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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洞中旖旎

    但很快南山转念又想,这只虚弱的“小狐狸”此时一定急须补充营养,念及她对自己深似海的恩情,南山总算以事急从权、不拘小节、有恩必报等理由,说服了自己下定决心,最后以牺牲自己一个接一个吻的清白作为代价,将鱼肉嚼碎后一次又一次地和水,嘴对嘴地喂她咽下。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不怕第二次。如是连喂了她三顿后,不知不觉已到了次日夜间。

    许是灵芙儿伤势极重的缘故,待南山恢复体内气机时,她依旧没能醒来,幸好此时南山已能清晰感受到她渐趋稳健的呼吸,才不至焦头烂额。

    灵芙儿伤势转好有赖南山的悉心照顾,更离不开对其伤口接连几次的换药。

    换药期间,南山的心绪早已不复之前的心乱如麻,竟变得古井无波,专注而平静。

    唯一令他心跳加速、呼吸紊乱时,是在看到这小妮子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之时。由于都是新伤,南山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南山始终难忘“红狐狸”以自己单薄娇躯,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挡下所有攻击的那一幕,尤其是她那句“他是我要保护的人,谁敢动他,有如此树!”,这声咆哮不经意间已深深烙印进他的心底。

    南山只觉心中有感激,有惭愧,当然还有一种心有所属、无以为报的无奈。

    回忆与那只刁蛮狡黠的“红狐狸”从相杀到相识的全过程,似乎只有短短四个月的光景。南山从不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对自己能如此快速地在另一个人心中占据重要位置感到惊讶。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思考与感叹,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这丫头如此快就对自己情根深种,爱得难以自拔?

    当然,南山也曾猜测,这或许只是一名懵懂天真的思春少女,生平初次坠入一段自认为是爱情的情感时,出于纯粹的执拗或嫉妒、与真爱无关的冲动。

    所以,他竭力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暴戾的一面,希望能让她远离自己,最好能移情别恋。然而,事情并没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发展。

    这一猜测,最终在灵芙儿夜间说的几句胡话里被否定——原来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自己了。

    那夜南山睡得正酣,猛然间被她又哭又喊的梦呓声吓醒。

    当时他惊慌失措地从洞口跳了进来,直到摸到滚烫的额头,确认她仅是发烧时,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当即施术凝冰,替这只虚弱可怜的“小狐狸”敷额降温。

    许是这些天的精心照料让昏迷的灵芙儿在潜意识里对他生出了一丝依赖,所以当南山敷完冰块准备离开时,一双柔夷忽然紧紧抱住他。

    南山浑身一颤,鲜血涌上面门,好半晌才镇定下来。他尝试掰开后者那因失血过多显得有些发白的指节,不料昏睡中的她却极有力道,一时竟无法挣脱。

    又因怕伤到她,南山不敢用力过猛,最后索性任由她以极其不雅的姿态拥抱着。

    不过很快南山就后悔了。因为怀中那软软香香的尤物已得寸进尺地依偎向他怀中,不仅用头枕着他的胸膛,还时不时将她那散发醉人幽香的螓首蹭向他的脖子。

    一时间,南山心中竟有了一种口干舌燥、百爪挠心的感觉,饶是他竭力将注意力从怀中少女身上移开,甚至继续尝试推开她,不料收效甚微。

    不知不觉间,他与把持不住只欠一线之隔。

    如兰似麝的幽香从她那薄薄的红唇间急促吐出,伴随着那一声声类似呻吟的娇喘。

    “南山哥哥,快让那只狐狸精走开,你只属于我!”

    “南山哥哥,我陪了你十八年,不要离开我!”

    ......

    总之都是这类情意绵绵、撩人心弦的话,听得南山霎时面红如醉酒,浑身颤抖起来。

    幸好此时那道浅绿的身影从心底划过,如山林间的一阵清风,刹那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燥热,让他最终守住心底最后那一丝清明。

    灵芙儿那勾魂摄魄的呻吟依旧挠搔心间,不经意的动作仍撩拨着身心,但他已能心如止水地岿然不动。

    当身心静下来后,南山眼中的灵芙儿就不再是那个诱人的尤物,而只是只可怜可爱的“小狐狸”。

    他听到“红狐狸”有时在嘟嘴大骂某人是“骚狐狸”,当猜出骂的是谁后,南山又忍不住莞尔。

    柳姑娘温婉端庄有闺秀做派,论刁蛮与妖娆,哪极你千分之一,怎么她反倒成了勾搭你男人的骚狐狸了?更好笑的是,谁是你男人?

    南山随后注意到灵芙儿呓语里提及的一件事——她似乎默默陪伴着自己近十八年。

    南山对此不免惊愕,因为照这说法,难不成早在他刚出生时,“红狐狸”就已守在他的身边?

    不,不是守,或许应该是……

    南山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灵芙儿似乎极为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所以,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监视!

    南山细细回想这些年出现在唐宫里的侍卫与宫人,可惜始终未发现她的踪影。忽想起灵芙儿会易形术,顿时恍然——没错,她可以变成任何自己熟悉的人,而且既然是监视,又怎会让他轻易发现蛛丝马迹?

    事实上,她随后几句胡言乱语,也确实拼凑出了这个令他难以置信的真相,指使他这么做的自然是她的师父——“蓬莱子”。

    南山苦思“蓬莱子”为何会从十八年前起就命人监视他,然而思绪刚展开,便又被怀中那个软玉温香逗弄得口干舌燥、神思不属。

    他的思绪再次游移到灵芙儿的呓语,却意外得知了她凄苦与孤独的身世。

    和柳回春一样,灵芙儿自幼竟也是个孤儿,略微幸运的是尚在襁褓中时她就被“蓬莱子”收养。

    因灵芙儿是个天生的修仙奇才,“蓬莱子”在她咿呀学语时就开始传其法术,到五六岁时,灵芙儿已学会蓬莱阁大部分法术,且在百招内击败了当时阁内术法造诣最高的大师兄莫离。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蓬莱子”竟让年幼的她暗中监视南山,并用尽一切威逼利诱的手段,强迫她不许离开唐宫半步,除非南山也离开那里。

    更让灵芙儿对那“臭老鬼”恨之入骨的是,“蓬莱子”竟还不许她与唐宫中任何人说话,这可不是要闷死她!

    她的童年,就这样在孤寂中无比悲催地度过。

    她安静生活中唯一的热闹就是远远看着南山,因他的愁而愁,因他的喜而喜。不知不觉间,她感觉他就这样融入了她的生命里,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的梦呓里责骂最多的是师父“蓬莱子”,但这种责备里,却似乎夹杂着些许的感激、敬畏、撒娇.....

    总之,她对自己这师父的态度是极为复杂的,这一点从她胡言乱语时的口吻就能听出。

    理所当然地,“蓬莱子”和他南山就这样构成她所有胡话的全部,又或者说,是她童年的全部。

    灵芙儿的呓语渐渐低沉下去,最后变成一曲催眠的摇篮曲,让南山那颗浮躁的心一点点地安定。

    最后他整个身心完全进入了梦乡。

    次日拂晓,洞外的晨曦尚未照上南山轻闭的眼睑,一声刺耳的尖叫便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他还没来得及睁眼,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巨力推撞到洞壁上,疼得龇牙咧嘴,睡意全无。

    “我的衣服怎么......你的衣服!”昏暗的山洞深处,灵芙儿如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处角落,羞怒与惊慌让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你......你无耻,下流!”最后,她所有羞愤的情绪都爆发成一声夹带着忸怩与哭腔的低吼:“我不管,反正你要对我负责!”

    然而,这些话在南山听来,倒更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姑娘在对情人撒娇,尤当听到后半句说要他负责,南山本就尴尬的脸上顿时又多了一丝古怪。

    灵芙儿很快也明白了刚才那句话里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她也就是下意识这么一说,不料一下子就扭转了前半句对某个乘人之危、似已对她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的下流之徒的控诉中原有的那种正义凛然的味道。倒显得自己像是在要挟他,显得自己其实似乎很乐意被某人那样。

    想到这些,灵芙儿顿时羞得把头低下,重重跺了跺脚,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