”

    “我主,是不满意吗?”

    “不不不,我很满意,但是这样的祭品不足以弥补我这些年的损耗,你们给的再多也是无用。”

    “我们能为我主做些什么?”缸中生物的语气带着急切,还有一种溢于言表的狂热,透过他胸前的大眼球子直切的传达给了谢骏。

    “指引一个方向,百万年前的得道者还有多少幸存的,我需要你们告诉我他们的方向。”

    “百万年的得道者?”

    缸中生物扭转过自己的身体,朝着远处的诸多生物挥舞了一下手臂。

    “我主,您的意志已经传达下去了,据我所知,百万年前的所谓得道者大多数已经沦为了您的俘虏,只有几位众神法庭的立法者还有东方来的古老仙以及几位纯正血统的图腾神兽依仗着百万年前侥幸得到的您的赐福得以苟活。”

    “他们在哪。”

    “回禀我主,他们聚拢在一起,依靠着百万年前的东西苟活着,这片大地能够生存的只有您最忠实的信徒们。”缸中生物伏倒在地,言语里低微到了极致。

    “走吧,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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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缸中生物的带路,谢骏走过了漫长的路途,路途中没什么风景可言,单调的白色土壤,和头顶那挥之不去的浑厚黑云,压抑的感觉充斥在这个天地的各个角落,四处都是寂静无声的,包括当时小村落里众多生物的自残,土壤的吮吸,声音是直接在脑内生成的,没有声响,这不符合谢骏的观念,空气是存在的,可它的概念却被大道改写了,这里成了绝对无声的领域,占据大陆的四分之一,而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睡觉,大道需要睡眠。

    谢骏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困意,这很不寻常,自己的修为已经被谢四强行拔升到了得道者的境界,理应不会产生倦怠的观念,可这股困意是如此的强烈,自己根本无法抗拒。

    这次进入谢骏视野的,是老去的自己。

    这段记忆在谢骏的脑子里是不存在的,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如此衰老过。

    在这段记忆里,垂垂老矣的自己身边围绕着一群年幼的孩子。

    “爷爷爷爷,看看这个,我刚抓的蛐蛐。”“爷爷爷爷,这是稻穗。”

    而老去的自己就坐在一张摇椅上,笑着,微眯着眼。

    鼻间突然传来麦田的香气。

    “归来吗?这里终究是他乡,这些是梦,可也能变成现实,归来吧,就此结束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

    老人开口,声音嘶哑。

    “不行哦,以我前世那点薪水可养不起这么多孩子。”

    在老者一脸震惊的表情里,谢骏脱离了这段记忆。

    它已经察觉到了我吗?这是它潜意识的举动,还是有意识的试探?

    “古神阁下,怎么了?”

    “走神了。”

    继续行走,头顶的阴云却更加浓郁了几分。

    “像你们这样的信徒,在这块大地上还有多少?”

    “很多很多,您的信徒多如海沙,在您对他们发出呼唤之时,会有无尽的人流给你献上忠诚。”

    “那我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那些古老的得道者,他们得到了您的恩赐,一件百万年前掉落下来的您的躯体的一部分,作为您的信徒,我们无法突破您的镇压,哪怕那只是您的残躯。”

    “我只能送您到这了,镇压越来越强烈,在往里我就无法维持我身体的现状了,无上的主,愿您能寻到您想寻的,您最忠诚的信徒将在这里为您祷告。”

    “只能到这了?”谢骏确实也感受到了,随着缸中生物的带路自己的头脑愈发疼痛了起来,而眼前的白色大地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谢骏的眼前时而会浮现出一些奇形怪状的黑影,还有脑中的窃窃私语。

    吃下了那颗日记里据说能抵抗侵蚀的丹药,谢骏感觉自己的精神确实稳定了许多,丹药是有作用的。

    谢骏接着朝前走去,走了这么久谢骏也走出经验了,朝哪边走自己脑袋更痛,那方向就对了。

    就这么靠脚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谢骏的眼中出现了一颗古树……怎么说呢,它是具有树的形态,但是又好像是一种活着的生物,因为血肉代替了它的躯干,而本该是树枝的区域则被白骨替代,上面刻印了许多奇奥的符文,看到那些谢骏就知道自己没走错地方,因为在这里他感受到了熟悉的东西,那是灵力的流动。

    白骨上还挂着铃铛,在这块寂寥的大陆上自行晃动着,却没有一丝声响。

    “从外面来的,为何身边会跟着它的教徒?”苍老的声音传进谢骏脑中。

    “法涅斯,这么多年来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从外头来的人,对他友善点,瞧着像是东方人的面孔,古,是吗?”

    “他身上是有东方的修行体系的样子,不是被腐化的人。”

    “娲,你的看法是?”

    “似乎是炎送进来的。”

    “炎?那个小子?敢于直面古神,竟然没死吗。”

    “柯罗诺斯,在我们的理解里我们更加倾向于把它称呼为大道,而不是什么古神。”

    “这个称呼我们已经纠结了这么多年,何必还要接着纠结呢,娲?莫不是你故意与我找话题?”

    “柯罗诺斯,注意你的态度。”

    “古,也注意你对我父亲说话的态度。”

    “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今天是圣兽们洗礼的日子,我们的状态有些不对,在这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研究下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你们说呢?”

    “同意。”

    “要不把他送入血池?”

    “不妥,如果他身上带着外面的东西送进血池反倒是隐患。”

    “我说,听听我的看法如何?”谢骏强压内心的不悦,眼前这些古老人物已经在谈论处置自己的方式,这令他有些不满。

    “据我所知,各位都是被困在这里数百万年了?也就是说,是这片占据了大陆四分之一的庞大牢笼里的囚犯?”

    “囚犯?这小子说话可真是不客气。”说话的是法涅斯,他是原西方众神法庭中幸存下来的几位至高神之一,在西方原有的修行体系里,法涅斯无所不在,无时不在,永恒而不可视,让万物出现于不在之外,他象征了至高的权利。

    “是啊,小子,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囚犯,你是救世主么?时隔百万年,来撬开我们脚上的锁链?还是说……你是典狱长?”他身边的柯罗诺斯露出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容。

    “二位,不妨听他说完。”娲开口了,作为东方的古老仙,这些年远离了自己作为根基的东方,论起实力其实二人是比不上这二位同样苟活的西方至高神的,但冥冥中的预感促使她做出了选择,眼前男子年纪不大,但却传递了一个信息,外界的信息,而自己也从他身上察觉到了来自炎的气息。

    站在娲身边的古差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但随后也站到了谢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