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淡定无常起波澜 心随风动入沧桑
大明嘉靖年间，福建永安县康定乡的乡间小路上，一农夫装束的汉子肩担两捆柴，嘴里哼着小调由东向南行进，他二十五六岁年纪，身高七尺左右，一身宽简的农家服饰难掩强健的体魄，肤色偏黑，腰间别着柴刀，看他虽身担七八十斤重的两捆柴，却仍步法轻盈，浑不见半点吃力。
这汉子姓齐，名洛川，三年前居住此地山间，靠打柴换钱为生。齐洛川昨晚得知其妻梁氏已有孕在身，今日天刚破晓便起身，未到晌午就打得了两捆柴，想快些到集市上去做了价钱，买只母鸡回去给梁氏补养身体，只想到自己将为人父，嘴角边便会不由得露出笑意。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奔驰之声。大明嘉靖年间，北方受蒙古众部威胁，而南方却长年受扶桑浪人和武士为主的倭寇之苦。齐洛川所住正是倭寇频发之地。
听得车马之声，齐洛川不愿多招惹麻烦，纵身一跃藏身于路边草丛之中，伏身向外张望，见六匹人马促拥着一辆双马拉套的帐篷车迎面飞驰而来。马上一人书生打扮，五人是江湖装束，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齐洛川心中暗喜：“原来不是倭寇，若是倭寇百姓就又要遭殃。”
齐洛川到集市将柴换了钱，又买了鸡，逢人便说自己要做父亲了，众人均向他祝贺，卖鸡的大婶还少算了他几文钱，这样辗转回家已过晌午。
齐洛川家住山间僻静之地，此地只有他一户人家，屋院虽然简陋，却干净雅致。
进到院中，齐洛川高兴之情更难抑制，三步并做两步奔到屋里，嘴里喊着：“孩子他娘我回……”。
话未说完，便见屋内零乱，似是有翻动和争斗迹象。梁氏并不在屋中，齐洛川心中一惊。
床头用刀插着一封信函，取下看信皮上写着“齐爷亲启”字样。
齐洛川撕开信皮，见信中言道：
金枪齐爷：
今日鲁莽，未经齐爷应允擅自来访还请见谅。五年前，齐爷金枪独除六鬼，侠名传动江湖，我等甚为仰慕。无缘得见，齐爷封枪退隐，引为之憾。今多方访寻，得知齐爷隐处，甚为欢喜。小人知齐爷不喜江湖交际，甚忧难见，固先请夫人寨中小住。齐爷勿忧，我等必然妥善照顾，不敢怠慢。山岗寨中兄弟日日温酒静候齐爷大驾，届时齐爷夫妇团聚，我等把酒欢谈，共商大计，何等快哉。
看过信函，齐洛川甚是担忧。
齐洛川知道山岗寨，那是长江十八寨之首。这十八寨以垄断长江营运为生，素闻甚是霸道，却不曾听闻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此刻为何找上自己？担心妻子，心中甚是焦急。
猛然想起，今日午前回转之时，在路边躲过一群江湖人和一辆马车，想来那马车中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的爱妻梁英。
如此算来，那群人已快马行出两个时辰有余，追赶已然不及，看那信中所言，应暂会无事。想到此处，齐洛川反而平静下来。
齐洛川回转后院，在一棵树下挖出一个长三尺、宽一尺的盒子。
盒子锈迹斑斑，打开察看，其中一杆金色短枪和一根金色铁棒极其耀眼，另外还有一些银两。
齐洛川左手拿起短枪，右手拿起铁棒，短枪后座和铁棒一侧相扣，只听得一声轻脆的金属相扣之声，短枪与铁棒合二为一，一根金色长枪映入眼中。
齐洛川右脚在前，左脚侧弓，左手直臂向前，右臂在后弯曲握住枪柄，向上一挑，使了一招空扫飞龙。就见碗口粗的树干被应声扫下，金枪锋利无比。
齐洛川将金枪分拆，拿出银两，回到前屋找了块布料将金枪包裹，收拾了几件干净衣服，走出屋院。回身看已经居住了三年之久的家，知道此一去恐再难回返，心中伤怀不已。
齐洛川来到集市，挑了一匹健壮的马买下，又备足干粮，纵上马背，一路向西北直奔长江十八寨。
齐洛川心想：“五年前单枪匹马走江湖，在华山脚下杀了六鬼，误闯了梁家堡，娶了梁家堡主的妹妹梁英为妻。为躲梁家堡纠缠，隐居三年有余，真正在江湖中闯荡不足两年，从未与长江十八寨有过往，何以掳妻相邀？看那信函最后一句‘共商大计，何等快哉’，难道是有事要挟于已？”苦思良久，不得其解。
又想到爱妻有孕在身，齐洛川焦虑不安。
行得数日，齐洛川来到一座小镇，找了店铺，吃了面，正预起程，忽见一书生装扮的人带着五个江湖人从楼上下来。
书生身边一名满脸胡子的汉子高喝了一声：“小二，拿些酒菜来。”
六人在齐洛川身后那张较大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齐洛川心中一惊，这六人正是那日躲过的六人，也正是自己怀疑掳其妻的六人。他假作虚睡，偷听谈话。
要酒菜的汉子道：“李先生，二丫头滑得很，差点又让她逃了。他娘的，在这地界上误了半日多，只怕回去当家的会生气责罚。”
书生打扮的人道：“想来无碍，只要看得紧些，别再让她跑了，咱们加快脚程，多省些时间，想来能够及时赶回。”之后，酒菜齐备，众人吃喝乱扯，再无一句正话。
齐洛川轻声起身，将银两放在桌上，转身上楼。
齐洛川本欲一间一间地搜，奈何二楼客房甚多。他心道：“这么下去，还没搜完，便会被那六人堵在楼上。”突然转念一想，梁英很有可能还在车里，随即转身下楼。
六人仍在用餐，没人在意齐洛川。
齐洛川直奔门前马车，忽听车中有声响，没多想，解开马绳，跳上车背，架车带着六人的马匹一路向东狂奔，只听身后传来一片叫骂声。
齐洛川驰马奔出一个时辰，跑出二十余里，方停住马车，打开车门。他心中激动难平，嘴里叫着“英儿，我来救你......”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梁英。
车上绑着一名紫衣女子，嘴里塞着粗布。
女子二十左右年龄，面容略瘦，身穿紫衣，虽不及梁英美貌，却也算是个美人。
紫衣女子身体挣扎数下，却没能挣脱绑绳。她瞧向齐洛川，眼中并无惧怕之色。
齐洛川甚是失望，瞧了眼女子，不愿多惹麻烦，关上车门，牵过自己的马离去。
齐洛川走出不远，心中不安，想起自己的妻子也是被绑的，对紫衣女子渐生怜悯之心，思来想去，又回转回来。
再次打开车门，女子眼中露出惊奇。
齐洛川解开绑着紫衣女孩的绳扣，随即转身，上马离去。
紫衣女子挣开绳子，拿出口中粗布。那布在她口中时间长了，突然取出一阵作呕。等她缓过来，齐洛川已经走远。
“喂喂……”紫衣女子高喊。
齐洛川不理，扬长而去。
齐洛川一路再无停顿，几日后来到了长江十八寨的第一寨——塔寨。这是十八寨的门户。
齐洛川在离塔寨五、六里外的镇子找了家客栈住下，向店小二打听了长江十八寨的情况。
店小二告知：长江十八寨，延长江一线每距三十里左右设有一寨。每寨人数不等，多则二百余人，少则七、八十人，以垄断长江营运为生，是长江河道营运一霸。山岗寨位于十八寨之九，是十八寨的头寨，寨主名叫于彪，江湖人称于十八，一套六合刀法传于关外的六合门。二十年前，于彪带着两个兄弟于猛和于虎来到长江沿岸，开启山岗寨，后来越干越大，就成了现在的长江十八寨。
齐洛川问清了十八寨的情况，又打听了山岗寨的具体位置，随后在镇上吃了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向山岗寨而去。
长江景色依然，气势雄浑，齐洛川却无心观赏美景。他快马行进，几日后，在距山岗寨四、五里路程的集市上找客栈住下。
这汉子姓齐，名洛川，三年前居住此地山间，靠打柴换钱为生。齐洛川昨晚得知其妻梁氏已有孕在身，今日天刚破晓便起身，未到晌午就打得了两捆柴，想快些到集市上去做了价钱，买只母鸡回去给梁氏补养身体，只想到自己将为人父，嘴角边便会不由得露出笑意。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奔驰之声。大明嘉靖年间，北方受蒙古众部威胁，而南方却长年受扶桑浪人和武士为主的倭寇之苦。齐洛川所住正是倭寇频发之地。
听得车马之声，齐洛川不愿多招惹麻烦，纵身一跃藏身于路边草丛之中，伏身向外张望，见六匹人马促拥着一辆双马拉套的帐篷车迎面飞驰而来。马上一人书生打扮，五人是江湖装束，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齐洛川心中暗喜：“原来不是倭寇，若是倭寇百姓就又要遭殃。”
齐洛川到集市将柴换了钱，又买了鸡，逢人便说自己要做父亲了，众人均向他祝贺，卖鸡的大婶还少算了他几文钱，这样辗转回家已过晌午。
齐洛川家住山间僻静之地，此地只有他一户人家，屋院虽然简陋，却干净雅致。
进到院中，齐洛川高兴之情更难抑制，三步并做两步奔到屋里，嘴里喊着：“孩子他娘我回……”。
话未说完，便见屋内零乱，似是有翻动和争斗迹象。梁氏并不在屋中，齐洛川心中一惊。
床头用刀插着一封信函，取下看信皮上写着“齐爷亲启”字样。
齐洛川撕开信皮，见信中言道：
金枪齐爷：
今日鲁莽，未经齐爷应允擅自来访还请见谅。五年前，齐爷金枪独除六鬼，侠名传动江湖，我等甚为仰慕。无缘得见，齐爷封枪退隐，引为之憾。今多方访寻，得知齐爷隐处，甚为欢喜。小人知齐爷不喜江湖交际，甚忧难见，固先请夫人寨中小住。齐爷勿忧，我等必然妥善照顾，不敢怠慢。山岗寨中兄弟日日温酒静候齐爷大驾，届时齐爷夫妇团聚，我等把酒欢谈，共商大计，何等快哉。
看过信函，齐洛川甚是担忧。
齐洛川知道山岗寨，那是长江十八寨之首。这十八寨以垄断长江营运为生，素闻甚是霸道，却不曾听闻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此刻为何找上自己？担心妻子，心中甚是焦急。
猛然想起，今日午前回转之时，在路边躲过一群江湖人和一辆马车，想来那马车中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的爱妻梁英。
如此算来，那群人已快马行出两个时辰有余，追赶已然不及，看那信中所言，应暂会无事。想到此处，齐洛川反而平静下来。
齐洛川回转后院，在一棵树下挖出一个长三尺、宽一尺的盒子。
盒子锈迹斑斑，打开察看，其中一杆金色短枪和一根金色铁棒极其耀眼，另外还有一些银两。
齐洛川左手拿起短枪，右手拿起铁棒，短枪后座和铁棒一侧相扣，只听得一声轻脆的金属相扣之声，短枪与铁棒合二为一，一根金色长枪映入眼中。
齐洛川右脚在前，左脚侧弓，左手直臂向前，右臂在后弯曲握住枪柄，向上一挑，使了一招空扫飞龙。就见碗口粗的树干被应声扫下，金枪锋利无比。
齐洛川将金枪分拆，拿出银两，回到前屋找了块布料将金枪包裹，收拾了几件干净衣服，走出屋院。回身看已经居住了三年之久的家，知道此一去恐再难回返，心中伤怀不已。
齐洛川来到集市，挑了一匹健壮的马买下，又备足干粮，纵上马背，一路向西北直奔长江十八寨。
齐洛川心想：“五年前单枪匹马走江湖，在华山脚下杀了六鬼，误闯了梁家堡，娶了梁家堡主的妹妹梁英为妻。为躲梁家堡纠缠，隐居三年有余，真正在江湖中闯荡不足两年，从未与长江十八寨有过往，何以掳妻相邀？看那信函最后一句‘共商大计，何等快哉’，难道是有事要挟于已？”苦思良久，不得其解。
又想到爱妻有孕在身，齐洛川焦虑不安。
行得数日，齐洛川来到一座小镇，找了店铺，吃了面，正预起程，忽见一书生装扮的人带着五个江湖人从楼上下来。
书生身边一名满脸胡子的汉子高喝了一声：“小二，拿些酒菜来。”
六人在齐洛川身后那张较大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齐洛川心中一惊，这六人正是那日躲过的六人，也正是自己怀疑掳其妻的六人。他假作虚睡，偷听谈话。
要酒菜的汉子道：“李先生，二丫头滑得很，差点又让她逃了。他娘的，在这地界上误了半日多，只怕回去当家的会生气责罚。”
书生打扮的人道：“想来无碍，只要看得紧些，别再让她跑了，咱们加快脚程，多省些时间，想来能够及时赶回。”之后，酒菜齐备，众人吃喝乱扯，再无一句正话。
齐洛川轻声起身，将银两放在桌上，转身上楼。
齐洛川本欲一间一间地搜，奈何二楼客房甚多。他心道：“这么下去，还没搜完，便会被那六人堵在楼上。”突然转念一想，梁英很有可能还在车里，随即转身下楼。
六人仍在用餐，没人在意齐洛川。
齐洛川直奔门前马车，忽听车中有声响，没多想，解开马绳，跳上车背，架车带着六人的马匹一路向东狂奔，只听身后传来一片叫骂声。
齐洛川驰马奔出一个时辰，跑出二十余里，方停住马车，打开车门。他心中激动难平，嘴里叫着“英儿，我来救你......”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梁英。
车上绑着一名紫衣女子，嘴里塞着粗布。
女子二十左右年龄，面容略瘦，身穿紫衣，虽不及梁英美貌，却也算是个美人。
紫衣女子身体挣扎数下，却没能挣脱绑绳。她瞧向齐洛川，眼中并无惧怕之色。
齐洛川甚是失望，瞧了眼女子，不愿多惹麻烦，关上车门，牵过自己的马离去。
齐洛川走出不远，心中不安，想起自己的妻子也是被绑的，对紫衣女子渐生怜悯之心，思来想去，又回转回来。
再次打开车门，女子眼中露出惊奇。
齐洛川解开绑着紫衣女孩的绳扣，随即转身，上马离去。
紫衣女子挣开绳子，拿出口中粗布。那布在她口中时间长了，突然取出一阵作呕。等她缓过来，齐洛川已经走远。
“喂喂……”紫衣女子高喊。
齐洛川不理，扬长而去。
齐洛川一路再无停顿，几日后来到了长江十八寨的第一寨——塔寨。这是十八寨的门户。
齐洛川在离塔寨五、六里外的镇子找了家客栈住下，向店小二打听了长江十八寨的情况。
店小二告知：长江十八寨，延长江一线每距三十里左右设有一寨。每寨人数不等，多则二百余人，少则七、八十人，以垄断长江营运为生，是长江河道营运一霸。山岗寨位于十八寨之九，是十八寨的头寨，寨主名叫于彪，江湖人称于十八，一套六合刀法传于关外的六合门。二十年前，于彪带着两个兄弟于猛和于虎来到长江沿岸，开启山岗寨，后来越干越大，就成了现在的长江十八寨。
齐洛川问清了十八寨的情况，又打听了山岗寨的具体位置，随后在镇上吃了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向山岗寨而去。
长江景色依然，气势雄浑，齐洛川却无心观赏美景。他快马行进，几日后，在距山岗寨四、五里路程的集市上找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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