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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项前再见屠户

    出了夏雨下榻的宅邸,项前回到了熟悉的大街上,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如今却让他感到陌生。

    集市也没有以前热闹了,近来仓郡不太平,虽然说主城戒备森严流寇不敢骚扰是安全的,但是也没有往日的喧闹了。

    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项前有一种漠然的感觉,如果不是这个姑娘,怕是他已经死了,回头看了许久夏雨下榻的地方,多好,只是自己不配。对方是郡主,是本朝唯一异姓王夏天的独女夏雨,而自己只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民,云泥之别,甚至连做个侍卫都不配,更何况报恩呢?或许自己在她眼里只是救助的无数百姓中的沧海一粟吧,但是夏雨对自己而言,已经是全部,但是,只能是一个梦。

    “小子,怎么是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项前抬头循着声音过去,原来是故人,是那日离开仓郡时给自己一块猪肉的屠户。

    “先生,劳您挂心了。”

    “我不是什么先生,只是一个屠户罢了,看你这衣服不错,想来过得不错吧。”这时候项前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原来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套华贵的衣服,一看面料就是自己平日里买不起的。

    “我之前差点丢了命,幸而得了郡主搭救,如今离了郡主府又是独身一人了。”

    “唉,天下不太平,幸而这郡主真是个好人,你看这条街角的粥铺,那就是郡主开设的,百姓之福啊。”

    “是啊,是个好人,如若天下官都如此,就好了。”

    “看来你也没去处,我这还缺一个伙计,你要来吗?最近不太平,我家养猪场需要一个伙计帮忙看看场子,打打杂,至少能保证你吃饱饭。”

    项前感激的看着眼前的屠户,心中满是感激,用力点了点头。

    “苦命的孩子。”

    一路上,屠户都在和项前介绍家里的情况,项前只是一直安静的听着。

    “家里人比较多,都是些和你一样的贫苦年轻人,你一定会和他们相处的融洽的。”

    项前被领到了一片果园,树上的梨子还未熟,正在项前还在观察树上的梨子时,周身突然冲出来了四五十号人,项前被吓了一跳,心中暗道不好。

    紧接着,这些人排成整齐的队列,把项前簇拥在第一排中间,席地而坐,项前不愿意坐下,于是就有人在他背后把他按在地上,项前紧张的回头看,只见后面那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几个人一起喊:“坐下!听课!”

    台上的人叽里呱啦的讲课,对方语速极快,项前完全听不懂对方说了什么。台下的人一直在鼓掌叫好,项前麻木的看着这些人对他表演。整整两个时辰,途中他坐姿松散了些,扭头看后方都会有人严厉的纠正他。

    一旁的屠户和另外一人正在屋子里谈话。

    “终于把人带来了,这小子就是你之前说亏了一块肉的那个?”

    “是啊,消失了好多天,总算是找到了,这小子家里应该是有点钱的,你们多费费心应该是可以的。”

    “好,这是你的辛苦费,拿好,以后有好的货都带过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的,以后遇到这种我都给你带来。”

    原来,这屠户还是个人贩子,专门找流落街头的十来岁的孩子骗到这里来,换取金钱粮食,项前只是他骗来的诸多人中的一员。

    项前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在思索着,这群人到底是图谋他什么?肯定是金钱,总不能千方百计把他骗来只是为了杀了他吧,自己只是一庶民,没有什么仇家,走一步看一步吧。

    几个时辰的课程终于上完了,项前就像个提线木偶搬冷冷的任人摆布。

    之后项前被带到了一个角落的屋子里,屋子里没有窗,整个屋子黢黑一片,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臭味,让项前阵阵恶心反胃,项前依旧冷冷的看待,一个人点燃了火盆,屋子明亮了一些。

    如若是之前,项前早就看淡了自己的生死,但是当他放弃时,一个女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也就此改变了他对自己生命的态度,改变了他的一生,如今,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他要报恩夏雨。

    “跪下!”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开口,押着他的两个人也一起同时出手把他按在地上跪下。

    “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吗?”

    项前一一应付对方的问题,有关他的出生,家庭,经历等,项前一一答复。

    “知道来这的下场吗?”

    项前冷哼一声:“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是死!”

    “对!”项前的左右两边同时响起了声音。

    项前思索着发生的一切,对方把自己骗到这种地方来,肯定不是为了杀了自己。因为没有必要,自己只是个流浪汉,身无分文,如今恐吓定然是为了让自己害怕,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他们的愿。

    项前慢慢没有了淡定,装出了一幅非常害怕的样子,开始求饶,后面一个人笑出了声。项前心想:果然如此,对方就是希望自己害怕,击溃自己的心理防线。

    “知道这屋子里面的味道的来源嘛?”

    “什么?”

    “这两天杀了十几个人了,都是他们尸体上的味道!”

    “先剁掉他一只手,刘和,去拿刀来!”

    项前开始求饶,两个人按住了他,第三个人把他的头按在了桌子上,有一个人特地捂住了项前的眼睛,项前的心中暗暗冷笑,既然如此就要把戏演足。

    指缝中,他看见对方拿的不是刀,而是一块木头。

    项前的声音带着哭腔,只是无论如何,他确实哭不出来。

    木头上很烫,是刚才在炭火盆里烤过的。

    项前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块伤疤,疼得他挣开了控制。

    “好了!仔细听我说。”椅子上的人继续开口,项前点了点头。

    “给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考察,要不要继续在这里待着,如果不待着随时可以走,如果要待着就留下,听见了没?”

    “明白。”项前缓缓喘了口气,如今要给对方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项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屋子,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的演技不太到位,平日还是要自然些,等待机会逃走,至于对方说的话,项前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一个人走过来迎接项前:“感觉怎么样?不用怕,未来一个星期好好考察这个行业,我是你的二师傅,你的大师傅就是那个人。”项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发现是刚才坐在椅子上恐吓他的人。

    从那天起,每餐饭都是糠和高粱混合的粮食,微微做熟,难以下咽,没有任何菜品。吃饭也有吃饭的仪式,首先是十几个人立正,这里十几个人算是一个家,几十人是好几个家,每个家的人也会调动,一个家有一个头目,吃饭的时候所有人立正等待这位头目走进来坐在主位,然后其他人才可以落座吃饭,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在讨论的话题,项前发现怎么样都感觉像是说给自己听得。有时候他们会几个家聚在野外,比如这片梨园,有时候他们会在家里待着,一个家有两个屋子一个客厅还有一个小院子,两个屋子是寝室,项前这个家头目是女的,她和女孩子住在女寝,男孩子在男寝,客厅则是大家一起吃饭聚集的地方,男寝里有一块小黑板,是平时上课的地方。

    一个家二十个人,显得很是拥挤,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很少能见到头目,吃饭的时候领导也不一定会回来,毕竟吃的太差,除非有新人来,或者一些事情要宣布,否则领导正常不会回来。客厅中间有一个大座椅,那是头目的专座,项前靠近一些就会被老人呵斥制止,其他人一般坐在地上。晚上睡觉十几个男人挤在几张床上,互相贴着,无法翻身,男寝没有窗户,跑了一整天大家身上都是汗臭味,所以一进入男寝就会闻到一股浓郁的不可名状的酸臭味,味道实在酸爽,项前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被吓着,以为这个屋子里有人拉了。

    从那天起,项前经常白天奔波一天,夜里被突然喊醒,被火烫,被恐吓,一直持续了七日。每天大师傅负责恐吓和说教,二师父负责安慰他和他聊天,二师傅也在不停地套他的话。

    而项前也被要求记下第一天被骗到这里上课的内容,项前看了看内容,轻蔑一笑,内容空洞,里面逻辑错误明显,各种看起来高大上的词汇实际上没有一点用处,从头到尾突出一个骗。

    项前很快记了下来,自然也是从头到尾不信一个字。

    连续七日,项前也是一点逃跑的机会也没发现,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二师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坚信,只要自己敢逃跑,一定会被打断腿。晚上一起露宿荒野,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守夜,加上他经常被拉起来虐待,所以精神状态越来越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