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无语苍天 » 第七章 裕王

第七章 裕王

    七王六公主。如果按出生的先后顺序来排位的话,裕王排第五;如果按男性年龄来排,裕王则排第三。

    前面是定王、当今太子敬王,后面是穆王、璟王、惠王和琛王。

    前面六王都有封地,唯琛王没有,因为他现在才两岁多。

    不过“聪明”的朝臣都知道,也许他已经不再需要封地。

    如果不出意外,太子一定会被废,中州国所有的山河土地都将是琛王的。

    裕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两年前那个男婴刚满月便被赐名“琛”一一“王”旁的琛一一他就明白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会不可避免的到来。

    所有的“王”们都将被卷进去,不管你愿不愿意。

    前朝,还有前朝的前朝,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那里。

    所以,自那时起,他便悄悄地开始准备。

    好在封地大半都在群山之中,封闭隐蔽的环境恰好可以屯兵。

    他分别在四处地方建了军营,现在已有两万余训练有素的甲兵了。

    他已经想得透彻,生在帝王家,就算自己真的就只想过富贵逍遥的日子,但是谁会相信呢?

    先说大哥定王吧。定王是诚妃所生,那时皇上还叫永宁王。永宁王登基为帝后,立诚妃为皇后。可惜这位皇后福薄,一年后驾鹤西去。

    定王早早地被撵到西麦城,他心中不会没怨气吧?那里虽地广人稀,但民风彪悍。他不会没点准备吧?

    穆王是怡贵妃所生,正当而立之年,有人说他治理有方,民众拥戴;又有人说他沽名钓誉。

    就不知他有没有啥想法。

    诸王中最尴尬的应该是璟王了。

    当时温贵妃大冬天生下他时,内苑的一棵桃树竟然开了花。

    红艳艳的桃花令皇帝也心花儿开,视为祥瑞之兆,于是赐名“璟”一一“王”旁的璟一一加之这个弟弟一岁不到便会走路,十一个月时会奶声奶气的喊“君父”。

    皇上大喜过旺,便有意立之为储君。只是当时众朝臣反对的声音过大,事情便搁置了下来。

    紧接着温贵妃又生了惠王。这个惠王从小也是聪明过人,深得皇上喜爱。

    温贵妃受宠后便起了觊觎后位之心,想方设法挑起事端,闹腾不宁。

    皇上也烦了,正好青春妩媚的丽妃出现了,于是璟王被封到了那达城,已是夷人的势力范围了。

    惠王也顺便被打发到了苦海边的凡城。不知温贵妃戾气可消?两个风华正茂的王弟,心里会有多大的创伤和动力?

    还有,正当二八年华,能沉鱼可落雁的丽妃,心甘情愿侍奉大她若干十岁的老皇上,而不想作皇后或太后,打死我都不相信!

    锦衣玉食,对丽妃来说,就是最基本的生活。

    她的祖辈就不说了。其父唐图公爵,先为辅政大臣,自琛王满过两岁,便称病回到了封地老家固城;叔叔唐森、唐承两位伯爵,一个官居长史,一个任侍郎,皆为朝廷重臣。

    最厉害的是她的大哥唐古大将军,手中掌管着五万御林军;二哥唐曲是鱼都太守;四哥唐枫一直在固城经营着老家业。

    另外,据固城传来的消息,她还有个三姐唐松子,五岁时便神秘失踪。

    传说某年其母过生日时,她从天而降,随她一拥而下的竟是四头足有半人高的兽獒。

    唐松子有一双深沉如水眼睛,有人发现她的目光还时不时地发着蓝光。

    唐松子的出现大家就惊异了,当这四头凶神恶煞的怪兽一出现,宾客们简直是腰酸膝软。

    关键是她由着它们在席间蹓达,这四头畜牲一路抓铁有痕、踏石留印,毛烘烘的大尾巴在人身上左触右碰,不时还停下来瞪着眼睛嗅一下。

    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大人皆面无血色。直到唐图公爵厉声叫了唐松子一声,她才招呼四头怪兽回到身边。

    往来的宾客无不绕开八丈远,能溜的都赶紧找借口溜了。

    隔了几个月,传话的人说起时都还胆战心惊。

    裕王半躺在软榻上,把诸王追根溯源慢慢地想了个遍。

    再回想自己,原来的方略是先图自保,现在细细盘算,靠两万兵马,力量还是太弱了。

    私蓄兵马犯了朝庭大忌,但是对诸王来说却是个公开的秘密。

    谁都想活下去,谁都不想成为垫脚石。两万兵马,这已是自己财力物力所能养军的上限,能安慰的大概便是“兵在精不在多”这句话了。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裕王一听便知道是王府涂安总管来了,并且一定会有重要的事。

    涂安平时在府中走路都是轻快无声的,有事情到裕王书房、寝殿、内院等处,一定是故意踏地有声。

    因为别的人进来必须先得通报,而裕王相信他,可以直接进入。

    涂安知道,尊卑有序,人总得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必须得让裕王老远就知道他来了,以避讳偷听、窥视之嫌。

    裕王就喜欢他这种精明的办事风格。

    脚步声到了门口戛然停止。“王爷,”涂安叫了声,“布谷鸟来消息了。”

    “好啊,进来吧。”裕王一仰身端坐起来。

    “布谷鸟”是他掌控的一个秘密组织。这些小鸟儿隐身在皇宫内苑、王候府、军队及地方州府等裕王认为重要的地方。

    “布谷鸟”一开口,通常就有重要情报。

    涂安紧走几步,呈给他一个一寸长的柱状蜡条:“二十九号刚传来的。”

    裕王接过去把蜡条放在茶杌上,用很薄的骨片沿柱面轻轻挑划开,小心奕奕的滚动平展开来。

    然后把这薄如蝉翼、用蜡浸透的丝绸片举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一遍。

    在涂安眼里,绸片上透光排列的大约二十几个形状各异的符号,明显不是汉字,那是用针尖“写”上去的、只有裕王和布谷鸟们才懂的暗语。

    他看不懂,也知道这是规矩,更是保密的需要。

    裕王要他知道的一定会让他知道,不让他知道的,他也不能问,更不敢问。

    必竟现在所做的事情,不知道牵连到多少万条人命。

    他比裕王大十五岁,裕王一般称他为“安叔”。从心底来说,他也巴不得裕王成功,他的命运从爷爷辈起,就已经牢牢地绑在裕王府这条船上了。

    “安叔,司空见这段时间在作些啥?”裕王微笑着问道。

    “没作什么,还是很老样子,没事就爱与那些下人天南地北的胡扯。唯有不同的是,上月二十五下午酉时,他去单独找了郑坊喝酒;二十八和葛源一起子时出了趟王府,寅时回来;本月初四亥时说肚子痛找了府医。其余时间都和平常一样。”涂安答道。

    “已经确认了,他是定王的卧底。”

    “这个......竟然也是,看起来藏得也不深哪。一般来说卧底的都是隐藏得越深越好,或者想方设法获得主人信任,表现当然是越忠心越好,那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呀。王爷您应该也是这样嘱咐布谷鸟的吧。我看他虽然有些可疑,上次您叫我注意他时,到现在也只像是个混吃混喝的主。”

    “哈哈,安叔,看走眼了吧。实话给你说吧,这个司空见可不是混吃喝的。他懂天文精地理,修房造屋、堪舆都是强项,是个货真价实有本事的人喔。本王并不怕他是内奸卧底,关键是他真正的主子是谁,有没有二重三重身份。只要不是固城唐家的、不是皇上的人就好。”

    “还是王爷眼光锐利,心思缜密。那如何处置呢?”

    “稳住不动就好,和其他那十几个一样。另外,从现在起,你要把最近几年进府的人,不管是门房、杂役、婢女、厨子还是府内外管事的,包括府里的侍卫,都要把底子再确认一遍。这些人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本王最担心的是一但有事时,里面混上一两个,威胁也是巨大的。”

    裕王盯着涂安的眼睛,眼神变得凛冽起来:“安叔,你知道,本王不能心存侥幸。每当想到黑暗中还有盯着我的眼珠子,就会汗毛竖立,睡不着觉。王兄王弟甚至是公主们,为了那个帝位,会做出些什么你做梦都想像不到的事儿来,看看前几朝就知道了。”

    涂安听得背心冷汗直冒,裕王实际在暗示他前面的事情做得粗枝大叶了,没做细没做彻底,留有许多漏洞。

    “好啦,安叔,你去忙吧。记住,明天把随鸦召五六个来,本王有用。”

    “随鸦”是裕王的培养的影子杀手,涂安也只知道联系方式,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