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方天耀今晚回家，并不是单单只为跟家人说一声他升官了。当上都尉后，那就要管五百人的吃喝，再加上还要买铁，他兜里的银子已经快花完了。本来是打算回来当一回梁上君子，取些不义之财给他养兵，没想到这小贼都快要偷到他们家了。
碳盆里的经书已经烧成了灰，在灰烬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没烧完，露出了一点边角。
……
西城的一处无名小巷内，有很多灾民聚集在这里。大晚上的他们无家可归，只能躲在巷子里避风，一个个衣衫褴褛，有的光着脚，有的还穿着夏季的单衣。在这寒冷漆黑的夜晚，他们只能蜷缩在一起取暖。
西城一角的黑暗中，有只黑影钻了出来，身如狸猫般，一下就越上了墙头。在墙檐上奔走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灾民聚集的巷子。
黑影停了下来，是一个蒙面黑衣人，身型芊瘦，个子也不高。看着脚下的灾民，蒙面人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银子，然后抓出一把碎银撒了下去。
“霹雳乓啷！”已经快要饿晕过去的灾民，被天上掉下来的银子砸醒了。
“是银子，是银子。”有人捡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兴奋的欢呼。
“一定是白大侠。”
“对，是白大侠。”
“谢谢白大侠的大恩……”
灾民们跪下磕头，他们嘴里说的白大侠就是大盗白羽，墙上的黑衣人悄然离去。
原来这白羽还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把偷来的银子分给了吃不上饭的灾民。
有一次官府称抓到了白羽，结果竟然有个灾民跑到官府说自己才是真白羽。因为这个灾民得过白羽的银子，所以他这是来报恩来了，想要拿自己的命换恩公一命。
……
夜深了，方家大院静悄悄的。
方天耀结束观想，阴神离开肉身来到院子。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方天耀的阴神上，跟已往不同的是，这些月光没有穿透他的阴神，而是停留在上面。
月光越聚越多，方天耀的阴神变亮了，肉眼可见的一个模糊人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
这是家里，要是让谁看见了，还以为家中闹鬼了呢。所以方天耀不敢多停留，只一下月光就散去，阴神显现出来的模糊人影也消失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就在方天耀念头一动要回房间时，方家院外有个黑影翻墙进来了。
“还真来了。”看着一团红光从东面院墙翻了进来，方天耀阴神一笑。
武者的气血对阴神来说就跟指路明灯一样，一眼看去无所遁形。普通人的气血跟烛火差不多，若是隔着窗户能看见，若是隔堵墙就看不见了。阴神能够穿墙，但看不穿墙。如果是厉害的武者，哪怕是人在屋子里，他身上的气血会像熔炉一般，透过房间散发出来。阴神远远的看去，就是红光一片。冯鹤祥的气血虽然强大，但还没能透过房屋，所以方天耀才在外面没发现。至于巡防营的士兵，他们住的是帐篷，在外面自然能看出来。
翻墙进来这个黑影，身上的气血跟个碳盆一样，整个上身都笼罩在其中，看着只比石崇贵弱些。这人应该是后天圆满五品巅峰。
方天耀阴神一动，飞了过去。
蒙面黑衣人刚刚落地，就刚觉有股冷风吹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并没察觉出什么。
此刻方天耀的阴神就在黑衣人身前一丈外，但他没有发现。想要察觉阴神，最少得先天武者才行。
停顿了一下，黑衣人快速向院内的房间而去，脚步很轻，落地无声。
方天耀阴神一变，施展黑鸦惊神阵向黑衣人罩去。他的阴神刚有突破，施展起幻术来比之前又强大了几分。
黑衣人刚走了几步，忽然脑袋一沉，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地好像颠倒了过来。摇摇晃晃了几下，黑衣人像喝醉了一样，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还好阴神有所长进，要是之前的话，自己的幻术不一定能镇住五品武者的心神。”方天耀感叹一句，阴神飞回去，肉身睁开眼睛。
起身往外走去，跨过碳盆时，忽然瞥见里面好有什么东西没烧干净。弯腰用手拨了一下，没想到抛出个巴掌大小的手帕来，乌金色，质地柔软，还有些份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
顾不上细看，方天耀将手帕揣进怀里，来到黑衣人身前。
“此人身材娇小，难道是练了缩骨功？先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白色羽毛，是不是大盗一根毛。”方天耀心思一动，蹲下身，抬手向黑衣人怀里摸去。
“嗯？”方天耀突然把手抽了回来，脸色有些古怪，然后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面罩。
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见一张年轻秀丽的脸庞。方天耀再次伸出两指在黑衣人的脖子处摸了摸：“这还是个女贼？”
“怎么弄？要是个男的直接逼他交出财物，再顺便为名除害。可这是个女的，总不能动手用刑吧？要不交给老黄送个人情？”方天耀起身走了两步，有些犯难。
“算了，先审她一审，看她是什么来路。”
方天耀将女贼拦腰扛起，转身回了房间。找了个结实点的绳子将她捆在椅子上，然后拿起斩符剑敲了敲女贼的肩膀，喊了两声。
“喂……喂？”
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喊，女贼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个男子正拿着把匕首在比划，她瞬间就清醒了，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脚下一瞪向后退去。
结果连人带椅子差点摔倒，还好方天耀扶了一把。
“这么警惕啊？”方天耀嘴角一笑，拿着斩符剑在女贼脸上晃来晃去的问道：“说说吧，大半夜跑我家干啥来了。”
女贼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抓了，脸上的面罩也没了。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被牢牢捆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女贼一脸警惕，沉着嗓子，生意沙哑的问道。
房间里，油灯忽明忽暗。
方天耀弯腰打量着面前的女贼，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如雪，螓首蛾眉，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堪称国色。
女贼见眼前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头呵斥道：“看什么？”
“噗嗤！”方天耀笑了一声，直起身感叹道：“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呀！”
“你放开我，什么佳人……”女贼挣扎着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脸色一变，脆声喊道：“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这话该我问你啊，夜黑风高的，姑娘穿成这样来我家，这不是做客之道吧？”
方天耀搬了把椅子倒骑在上面，胳膊交叉搭在椅背上，脑袋往上一趴，一副熬鹰的架势。
“你想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方天耀面带微笑，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女贼脸色有些微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你说不说，不说咱两就在这耗着，天亮了我把你送给官府。”方天耀把玩着斩符剑，面无表情，淡淡的威胁道。
“你绑着我，我怎么说？”女贼咬着牙子，胸膛起伏。
她这一个多月都没失手，怎么今晚一进院子就晕倒了。是中迷药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又没绑嘴。”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姓名，年龄，哪里人，有什么本事。”方天耀想起了招兵那天，石黑子问他的话。
“……”女贼愣了一下，眼前这男子看着挺斯文的，怎么好像脑子有点不好使。得想办法脱身才行，决不能落到官府手里。
然后半真半假的说道：“白鸽，十八岁，中州人，自幼父母双亡，家里还个八十岁的奶奶要养。我一个弱女子，不得已只能沦为盗贼，但偷的东西都分给了穷人。有什么本事……锄强扶弱，伸张正义算不算？”
方天耀若有所思，女贼的话他当然是不信的，但看这女贼的面相也不像邪恶之人。不过，人不可貌相，越是漂亮的脸蛋，越有可能保藏着蛇蝎心肠。
“我说完了，你能不能放了我？”女贼看着男子有些走神，试探着问道。
方天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没说要放你啊。”
“那你绑着我什么意思？我看你也像个读书人，还想绑架我不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别吵，一会让别人听见，我不想把你送官府都不成了。还有，你抓紧时间想一想，最好在天亮前，想出一个能说服我放了你的理由。”
方天耀说完伸了个懒腰，起身提着凳子来到书桌前。把油灯的灯芯拨了拨，油灯变亮后，拿出刚才在碳盆里找到的手帕端详起来。
“哎，哎……你回来……”
碳盆里的经书已经烧成了灰，在灰烬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没烧完，露出了一点边角。
……
西城的一处无名小巷内，有很多灾民聚集在这里。大晚上的他们无家可归，只能躲在巷子里避风，一个个衣衫褴褛，有的光着脚，有的还穿着夏季的单衣。在这寒冷漆黑的夜晚，他们只能蜷缩在一起取暖。
西城一角的黑暗中，有只黑影钻了出来，身如狸猫般，一下就越上了墙头。在墙檐上奔走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灾民聚集的巷子。
黑影停了下来，是一个蒙面黑衣人，身型芊瘦，个子也不高。看着脚下的灾民，蒙面人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银子，然后抓出一把碎银撒了下去。
“霹雳乓啷！”已经快要饿晕过去的灾民，被天上掉下来的银子砸醒了。
“是银子，是银子。”有人捡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兴奋的欢呼。
“一定是白大侠。”
“对，是白大侠。”
“谢谢白大侠的大恩……”
灾民们跪下磕头，他们嘴里说的白大侠就是大盗白羽，墙上的黑衣人悄然离去。
原来这白羽还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把偷来的银子分给了吃不上饭的灾民。
有一次官府称抓到了白羽，结果竟然有个灾民跑到官府说自己才是真白羽。因为这个灾民得过白羽的银子，所以他这是来报恩来了，想要拿自己的命换恩公一命。
……
夜深了，方家大院静悄悄的。
方天耀结束观想，阴神离开肉身来到院子。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方天耀的阴神上，跟已往不同的是，这些月光没有穿透他的阴神，而是停留在上面。
月光越聚越多，方天耀的阴神变亮了，肉眼可见的一个模糊人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
这是家里，要是让谁看见了，还以为家中闹鬼了呢。所以方天耀不敢多停留，只一下月光就散去，阴神显现出来的模糊人影也消失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就在方天耀念头一动要回房间时，方家院外有个黑影翻墙进来了。
“还真来了。”看着一团红光从东面院墙翻了进来，方天耀阴神一笑。
武者的气血对阴神来说就跟指路明灯一样，一眼看去无所遁形。普通人的气血跟烛火差不多，若是隔着窗户能看见，若是隔堵墙就看不见了。阴神能够穿墙，但看不穿墙。如果是厉害的武者，哪怕是人在屋子里，他身上的气血会像熔炉一般，透过房间散发出来。阴神远远的看去，就是红光一片。冯鹤祥的气血虽然强大，但还没能透过房屋，所以方天耀才在外面没发现。至于巡防营的士兵，他们住的是帐篷，在外面自然能看出来。
翻墙进来这个黑影，身上的气血跟个碳盆一样，整个上身都笼罩在其中，看着只比石崇贵弱些。这人应该是后天圆满五品巅峰。
方天耀阴神一动，飞了过去。
蒙面黑衣人刚刚落地，就刚觉有股冷风吹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并没察觉出什么。
此刻方天耀的阴神就在黑衣人身前一丈外，但他没有发现。想要察觉阴神，最少得先天武者才行。
停顿了一下，黑衣人快速向院内的房间而去，脚步很轻，落地无声。
方天耀阴神一变，施展黑鸦惊神阵向黑衣人罩去。他的阴神刚有突破，施展起幻术来比之前又强大了几分。
黑衣人刚走了几步，忽然脑袋一沉，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地好像颠倒了过来。摇摇晃晃了几下，黑衣人像喝醉了一样，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还好阴神有所长进，要是之前的话，自己的幻术不一定能镇住五品武者的心神。”方天耀感叹一句，阴神飞回去，肉身睁开眼睛。
起身往外走去，跨过碳盆时，忽然瞥见里面好有什么东西没烧干净。弯腰用手拨了一下，没想到抛出个巴掌大小的手帕来，乌金色，质地柔软，还有些份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
顾不上细看，方天耀将手帕揣进怀里，来到黑衣人身前。
“此人身材娇小，难道是练了缩骨功？先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白色羽毛，是不是大盗一根毛。”方天耀心思一动，蹲下身，抬手向黑衣人怀里摸去。
“嗯？”方天耀突然把手抽了回来，脸色有些古怪，然后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面罩。
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见一张年轻秀丽的脸庞。方天耀再次伸出两指在黑衣人的脖子处摸了摸：“这还是个女贼？”
“怎么弄？要是个男的直接逼他交出财物，再顺便为名除害。可这是个女的，总不能动手用刑吧？要不交给老黄送个人情？”方天耀起身走了两步，有些犯难。
“算了，先审她一审，看她是什么来路。”
方天耀将女贼拦腰扛起，转身回了房间。找了个结实点的绳子将她捆在椅子上，然后拿起斩符剑敲了敲女贼的肩膀，喊了两声。
“喂……喂？”
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呼喊，女贼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个男子正拿着把匕首在比划，她瞬间就清醒了，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脚下一瞪向后退去。
结果连人带椅子差点摔倒，还好方天耀扶了一把。
“这么警惕啊？”方天耀嘴角一笑，拿着斩符剑在女贼脸上晃来晃去的问道：“说说吧，大半夜跑我家干啥来了。”
女贼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抓了，脸上的面罩也没了。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被牢牢捆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女贼一脸警惕，沉着嗓子，生意沙哑的问道。
房间里，油灯忽明忽暗。
方天耀弯腰打量着面前的女贼，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如雪，螓首蛾眉，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堪称国色。
女贼见眼前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头呵斥道：“看什么？”
“噗嗤！”方天耀笑了一声，直起身感叹道：“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呀！”
“你放开我，什么佳人……”女贼挣扎着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脸色一变，脆声喊道：“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这话该我问你啊，夜黑风高的，姑娘穿成这样来我家，这不是做客之道吧？”
方天耀搬了把椅子倒骑在上面，胳膊交叉搭在椅背上，脑袋往上一趴，一副熬鹰的架势。
“你想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方天耀面带微笑，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女贼脸色有些微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你说不说，不说咱两就在这耗着，天亮了我把你送给官府。”方天耀把玩着斩符剑，面无表情，淡淡的威胁道。
“你绑着我，我怎么说？”女贼咬着牙子，胸膛起伏。
她这一个多月都没失手，怎么今晚一进院子就晕倒了。是中迷药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又没绑嘴。”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姓名，年龄，哪里人，有什么本事。”方天耀想起了招兵那天，石黑子问他的话。
“……”女贼愣了一下，眼前这男子看着挺斯文的，怎么好像脑子有点不好使。得想办法脱身才行，决不能落到官府手里。
然后半真半假的说道：“白鸽，十八岁，中州人，自幼父母双亡，家里还个八十岁的奶奶要养。我一个弱女子，不得已只能沦为盗贼，但偷的东西都分给了穷人。有什么本事……锄强扶弱，伸张正义算不算？”
方天耀若有所思，女贼的话他当然是不信的，但看这女贼的面相也不像邪恶之人。不过，人不可貌相，越是漂亮的脸蛋，越有可能保藏着蛇蝎心肠。
“我说完了，你能不能放了我？”女贼看着男子有些走神，试探着问道。
方天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没说要放你啊。”
“那你绑着我什么意思？我看你也像个读书人，还想绑架我不成？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别吵，一会让别人听见，我不想把你送官府都不成了。还有，你抓紧时间想一想，最好在天亮前，想出一个能说服我放了你的理由。”
方天耀说完伸了个懒腰，起身提着凳子来到书桌前。把油灯的灯芯拨了拨，油灯变亮后，拿出刚才在碳盆里找到的手帕端详起来。
“哎，哎……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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