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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公子如玉

    周月沉使上了剑,就犹如挣脱牢笼的猛虎,愈发地自如。不一会儿便占了上风,那白衣男子就只有招架的能力了。

    几招过后,周月沉用剑尖挑落了白衣男子的折扇,胜负已分。周月沉用剑指着白衣男子的脖子,说道:“你我皆为汉人,理应保卫汉人的江山。如今你所侍奉的人是汉奸,是卖国贼,你却还为他卖命,实为我所不齿。但愿你能擦亮眼睛,另寻明主。”说完将剑往地上一掷,跃出墙去。

    周月沉来到院墙外,心里叫苦不迭。只见院墙外围了三四十名弓箭手,正齐刷刷拉着弓对着自己。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包围圈的最前端站着几个身着紫衣的女子,举着剑,竟是拜月真教的人。为首的紫衣女子一下就认出了周月沉,对着刚跳上院墙的白衣男子道:“白公子,此人便是教主日夜寻找的师妹身边那个男人!”白衣男子道:“他就是当年伤了你们教主和几个师姐妹的那个人男人?这么说,刚才那女子便是你们的师叔?”那紫衣女子道:“没错!”

    人群中传来程瑞的声音:“不必多说了,放箭!”

    原来三年前饮月宫丢失了摘星的踪迹,便派人四处寻找。教主揽月推测他俩往北方走了,便亲自领人往北方找寻。而那白姓公子便是在京城与揽月相识,当时饮月宫与京城的一个帮派发生了冲突,多亏了这姓白的公子调停。那白姓公子全名白如玉,在富甲家中长大,自小喜欢练武,父母也溺爱,请了好多师父来教他,倒也让他习得了一身本领。后来家道中落,父母也去世了,白如玉便开始了流浪生活。但白如玉自小生活优渥,即使在流浪,仍衣着清秀,一丝不苟,保持着翩翩公子的模样。

    与饮月宫发生冲突的门派的掌门人正好是白如玉幼时的一个师父,白如玉见饮月宫全是女性,便请求师父不再为难。揽月心生感激,一来二去便与白如玉相熟起来。揽月虽年过四十,但仍是处子之身,修炼的武功也极为阴柔,因此相貌仍十分俏丽。相处中,白如玉被揽月的相貌身段所吸引,二人年纪虽差了快二十岁,但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白如玉加入了拜月真教,教中之人奉他为副教主,但仍称他为白公子。白如玉的行事作风细腻,目光长远,在他的带领下,短短一年多时间,拜月真教的人数翻了三倍,势力范围也扩到了北方地区,不禁令人称奇。而这几个月来,白如玉带门人来到北境,正好程瑞将军心想若要谋大事,也许少不了江湖朋友的帮助,便邀了白如玉入府,奉为上宾。今日正好宴请的便是饮月宫的人。白如玉察觉到房顶有异样,还当是寻常小毛贼,就想露一手,为主人家抓了这不速之客。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的造访者竟是自己与门人日夜寻找的摘星。

    周月沉扯过斗篷,心中暗忖若百箭齐发,恐怕自己无法全数拂开,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且慢!”白如玉说道,“将军请不要放箭!留此人一命,会有大用处。”程瑞疑惑问道:“先生何出此言?”只听白如玉道:“将军此刻将他杀死,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若留住他,刚才逃脱的女子必定会来救他,依我看,刚刚将军的客人未必能跟上那姑娘。”程瑞道:“我此刻杀了他,那姑娘见他久不归,也必然会回来寻找。”白如玉又道:“将军请卖我一个人情,刚才逃脱的姑娘身上有关于本门重要武功秘籍。活人比死人有用,我希望将军能留住他的性命。”

    周月沉听白如玉这么说,便已知道那人心里所想。他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摘星交出剑谱。程瑞想了想,点点头,示意弓箭手后退一步。周月沉见此刻时机正好,将身上的斗篷一拂,几个弓兵便飞了出去。那饮月宫的人摆了剑阵,直逼周月沉而来,就想生擒周月沉。周月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舞动起斗篷,与剑阵斗了开来。

    以周月沉的武功要脱身原本不难,但他刚才丢了兵器,如今要赤手空拳对阵十几把剑,身后院墙上还站着一个高手,要时刻防范他偷袭,情况着实凶险。周月沉精神高度集中,但凡有一招出错,便会受伤。好在白如玉此次只为生擒周月沉,并不想取他性命,剑阵的威力也不算大。

    白如玉见这剑阵久攻不下,心中也暗自焦急,灵机一动,从院墙上伸出的树枝上折了几根枯树枝,向周月沉周遭掷去。本来就是黑夜,周月沉要对抗剑阵已实属不易,现如今白如玉在后扰乱心绪,周月沉拆招渐渐露出了破绽。就这么缠斗了约半个时辰,周月沉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也被掠过来的剑划了好几个口子。白如玉瞅准时机,跳下院墙,在周月沉腰间一点,周月沉顿时感觉全身酸软无力,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待周月沉再醒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见自己被几条精钢锁链锁住在一个地牢,于是盘起腿坐下运起功来。但那些锁链实在坚固,任周月沉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

    这时地牢门被打开,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的就是当夜偷袭周月沉的白如玉,女的是摘星的师姐,揽月。那夜饮月宫擒了周月沉,白如玉便派人传信给在不远的一个县里寻找摘星的揽月。

    揽月见到了周月沉,说道:“小子,你可知道我找你们找得多辛苦。”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接着道:“我那好师妹呢?怎么丢下你逃命去了?”周月沉冷笑一声,说道:“几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你想找那本剑谱,或许要等到下辈子了。”揽月生起气来,向周月沉的胸口踢了一脚,恶狠狠说道:“我了解我的师妹,她一定会回来救你,到时候我取了剑谱,就送你们去地底下做一对鸳鸯。”周月沉却闭上了眼,不再搭理她。

    白如玉在一旁说道:“揽月,如你所说,你师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说完便挽了揽月的手走出地牢。

    周月沉无事就在地牢中打坐练功,就这么过了十个日夜。他心里默默祈祷摘星千万不要来救他,他深知此处境地极为危险。期间白如玉与揽月来查看过几次,但始终不见摘星的踪影,每次都愤愤而返。这夜,周月沉已经睡下,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在唤他,睁眼一看,竟是摘星。

    地牢的门已被打开,摘星正用一根细钗捅着锁住周月沉的铁链上的锁孔。周月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别管我了,你师姐在这,这是一个陷阱。”摘星道:“我都搞定了,你放心,我们先离开这再说。”只听“嗒”的一声,锁链应声而开。听摘星说这样的话,周月沉也不再担心,除了锁链便与摘星离开了地牢。

    原来这地牢在将军府的地下,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这危险之地。两人往南方行去,走了约二十里地,两人停下休息。周月沉问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摘星说道:“这几天发生了可多事了。”然后说:“那晚我离开将军府,就发现有人跟着我,我一猜就知道那人是万仕达。我就偷偷的躲了起来,待万仕达找不到我,以为我有什么神奇的办法出了关去,便急忙让守关的兵打开城门,往北方走去。可他不知道我其实是躲在了他的马车的里面啦。就这样他在马车前赶车,我躲在车里,他丝毫没发现。不久他停了下来,不知去哪里。我趁机从马车里溜走,逃去了我们的家。”

    周月沉点点头,笑道:“你真聪明。”

    摘星接着道:“我回到家后便去告诉俞也他们,说要打仗了,我们这会是璇玑部队的必经之路,让大家赶紧逃命去。大家听了,连夜收拾了东西往更西边去了。也儿还特舍不得我,我告诉她,我们迟早会再见的。”周月沉也点点头。

    摘星接着道:“我在家中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便猜测你是出事了。我心里惶恐,害怕永远见不到你了。于是与上次一样,混进了关内。我先是躲在将军府的屋檐底下,竟看到了我的师姐。她跟那天的男人在一起,举止颇为亲密。我想应该是他的情郎吧。后来我跟着他们发现了这个地牢,你被关在里面。我想他们一定是想拿你威胁我,这样太过于危险,于是折回镇上去药铺买了蒙汗药,趁下人不备,统统倒进了将军府的厨房。他们此刻正在厅里睡大觉呢!”

    周月沉道:“我还担心凶险,怕你来,没想到你的办法这么多。”摘星说道:“我们快快离开吧,待到师姐醒来,那可就麻烦了。”周月沉却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周月沉说道:“我们该这么一走了之么?那镇北将军要做卖国贼,我们就得眼睁睁看着他将我们汉人江山拱手相让?”摘星道:“那你想怎么做?”周月沉道:“我没有想到。但如若能阻止这场祸事,我什么都愿意做。”摘星想想,咬了咬嘴唇,说道:“好。我们这就回将军府。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罢两人便起身往回走。

    走在路上,摘星道:“我这几天躲在屋檐底下,听那将军说这几天就会把兵马粮草图送去。算起来应该就是明天了。我想我有主意了。”周月沉问道:“什么办法?”摘星说道:“若我没猜错,那图应该是由万仕达去送的。我们大可半路劫了他,扮作他的模样,待见到璇玑的皇帝,来一招图穷匕见,一剑杀了他,他们自然就退兵了。”

    周月沉说道:“可是那璇玑的皇帝见过万仕达,我们要怎么扮成他的样子?”摘星又接着道:“你忘啦,他进璇玑的营帐前前总是戴着纱帐,我们大可利用这点。”周月沉点点头,说道:“我想起来了。可是万仕达身材瘦小,我怕还没进军营就穿帮了。”摘星说道:“所以自然是我去扮他。”周月沉急忙摇头,说道:“不行,太危险了,他身边定有高手。”摘星说道:“你忘了,我的轻功天下第一。倘若行刺不成,我还可以跑。再说了,那呼塔布没见过你,你可以扮作我的侍卫,在一旁保护我呀。”周月沉内心十分煎熬,这事自是十分凶险,但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于是便点点头,嘱咐道:“一发现不对的地方,立马逃跑。”摘星说:“那是自然。”

    不一会儿,两人又来到了将军府附近。此时府中人均已苏醒,见有人救走了周月沉,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周月沉趁着这功夫翻入了将军府,去程瑞的房中取出一把宝剑,又翻了出来。

    第二天天亮,万仕达便从将军府中出发了。那日他跟丢了摘星,在关外徘徊了半日,回去之后遭到了程瑞的责骂。与之前不同,这次万仕达身边跟着两个高手,便是白如玉与揽月。万仕达所送文件极为重要,程瑞恐路途之中生变,便请求二人护送万仕达出关。

    揽月本不想掺和朝堂之事,况且这件事程瑞虽未细说,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白如玉却答应了程瑞。他心想,若此次能成功帮到程瑞,对拜月真教将来的发展将大有脾益。昨夜周月沉逃脱,揽月暗暗气自己着了师妹的道。白如玉劝说道:“你相信我,你师妹的男人绝不会就这么离开。倘若这次出行能将他二人引出来,岂不是一举两得?”揽月问道:“你何故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离开?”白如玉说道:“我初见他俩那夜你不在,我看那男的对程瑞所作之事义愤填膺,直呼他为卖国贼,故我断定他绝不会这么一走了之。”揽月被说服了,她从来都很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但又有所忌惮,说道:“那小子武艺高超,要制服他恐怕不容易。”白如玉道:“他若不使兵刃,我们的武功伯仲之间,此次有你相助,要胜他也许不难。至于你师妹,你不是说她只会轻身功夫?”揽月点点头,觉得白如玉言之有理,便同意了程瑞的请求。

    周月沉与摘星在将军府不远处观察着,只见摘星的师姐与他的情郎上了另一辆马车,跟万仕达马车的后面,略有些惊讶。周月沉说道:“他们竟然也跟去了,这可不怎么好办。”周月沉原想这次万仕达去找呼塔布,也许会带一些随从,但没想到跟随的竟是姓白的和揽月二人,犯起了难。摘星道:“我们先跟上去再说。”

    二人这次没有多想,待前面两架马车过了关,城门还未关闭之际,点了守关人的穴道,直接出了关去。摘星对周月沉说道:“我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找机会硬上吧。”待行到一处密林,周月沉向摘星说道:“我去逼停他们,你在此处等我。”摘星点点头,说道:“你小心一点。”话音未落周月沉已经挺剑而上,拦在了两架马车之前。两匹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见来者不善,也弃马逃命去了。

    万仕达下马查看,只见周月沉拿着剑挡在马车前,又急忙躲回马车。揽月从后边的马车跃出,抽出腰间软剑,直刺周月沉面门。周月沉挥剑格挡,化解了来招。揽月见一击不成,又在空中打了个空翻,来到周月沉后方,向他后心刺去。

    可这种招数又怎伤得了周月沉,只见周月沉直接转身,用剑尖往地上一挑,一大片土被挑起,飞向空中。周月沉趁机向后一跃,离开了揽月的攻击范围。万仕达躲在马车里颤抖,透过马车的窗往外看。

    揽月收起剑,问道:“我的师妹就在这附近吧。”随即又提高声音高喊:“师妹,躲着算什么,我们好久未见,你不出来与我叙叙旧么?”随着一个声音从树后传来,摘星慢慢地出现在揽月的视线里:“师姐好久不见了,看样子你生活得不错嘛,一点也没变老。你找我只怕不是为了叙旧,不过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想念。这不是听说你得了一如意郎君,我冒了被你杀死的风险也要来讨杯喜酒喝。”

    揽月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小丫头乱说话,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这时候白如玉说话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下了马车,站在周月沉和揽月的后面。他说道:“姑娘倒也爱逞口舌之快。你若真想喝我们这杯喜酒,我倒是欢迎,只要你愿意奉上那本剑谱,你与师姐自然能继续和谐共处。”摘星却说道:“什么剑谱,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揽月听完二话不说,直接使剑向前飞奔起来,意在制服摘星,再来强取。周月沉见状,忙跃到揽月身前,挡在摘星和揽月之间,与揽月打斗起来。白如玉见状也不废话,将手中折扇紧握,向周月沉攻去。周月沉感觉到白如玉加入战局,忙提气运于掌心,向白如玉劈去。那掌力极为沉重,白如玉不敢硬扛,闪身躲过。

    周月沉一掌刚至,又发一掌,连着向白如玉打去。而右手舞剑,应付着揽月的攻击。白如玉见周月沉掌风凌厉,知他已使出全力,便更加谨慎,只在自己有把握时出招。突然周月沉向后踢出一脚,踢在了揽月腰间,揽月被击出一丈远。

    周月沉调转攻势,对着白如玉连刺数剑,但都被白如玉使扇挡去。揽月重新调整好气息,又攻向周月沉背后,形成夹击之势。好在周月沉武功高强,虽被两位高手夹击,却也不落下风。但要制服他们俩也不容易,一时间三人斗得难解难分。周月沉处处小心,生怕露出破绽。一旁的摘星看了着急,脑子一转,便嚷嚷了起来:“师姐,你可小心点,别伤我家弟弟不成,一不小心却伤了你的情郎。”

    见揽月不为所动,摘星又说:“师姐,你今年四十岁了吧!你的情郎有二十岁吗?不过你别担心,别人可看不出来你比他大这么多。”揽月有些恼怒,说道:“你再在那边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手上的剑招却未停止。白如玉对揽月说道:“你莫被她分心,继续出招,我们能胜。”说罢加强了攻势。

    摘星又道:“师姐,你不是想知道那本剑谱在哪吗?我告诉你吧,我就藏在师父墓前那个蒲团上啦!我想师父要是还在,看到你找了个这么小的情郎,是会感到高兴呢,还是会一耳光打在你的脸上,说‘不羞不臊’这样的话呢?”摘星出言处处攻击揽月,每句都直击揽月内心的要害。平日里,自己也没少被自己的弟子议论,只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想到这儿,揽月心里说不出的气愤,手上的剑慢了下来。

    周月沉忽觉两人的攻击都有所减慢,只一瞬,周月沉便发现了揽月的破绽,一甩斗篷将白如玉挡在身后,对着揽月连刺带挑,卸了揽月手中的剑。揽月失去了武器,被周月沉用剑柄一击,便失去了战斗能力。但令周月沉万未想到的是,在周月沉专心对付揽月的同时,白如玉已经跃到摘星身后,收起折扇,将扇柄抵住了摘星的脖子。

    原来白如玉对揽月的武功了如指掌,他看出在被摘星以言语相激之时,揽月已有露出一些破绽,长此以往揽月必败阵,必先制服那摘星,使她不再出声,自己才有取胜的可能。于是趁着周月沉着重进攻揽月时,跳出了激斗圈,直奔摘星而去。当时摘星的注意力全在周月沉与揽月的身上,待她看清向她跃来的白如玉,已来不及施展轻功逃走,被白如玉控制住了。

    周月沉见摘星被擒,忙用剑指着揽月。白如玉道:“现在你心爱之人在我手上,我心爱之人在你手上,很公平。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们将剑谱奉上,放了揽月,并不再管将军府的事,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你们也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

    周月沉刚想答话,却被摘星抢话道:“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倒是会做生意,要我们答应三个条件。我一个小姑娘的命有这么值钱么?”周月沉道:“你先放了摘星,不然我就杀了她!”说罢将剑靠近了揽月三分。白如玉狡婕一笑,说道:“大丈夫在世,建功立业为一,武功盖世为二。今天我既擒了这小师妹,便剑谱也要,饮月宫未来的发展也要。你若不依,杀了那女人便是。只不过我这折扇,也会插入她的脖子。”

    揽月将白如玉的话一字一句听在耳中,猝不及防,万万没想到白如玉会如此绝情。内心犹如岩浆浇灌一般,竟落下泪来,愤然道:“我待你不薄,你竟负我。原来你只将我当作你建功立业的工具,此刻我若不死,想来等你得到了剑谱和朝堂的支持,也会将我一脚踢开,将真教据为己有。我此刻才知你内心所想,实在大错特错。”周月沉见白如玉并不被威胁,心中一急,又不敢贸然上去拼命,担心误伤了摘星,一时间愁眉不展,心中对白如玉提的三个条件有所动摇。

    忽听“啊”一声惨叫,只见白如玉忽然倒地,坐在地上,腹上插着一把匕首,刀柄大半没入身体,正有鲜血汩汩冒出。原来,摘星的袖中正藏了一把匕首,原本是用来图穷匕见时杀呼塔布用的,但刚才被白如玉控制住,摘星偷偷将匕首滑入手中。方才听揽月说话之际,摘星感受到白如玉的气息有了些变化,便趁机将匕首插入了白如玉的身体。

    那把匕首是摘星前几日在将军府盗得,精钢打造,锋利无比,它插入白如玉身体之时竟未受到一点阻力。摘星趁机摆脱了白如玉的控制,奔去周月沉拉了他的手就走。周月沉随即反应过来,与摘星一起往万仕达的马车跑去。

    万仕达在马车上看到情况不对,刚想下车溜走,没想到还没出门,便被周月沉推了回去点了穴道。周月沉与摘星驱了马车,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她见昔日情郎此刻正痛苦地躺在血泊之中,心中也不禁五味杂陈。她缓缓站起来,走过去,看着白如玉。白如玉受伤甚重,看到揽月前来,说道:“教主,你定在恼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揽月道:“你为什么要骗我?”白如玉说道:“你能抱抱我么?”揽月听他这么说,纵使心中百般怨恨,也不由得坐了下来,扶起白如玉的上半身,将他拥入怀中。

    白如玉接着道:“我没有骗你,我在骗那小子。你这前半生都在寻找那本剑谱,此次能抓住摘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放了她,以后再想找剑谱便也难了。我不想你有遗憾。我断定那小子很爱你师妹,绝不会就这么让她死在我手上。所以我要赌一赌。其实我的内心很害怕,因为我对你的喜欢,不比那小子对你师妹的少。”白如玉此刻十分虚弱,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段话。待白如玉说完,揽月早已泪流满面。

    她能够感受到白如玉的话发自肺腑,于是连忙在白如玉的穴道上点了几下,但却不见白如玉的流血有所减少。

    揽月发了疯似的问道:“为什么没用?为什么止不住血?”白如玉说道:“教主,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把匕首正好刺在了我练功的气门上,救不活了的。”声音愈发地微弱。

    揽月道:“我现在带你走,我们去找将军的军医,他们一定对这样的伤有办法的。”白如玉摇摇头,说道:“就这样抱着我就好。我死之后,你将我葬在饮月宫。后院里种了棵梨树,是你我相识之时栽下,你将我埋在那下面,让我永远陪着教主你。”说完便断了气。

    揽月见爱人命丧于此,不禁哭得更加悲怆。

    她对着天长啸一声,声音传出数里远,惊起了林中一树一树的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