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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仙人临世

    浩浩荡荡的人群里忽传出几声尖厉而恐怖的咆哮。南山心头一紧,电光火石间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一指定住一名狂化的怪物。

    人群经过短暂愣神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声的尖叫,同时人流开始横冲直撞,四散奔逃。有几人甚至在惊慌中撞向施术的南山,后者猝不及防下被接连撞退了好几步。

    如此一耽搁,南山施术动作一缓,登时便有数名百姓被咬伤。其中一人被咬伤了腿,一瘸一拐的。南山担心此人难逃怪物的魔爪,暗中多加注意。

    谁知南山随后在这人身上看到了无比惊骇的一幕——那人忽不再奔跑,身子左右一摇后,竟平空拔高一尺变成了怪物,之后朝着身旁其他百姓冲去。

    起初,南山暗自咋舌魔化的传染速度怎一下子变得这么快,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猜测,因为其他被咬百姓并未立即变身。

    若这人的魔化不是因为那一咬,又是由于什么?

    南山一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能暂时将疑惑深埋心底,此刻专心去救人。

    与上几次的魔化暴动不同,南山发现这次的魔化人似乎有了一丝灵智,竟井然有序地分作了两批。一批冲向百姓,残暴无比,另一批则冲向那些门卫,似是想破门离开安易。

    而且,与前几次见人就上的莽撞相比,魔化人这次变得狡诈无比,似乎深谙“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专攻老弱妇孺,一遇他和柳回春等“硬茬子”就立刻绕路躲开。

    南山与柳回春极为默契地进行分工。柳回春负责截击那些专门攻击百姓的魔化人,南山则阻止另一批魔化人出城。

    其间出现了一名全身不见丝毫邪气的感染者,南山顿时醒悟那个瘸腿的伤者为何会突然变身,因为他原本就是感染者。

    南山误将那人错当成无辜百姓,结果险些让一名城门守卫遭殃。幸好危急关头,那道熟悉的红影及时出手。

    南山擦了擦额角汗珠,犹豫片刻后向灵芙儿道谢。谁知后者毫不睬他,直接转过头去。南山只得尴尬地摇了摇头。

    冲向城门的魔化人见势不妙,忽掉头齐刷刷冲向柳回春这边。南山忙去支援,谁知那些魔化人中途又一次变向,竟四散逃开。

    更令南山感到惊愕的是,它们的身体在奔跑途中忽然恢复成了人形,或混在逃跑的人群里,伪装得让人难以察觉,或专往犄角旮旯钻,滑溜得就像一条条泥鳅,给抓捕带来极大的难度。

    幸好道高一丈,南山及时想出了一个法子。他翻身跃上一座民宅屋顶,从高处通过观察到的邪气俯瞰追踪魔化人的动向,给地面两女提供精准的指引。

    三人合力,最后总算控制住了局面。所有被咬伤者或丢失面罩者或被南山检查出有邪气者,均被隔离并施术定住。

    三人大口喘着气。灵芙儿正要施展驭火术焚化那些魔化人,以免夜长梦多,谁知她刚伸手准备打响指,部分被定住的魔化人忽又动了,齐齐奔向城门口。

    南山与灵芙儿慌忙施术阻止,这次竟没有了效果。唯柳回春施展银针绝技,勉强定住了一两人,却犹如抱薪救火。

    三人面面相觑,忽意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分魂再次升级,这次竟能免疫术法控制!

    眼看那二十余名魔化人就要冲出城外,没入茂密山林里消失不见,灵芙儿的嘴角却忽勾起了一缕奇怪的笑意。

    南山吃惊地顺着灵芙儿的目光看去,只见遥远的东边不知何时忽然掠来了数百个白点,宛如一群南归大雁,只是速度快得诡异。

    不过刹那,那些白点就迅速放大成一道道白衣飘飘的身影,仙人般落下,将整个安易围在中央。

    “是他们!咱有救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因狂喜而手舞足蹈,最后竟跪下连连叩首,即便引来众人异样的目光,也毫不介意。

    南山见状一头雾水,眉头不觉微微皱起,回转视线重新打量起来人。

    那些谪仙似的来人都是相同的道袍打扮,全身皆白。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为首那名灰衣老者,此刻他正轻捋颔下那握美髯,尽显一派仙风道骨的神人风范。

    灰衣老者淡淡扫了眼逃跑的魔化人,忽微微一笑,挥了挥右手,霎时便有无数道银针从一众白衣人手里飞出,将所有或僵立或奔逃的魔化人定在原地。

    这一幕不仅所有百姓看得呆住了,就连南山也被这老者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仙人风度深深折服,尽管他只是做了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

    斜后方传来一阵细碎而熟悉的脚步声,南山下意识回头,随后便看到柳回春正愣愣注视着灰衣老者,欲言又止。

    “怎么了?”南山见她脸色难看,有些担忧的问。柳回春沉默半晌,摇头示意没事,忽又自嘲地喃喃:“看来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

    “诸位百姓,”灰衣老者忽然开口,配合着他那超凡脱俗的举止,让人顿生看一眼就顶礼膜拜的冲动。

    可惜下一刻,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师父”,霎时间便让老者苦心造就的仙人形象破功。

    一道红影从众人眼前闪过,南山认出那竟是灵芙儿,忽然醒悟原来这老者就是她的师父!

    灵芙儿毫不顾忌老者在百姓面前仙气十足的形象,看这前冲架势,似是打算当众给他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灰衣老者被吓了一跳,随后一边大喊“腰断了!腰断了!”,一边连连后退。可终还是敌不过“红狐狸”的古灵精怪,最后避无可避地被抱了个正着。

    南山隐约听到老者腰部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眼中顿时泛起一丝同情。灰衣老者一脸的苦瓜模样,看得身后弟子有的掩面抹额,有的仰头看天。

    南山早听灵芙儿吹嘘过她这师父如何的了得。本以为像这样的高人定会在人前端着前辈的高冷架子,谁知今日亲眼见到,竟会如此平易近人,不由对这“蓬莱子”好感大增。

    南山心中正好奇这老者的身份,不想人群里有人替他解开了疑惑。

    “你们有所不知,他就是我时常提起的那位东海的仙人,你们愣着干嘛,还不下跪?”说话的正是之前那名高兴得有些忘形的百姓。

    “就是赐你仙药、救你一命的那位叫蓬什么的仙人?我还以为你当年是在说胡话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记住了,大仙叫“蓬莱子”,当年我亲眼看到他能御风飞行,就像刚才那样。”

    “这下好了,我等有仙人相助,何惧那区区狂化病?”

    “是啊!是啊!”

    ……

    听着百姓们心花怒放的议论,南山终于知道来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