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篁州城
在马路上的他们起初只是觉得有些刺骨的山风钻入衣袖中，但渐渐的那山风越来越大，它裹挟着湿润的空气撞在马车上，使得它们前行都有些吃力。
肘子抽出他那个夏装捆成的单子裹在身上，这样能稍微抵御着点寒风。
林初冬也很冷，她将自己团成了一团缩在兔绒里，嘴里还不断的打颤，季三见状索性把自己的氅子披在了她身上。
又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肘子缩了缩脖子骂到：“他娘的，这篁州城就是这点不好，建在这破山脚下，一年四季就是下雨。每次回来都要冒雨。”
季三他们的三辆马车在山间穿梭着，时不时能看到那远处的山口后面，那里似乎是一片平原，那盘山路的重点看样子天黑之前能到达。
林初冬指了指山口外的平原说：“出了那个山口就是篁州城吗？”
“对咯，到山口那就能看到，山门的下面有很多山洞，可以避雨。等明天雨过天晴之后再往那边走个半日就到。”肘子指了指山口，然后又往南画了条线示意方位。
“黔源城在哪？很近吗？”林初冬问到。
“近的很那！你们到了篁州城，从南门出去，沿着大路一直走，走到头就是黔源城了。”
“老先生，这篁州城为什么离黔源城这么近啊？”
“对啊对啊，听着这距离比一些村落都近了。”
“想知道？”
林初冬连连点头。
肘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那个酒壶抿了一口用来驱寒，他徐徐吐出一口白气享受着口中回味的酒香开始娓娓道来。
“原本这儿只有一座城，就是这篁州城，当时和西边胡人还没闹僵，会有跑商去买胡人的一些特产运回中原来卖。”
“这些特产大部分都会从这里去往数千里之外的皇都永宁，那么如今篁州去永宁最快的方式是……”
“水路！”林初冬抢道。
“对喽，可是这黔江以前多处淤塞，根本无法通行运货的商船。”
“为了能便于货物流通，当时篁州太守日夜操劳，甚至亲力亲为去和劳工一起去通渠，最后造成了如今这条朝发夕至的黔江。”
“要想去黔江，这篁州城就是必经之路，否则就要绕很大一圈的山脉。据说啊，商队一度从城北一直排到了城南。”
“哇，那该多热闹啊。”林初冬听了很开心，她喜欢人多的地方。
“这繁华可不是什么好事。”肘子继续说着，他们三人陷入到肘子的故事当中，就连寒风都显得不是那么冷了。
“咱们平民百姓入城也就是几文钱，商队可不成，他们的入门钱是按马匹、人头和货物价值算的，要知道当时的商队大多运的可都是值钱的香辛料！大的商队甚至一次要交黄金百两！”
“哇！那岂不是能坐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咯。”
林初冬是个称职聆听者，肘子听了更来劲了。
“那是，按咱大梁的税率，这钱是三七分成，七成上交入国库，三成留下归这太守调度。”
“啊？才三成啊？”
“你可别小看这三成，老太守就只凭借这一条，赚的是盆满钵满。据说人家当时家里是妻妾成群，金银遍地啊，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纯金的！”
“一地的金子银子？不可能不可能，那岂不是硌脚的很！”
“你还真别不信，太守的旧宅邸有百十来间房，大的能迷路！人家扔出来的剩菜剩饭都养活了一条街呢！”
“哇！那他现在岂不是富可敌国啦！”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但前提是他能活到现在的话。”
“那太守得罪了朝廷的一个大官，人家直接一纸圣令把他家给抄了，据说定了二十多条大罪，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
“那他一定是个大恶人！”
“大恶人？没听说过，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啊，整个篁州城就没有穷人！各个富得流油，家家每顿都能看到肉呢！”
“而且他历来都秉公办案，少有冤案错案，甚至他有个亲儿子糟蹋了别人家的女儿，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儿子砍了，还给了人家一大笔钱，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那他二十余条大罪哪来的？”
肘子嘿嘿一笑，不正面回答，他喝了口酒，摇晃着脑袋说道：“罪哪来的不知道，这钱哪去了大家可都门清喔。”
“抄家理应入库啊。”
“没进国库，在某位朝廷大员的手里。”
他嘿嘿一笑：“就是那个上表的官家。”
“后来这新来的太守，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把所有大商贾都迁到黔江边上，渐渐的就建成了一个黔源城。”
“这通商赚的钱也不在篁州城存了，直接在黔源城由朝廷刺史带官兵收取，一日一运，直接送到永宁。”
故事结束。
季三和林初冬喉咙里堵着一些言语，却说不出。就在这时，远处的景象将他们拉了回来。
如今已是黄昏时分，原来的那片乌云在他们说话间已经逐渐压低，整个山口都被笼罩在里面。
车队顶着风缓慢靠近那云雾，山口很窄，不过两车宽而已进入后根本无法转头，马车声在山体上不断回荡交织在一起。
“这确定要往里进吗！”林初冬缩紧身子，那云雾逐渐变浓，眼看着最前面夏禹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别看阵仗大，其实就是雾而已。”
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他们一样，就连前面的马匹也只能看到半截，林初冬伸出手拽住季三的衣角，生怕她一转头他就不见了。
“莫慌，肘子我这条路走了有十余载，不过是些山雾而已，常年都聚在这里，很快就过去了。”肘子哼唱着歌曲回荡在两座山之间。
他回头瞧了瞧林初冬打趣道：“知道我为什么说咱们跑不过吧？那牛寨主就靠着这条山口吃饭，这就是个天堑！”
肘子喝了一声，逐渐进入那雾中。
就在他们进入那云雾中的一刻那呼啸的冷风就像是被屏蔽在外面一样全都停止了，他们像是进入到一个时间被暂停的时空。
肘子抽出他那个夏装捆成的单子裹在身上，这样能稍微抵御着点寒风。
林初冬也很冷，她将自己团成了一团缩在兔绒里，嘴里还不断的打颤，季三见状索性把自己的氅子披在了她身上。
又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肘子缩了缩脖子骂到：“他娘的，这篁州城就是这点不好，建在这破山脚下，一年四季就是下雨。每次回来都要冒雨。”
季三他们的三辆马车在山间穿梭着，时不时能看到那远处的山口后面，那里似乎是一片平原，那盘山路的重点看样子天黑之前能到达。
林初冬指了指山口外的平原说：“出了那个山口就是篁州城吗？”
“对咯，到山口那就能看到，山门的下面有很多山洞，可以避雨。等明天雨过天晴之后再往那边走个半日就到。”肘子指了指山口，然后又往南画了条线示意方位。
“黔源城在哪？很近吗？”林初冬问到。
“近的很那！你们到了篁州城，从南门出去，沿着大路一直走，走到头就是黔源城了。”
“老先生，这篁州城为什么离黔源城这么近啊？”
“对啊对啊，听着这距离比一些村落都近了。”
“想知道？”
林初冬连连点头。
肘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那个酒壶抿了一口用来驱寒，他徐徐吐出一口白气享受着口中回味的酒香开始娓娓道来。
“原本这儿只有一座城，就是这篁州城，当时和西边胡人还没闹僵，会有跑商去买胡人的一些特产运回中原来卖。”
“这些特产大部分都会从这里去往数千里之外的皇都永宁，那么如今篁州去永宁最快的方式是……”
“水路！”林初冬抢道。
“对喽，可是这黔江以前多处淤塞，根本无法通行运货的商船。”
“为了能便于货物流通，当时篁州太守日夜操劳，甚至亲力亲为去和劳工一起去通渠，最后造成了如今这条朝发夕至的黔江。”
“要想去黔江，这篁州城就是必经之路，否则就要绕很大一圈的山脉。据说啊，商队一度从城北一直排到了城南。”
“哇，那该多热闹啊。”林初冬听了很开心，她喜欢人多的地方。
“这繁华可不是什么好事。”肘子继续说着，他们三人陷入到肘子的故事当中，就连寒风都显得不是那么冷了。
“咱们平民百姓入城也就是几文钱，商队可不成，他们的入门钱是按马匹、人头和货物价值算的，要知道当时的商队大多运的可都是值钱的香辛料！大的商队甚至一次要交黄金百两！”
“哇！那岂不是能坐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咯。”
林初冬是个称职聆听者，肘子听了更来劲了。
“那是，按咱大梁的税率，这钱是三七分成，七成上交入国库，三成留下归这太守调度。”
“啊？才三成啊？”
“你可别小看这三成，老太守就只凭借这一条，赚的是盆满钵满。据说人家当时家里是妻妾成群，金银遍地啊，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纯金的！”
“一地的金子银子？不可能不可能，那岂不是硌脚的很！”
“你还真别不信，太守的旧宅邸有百十来间房，大的能迷路！人家扔出来的剩菜剩饭都养活了一条街呢！”
“哇！那他现在岂不是富可敌国啦！”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但前提是他能活到现在的话。”
“那太守得罪了朝廷的一个大官，人家直接一纸圣令把他家给抄了，据说定了二十多条大罪，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
“那他一定是个大恶人！”
“大恶人？没听说过，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啊，整个篁州城就没有穷人！各个富得流油，家家每顿都能看到肉呢！”
“而且他历来都秉公办案，少有冤案错案，甚至他有个亲儿子糟蹋了别人家的女儿，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儿子砍了，还给了人家一大笔钱，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那他二十余条大罪哪来的？”
肘子嘿嘿一笑，不正面回答，他喝了口酒，摇晃着脑袋说道：“罪哪来的不知道，这钱哪去了大家可都门清喔。”
“抄家理应入库啊。”
“没进国库，在某位朝廷大员的手里。”
他嘿嘿一笑：“就是那个上表的官家。”
“后来这新来的太守，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把所有大商贾都迁到黔江边上，渐渐的就建成了一个黔源城。”
“这通商赚的钱也不在篁州城存了，直接在黔源城由朝廷刺史带官兵收取，一日一运，直接送到永宁。”
故事结束。
季三和林初冬喉咙里堵着一些言语，却说不出。就在这时，远处的景象将他们拉了回来。
如今已是黄昏时分，原来的那片乌云在他们说话间已经逐渐压低，整个山口都被笼罩在里面。
车队顶着风缓慢靠近那云雾，山口很窄，不过两车宽而已进入后根本无法转头，马车声在山体上不断回荡交织在一起。
“这确定要往里进吗！”林初冬缩紧身子，那云雾逐渐变浓，眼看着最前面夏禹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别看阵仗大，其实就是雾而已。”
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他们一样，就连前面的马匹也只能看到半截，林初冬伸出手拽住季三的衣角，生怕她一转头他就不见了。
“莫慌，肘子我这条路走了有十余载，不过是些山雾而已，常年都聚在这里，很快就过去了。”肘子哼唱着歌曲回荡在两座山之间。
他回头瞧了瞧林初冬打趣道：“知道我为什么说咱们跑不过吧？那牛寨主就靠着这条山口吃饭，这就是个天堑！”
肘子喝了一声，逐渐进入那雾中。
就在他们进入那云雾中的一刻那呼啸的冷风就像是被屏蔽在外面一样全都停止了，他们像是进入到一个时间被暂停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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