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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色真气

    “你说,这黑杵怎么了?”许云清疑惑地看着丁零,将黑杵扛到肩上。

    丁零此时怔在原地,险些说不出话。幸存的圣宗弟子围到他身周,真气凝聚于丁零剑上,却在黑杵的磅礴真气面前相形见绌。

    丁零深吸一口气:“乱世起,黑杵现……所有修士都听说过这句话,你竟然不知?”

    “不知。”许云清摇头,“不过你倒也没说错。我看这世道,皇帝确实没几年好活了。”

    丁零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许云清竟然如此大胆。

    “天下总共五把黑杵。第一把黑杵现世,便意味着乱世将至。待得五把黑杵齐齐出世,那就是天下大乱,血流成河之日。”丁零正色道,“许云清,你我已无再战的必要。黑杵既然现世,你所犯的罪过就无关紧要,不如随我前去涧县面见圣宗执事,说不定能在天下大乱之时出一份力。”

    许云清歪了歪头:“我的罪过是不是无关紧要不重要,但是你们先前那样围杀我,总不能就这样一笔带过吧。”

    说着,他双手握持黑杵,欲要再度发动攻势。丁零身周的圣宗弟子摆出战阵,准备迎击。此时,他们脚下的金色纹路却忽然光芒大作。

    “什么?!”即便是丁零,见了这一幕也忍不住惊叫出声。他虽然听闻过黑杵的传说,但此事记载于史书之中,算得上常识。此时亲眼见证黑杵现世,终究忍不住惊诧。

    许云清同样疑惑。他只看见这金色纹路中似有某种有形之物流淌,从河岸流入河道,又从河道流出河岸。

    这有形之物似乎带着某种热量。所及之处,草木烧作灰烬,土地也烧至焦黑。至于河水,更是当场蒸腾为白雾。圣宗弟子与许云清此时均站在金色纹路上,见这纹路中有形之物破坏力惊人,都各自慌忙躲避。

    一名圣宗弟子反应慢了些,有形之物流淌至脚下,只觉全身上下燥热难当,紧接着爆体而亡。

    “这是真气!”丁零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流淌在那纹路中的东西是真气!只不过不同于我们修炼的道途而已!”

    他话音刚落,那真气就向纹路中央汇聚而去。随着有形之物离开,金色纹路逐渐暗淡,最终归于黑暗。唯独中央之处,宛如地上阳炎,耀眼异常。

    许云清与圣宗弟子均被这一幕震慑,一时间没了战意。

    金光与有形之物逐渐构筑成一个人形。这人形乃是一年轻男子,身着短衫裙甲,面目模糊。双手负于背后,虽然并不握持兵器,视之却令人畏怖。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圣宗弟子,最终定格在许云清身上。对视片刻后,许云清看见他那由金色真气凝聚成的身躯中似有火焰翻涌,在夜幕中绽放一朵朵火花。

    越看,他越觉得这人形似乎眼熟。最终,许云清反应过来。

    这正是他先前唤出法相,练习棍法时看到的力劈大殿,撼动天地的男人!

    忽地,那男人仰天长啸!

    啸声清澈豪放,许云清听着却觉得体内极度燥热,真气几乎失控地涌入经脉。即便他天生异能,经脉能承担远超常人的真气,此时也险些被撑爆经脉,爆体而亡。

    此时,圣宗弟子的方向响起一声爆响。许云清转头看去,正是一名圣宗弟子体内真气失控,顷刻间爆作一团红白血雾!

    丁零与其余圣宗弟子同样被啸声影响,但他们终究不如许云清那般经脉强大,此时也几近死亡边缘。

    许云清全力后退,想要远离长啸的男子。然而,这啸声穿透力极强。许云清一连退出几十丈,体内真气还是激荡不止。这工夫,又有两名圣宗弟子爆体而亡。

    许云清知道,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死于这啸声之下!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停止这啸声?

    许云清试着运转真气,对抗啸声的干扰。但他对真气的掌控力实在不足,在啸声的扰动下杯水车薪。丁零修炼多年,比起许云清更加娴熟,此时却也只能勉强抗衡。其余圣宗弟子经脉不如许云清,功力又不如丁零,很快支撑不住,接连爆体而亡。

    不多时,丁零带来的圣宗弟子就全数死亡。只剩下他与许云清对峙。而那金色真气化作的人形仍在长啸。

    许云清体内真气翻涌。他感觉自己强韧的经脉也逐渐接近极限,再有一小会儿,他也要如同那些圣宗弟子一般爆体而亡。而丁零虽然可以勉强抵消啸声的扰动,却容不得一点失误。稍有差池,失控的真气就会立刻冲爆经脉,令他丧命此地。

    危急时刻,许云清又响起自己练功时看到的景象。

    他心念一动,模仿着当时所见,将黑杵高举过头,一跃而起,劈向那真气人形!

    尽管体内真气几近失控,许云清还是奋力迫发真气。正法天道真气从他体内涌出的瞬间,黑杵中也翻涌出无尽真气。这种真气没有道途,没有特点,似乎就是最纯粹的真气。只在接触到许云清的刹那才同样化作正法天道真气。

    法相在半空中急速成型,随着许云清双臂发力,黑杵劈出一道劲风,直直袭向真气人形。后者缓缓抬手,身周火光爆发,将这一道劲风轰散。

    烈火一路延伸至许云清身前。他已是毫无保留地冲向真气人形,当场被火焰轰中胸膛。法相的护体真气寸寸破碎,高温在许云清身上流下骇人的焦黑伤痕。火焰更是击穿胸膛,将许云清的心脏轰碎一半。

    但正法天道的真气入体之后能够维持修士战斗力,先前陈彭正是借此在重伤时仍旧保持战斗力。许云清于真气入体一道做得比陈彭更好,即便心脏受创,也能全力轰出这一击!

    劲风过后,黑杵真正劈至金色人形身前。后者此时却不抵挡,被许云清一杵轰散。

    火光四下飞散,霎时间夜空明亮如昼。

    许云清劈散人形,恍惚之间又看见那男人劈碎大殿的景象。待他落地,只见火焰与金光尽数消失不见。至于啸声,自是停止。原本在体内激荡不止的真气自行归于平静,收纳入心脏七窍。

    奇怪的是,许云清先前明明已将真气消耗殆尽,此时却又感到体内真气充沛无比。他愣了愣,才发现是黑杵中有真气绵绵不断地输入体内。

    也不止这黑杵中的真气从何而来。

    啸声消失,丁零便转头看向许云清。他原本带领十六名圣宗弟子前来捉拿许云清,势在必得,自以为必定立下大功。未曾想突变横生。好在许云清此刻也是身受重伤,他仍有机会取胜。

    许云清长出一口气,同样望向丁零:“丁留守,你可还有话要说?”

    丁零笑道:“你的天赋远超我想象。不仅观想道途,领悟法相,此时竟然还驯服黑杵,又破解了我也未曾见过的异动。只不过,你如今身受重伤,而我除却真气略微消耗之外并无不妥。若是打下去,你只怕讨不了好。”

    “这么说,丁留守还想再打下去了?”许云清再度握杵,“若是丁留守执意要送命,我许某当然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