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1

    天空如此湛蓝。晨光总是有着无尽的穿透力，穿越所有雾气，给大地带来一丝生机。

    春日的早晨，带着鸟鸣，总是那么美好。

    但是世界上还有个地方，仍然有些死气沉沉。那里埋葬了太多的人，无数的人血染大地。而这些尸体，却给了树木们更好的生长环境。

    那个地方，叫逐杀岛。

    2

    这里是这个岛上的一座城市，只是这里已经不再有人居住了。也早已成了勇士们的战场。

    一个狙击手，拿着L115A3，企图杀死两百米外某个楼房里的一名军人。

    他们曾经是战友。

    他们并肩作战无数次。

    他们一起集训，一起反恐。

    这一刻，终于开始成为敌人。

    在这座房子的旁边，紧挨着它的另一个房子里，躲着一名医疗兵。

    医疗兵也来参加战斗。

    她趴着，握着MK5，借着三倍镜的放大，她清楚地看到那躲在花园里的军人的代号。

    007453

    是他！她的偶像。

    离开了房子，借着一座座房屋，沿着公路，她找到了一辆摩托……

    3

    在某个防空洞里，借着些许清澈的光芒，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不顾外界的杀戮，说说笑笑，吃着东西。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

    男孩问女孩：“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是的呀，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你面前呢。”女孩答道。

    …………

    4

    我咬紧了牙，泪水浮在眼前。女孩痛苦的表情让我心如刀绞。

    这要怎么办？？这支箭的镞还装有倒钩，根本不能倒着拔出来。箭尾是两片塑料做的夹角一百八十度的羽，顺着抽出来更不可能。

    眼下只有拿锯子锯断箭杆。可是哪里来的锯子呢？

    我把女孩抱起来，尽量不碰着她的右手臂，将她抱进屋去。

    这个屋子一楼没有什么内饰。进门的地方有一个柜子，地上一张地毯，上面积满了灰尘，右手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里屋有一张不大的木桌子，和两张矮小的椅子。

    看来我要把女孩抱去二楼了。

    二楼楼梯口啥都没有，只有几个窗户。有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我把女孩放在床上，这个时候天还没有泛白的意向。

    面对这么一支箭，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无力。

    她是一名医疗兵，我觉得，如果能让她教我就好了。

    我决定先把这支箭锯开，就用腰间的匕首，刀刃另一面的锯齿。

    喂了女孩一点止痛药，并不能止住女孩痛苦的表情。她皱着眉，似乎疼得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了。原本就显白的脸颊此时更加苍白，双唇也失去了原有的红润的血色。

    我已经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坚持下来，把箭分成了两段，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从女孩的骨头中抽出来。只记得过程实在太艰难。锯齿划过产生的震动，大大增加了女孩的痛苦。

    我甚至不想去读取这么一段记忆。

    但是难道我就没有这么对待过自己吗？之前子弹穿过防弹衣，钉入骨骼的时候，不也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用匕首撬出弹头的吗？

    完全只是不忍心罢了。

    干嘛要让一个女孩子受这样的苦啊？！

    5

    黑暗中，捋着女孩的头发，只想安静地对他说一声。

    —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

    ……

    真的吗？

    6

    女孩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很快，白色泡沫状的流体从女孩嘴角流下。

    怎么回事？！

    我惊了。

    “你怎么啦？！喂！”我也不敢动女孩，只能用手扶着女孩肩膀……说实话这种情况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药来救治女孩……

    我在医疗箱里找来找去，想找能治好女孩的药。

    “别、别找了……”女孩困难地睁开眼睛，“箭上……被人涂、涂了毒……这种毒……还没、没有研制出解药……”

    女孩呼吸很急促，讲话像是提不上气。

    “那怎么办？！”

    ……

    7

    夜，仍然漆黑。

    有人说，黎明前的黑夜最黑暗。

    有人说，夕阳已下山，路灯未点燃，这段时间最黑暗。

    这里仿佛占据了两样。

    这座岛上没有路灯。黑夜永远是那么黑。

    现在也是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