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跟到女孩身后。

    她跨了几级台阶，双腿呈弓步状，左手扶着墙，看外面的情况。

    洞口朝东。朝阳橙红。阳光射入洞口，照亮通道，映红女孩的脸。

    我拍拍她。

    “你醒啦！”她回头。

    我朝她笑笑，把头盔给她戴好，说：“谢谢你！”

    这时我也注意到洞口的血迹，由远处一路滴答到这里。想必敌人是跟着血迹来到这里。但是，这血又是谁的呢？

    敌人的车出现在了洞口！

    瞧见那漆黑的枪口，暗叹不妙。我用手压着女孩的肩膀使她弯下腰。

    枪口的火光注定没有朝阳明亮。子弹高速旋转，与空气摩擦，几道透明的螺旋纹，在透明的空气中产生。

    有些子弹从我们头上飞过，打在楼梯道的墙上、顶上，向内凹进几个弹孔。有些子弹落在我们面前的台阶上，击出点点火星，扬起一片尘埃。

    车子绕走了。

    不一会儿，它又出现在了洞口。还是像刚才那样，他对着我们一阵扫射。不过，因为从防空洞洞口看，楼梯是向下的，我们伏着，他打不中我们。

    一会儿，我听着车子熄火了，他应该是要过来和我们正面开战了。

    来了，来了。

    鞋子与草丛相摩擦的沙沙声。

    鞋子在带有清晨的露水的草坪上挤压发出的吱吱声。

    很轻。

    踩过褐色干枯树叶，清脆的擦擦声。

    沉重的呼吸声。

    装上弹匣的咔哒声。

    远处传来的一两声鸟叫。

    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墙。女孩躲在我身后，抱着衣服，扯着我的衣角，像极了一个小女生。

    敌人终于出现在了视野，这是一个老外！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他立马移动枪口的位置对准我，扣下扳机。我在那一刻左腿外摆，踢在枪上。

    哒哒哒哒！

    子弹一丛丛撞击在防空洞口旁的草地上。

    我左腿踢开枪以后没有落地，收回提膝，侧踢在他的胸口。

    他在空中一边胡乱抓着什么，一边后退两步躺倒在地上。

    他还想开枪！他举枪又对准我，我立马冲上去，重重地踹在枪上。他右手握着枪，砸在地上。我感觉一脚踩在他右手臂，用力向左滑，划掉他手里的枪。

    他发出一声惨叫。

    我右腿一跪，跪在他胸口。他张大围了一圈胡子的嘴，深吸了一口气，喘不过来，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似的瞪着，盯着我。上方下尖的脸满是怒意。

    我拔出手枪，顶在他头上。

    “Idon'twanttokillyou，andyoushouldn’tetobullyuseither！”（我不想杀你，但是你也不应该来欺负我们！）

    我瞪着他说。

    “You？”他仿佛想用眼睛杀死我，“OK.Thisisaone-mansurvivalbattle，whichisaone-manteamgame!Doyouwantmetoreportyou？”（好啊，这可是一人的生存战争，是以一人为小组的比赛！你想让我举报你么？！）一边左手在摸着什么。

    “Keepyourhandsstill！”（你手给我老实点！）我吼道，“OK.Justseewhetheryoucanlivetoreportit.”（就看你有没有命活着去告状咯。）

    我直了直身子，扣下保险。“Ididn’twanttokillyouoriginally，andyoucouldhavegone.Butyouhaveacheapmouth，andI’llletyouknowwhat’sgood.”（本来没想杀你，本来你都可以走了。嘴巴不老实，不知好歹。）

    在这句话结尾的时候，他突然狂笑起来，吓了我一跳。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了一下。不知道他把一个什么圆圆的东西突然塞进我上衣口袋。

    可是这件衣服因为先前被火烧了下摆，那个口袋破了个大洞，没了底，灰绿色圆圆的东西掉了出来，落在了他自己的肚子上。

    我才看清楚那是一颗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