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宫夜谈
嫣尚书府前厅的热闹相比，今夜的太子府静的有些出奇。
地牢中，太子开始秘密提审白天闯会的韩祥和柳树。
皇帝的书桌前有一份暗卫的报告，关于近日国花节的事情，皇帝看了看叹了口气。
不多久，太子从地牢中走出，前往父皇的寝宫。
明明是春天，今夜的皇宫中好像有些凉意，侍卫少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今夜有什么安排。今夜的太子殿下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好像又有什么事要发生。
太子深吸一口气，夏王爷也在这里：“父皇万安，夏王爷万安。”
看见太子殿下到来，夏天识趣的告退，皇帝制止了他，说王爷是自己人，没必要退下。
“父皇，儿臣今夜前来是要参平南王，平南王在仓郡借助仓郡太守是他小舅子，横征暴敛，招致民不聊生，如今流民四起，如若再不改变，怕是仓郡不稳，朝廷不稳。这些是证据，儿臣已经查核。”
皇帝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摆弄桌上的奏折，翻开，合上：“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盛旭日有些不知所措：“回父皇，国花节上，儿臣宣布了要去昆仑为户部尚书求药。”
“可知朕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些？”
“父皇是为了让儿臣去获得人心，让皇家得到大家的支持。”
皇帝点了点头：“从小到大你都是不让我失望的，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为王者，是要从最高的地方去俯视天下。”
“父皇认为为君者，是否需要以民为本？”盛旭日有些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从小到大，他从未琢磨透过。
皇帝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这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倾尽全力培养的孩子。
盛旭日完全不明白，今日为何父皇就是不愿意接他的话，现在甚至直接不理他了，以前，自己的父皇向来是对于这类问题绝不姑息的，于是他跪在地上，更加大声喊道：“儿臣请求父皇，替仓郡三百一十万百姓做主，严惩平南王！”
皇帝叹了口气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平南王是你的亲叔叔，你只是今天听两个刁民胡乱告状，就要拿你亲叔叔开刀吗？”皇帝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阴沉，眼神如炬，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太子。
“我。”太子不敢对视皇帝，低下了头，头上布满冷汗。
“退下！”皇帝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气。
“儿臣告退。”太子殿下悻悻而退。
待到太子殿下退出屋外，皇帝叹了口气。
“皇上何必唉声叹气。”夏天淡淡地问。
“唉，这孩子太嫩了。”
“太子还小，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还得让他成长成长。”
“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成长，你我可以让他成长，但是这天下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等他。”
“太子性子至纯至善，未来会是一位明君。”
皇帝摇摇头，冷笑了下：“也就你们给他安排了一个至纯至善的名头，你当真不知道他的问题在哪吗？如此这般维护只能是害了他。”
“唉，若不是在皇家，旭日真的会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啊，咱做父母的可不就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但是他是皇家，所以他就不能做好孩子。”在说到不能的时候，皇帝的语气明显加重了：“我对不起他娘，所以他必须继承我的皇位，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但是这孩子性格太软，和他母亲一样，缺乏那种杀伐果决的王者姿态，而且太幼稚，这点小事怎可能扳倒他叔叔？至多就是用人不善罢了。”
“那太子殿下说的这件事怎么办呢？”
“你怎么看？”皇帝把问题抛给了夏天王爷。
“皇上天人之姿，自有圣断，臣只要听皇上的吩咐就好了。”
皇帝一听就明白，这夏天揣着明白装糊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小子！”皇帝笑了笑继续道：“你倒是省心，只有一个女儿。”
“臣的能力是在皇上身边打天下，如今老了，打不动了，也没别的能力，就想安享晚年了。”
“放屁！你小子休想做这甩手掌柜。”若是旁人在场怕是要大跌眼镜，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口无遮拦出粗言，完全不在乎形象为何。
见夏王爷只是赔笑依旧不愿意说话，皇帝也没有逼他：“你小子，永远谁也不得罪。你不说，朕替你说。边疆告急，罗国三番五次劫掠边疆，盛天借着边疆告急在仓郡加税是朕同意的，但是具体做的时候层层环节中饱私囊导致民怨四起，这是自然的。”
“皇上圣明！我盛国有此明君真乃天下之幸！”
“打住！少拍马屁，又不是在朝堂，你再这样我抽你了！”
夏王爷嘿嘿一笑：“皇上确实圣明，那接下来怎么办呢？这孩子肯定在殿外等我呢。”
“太子需要成长，也许这件事是个契机，让他去按照他的方式做吧，无论结果如何，让他去体验吧，对了茅山道士的传人刘荣到了，安排去太子府做太子的侍卫吧，让太子赶紧准备去昆仑山吧。”
“臣遵旨，臣先告退了。”
“别急，让他好好等一会，如果这点耐心都没有，这太子不做也罢。”
于是两人聊了一会过去打仗的经历，喝了壶茶，看了看弹劾仓郡太守王福的折子，都知道太子一定在外等待，但是也不着急。
很久之后，夏王爷觉得总让太子这么等不太好，就假装自己身体不适要回家休养，皇帝哪能不知道自己这老兄弟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也没再拦他。
远远的见夏王爷出了皇宫，盛旭日赶紧迎了上去：“夏舅舅好。”
“哎呦，是太子殿下啊！这么晚了，太子殿下不回府好好休息，在这做什么呢？”夏王爷一副意外的模样。
“嗯，我一直在这里等舅舅。”
“太子殿下等我做什么？”
“舅舅，你是我母亲同宗的表哥，也是我父皇的好兄弟，你就喊我小旭吧。”
“不可，你可是太子殿下，岂可僭越？”
“夏舅舅，你说我今日弹劾我叔叔我父皇是不是生气了？”
“那可不，你父皇今日很是生气。”
盛旭日一听心中一凉，他着急问道：“那我该怎么办？请舅舅教我。”
夏天看着眼前的盛旭日，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丝心疼的感觉。眼前的人虽然是太子，但是毕竟只是个十四岁处处希望得到自己父亲认可的孩子。因为是太子，从小便承受了和常人不同的责任，母亲去世的早，也因为他母亲和自己的缘故，盛旭日尚在襁褓便成为了太子的不二人选，当年是自己的世妹嫁给了当今皇帝，两家联谊，才有了夏家鼎力支持皇家，才有了如今的江山社稷，盛旭日身上背负的不只是皇帝的期待，也有夏家全族的期待，更有天下人的期待。自己的父亲也是对他分外严厉，无论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妹妹的儿子，也是自己同生共死一辈子兄弟的儿子，于是他正色小声道：“你父皇其实并没有因为你弹劾你叔叔生气。”
“那是为何？”盛旭日满脑子问号，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六亲不认，所以父皇才生气的吗？
夏天继续小声道：“你能为百姓对你叔叔下刀，你父亲其实很高兴，证明在你的眼里，天下百姓，盛国的江山社稷比亲情更重要，这是你作为太子需要有的，你就是太乖了，总是太在乎你父亲的态度，这是很好。但是这件事有两点，其一你作为当朝太子，百姓有冤情，你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你父皇已经老了，你不能永远依赖你父皇，你需要为他分忧，而不是把问题抛给他懂吗？该有自己的看法和做法，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你是太子，是我盛国的储君，拿出我大盛帝国储君的态度来。其二，只是两个草民状告，你就要着急定你亲叔叔的罪，这份心很好，但是你真的知道你叔叔做了什么吗？你真的了解前因后果了吗？就如此下定论？作为太子，你应该秉公执法，不可因为着急给一个交代就去着急做判断。”
太子点点头，若有所思：“舅舅，那我该怎么做？”
“去昆仑山吧，路过仓郡，去查一查吧，不管怎么样，你去做吧，你父皇会支持你的。”
“舅舅，谢谢你。”
“回去好好休息吧，后日就要启程了。”
夜。
皇帝想起了太子已故的母亲。当年的盛世还是个将军，娶了夏天将军同宗的表妹夏雪得到夏家的支持。
凉州一战，盛世的部队被前朝大周围剿，盛世和自己的爱人夏雪分开，夏雪为了保护尚在襁褓之中的盛旭日，暴露了自己，最终盛旭日得救，夏雪自刎而亡香消玉殒。
从那之后，盛旭日得到了全军上下所有人的支持，成为了盛家当之无愧的世子，无论后来做了皇帝的盛世有多少儿子，也无人可以影响盛旭日太子的地位。
“雪儿，咱们的孩子长大了，他会是个好皇帝，他会成为我们的骄傲，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孩子会成为一代明君。”
地牢中，太子开始秘密提审白天闯会的韩祥和柳树。
皇帝的书桌前有一份暗卫的报告，关于近日国花节的事情，皇帝看了看叹了口气。
不多久，太子从地牢中走出，前往父皇的寝宫。
明明是春天，今夜的皇宫中好像有些凉意，侍卫少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今夜有什么安排。今夜的太子殿下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好像又有什么事要发生。
太子深吸一口气，夏王爷也在这里：“父皇万安，夏王爷万安。”
看见太子殿下到来，夏天识趣的告退，皇帝制止了他，说王爷是自己人，没必要退下。
“父皇，儿臣今夜前来是要参平南王，平南王在仓郡借助仓郡太守是他小舅子，横征暴敛，招致民不聊生，如今流民四起，如若再不改变，怕是仓郡不稳，朝廷不稳。这些是证据，儿臣已经查核。”
皇帝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摆弄桌上的奏折，翻开，合上：“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盛旭日有些不知所措：“回父皇，国花节上，儿臣宣布了要去昆仑为户部尚书求药。”
“可知朕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些？”
“父皇是为了让儿臣去获得人心，让皇家得到大家的支持。”
皇帝点了点头：“从小到大你都是不让我失望的，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为王者，是要从最高的地方去俯视天下。”
“父皇认为为君者，是否需要以民为本？”盛旭日有些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从小到大，他从未琢磨透过。
皇帝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这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倾尽全力培养的孩子。
盛旭日完全不明白，今日为何父皇就是不愿意接他的话，现在甚至直接不理他了，以前，自己的父皇向来是对于这类问题绝不姑息的，于是他跪在地上，更加大声喊道：“儿臣请求父皇，替仓郡三百一十万百姓做主，严惩平南王！”
皇帝叹了口气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平南王是你的亲叔叔，你只是今天听两个刁民胡乱告状，就要拿你亲叔叔开刀吗？”皇帝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阴沉，眼神如炬，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太子。
“我。”太子不敢对视皇帝，低下了头，头上布满冷汗。
“退下！”皇帝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气。
“儿臣告退。”太子殿下悻悻而退。
待到太子殿下退出屋外，皇帝叹了口气。
“皇上何必唉声叹气。”夏天淡淡地问。
“唉，这孩子太嫩了。”
“太子还小，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还得让他成长成长。”
“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成长，你我可以让他成长，但是这天下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等他。”
“太子性子至纯至善，未来会是一位明君。”
皇帝摇摇头，冷笑了下：“也就你们给他安排了一个至纯至善的名头，你当真不知道他的问题在哪吗？如此这般维护只能是害了他。”
“唉，若不是在皇家，旭日真的会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啊，咱做父母的可不就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但是他是皇家，所以他就不能做好孩子。”在说到不能的时候，皇帝的语气明显加重了：“我对不起他娘，所以他必须继承我的皇位，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但是这孩子性格太软，和他母亲一样，缺乏那种杀伐果决的王者姿态，而且太幼稚，这点小事怎可能扳倒他叔叔？至多就是用人不善罢了。”
“那太子殿下说的这件事怎么办呢？”
“你怎么看？”皇帝把问题抛给了夏天王爷。
“皇上天人之姿，自有圣断，臣只要听皇上的吩咐就好了。”
皇帝一听就明白，这夏天揣着明白装糊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小子！”皇帝笑了笑继续道：“你倒是省心，只有一个女儿。”
“臣的能力是在皇上身边打天下，如今老了，打不动了，也没别的能力，就想安享晚年了。”
“放屁！你小子休想做这甩手掌柜。”若是旁人在场怕是要大跌眼镜，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口无遮拦出粗言，完全不在乎形象为何。
见夏王爷只是赔笑依旧不愿意说话，皇帝也没有逼他：“你小子，永远谁也不得罪。你不说，朕替你说。边疆告急，罗国三番五次劫掠边疆，盛天借着边疆告急在仓郡加税是朕同意的，但是具体做的时候层层环节中饱私囊导致民怨四起，这是自然的。”
“皇上圣明！我盛国有此明君真乃天下之幸！”
“打住！少拍马屁，又不是在朝堂，你再这样我抽你了！”
夏王爷嘿嘿一笑：“皇上确实圣明，那接下来怎么办呢？这孩子肯定在殿外等我呢。”
“太子需要成长，也许这件事是个契机，让他去按照他的方式做吧，无论结果如何，让他去体验吧，对了茅山道士的传人刘荣到了，安排去太子府做太子的侍卫吧，让太子赶紧准备去昆仑山吧。”
“臣遵旨，臣先告退了。”
“别急，让他好好等一会，如果这点耐心都没有，这太子不做也罢。”
于是两人聊了一会过去打仗的经历，喝了壶茶，看了看弹劾仓郡太守王福的折子，都知道太子一定在外等待，但是也不着急。
很久之后，夏王爷觉得总让太子这么等不太好，就假装自己身体不适要回家休养，皇帝哪能不知道自己这老兄弟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也没再拦他。
远远的见夏王爷出了皇宫，盛旭日赶紧迎了上去：“夏舅舅好。”
“哎呦，是太子殿下啊！这么晚了，太子殿下不回府好好休息，在这做什么呢？”夏王爷一副意外的模样。
“嗯，我一直在这里等舅舅。”
“太子殿下等我做什么？”
“舅舅，你是我母亲同宗的表哥，也是我父皇的好兄弟，你就喊我小旭吧。”
“不可，你可是太子殿下，岂可僭越？”
“夏舅舅，你说我今日弹劾我叔叔我父皇是不是生气了？”
“那可不，你父皇今日很是生气。”
盛旭日一听心中一凉，他着急问道：“那我该怎么办？请舅舅教我。”
夏天看着眼前的盛旭日，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丝心疼的感觉。眼前的人虽然是太子，但是毕竟只是个十四岁处处希望得到自己父亲认可的孩子。因为是太子，从小便承受了和常人不同的责任，母亲去世的早，也因为他母亲和自己的缘故，盛旭日尚在襁褓便成为了太子的不二人选，当年是自己的世妹嫁给了当今皇帝，两家联谊，才有了夏家鼎力支持皇家，才有了如今的江山社稷，盛旭日身上背负的不只是皇帝的期待，也有夏家全族的期待，更有天下人的期待。自己的父亲也是对他分外严厉，无论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妹妹的儿子，也是自己同生共死一辈子兄弟的儿子，于是他正色小声道：“你父皇其实并没有因为你弹劾你叔叔生气。”
“那是为何？”盛旭日满脑子问号，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六亲不认，所以父皇才生气的吗？
夏天继续小声道：“你能为百姓对你叔叔下刀，你父亲其实很高兴，证明在你的眼里，天下百姓，盛国的江山社稷比亲情更重要，这是你作为太子需要有的，你就是太乖了，总是太在乎你父亲的态度，这是很好。但是这件事有两点，其一你作为当朝太子，百姓有冤情，你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你父皇已经老了，你不能永远依赖你父皇，你需要为他分忧，而不是把问题抛给他懂吗？该有自己的看法和做法，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你是太子，是我盛国的储君，拿出我大盛帝国储君的态度来。其二，只是两个草民状告，你就要着急定你亲叔叔的罪，这份心很好，但是你真的知道你叔叔做了什么吗？你真的了解前因后果了吗？就如此下定论？作为太子，你应该秉公执法，不可因为着急给一个交代就去着急做判断。”
太子点点头，若有所思：“舅舅，那我该怎么做？”
“去昆仑山吧，路过仓郡，去查一查吧，不管怎么样，你去做吧，你父皇会支持你的。”
“舅舅，谢谢你。”
“回去好好休息吧，后日就要启程了。”
夜。
皇帝想起了太子已故的母亲。当年的盛世还是个将军，娶了夏天将军同宗的表妹夏雪得到夏家的支持。
凉州一战，盛世的部队被前朝大周围剿，盛世和自己的爱人夏雪分开，夏雪为了保护尚在襁褓之中的盛旭日，暴露了自己，最终盛旭日得救，夏雪自刎而亡香消玉殒。
从那之后，盛旭日得到了全军上下所有人的支持，成为了盛家当之无愧的世子，无论后来做了皇帝的盛世有多少儿子，也无人可以影响盛旭日太子的地位。
“雪儿，咱们的孩子长大了，他会是个好皇帝，他会成为我们的骄傲，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孩子会成为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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