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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吹箫者

    “再对裕王府不敬,信口雌黄,横加阻拦,你以为我不敢?”凡起装着仗势欺人的样子。

    他知道云阳关地处商贸要道,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三面都是裕王的封地,皇上却故意把它抠出来,斜楔在封地里。

    像一根不能拔的刺,让裕王很不好受。

    裕王也曾经想收买守将,但每三年一换防,风险太高,也极易被人拿住把柄。

    最后采纳了谋士温乔的意见,在城内居民中布局,逐渐掌控民生及商贸,既赚钱又能暗藏、培植势力。用同样的方法,已经在许多个重要城市里开花结果了。

    听到凡起赌气似的话,莫不闻急忙制止,忙对贺恒说道:“将军何出此言?我裕王府从来就是遵诏守律的典范!将军请看,”他摸出金牌递了过去。

    贺恒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立即还了回去,赔礼道:“刚才多有得罪,多多包涵!我这就放行。请恕我多问一句,没想到您这一趟出行排场这么大。不过怎么看起来有些、有些不堪呢?”

    “唉,我代裕王巡视封地,裕王严令要低调,不准扰民。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就成这个样子了。”

    “裕王一向爱民如子,我云阳关怎能不知道?只是辛劳大管家了!请允许我尽尽地主之谊,今晚略备酒水,请各位一聚如何?”

    “呵呵,感谢将军盛情。如今将军正在缉拿盗匪,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您要这样说就见外了。不过也好,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机会多多。请吧!”他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城内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琳琅满目的各种货物、穿梭在街头叫卖的小贩、四处可见的茶肆酒馆,让莫展、莫依依感到无比新鲜。

    连城楼、街道、彩饰的房屋、行人的衣着打扮都是那么的陌生又新奇。

    袁化引着马车穿过纵贯全城的大街,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条叫“顺和”的小街。迎面是十间连幢的木质楼房。

    中间正房牌牑上“悦来客栈”四个烫金大字,给人暖暖的感觉。

    胖嘟嘟的周老板满脸堆笑,带着几个伙计忙里忙外的安排食宿。

    莫展骑了半天的马,一停下来就觉得胯间生疼,胡乱的洗了脸、脚就倒在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了。

    莫依依恰好相反,在车上闷了半天,下了车就想到处活动活动,城中的新鲜物件那么多都还没看见过呢。

    她兴奋地在爸爸面前撒娇,又向凡伯伯央求要出去四处看看。

    凡起想,明天一早就得出发,以后也许她再也没机会回来了,离吃饭也还有一段时间,便吩咐侍卫祝宁带她到附近转转。

    祝宁来过几次,驾驶马车也坐久了,正巴不得走一走。

    他俩先转到城墙脚下,这时关城门的号角在头顶上呜呜吹响了,祝宁便指着城墙上的戍楼、石垛、箭眼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

    到了大街上,到处都挂起了灯笼,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祝宁又把杂货铺、布匹鞋帽庄、当铺、钱庄等看了一遍,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就穿小街往回走。

    一阵柔和的乐音轻飘飘的响起,只见一个从头到脚都罩在黑袍子里的人,吹着箫挡着了去路。

    奇怪的是,旁边的行人似乎没见着这个人、也没听见箫声,依然如常的来来往往。

    祝宁大惊失色,一下子抢到莫依依前面,随手抽出短刀,指向那人吼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箫音悠扬圆熟,仿佛自得其乐的在吟哦。

    吹箫者只是木立在他俩前面,没有再进一步。

    祝宁松了口气,以为是挡了别人的路,便拉着莫依依准备往旁边绕过去。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就如一尊活着的雕像,竟然已经不能动了。

    一条乌金般发亮的小黑蛇,缠绕在他握刀的手上游走不停。

    他心跳陡然加快,浑身汗毛竖立,对着吹箫者一打量,更是惊呆了。

    只能看见这个人下半张脸,上半张藏在黑暗中,眼睛位置似乎比黑暗更黑,底部偶尔闪过一丝光。

    更恐怖的是,有六七条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小黑蛇,吐着红信子在他起起伏伏按箫孔的手上、箫管上不停的缠绕游走⋯⋯

    莫依依从没有听过乐器声,她很惊讶于两尺长的竹管子,竟然能发出如此好听的声音。

    像山间清亮的溪流、像吹过花果园的春风、像一群彩色的蝴蝶围着自己翩翩飞舞……

    她很恼怒祝宁竟一下子挡在前面,不让她看那个吹竹管的人。

    她绕到了前面,在她眼里,这个人一身白袍从头到脚,只是脸看不清楚。

    不过她能感受到对方蓝荧荧的眼光里传出的善意。

    七条雨后般的彩虹,在竹管和他的手指间柔然飘动,美丽极了。

    “小姑娘,声音好听吗?”她点点头。

    这个声音同样好听。

    “愿意拜我为师吗?”

    “不愿意!你是谁呀?”

    “拜了师,我就是你师傅。教你吹好听的曲子,彩虹也送给你。”

    “不行,我要问爸爸妈妈,他们同意才行。”

    “祝宁、依依!”迟一刀和袁化找来了,老远看见他俩就喊。

    箫声和人眨眼都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街上的行人依旧。

    祝宁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吹箫者音消影灭,难道是幻觉?

    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疼!

    莫依依也一脸迷惑,人呢?

    祝宁深吸了一口气,让嘭嘭乱跳的心平静下来,把短刀收好,紧紧抓住莫依依的手,生怕她也消失了。

    经历了雉十三和唐松子事件,莫依依对妖啊怪啊,已经有了认识。虽然觉得特别奇怪,她还是决定此事暂时对谁也不说。

    晚饭很丰盛,鸡、鱼、羊、牛肉都有,大人们都喝了一点酒。

    莫依依坐在妈妈旁边,实在忍不住了,一比一划问了个问题:“爸爸,把一根这么长的竹管,竖着这么吹的叫什么?”

    “哦,把竹管如果是横起来吹的,叫笛子;像你比划的这种竖着吹的叫箫。”莫年腾关切的问道,“怎么哪依依,刚才出去见到有人吹箫啊?”

    “就是,爸爸,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们看见一个全身都穿着白袍的人,吹得太好听了!他一吹,就有好几条彩虹从手指间冒出来,飘来飘去的。”

    “呵,真是这样的吗?”莫年腾望着坐在对面的祝宁。

    “可是一闪,那人就不见了⋯⋯真是奇怪!”莫依依又补了一句。她是想如果那人来给爸爸妈妈说,找她拜师学艺,其实她是愿意的。

    祝宁装着没听见,埋头吃菜,心里却咯登一下好像被丢进了冰水中,“难道我竟然头晕眼花、黑白不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