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悖言
第二天一早，裴渊白冠儒装，他本身看起来就温文儒雅，这么一着装倒是书生气十足。而裴颜则是身着黑色劲装，清爽干练。两人并行，倒颇有文武相合的契合感。二人到了军营驻地，便被安排在主营之处等候。
裴颜是个急脾气，等了半柱香还不见司马睿身影，不由得烦躁起来。裴渊向来了解她那臭脾气，安抚道：“你耐心点，别急。”裴颜也没看他，皱着眉头端起茶，道：“这杯茶里的茶叶我都前前后后数了十遍了，那个司马睿是不是看着咱们在这傻等着觉得好玩啊……”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帐外一人朗声而笑，那声音粗犷雄浑，倒也颇具威慑力。
渊、颜二人闻声相视一眼，便同时站起身，行礼：“裴渊/颜见过司马大元帅。”司马睿虚扶二人，依旧笑意朗朗，“早闻裴相一双儿女卓尔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裴渊淡淡一笑，道：“司马元帅，您客气了。小侄初出茅庐，所学之事，所识之理，与您相比，不过是河伯遇海，贻笑大方罢了。”身旁的裴颜听着兄长如此自谦，嘟嘟嘴，心内多少有点不服气。毕竟，打她记事起，自己的大哥可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哪有什么贻笑大方之说。
司马睿瞧着裴渊的做派，微微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裴颜。
“你是裴颜？”
“正是。”司马睿稍稍打量了一下一身男装的裴颜，继续道：“果然是英姿飒爽。”裴颜倒也不客气，直接道了一句谢。
三人入座后，渊、颜二人原想等着司马睿开头聊起那件事，但这司马睿却笑呵呵地装傻，绝口不提那件事。
裴渊知此事不能再等，于是便主动提及：“司马元帅，我二人今日来此，是奉家父之令前来与元帅商讨几日之后的战事。”
司马睿听罢，嘴角的笑意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复而再次笑起来，道：“家父之令？何令？”
裴颜正色道：“想必元帅已知萨雅使臣前几日已达盛京。此次两国相会，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和谈。”司马睿面上没太多表情，只不过那笑意终究还是敛了敛。这一切裴颜看在眼里，继续道：“和谈，为的是两国百姓的平安顺昌。只是，若是以牺牲我南楚国疆换得短暂的祥和，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何况，萨雅狼子野心，绝不会就此罢休，早晚会将南楚蚕食殆尽。因此，裴家上下代万民恳请司马元帅，无论圣上旨意如何，定要守住这南疆雁归。”言罢，裴渊掀袍跪地，行大礼。裴颜看见兄长行礼，便也赶忙要跟着跪下去。可是，刚要屈膝，司马睿却放声大笑，行至跪着的裴渊面前，垂眸，眼里尽是鄙夷和嘲讽：“你奉父命，可我，只听圣命。”
这几个字落在裴渊耳里，他明白，想要依靠这个所谓的大帅守住雁归，是完全不可能了。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抬眸，冷冷地直视司马睿，“既然元帅已做出选择，那么裴渊必不会强人所难。”他眼里的光，似九天寒霜，没有一丝温度。目光里是寒意，胸腔里是怒火，裴渊再不礼待，直接上前一步，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句：“元帅奉圣命，我只应父命。但，咱们谁也躲不过天命。元帅，别怪裴渊没提醒您，天命乃民心。”司马睿听言，猛地转头瞪着裴渊。裴渊后退一步，拉着裴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司马元帅，裴渊携妹拜别。”言罢，转身离去。
裴颜偷偷地瞧了一脸面如寒霜的兄长，心下也知晓他现已是极其恼怒，同时，她也知道父亲所谋之事想要靠司马睿去完成是不可能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如若守城大帅不肯倾力，那么守住雁归完全不可能。雁归失守，无疑是将南楚的疆土打开了一个口子，就像是大米袋子破了一个小洞，洞虽小，却能使袋里的大米一点一点地从那洞里流出。要是遇到狼子野心之人，那个洞只会越来越大，最后内中空虚，国将不国。想至此，裴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回到万友楼，裴颜看了看客房周围无可疑之人，才问：“大哥，今日看司马睿那混蛋的样子，怕是不能仰仗了。现下，该如何？”裴渊拧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个司马睿居然如此无视南楚百姓的性命，此事父亲虽已料到，但今日听他所行所言，却仍免不了心寒。”裴颜看着大哥忧伤痛心的模样，心下不忍，想要安慰，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也就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裴渊自是知晓她的意思，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一柔，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他法，”他打开桌上的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从此处着手，先斩后奏。”裴渊抬眸看了看裴颜，便将出门前与父亲的计划与她尽述。
屋内烛火通明，虽至三更时分，两人却未见疲色。裴颜通过裴渊的述说，对于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已经了然于胸，只是并不能确定会否成功，神色不由得黯了黯。裴渊喝着茶，刚好看见自己妹子的神色变化，无奈地笑了笑，暗叹她自小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却比任何人想的都多，心思极细。她现在八成便是在担心计划失败。裴渊摇了摇头，伸出手，以最快的速度给了裴颜一个爆栗。
还在深思的裴颜哪成想自己的大哥会在这种时刻揍自己，所以压根没能躲过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意料之中地，她被疼炸了。于是，那夜在万友楼发生了一声巨吼：“裴渊！！！你找死啊！！！”
裴渊心满意足地喝着茶，用茶杯掩住了唇角浅浅的笑意。嗯，很好，这样才是裴颜应该有的样子。
裴颜是个急脾气，等了半柱香还不见司马睿身影，不由得烦躁起来。裴渊向来了解她那臭脾气，安抚道：“你耐心点，别急。”裴颜也没看他，皱着眉头端起茶，道：“这杯茶里的茶叶我都前前后后数了十遍了，那个司马睿是不是看着咱们在这傻等着觉得好玩啊……”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帐外一人朗声而笑，那声音粗犷雄浑，倒也颇具威慑力。
渊、颜二人闻声相视一眼，便同时站起身，行礼：“裴渊/颜见过司马大元帅。”司马睿虚扶二人，依旧笑意朗朗，“早闻裴相一双儿女卓尔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裴渊淡淡一笑，道：“司马元帅，您客气了。小侄初出茅庐，所学之事，所识之理，与您相比，不过是河伯遇海，贻笑大方罢了。”身旁的裴颜听着兄长如此自谦，嘟嘟嘴，心内多少有点不服气。毕竟，打她记事起，自己的大哥可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哪有什么贻笑大方之说。
司马睿瞧着裴渊的做派，微微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裴颜。
“你是裴颜？”
“正是。”司马睿稍稍打量了一下一身男装的裴颜，继续道：“果然是英姿飒爽。”裴颜倒也不客气，直接道了一句谢。
三人入座后，渊、颜二人原想等着司马睿开头聊起那件事，但这司马睿却笑呵呵地装傻，绝口不提那件事。
裴渊知此事不能再等，于是便主动提及：“司马元帅，我二人今日来此，是奉家父之令前来与元帅商讨几日之后的战事。”
司马睿听罢，嘴角的笑意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复而再次笑起来，道：“家父之令？何令？”
裴颜正色道：“想必元帅已知萨雅使臣前几日已达盛京。此次两国相会，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和谈。”司马睿面上没太多表情，只不过那笑意终究还是敛了敛。这一切裴颜看在眼里，继续道：“和谈，为的是两国百姓的平安顺昌。只是，若是以牺牲我南楚国疆换得短暂的祥和，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何况，萨雅狼子野心，绝不会就此罢休，早晚会将南楚蚕食殆尽。因此，裴家上下代万民恳请司马元帅，无论圣上旨意如何，定要守住这南疆雁归。”言罢，裴渊掀袍跪地，行大礼。裴颜看见兄长行礼，便也赶忙要跟着跪下去。可是，刚要屈膝，司马睿却放声大笑，行至跪着的裴渊面前，垂眸，眼里尽是鄙夷和嘲讽：“你奉父命，可我，只听圣命。”
这几个字落在裴渊耳里，他明白，想要依靠这个所谓的大帅守住雁归，是完全不可能了。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抬眸，冷冷地直视司马睿，“既然元帅已做出选择，那么裴渊必不会强人所难。”他眼里的光，似九天寒霜，没有一丝温度。目光里是寒意，胸腔里是怒火，裴渊再不礼待，直接上前一步，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句：“元帅奉圣命，我只应父命。但，咱们谁也躲不过天命。元帅，别怪裴渊没提醒您，天命乃民心。”司马睿听言，猛地转头瞪着裴渊。裴渊后退一步，拉着裴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司马元帅，裴渊携妹拜别。”言罢，转身离去。
裴颜偷偷地瞧了一脸面如寒霜的兄长，心下也知晓他现已是极其恼怒，同时，她也知道父亲所谋之事想要靠司马睿去完成是不可能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如若守城大帅不肯倾力，那么守住雁归完全不可能。雁归失守，无疑是将南楚的疆土打开了一个口子，就像是大米袋子破了一个小洞，洞虽小，却能使袋里的大米一点一点地从那洞里流出。要是遇到狼子野心之人，那个洞只会越来越大，最后内中空虚，国将不国。想至此，裴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回到万友楼，裴颜看了看客房周围无可疑之人，才问：“大哥，今日看司马睿那混蛋的样子，怕是不能仰仗了。现下，该如何？”裴渊拧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个司马睿居然如此无视南楚百姓的性命，此事父亲虽已料到，但今日听他所行所言，却仍免不了心寒。”裴颜看着大哥忧伤痛心的模样，心下不忍，想要安慰，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也就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裴渊自是知晓她的意思，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一柔，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他法，”他打开桌上的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从此处着手，先斩后奏。”裴渊抬眸看了看裴颜，便将出门前与父亲的计划与她尽述。
屋内烛火通明，虽至三更时分，两人却未见疲色。裴颜通过裴渊的述说，对于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已经了然于胸，只是并不能确定会否成功，神色不由得黯了黯。裴渊喝着茶，刚好看见自己妹子的神色变化，无奈地笑了笑，暗叹她自小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却比任何人想的都多，心思极细。她现在八成便是在担心计划失败。裴渊摇了摇头，伸出手，以最快的速度给了裴颜一个爆栗。
还在深思的裴颜哪成想自己的大哥会在这种时刻揍自己，所以压根没能躲过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意料之中地，她被疼炸了。于是，那夜在万友楼发生了一声巨吼：“裴渊！！！你找死啊！！！”
裴渊心满意足地喝着茶，用茶杯掩住了唇角浅浅的笑意。嗯，很好，这样才是裴颜应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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