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充满裂痕的酒杯
福祥客栈里，伙计趴在桌子上看着门口发呆，心里叹了口气：“但愿中午那几个客人不要遇上土匪才好哩。”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
看着停在门口的几个人，伙计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没眼花，就是中午那几位客人，只不过换了衣服，难道是遇到土匪又回来了？
“几位客官怎么又回来了？”伙计迎了出去。
“嘴馋啊，走到半路，还是忘不掉你们店里羊肉的香味，所以又回来了。”方天耀笑着说道。
“这个真不行，羊肉是给磨盘山那伙人准备的，他们一会就该下山了。”伙计回头看了一眼，见掌柜的不在，小声劝道：“几位要是肚子饿了，那就买些饼在路上吃吧，可别留在这了。”
“哈哈，不碍事。你放心喂马吧，加点黄豆，我另算钱给你。”方天耀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缰绳塞给伙计，大步进了福祥客栈。
进门后，并没看见掌柜的，方天耀喊了两声：“掌柜，掌柜的出来接客了。”
“几位怎么又回来了？”胖乎乎的掌柜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见几人后略带惊讶的问道。
“舍不得你的羊肉。”
“不是都说了嘛，这羊肉是别人的，人一会就来了。”掌柜的语气有些无奈，心想：“这几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你上你的肉，今晚我们就住这了，他要来的话，只管让他来找我好了。”方天耀语气多了几分霸道，不似上午那般客气了。
“你，这我……”
掌柜的还想再说，王秀起身拉着他进了厨房：“放心，出不了事。”
很快，香喷喷的羊肉，热腾腾的羊汤就上来了。
方天耀直接上手，拿起一只羊腿啃了起来，完全把读书人的斯文礼仪抛之脑后了。
“这肉真香。”魏通咬了一大口，油从嘴角流了下来。
方天耀胃口大好，吃了二斤羊肉，五张饼，还喝了五碗汤。吃饱喝足后，众人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五人再次上路。比起昨天，每个人的马上都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直到中午的时候终于进了同化府的地界，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到了一条三岔路口。
“大人，我们直接去铁矿还是先去同化城？”王秀勒住马停了下来。
“铁矿离同化城有多远？”方天耀问。
“大概在三十多里吧。”
“先去城里摸摸底。”
……
半个时辰后，方天耀五人到了同化城下。同化城比起渭阳城自然是要小一些，但也是相当的雄伟。
“这怎么进城还要交税？”魏通小声嘀咕了一句。
城门口排着常常的队伍，每个人都得交税才能进城。其实这事也没什么新鲜的，一个地方一个令，渭阳城每天晚上大门落闸后走小门也需要交税。更有的地方连过桥过路都要交税，进寺庙道观也要交税，就算老百姓待在家里不出门都要交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税。
进城后，方天耀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其余四人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太寒酸了，不像个做生意的。于是吩咐道：“先找地方换身叶子，再找客栈落脚。”
城内倒挺热闹的，方天耀带人进了一家衣布行，出来的时候五人已经焕然一新。
方天耀穿着一身湛蓝色的锦袍，袖口领边绣着飞云滚边祥瑞纹，腰间系着青云锦边宽腰带。头带紫玉发冠，脚踩白鹿皮靴。其余四人都穿着黑色武士服，扮成了护卫模样。这一行人看上去就好像从世家豪门里出来历练的贵公子。
走在大街上，方天耀头一回感受到被路人瞩目是什么滋味了。
穿过街道，在两街交汇处有一家同源客栈，地理位置绝佳，上下三层，门口停了许多车马，看着生意很好。
五人一到门口，立刻有精明干练的伙计上来招呼。
“公子这家不错。”
“王秀，你们两个去附近转转，打听打听。”
交代了几句，方天耀迈步进了客栈。一楼大厅很宽敞，有十几张桌子，已经人满为患了，声音嘈杂，乱嚷嚷的。
魏通去跟伙计开房喂马去了，方天耀在角落里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
有眼尖的伙计端着茶壶上前来招呼道：“公子您吃点什么，小店有新鲜的羊锅子，上好的杏花白。”
“来一份羊锅子。”方天耀点点头。
“好嘞，您稍等。”伙计应了一声，给两人沏茶。
伙计走后，方天耀打量着大厅里的客人，各色人物都有，还有一些带着刀剑的。朝廷虽然不许百姓配带刀剑，但山高皇帝远的，律法就没那么严苛了。如今世道又不太平，谁出门还不带点防身的家伙。
隔壁桌上坐着六个中年汉子，都穿着短打衣服，扎着袖口，看着好像是镖师一类，正小声说着话。
方天耀修炼阴神后变得耳聪目明，竖起耳朵，他们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听说固原城已经被几十万成王军围住了。”
“固原的城墙有十丈高，三丈厚，围住了他们也上不去。”
“当初绥安城不也有十丈高吗，最后还不是被破了。”
“说的也是，城再高再厚要是没人守，那早晚得破。你说这都快要打到咱们渭阳来了，朝廷也不管。”
“朝廷那有功夫管这个，朝廷的大军都在宛州和长平王大战呢。要是守不住宛州，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你说这也真是的，长平王坐拥两州，权倾天下，谁敢杀他的儿子？”
“听传言说，是他自己干的，就是想找个借口造反！”
“不能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要我说，肯定是李成王做的，这样一来，朝廷和长平王打起来了，就没空管他们。”
“那更不可能了，隔着一万多里地，何况那时候李成王还没造反。”
“听说李成王手下有神仙相助哩，本事大的很。没准你们说话，他现在都能听见。”
“你快拉倒吧，那说书人嘴里说的话也能信？不过现在整个并州已经被成王军占了，不知道啥时候就发兵来打咱们秦州了。唉！”
“来来来，喝酒，别说了。一会让官府的人听见，给你抓起来胡乱安个罪名，那就喝不上这杏花白喽！”
……
另一边的桌上坐着好像是两个商人，在谈生意。
“赵老板，你这批茶要卖到哪里去？”
“当然是拿去巴州换蜀锦了。”
“我告诉你，千万别去。我前两天碰到一个巴州来的商人，听他说巴州现在乱的很，朝廷新派去的总督又被人给杀了。”
“这怎么可能，瞎传的吧？”
“你还别不信，这上一个不就是被人杀的嘛，再杀一个又咋了。而且巴州最近冒出了个叫无生教的，到处抓人，给人喝什么符水。喝了以后就六亲不认，你还是别去了。”
“那我这茶叶不就赔了了吗？”
“你别急呀，我手里有一匹从海州来的丝绸，不比蜀锦差。”
“是海州来的丝绸吗？海州的海盗闹的那么凶，哪里还有丝绸？”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不信咱们吃完饭就去看货。”
“行啊……”
………………
各种声音传进耳朵，但不管客人在聊什么，都能透出一个字来，就是“乱”。
天下十三州，中州，宛州，青州，幽州，并州，朔州，秦州，凉州，越州，巴州，雷州，银州，海州。
大禹王朝的地图像是一个立着的酒杯，外形不太规则。以上为北下为南来看，上面阔口要大一些，下面的底部要小些。
整个酒杯可以分成三层，最里边是中州。中间一层由北正着转一圈为，并州，宛州，银州，巴州，秦州。最外面一层由北正着转一圈为，朔州，幽州，青州，海州，雷州，越州，凉州。
眼下青幽二州造反，并州被成王军占领，这三州以失。巴州乱了，宛州在打仗，秦州有成王军，海州闹海盗，雷州闹海盗，越州在和百越国打，这六洲已经乱成一锅粥自顾不暇。朔州要挡着北面草原上的元蒙帝国，凉州要防着西域各国。就只剩下天子所在的中州和东南方的银州还算安稳。
整个大禹王朝虽然还没有崩塌，但实际上已经是四分五裂了。
天子年幼，又如何能将这已经裂开的酒杯再沾起来呢？接下来只会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彻底碎成许多小块。只有等待一个新的王者出现，才能将所有碎片拾起来，重新铸造出一个新酒杯，继续盛载这亿万生灵所酿的美酒。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
看着停在门口的几个人，伙计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没眼花，就是中午那几位客人，只不过换了衣服，难道是遇到土匪又回来了？
“几位客官怎么又回来了？”伙计迎了出去。
“嘴馋啊，走到半路，还是忘不掉你们店里羊肉的香味，所以又回来了。”方天耀笑着说道。
“这个真不行，羊肉是给磨盘山那伙人准备的，他们一会就该下山了。”伙计回头看了一眼，见掌柜的不在，小声劝道：“几位要是肚子饿了，那就买些饼在路上吃吧，可别留在这了。”
“哈哈，不碍事。你放心喂马吧，加点黄豆，我另算钱给你。”方天耀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缰绳塞给伙计，大步进了福祥客栈。
进门后，并没看见掌柜的，方天耀喊了两声：“掌柜，掌柜的出来接客了。”
“几位怎么又回来了？”胖乎乎的掌柜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见几人后略带惊讶的问道。
“舍不得你的羊肉。”
“不是都说了嘛，这羊肉是别人的，人一会就来了。”掌柜的语气有些无奈，心想：“这几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你上你的肉，今晚我们就住这了，他要来的话，只管让他来找我好了。”方天耀语气多了几分霸道，不似上午那般客气了。
“你，这我……”
掌柜的还想再说，王秀起身拉着他进了厨房：“放心，出不了事。”
很快，香喷喷的羊肉，热腾腾的羊汤就上来了。
方天耀直接上手，拿起一只羊腿啃了起来，完全把读书人的斯文礼仪抛之脑后了。
“这肉真香。”魏通咬了一大口，油从嘴角流了下来。
方天耀胃口大好，吃了二斤羊肉，五张饼，还喝了五碗汤。吃饱喝足后，众人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
………………………………………………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五人再次上路。比起昨天，每个人的马上都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直到中午的时候终于进了同化府的地界，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到了一条三岔路口。
“大人，我们直接去铁矿还是先去同化城？”王秀勒住马停了下来。
“铁矿离同化城有多远？”方天耀问。
“大概在三十多里吧。”
“先去城里摸摸底。”
……
半个时辰后，方天耀五人到了同化城下。同化城比起渭阳城自然是要小一些，但也是相当的雄伟。
“这怎么进城还要交税？”魏通小声嘀咕了一句。
城门口排着常常的队伍，每个人都得交税才能进城。其实这事也没什么新鲜的，一个地方一个令，渭阳城每天晚上大门落闸后走小门也需要交税。更有的地方连过桥过路都要交税，进寺庙道观也要交税，就算老百姓待在家里不出门都要交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税。
进城后，方天耀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其余四人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太寒酸了，不像个做生意的。于是吩咐道：“先找地方换身叶子，再找客栈落脚。”
城内倒挺热闹的，方天耀带人进了一家衣布行，出来的时候五人已经焕然一新。
方天耀穿着一身湛蓝色的锦袍，袖口领边绣着飞云滚边祥瑞纹，腰间系着青云锦边宽腰带。头带紫玉发冠，脚踩白鹿皮靴。其余四人都穿着黑色武士服，扮成了护卫模样。这一行人看上去就好像从世家豪门里出来历练的贵公子。
走在大街上，方天耀头一回感受到被路人瞩目是什么滋味了。
穿过街道，在两街交汇处有一家同源客栈，地理位置绝佳，上下三层，门口停了许多车马，看着生意很好。
五人一到门口，立刻有精明干练的伙计上来招呼。
“公子这家不错。”
“王秀，你们两个去附近转转，打听打听。”
交代了几句，方天耀迈步进了客栈。一楼大厅很宽敞，有十几张桌子，已经人满为患了，声音嘈杂，乱嚷嚷的。
魏通去跟伙计开房喂马去了，方天耀在角落里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
有眼尖的伙计端着茶壶上前来招呼道：“公子您吃点什么，小店有新鲜的羊锅子，上好的杏花白。”
“来一份羊锅子。”方天耀点点头。
“好嘞，您稍等。”伙计应了一声，给两人沏茶。
伙计走后，方天耀打量着大厅里的客人，各色人物都有，还有一些带着刀剑的。朝廷虽然不许百姓配带刀剑，但山高皇帝远的，律法就没那么严苛了。如今世道又不太平，谁出门还不带点防身的家伙。
隔壁桌上坐着六个中年汉子，都穿着短打衣服，扎着袖口，看着好像是镖师一类，正小声说着话。
方天耀修炼阴神后变得耳聪目明，竖起耳朵，他们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听说固原城已经被几十万成王军围住了。”
“固原的城墙有十丈高，三丈厚，围住了他们也上不去。”
“当初绥安城不也有十丈高吗，最后还不是被破了。”
“说的也是，城再高再厚要是没人守，那早晚得破。你说这都快要打到咱们渭阳来了，朝廷也不管。”
“朝廷那有功夫管这个，朝廷的大军都在宛州和长平王大战呢。要是守不住宛州，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你说这也真是的，长平王坐拥两州，权倾天下，谁敢杀他的儿子？”
“听传言说，是他自己干的，就是想找个借口造反！”
“不能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要我说，肯定是李成王做的，这样一来，朝廷和长平王打起来了，就没空管他们。”
“那更不可能了，隔着一万多里地，何况那时候李成王还没造反。”
“听说李成王手下有神仙相助哩，本事大的很。没准你们说话，他现在都能听见。”
“你快拉倒吧，那说书人嘴里说的话也能信？不过现在整个并州已经被成王军占了，不知道啥时候就发兵来打咱们秦州了。唉！”
“来来来，喝酒，别说了。一会让官府的人听见，给你抓起来胡乱安个罪名，那就喝不上这杏花白喽！”
……
另一边的桌上坐着好像是两个商人，在谈生意。
“赵老板，你这批茶要卖到哪里去？”
“当然是拿去巴州换蜀锦了。”
“我告诉你，千万别去。我前两天碰到一个巴州来的商人，听他说巴州现在乱的很，朝廷新派去的总督又被人给杀了。”
“这怎么可能，瞎传的吧？”
“你还别不信，这上一个不就是被人杀的嘛，再杀一个又咋了。而且巴州最近冒出了个叫无生教的，到处抓人，给人喝什么符水。喝了以后就六亲不认，你还是别去了。”
“那我这茶叶不就赔了了吗？”
“你别急呀，我手里有一匹从海州来的丝绸，不比蜀锦差。”
“是海州来的丝绸吗？海州的海盗闹的那么凶，哪里还有丝绸？”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不信咱们吃完饭就去看货。”
“行啊……”
………………
各种声音传进耳朵，但不管客人在聊什么，都能透出一个字来，就是“乱”。
天下十三州，中州，宛州，青州，幽州，并州，朔州，秦州，凉州，越州，巴州，雷州，银州，海州。
大禹王朝的地图像是一个立着的酒杯，外形不太规则。以上为北下为南来看，上面阔口要大一些，下面的底部要小些。
整个酒杯可以分成三层，最里边是中州。中间一层由北正着转一圈为，并州，宛州，银州，巴州，秦州。最外面一层由北正着转一圈为，朔州，幽州，青州，海州，雷州，越州，凉州。
眼下青幽二州造反，并州被成王军占领，这三州以失。巴州乱了，宛州在打仗，秦州有成王军，海州闹海盗，雷州闹海盗，越州在和百越国打，这六洲已经乱成一锅粥自顾不暇。朔州要挡着北面草原上的元蒙帝国，凉州要防着西域各国。就只剩下天子所在的中州和东南方的银州还算安稳。
整个大禹王朝虽然还没有崩塌，但实际上已经是四分五裂了。
天子年幼，又如何能将这已经裂开的酒杯再沾起来呢？接下来只会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彻底碎成许多小块。只有等待一个新的王者出现，才能将所有碎片拾起来，重新铸造出一个新酒杯，继续盛载这亿万生灵所酿的美酒。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