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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 离堂

    祁无霜是一个精明的女子,她的感官仿佛是生了特别的触须,只能感知地位比自己高的,或是能叫自己向往的人,若非这二者,她的触须便会自动屏蔽对方。她知晓自己要什么,因此对于自己无用的,她从来都不屑一顾。用她心里的想法便是:即于我而言无用,我又何须浪费心思去专研或讨好呢?我可不是那个谁都想去帮,可又谁都帮不了的蠢货。

    “我此刻已无碍,我去看看木公子。”

    月朗看向说话间,便从床榻上下来整理着仪态的祁无霜。

    “我家主人此刻正在忙着,我想无霜姑娘就更不必过去了。”

    祁无霜屏蔽掉月朗那句自己不喜欢的话,走到其面前,脸上的神情很是轻快。她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为何会昏倒,又或是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于她而言,那些都好像是旁人的事一般,与她没有一丝干系。

    “木公子在忙什么?兴许我能帮忙也不一定。”

    “她与我说你大方得体,与我家主人甚是般配,她还真是不会看人。我也是,分明已提醒她,为何还会让她……”

    祁无霜看了看盯着柱子下的灯盏架,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的月朗,她可没有心思搭理旁人,于是便准备离开。

    月朗慢慢地看向祁无霜,一脸冷漠地制止到。

    “无霜姑娘,还是请你在此好生休息。”

    祁无霜回首看向抓住自己胳膊的月朗,一脸疑惑地问。

    “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朗将盯着烛火的目光,慢慢地放到瞪着自己的祁无霜身上,眼神冰冷的他面无表情地重复那同一个意思:“无霜姑娘,你此刻还是好生在此休息的好。”

    “啪”,屋内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祁无霜一巴掌打到月朗的脸上,接着,摆出副并未将其放入眼里的气势道。

    “我唤你一声月大人,你还真就将自己当成我的主了吗?竟然敢管我的事了?”

    祁无霜的话音刚落,又是“啪”一记更加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内回荡起来。

    先是愣了一下的祁无霜,慢慢地捂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脸,瞪着月朗惊惶地道:“连城主与木公子都从未动过我一下,月朗,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打我。”

    月朗眼神冰冷地望着,似乎根本没料到自己会动手的祁无霜,他微微地挺直了腰板,一脸冷傲地言:“在这世间上,能打我能杀我的只有我的主人,而能让我月朗心甘情愿挨打,义无反顾地去赴死的也只有我的主人。这旁人若是敢碰我主人所在意的一切,或是碰我月朗一下,我定是睚眦必报。”

    看着月朗的气势,恼羞成怒的祁无霜,一把拔出其手里的剑,喝道。

    “我杀了你。”

    月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鞘,又看着祁霜握在手里指着自己的剑,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一把将剑夺回来。接着,看都不愿看祁无霜一眼的道:“无霜姑娘最好还是别用自己的手,再弄脏了我的剑,因为我不喜欢。”

    心里就像是没有支点的祁无霜看着说完,便拿着剑走出房间的月朗。她一下瘫坐到了地上慢慢垂下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多少年不曾有过了。此刻的这一巴掌,仿佛是将打其回到了12岁以前,一半光明一半猪狗不如的日子里。

    “大小姐,您慢点慢点……”

    ”恭贺大小姐生辰,愿大小姐永……”

    “你个死丫头,除了会吃会哭,还会做什么?”

    “将这破烂玩意丢花楼去,还能给老娘换二两酒钱。”

    祁无霜脑海里此起彼伏的声音,以及走马灯似的画面就像如一张巨大的蛛网,上面有几百只毒蛛。而她却是唯一的猎物,那些毒蛛都在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扯着,眼瞅着便要将她扯得四分五裂。

    “你唤何名?”

    “花奴!”

    那张温柔的脸从天而降,将黑色的蛛网连同那些拉扯自己的毒蛛全部烧毁。

    祁无霜缓缓抬首并握紧拳头,“月朗......月朗,总有一日,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跪在床榻边的桑绵看了看眼角流出泪的伏月帝暄,接着,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一旁的桑绒言:“公子额头好烫,你快去取些水来。”

    慌神不知该做什么的桑绒忙点头。

    “哦....哦,我这就去。”

    桑绒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后,床榻边的桑绵起身走到门边往四周看了看之后,便轻轻将门合上。

    水流潺潺地淌着,仿佛是灌到了疾柳的心房上。,他站在水车后看着将门关上的桑绵,一脸憨傻羡慕的道。

    “桑绵姑娘还真是温柔,若我日后哪不舒服的话,她是否也会如此照顾我啊!”

    桑绵走到床榻边,她盯着伏月帝暄,妩媚的笑了笑道。

    “公子,奴家舍不得你,便又来看你了。”

    桑绒火急火燎地跑回偏院的锅灶房里,她望着正坐在灶台前添火烧水的桑绵,挠了挠头疑惑地问。

    “绵姐姐,你为何在此啊?”

    桑绵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的桑绒,不准备给其什么好脸色的她,板着脸生气地问。

    “你这傻丫头,跑得那么快,客人们要的水送去了吗?”

    糊涂得分不清主次的桑绒,一下便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她望着桑绵得意地笑着。

    “送了,我方才已经拿了别的屋子里的水送去。”

    桑绵打量着这种时候倒挺机灵的桑绒,她冷冷地道:“也不知你这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权当桑绵是在夸自己的桑绒傻乐着走到灶台边,笑呵呵地道。

    “桑绒是真傻,但绵姐姐你也是真聪明。”

    桑绵望着拍自己马屁的桑绒,她一脸嫌弃地回复到。

    “被你夸,我真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因为好奇,才终于想起些什么的桑绒拿起灶台上的糕点吃着。

    “不过奇怪啊,绵姐姐你方才不是还在屋子里照顾那位公子的吗?怎么一下就过来了,而且还在我前面,你走的是哪里啊?”

    桑绵根本就听不懂桑绒在说些什么,她看了看爬在灶台上既没有吃相又没有站相的桑绒,已经懒得管教其了,她板着脸往灶肚里添着柴火冷冷地道。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之前没能追上你,于是便回来一直在此看火。”

    桑绒打量着桑绵,一脸迷糊地还带有些不忿地道:“可方才明明就是绵姐姐你跟我说,那位公子额头很烫,让我来取些水的啊!哼,你现在还倒不承认了。”

    桑绒板着脸说完又咬了口手里的糕点,那模样就像是她已经揭穿了桑绵戏耍自己的伎俩。

    桑绵刚要批评桑绒胡说八道,但立马留意到其傻乎乎的样子不像说笑,于是忙起身言:“快带我去看看。”

    嚼着糕点的桑绒,望着起身盯着自己的桑绵疑惑地问。

    “看什么?”

    心急如焚的桑绵,将桑绒手里的糕点夺下放回到碟子里,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喝道:“带我去看你说的公子啊,你这就只知道吃的蠢丫头。”

    那轮温润的月躺在水里,一直被落回池子里的水流击打着,就没个完整的模样

    藏在水车后等着的疾柳靠在墙壁上,盯着屋子自言自语。

    “大人说那妖妇或许会回来,可这风平浪静的,该不会是大人他想多了呀!”

    听到声音的伏月帝暄奋力地睁开双眼,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旁的无相曼罗,虚弱地问:“你是何人?”

    无相曼罗看着好似忘了自己的他伏月帝暄笑着问。

    “公子,你是忘了奴家了吗?”

    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伏月帝暄,侧目望着无相曼罗问。

    “我们见过吗?”

    无相曼罗注视着不似装傻的伏月帝暄,她用将手搭在嘴边,一脸羞涩的模样笑言:“哦,莫非公子忘了与奴家缠绵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了吗?”

    听到无相曼罗对自己说出这样无礼地诽谤,伏月帝暄虚弱地道。

    “我与你从不曾见过,为何如此......如此胡言乱语。”

    “呵呵呵!”无相曼罗笑了几声,又道:“公子还真是无情了。”其说着,用搭在嘴边若凝脂般的手抹掉自己脸上的五官,又露出了那张没有五官的面皮。

    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在自己眼前将五官抹掉,伏月帝暄颤抖往床榻里面蠕动着身子,惊恐地问。

    “你....你你,究竟是..是何物?”

    无相曼罗慢慢地爬到伏月帝暄身边,用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其身上嗅着。

    “公子忘了,奴家是无相曼罗,所以公子想让奴家是何物,奴家便是何物?”

    感觉自己像是在噩梦里一般无助的伏月帝暄,颤抖着呼喊:“来人......来人......有妖物......妖物。”

    无相曼罗用手轻轻地盖在伏月帝暄的嘴上,妖媚地言:“公子,你就从了奴家吧,奴家甚是喜欢你这副皮囊......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抱着手靠在墙上正觉得无聊的疾柳,看到桑绵和桑绒急急忙忙的往屋子这边走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什么?是我看错了。”

    见桑绵和桑绒走到门口想要推开门,却一下被弹开时,疾柳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急忙跑到门口,看了看被震晕过去的桑绒和桑绵,接着,他将手中的剑燃烧着幻回龙弓的模样,并用火焰幻化成的箭射向门上。

    火焰幻化成的箭在门上飞速地转动着,仿佛是要刺进一张柔软的皮囊里。

    “嗷”一声嘶吼,只见如巨网般撑开罩住整间屋子的透明人皮,一下缩回了拇指般粗细的绳索钻回了屋内。

    察觉到动静的无相曼罗急忙从床榻上起身,并顺手将往床榻里躲的伏月帝暄抓了过来。

    疾柳猛地将门推开,他用手里燃烧着的弓对准坐在床榻边,用手掐住伏月帝暄脖子的无相曼罗。

    无相曼罗面向疾柳,她看了看靠在自己怀里被自己掐住脖子的伏月帝暄,接着对用弓对着自己的疾柳得意地道:“不想他被我无相曼罗......”

    疾柳看着无相曼罗没有五官的脸,就在其大放厥词之际,他将燃烧着的箭直接向其发射了出去。

    一时慌乱的无相曼罗将怀里的伏月帝暄推回床榻上,自己也急速地躲开,接着她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伏月帝暄,又侧目看了看床榻边的柱子上被箭烧出的两个坑洞。

    “你臭小子,居然跟那个家伙一样,话都不让说完就动手吗?”

    无相曼罗望着慢慢移动到床榻边的疾柳,大声地喝道。

    疾柳瞥了眼已经被自己护在了身后床榻上的伏月帝暄,用弓警戒的望着退到了榻桌边上的无相罗曼,他冷冷地道:“哼,我家主人,可没有教我们跟你这般的妖物废话过。”

    疾柳的话音刚落,藏在床榻下伺机而动的人皮绳索,便从后面飞出来想要偷袭他。发现情况的伏月帝暄奋力一把揪住绳索,可绳索的另一头竟然无限的延长。延长的那头,在打落疾柳手里的弓后,一下将其绑了起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伏月帝暄,眼看着被自己抓着的一端也在延长,最后直接将自己和疾柳一个床榻上一个床榻下的绑在了绳索的两端。

    “主人......主人我们抓住了。”

    绑住伏月帝暄和疾柳的人皮绳索,七嘴八舌的向站在榻桌边,又慢慢地将五官露出来得意地笑着的无相曼罗邀功。

    “是吗?抓住了吗?”

    木流云冷冷地问。

    躺在床榻边下,被绑住嘴的疾柳瞪着眼睛,注视着站在无相曼罗身后,一脸冷漠的木流云。

    被木流云的模样吓得不浅的绳索,急忙松开伏月帝暄跟疾柳,慌慌张张地缩回一小根如蛇一般从窗户钻了出去。

    感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扯出来了的无相曼罗慢慢地回头,她看着把手从背后穿进自己身体里,将自己的心脏拿出来的木流云。

    木流云面无表情地盯着脸上先是惊恐,随即全是痛苦的无相曼罗。

    慢慢跪倒在地上的无相曼罗仰望着,用燃烧着的手握住自己的心脏的木流云,痛苦的哀求到:“求您..求您把......把它还给奴家......还给奴家。”

    木流云俯视着爬在自己脚下的无相曼罗,那眼神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巨人在蔑视脚下的爬虫那般。

    木流云眉心间的火焰燃烧着,他眼神冰冷地俯视着脚边的无相曼罗。

    “本王说过,要亲手将你这只从鬼蜮里爬出来的东西挫骨扬灰。”

    爬在地上的无相曼罗看着握着自己心脏的木流云,她颤抖地求饶:“不是......不是奴家杀的......是......是奴家的师姐......求您放了奴家......求您了。”

    无相曼罗痛苦地挠抓着自己的身体,疼得撕心裂肺的她看着自己的心脏在木流云的手里,一点点变成黑色的灰烬落到自己面前,浑身颤抖的她,痛苦地尖叫嘶吼到:“她没死......没死......奴家知道她在哪里......奴家能救她......奴家能救。”

    想要慢慢折磨无相曼罗的木流云,停下渐渐握紧的手,他冷冷地盯着爬在地上手脚开始变成似烧裂了的陶骨的无相曼罗。

    无相曼罗见木流云停下手了,她颤抖地补充。

    “相信奴家......相信奴家,她......她没死,奴家可以可以救她的。”

    木流云俯视着爬在地上的无相曼罗,他慢慢地抬起脚踩在其手背上,冷着脸警告。

    “若是你敢骗本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无相曼罗仰望着踩着自己手的木流云,脸上爬满了汗珠的她,颤颤巍巍地点头。

    “奴家......奴家知道......知道。”

    木流云在被自己烧得只剩下半颗的心上,留下一个火印后将其放回到了无相曼罗的身体里。手脚慢慢恢复的无相曼罗从地上爬起来,她蜷缩在榻桌边害怕地看着往床榻边走去的木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