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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序章 蓝天之下

    稻花村,村子建立在冥湖的湖畔边缘,规模数百人,其中凡人占据大多数,武者少得可怜,左右只是三五个,难成气候。

    而冥湖,并非与‘亡灵’‘亡魂’等有关联,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但凡靠近这片水域,不管天穹还是大地,都会变得昏暗,且充斥着些许凉意。

    进村后女子将心念散开,逐一扫过村中景色,心生叹然。

    “像这种很多人汇聚的场合,想来,我已经有近三十年,没参与过了。”

    看着村里一片热闹繁荣的气氛,不由缅怀了一阵。

    “凌纭,你来啦。”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蹦蹦跳跳跑来,小手还拉着一名正值青年的男子,两人一个神色冷淡,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力,一个活泼好动,青春无限。

    就是这两种可以称之为“截然相反”的性格,现在却走在了一起,俊男加少女,看着挺养眼,并不冲突。

    女子闻声扭过头,见黄裙少女朝自己这边跑来,点了点头,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莺莺,好久不见。”

    少女拉着自己的伴侣,嘻嘻的笑着。

    “确实好久不见,上次一别已经有十几年了,对了,你……走上去了吗?”

    少女问完后,神色很专注,就连带她身边的青年,将目光投来时,都有些凝重。

    “我若走上去,也不会来到这里。”名为凌纭的女子自嘲一笑,态度相对轻和,并没有真的对自己失去信心。

    少女莺莺听完后失望地低下了小脑袋,包括她那青年伴侣,都开始有些紧张。

    “凌纭道友,武道一途天有不测风云,贵在持之以恒的决心,不要放弃。”青年宽慰道。

    “我懂。”凌纭点点头。

    “先别说我了,这次大道之争,只有筑气修为的武者才可以参与,倒是你们,一别十几年,修为也都达到我这个境界了。”

    莺莺受到表扬,胸脯挺得直直的,嬉笑道:“我们不过刚刚晋升,相比起凌纭姐姐,在这个境界停留稳固了整整三十年,还差的早呢。”

    凌纭轻叹,神态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摇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别说三十年,就算再给我四十年,我也无法迈进那个领域,这种事需要机缘,不是努力就可以促成的。”

    “莺莺,你就不要捧我了,我…并不强大。”

    少女俏脸上的嬉笑消去,尽管凌纭表现的很淡然,没有出现‘落寞’这一类的情绪,她还是随着气氛,有些黯然。

    “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据我所知,我们认识的凌纭道友,不是一个容易灰心失意之人,如若真的放弃了希望,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青年说这话的同时,也在宽慰黄裙少女,白皙修长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脑袋,轻车熟路,让少女眼中的黯然一扫而空,又看向凌纭这边,开口道:

    “凌纭道友,加油!”

    少女莺莺也抬起头,满怀幸福地看了青年一眼,转头对着凌纭,激动道:“凌纭姐姐,你不要放弃!”

    凌纭微笑,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小肩膀,声音很温和。

    “谢谢。”

    ……

    武道一途,从最开始的淬体,再到筑气、通灵、直至最后的天源之境,四大境界代表着四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只要你有实力触碰到崭新的门槛,所得的回报足以让你飞跃。

    “稻花山这场大道之争,凡是在天骄榜上有排位的筑气天骄,几乎全部都参与了进来,也不由得他们不来,机缘实在是太大。”走在路上,少女莺莺给凌纭讲述着。

    “自从消息被天源宗扩散开来,很多人都赶来了,但能真正加入者寥寥,除却各领域的天骄,也就只有那些大势力挑选放进来的自家弟子,并且仅对筑气修为的武者开放,通灵之上,都进不去。”

    “这我听说过。”凌纭答着,幽远的目光透过稻花村,注视着村子后方的稻花山脉,一开始有些淡然,随后逐渐变得重视,最终蹙起细长而又秀美,看去恰到好处且伴着些许灵秀的柳眉,有些正色地开口问道:“那件东西...真的存在稻花山中吗?”

    少女莺莺虽然看起来单纯活泼,可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不低于一般的精明女子,她有些领悟,顺着答道:“塑魂草吗?从天源宗方面放出过的神药推测中,的确是存在着的,要说起是不是真的有,这很难说清楚。”

    武者修炼,随着寿元的增加,经常会经历一些沧海桑田、人去楼空的景或事,往往在长久的生命当中,只有一些对于自己真正重要的人,才值得去真心对待与托付。

    莺莺和凌纭仅仅只认识了十几年,以时间来算,交情应该还谈不上莫逆,毕竟短短十数载,春秋一度,不谈相见才几何,谁都不敢保证,一定就了解了对方的为人,胡乱交友,因不慎而永垂深渊,这种事在南天洲并不罕见。

    不过,莺莺却很信任凌纭的为人,只因两人在十几年前,都曾被天源宗的当代少宗主‘白轮’给追杀过,当时,凌纭修为比她还要高上一个小境界,在一大群筑气武者的追杀下,非但没有落下她自己逃离,反而对她处处照顾,甚至飞毁了整整两件飞行法宝,都还一脸笑容的望向她。

    莺莺直到现在,都不能忘却凌纭那时的那抹温和笑容,还有一段如轻风细雨般的微笑:“既然我们都和他有仇,我救你一次,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把场子搞回来,到时砸他桌子,掀他席子,怎么市井泼皮就怎么来,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莺莺不知道凌纭的具体为人,但当时的那一幕景色,今时今日,她都记忆犹新,每次回忆起来一双大眼睛都亮晶晶的,至于凌纭当初的那一段话,她到现在,都还抱有很大的期待。

    说起青年,相比少女莺莺的憧憬,他可以说是感激,因为他真的视莺莺为生命中的‘唯一’,而凌纭在被一大群同等修为的武者追杀,还能坚持保护自己的伴侣,这让他感慨万分,即便他天性冷淡,也不了解凌纭的为人,出于少女莺莺的影响,每次见到凌纭时,都会投来一抹感激的目光,怎么看怎么顺眼。

    对他而言,只要是莺莺信任的人,就同样是他所信任的。

    凌纭得到少女莺莺的答案后,并没有失落,停下脚步,一时静默在原地,目光投向远方的稻花山,眼中有些许景物闪动。

    “三十年...”

    最终,凌纭没有选择叹气,只是闭目了片刻,再次睁开时,心中有些意韵难平。

    “世间万物皆有属于它们的缘法,我们亦是如此,缘生缘灭,如梦幻泡影,不知何时才会相遇,也不知道此生会不会碰见。说不定一场因缘际会的拐角,我会遇到属于我的机缘,让我能迈出那一步,人生在世,总归要坚信一些东西的。此时此刻,身处这片蓝天之下,我只想通灵。”

    莺莺蹙眉,她早年从凌纭的口中,了解过凌纭的经历。

    自记事起便没有亲人,是被一个小宗门给收留、成长,等到七岁时开始修炼,一路之上展现出的天赋足以称得上一句‘天骄’,或许说,哪怕是天之骄子,想要突破到筑气这个境界,最聪慧的人,至少也需要二十年的磨砺与积淀,要想将这个境界修炼到圆满之境,则更久。

    可凌纭天资纵横,自从开始修炼以后,突破到筑气,只是用了不到九年的时间,在即将十六岁的时候,一身修为就达到了该境界大圆满。

    也正是那时,凌纭想要一举突破至通灵之境,对于天骄通灵,这放在任何一个或大或小的宗门势力当中,都是举宗欢庆的大喜事,因为,这代表着整个势力的潜力提升。

    整整半年的时间,凌纭前前后后,一共突破了三次,结果却都无一例外的失败,在部分灵药的辅助下,凌纭就算突破失败,基本也没有什么负面的影响,而一次两次的失败,可以规划成“失误”,但整整三次都是如此,还是发生在一个筑气大圆满的天骄身上,这一点足矣证明事情的异常。

    于是,在凌纭准备第四次突破之前,宗门的当代宗主亲自出手,在凌纭本人的同意之下,以很尊重的手法,替她检查了一次身体状态。

    检查结果,并没有任何异样,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修为方面,亦是如此。

    这种情况,往往越是出现这类结果,则会让人越发地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最后,宗主离开宗门,独自跨越数千里的路途,寻觅上了一位早年结识的道友,付出部分可接受的代价,给凌纭借回来了一件神魂秘宝,且抱着‘如果不是身体及修为的问题,那便很有可能是神魂的状态’这个打算,想要为凌纭彻底检查。

    这件事情,当时在宗门里被闹得沸沸扬扬,宗门第一天骄的终身前路,自然引起极多弟子的讨论。

    等到检查的结果下来,整座宗门都为之懵然。

    “神魂不全,缺少一命。”

    这是那时,宗主出关后,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也是在这个宗门之中,当众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便带上凌纭离去,准备寻求机缘,不甘一代绝世天骄就此落幕。

    “缺少一命的话,这个词牵连有很大且很广的范畴,或是说缺少某一个人的性命,或是要影响某一个人的命运命格等,再者就是某一个人,或者物。”

    这是当时,宗门的一个太上长老,亲自开口发表的看法。

    “要说缺的是一个人的性命,搞什么“以血开光”之类的,我可以明确肯定,绝无可能!这都是千古岁月前,那些二哔邪修搞出来的事情,现在这个时代,早就没有了。”

    “而要说是命运,这个词冥冥之中玄而缥缈,不知可期,不知可求,应该也不是。”

    “换言之,如果真是命运作伴,让我们以人力去影响,倒还不如放凌纭自己去走,走自己的路,尝试掌握自己的命运。”

    “至于命格,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前开始的说法了,什么人生来是大能,什么人能做一宗之主、势力的掌舵人、皇朝的帝王,对此,我只想说,武者修炼,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路走在自己的脚底下,谁还去管这些?”

    凌纭的‘缺少一命’事件中,结果走到最后,在那个小宗门里,竟然是太上长老站出发话,藉此给宗内弟子好好的上了一课,热血激昂中带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大气与俨然,教导弟子,教他们走自己的路,成自己的道。

    说起凌纭,则被宗主亲自带走,后来似是也想到了这一层,觉得此举不妥,于是给她就地放了下来,让她自己去走自己的命运之路,而宗主本人,也因这件事心境受到了牵引触动,自此开始云游南天洲天下各处,期盼有朝一日一念悟道,瞰破天源,成就大能之位。

    这就是属于凌纭的故事,在她听到这次的大道之争,稻花山中存在神药‘塑魂草’后,就哒哒哒的赶了过来,不管成功与否,期盼也罢,总归要尝试一番。

    正如她所言,人活在世,总归要坚信一些东西,不然,你可能就连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再会拥有了。

    此时此刻,身处这片蓝天之下,我,只想通灵!

    少女莺莺蹙着好看的秀眉,现在的她,只感觉此刻的凌纭有些变了,改变在哪里,她感觉不出来,但就是变了,变得……特殊起来了!

    ……

    稻花村村前,青年天骄面带阿谀,手里抓着一张已经烧掉大半的黄纸符箓,心念涌动,不断地朝着其内注入信息。

    不久后,他从燃烧的火光中得到了回应。

    “你是说,天源宗少宗主的亲娘得罪了大半天下的天骄,现在正被追杀?”

    青年天骄得到回应后,欣喜若狂,赶忙说明情况。

    “不错!那女子得罪了以羽雀圣族为首的众多天骄,这次就算是人族大能来了也保不住她,这是一个打压白轮的机会,说不定可以一举把这对母子给拉下水,您与白轮那厮不对付,这次机会可谓是天降福泽,除掉了白轮,以后大人您就是南天洲的天骄榜魁首!”

    声音的另一端沉默,青年天骄还想尝试开口,可时间不等人,在这短短片刻的沉默与犹豫当中,符箓已经燃烧殆尽,连着最后一缕火光也逐渐熄平。

    到最后,只有一道信息从那边传出,带着轻视。

    “白轮的生母,早在数十载之前就死了,被那小子给亲手处理掉的,怎么可能现在从棺材板里跳出来,让人追杀?”

    “以后做事,打听清楚了再来找我,整天见到点风就异想天开,几次惹得我们也给你丢脸,废物亏的本都比你少。”

    声音平息后,青年天骄傻端端地矗立原地,显然是没回过神儿。

    “这么说……那个女子并非大能道侣,她所谓的“身份”,也只是口嗨唬人?”

    想到自己在岸边时的一系列“熊态”,青年天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半晌睁开后,变得冰冷,脸色也跟着阴沉无比。

    “女人,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本天骄,让我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

    一段时间过去,青年天骄面上的冰冷逐渐褪去,冷哼一声:“也罢,以她目前的处境,绝对是活不下去的,本天骄也不屑于去跟一个将死之人较劲。不过……”

    “咋俩也算较量过一场,不亲自过去查看一下你临死前的丑态,顺便再嘲讽几句,那可真不是本天骄的性格!”

    这句话从他的口中哼出,随手一甩袖袍,白衣翩翩,乌发并肩,转身朝着身前的稻花村迈进。

    “女人,你给我等着,看我如何炮制你,让你在被群殴致死之前,以你这一生最难堪的姿态,去黄河路上下饭!”

    声音阴沉,却没人听见。

    ……稻花村,村子建立在冥湖的湖畔边缘,规模数百人,其中凡人占据大多数,武者少得可怜,左右只是三五个,难成气候。

    而冥湖,并非与‘亡灵’‘亡魂’等有关联,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但凡靠近这片水域,不管天穹还是大地,都会变得昏暗,且充斥着些许凉意。

    进村后女子将心念散开,逐一扫过村中景色,心生叹然。

    “像这种很多人汇聚的场合,想来,我已经有近三十年,没参与过了。”

    看着村里一片热闹繁荣的气氛,不由缅怀了一阵。

    “凌纭,你来啦。”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蹦蹦跳跳跑来,小手还拉着一名正值青年的男子,两人一个神色冷淡,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力,一个活泼好动,青春无限。

    就是这两种可以称之为“截然相反”的性格,现在却走在了一起,俊男加少女,看着挺养眼,并不冲突。

    女子闻声扭过头,见黄裙少女朝自己这边跑来,点了点头,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莺莺,好久不见。”

    少女拉着自己的伴侣,嘻嘻的笑着。

    “确实好久不见,上次一别已经有十几年了,对了,你……走上去了吗?”

    少女问完后,神色很专注,就连带她身边的青年,将目光投来时,都有些凝重。

    “我若走上去,也不会来到这里。”名为凌纭的女子自嘲一笑,态度相对轻和,并没有真的对自己失去信心。

    少女莺莺听完后失望地低下了小脑袋,包括她那青年伴侣,都开始有些紧张。

    “凌纭道友,武道一途天有不测风云,贵在持之以恒的决心,不要放弃。”青年宽慰道。

    “我懂。”凌纭点点头。

    “先别说我了,这次大道之争,只有筑气修为的武者才可以参与,倒是你们,一别十几年,修为也都达到我这个境界了。”

    莺莺受到表扬,胸脯挺得直直的,嬉笑道:“我们不过刚刚晋升,相比起凌纭姐姐,在这个境界停留稳固了整整三十年,还差的早呢。”

    凌纭轻叹,神态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摇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别说三十年,就算再给我四十年,我也无法迈进那个领域,这种事需要机缘,不是努力就可以促成的。”

    “莺莺,你就不要捧我了,我…并不强大。”

    少女俏脸上的嬉笑消去,尽管凌纭表现的很淡然,没有出现‘落寞’这一类的情绪,她还是随着气氛,有些黯然。

    “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据我所知,我们认识的凌纭道友,不是一个容易灰心失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