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渡河作战
报告长官，你看，子弹是从前面打死我的。——新38师114团3连某士兵
大约三十分钟后，3连进抵到那巴卡河口，天空中不时升起的照明弹和地面上到处都在燃烧的火焰诡异的交织在一起，映得整个河口在夜幕中忽隐忽现，宛如随时都要将这支部队吞噬，对岸不远处的枪炮声更加激烈，甚至隐约能看见那边冲天的火苗，或许是被日本人燃烧瓶击中的卡车和坦克正在燃烧，显然，战车营的弟兄们仍然在黑夜中顽强抵抗着。
这时走在前面的部队停了下来，陆俊快步跑回来说道：“长官,前面的桥已经被日本人炸断了！“
方靖边脸上肌肉跳动了一下，日本人是想切断我们的增援么？他命令道：“准备渡河！“
由于现在雨季未到，河水还非常浅，很多地方甚至还不到士兵的大腿，可以直接趟过去，方靖边让迫击炮班和机枪在河岸构筑了一个小小的火力掩护阵地，其余士兵开始沿着尖兵探过的几个点开始渡河，这时方靖边能看见，这座那巴卡河口唯一的桥已经断成了三截，但这种桥就算不断，也可不能让战车通过，不知道战车营的弟兄们是怎么过去的，这时他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河岸很多地方的坡度已经被修整了，很明显，那是战车营工兵筑路用的开山机干的——看来是为了能让坦克通过，战车营实在是有点求战心切，也没等大批步兵赶到，就这么直接渡河攻击，要是被敌人切断后路，那可真完蛋了。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方靖边的脑海，这么重要的地方，日本人会没有防守？他立刻叫道：“1排、2排沿河岸搜索。。。3排继续渡河！“
刚刚走到河岸边的士兵们又跑了回来，陆俊对方靖边说道：“长官，怎么了？“
方靖边沉声道：“万一日本人在对面。。。我可不想弟兄们全送在河里。。。“
正说到这里，伴随着一颗照明弹的升起，河斜对岸的日军机枪阵地忽然沸腾起来，他们已经等候在这里——就等着中国军队的增援，92重机枪和96轻机枪的火力交织在一起，霎时间，整个河面都被*般的弹幕覆盖，而正渡河到一半的3排瞬间宛如身处地狱，惨叫声不绝响起，被打断的手脚伴随着浓浓的血水散进河里，子弹穿透了人体，发出璞璞的奇异声响，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在照明弹的映照下，士兵们站在浸到大腿的河水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纷纷击倒，三排排长李扬大叫道：“都趴下！“
士兵们纷纷扑倒在水里，李扬仿佛能觉得嘴里拥进的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自己弟兄的鲜血吗？但日军的火力依然往河里疯狂地扫射，李扬勉强从水里挣扎起来，咳嗽着叫道：“冲过去！“
确实，他们已经走了一半多了，由于日军为了自己的机枪阵地不被方靖边他们发现，设置在河岸一个高地斜坡的侧翼，起伏的地形和夜幕让它们即使在照明弹下依然没有被发现，直到中国军队走到河中间，他们才开始开火，但由于距离地形的限制，使得3排只要再往前20米，河岸就能遮住日军机枪阵地的视线，而如果退后，那就要在将近40米的路程内，毫无遮挡地被七八挺轻重机枪扫射，那绝对不会还有人能活着。听到这句命令，还活着的士兵立刻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湿淋淋的河水混杂着血水从他们的脸上流下来，在清冷的照明弹光亮映射下，宛如一群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鬼怪，有个新补充的士兵刚从水里爬起来，就被身边同伴的血洒了一头，看着战友被河水冲走，他仿佛傻了一般站在那里哭叫，任凭闪光的子弹从他的左右掠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李扬一把拉住了他，把他甩到了前面，叫道：“怕死鬼！你怎么会来3连！我他妈毙了你！“所有人都拼命往前面冲去。
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霎那，方靖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疾步窜到迫击炮阵地那里，大声叫道：“快开火，掩护！“
3门60迫击炮立刻开火了，伴随着密集的机枪火力往对面的日军阵地上倾泻，拼命压制日军的火力，方靖边心里立刻有了决定，这时候绝对不能迟疑——看得出来，3排仍然在往前面运动，但他们就算冲到对面也不能支持很久，必须马上给与支援，他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叫道：“1排都跟我来！定方，你带2排在这里支援，我们那边一冲过去，你们立刻就过去接应李扬！“
说完这句话，方靖边带着1排迅速运动到下游不到100米处，企图从这里分散一下当面日军的注意力，减轻李扬他们的压力，方靖边跳进河里，叫道：“都跟我上！“他绝不能让李扬他们就那么死在河里和对岸，无论如何必须消灭对面的日军机枪阵地，把弟兄们救出来，而且，任务也是必须完成的。
这群中国士兵们在齐大腿深的水里磕磕绊绊地前进着，拼命往前面开着枪，而在他们身后，是巴祖卡火箭筒和60迫击炮的啸叫，日军的机枪拼命阻挡中国士兵的渡河，而3连的机枪则企图压制日军的火力，方靖边身边不时有士兵中弹栽倒，然后就被这并不算急的河水冲走，带到了遥远的黑暗深处，似乎他从来不曾出现在这块战场。
这次，方靖边甚至能感受到死亡已经是如此之近，难道我们就这么死在这里？！不！他用尽力气叫道：“弟兄们！冲过去！“
两岸的火力仿佛在河上形成了一层光幕，而方靖边他们则在这层死亡的笼罩下前进着，终于，日军92重机枪的弹板式设计给方靖边他们创造了次机会，而这时几门迫击炮精准地把炮弹打到了日军机枪阵地的中心，日军的火力稍稍减弱了，方靖边咬牙从水里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的左腿被击中了，他叫道：“快上！“
一个士兵扶住了他，叫道：“长官！“
方靖边怒道：“闭嘴！快上！谁敢退后，我就毙了他！“
其实不用他这句命令，所有人都在前进着，终于，方靖边他们冲上了对面河岸的斜坡下，这里是日军机枪的死角，士兵们哗地扑倒在地上，背着火箭筒的几个士兵重种地摔在地上，方靖边叫道：“都注意不要让枪口进泥沙，3班，往左侧迂回。。。“刚说到这里，他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慢慢地歪倒在地上。
陆俊扑到他身边，叫道：“长官！靖边！“
方靖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听他喃喃地说道：“不许退后。。。“
听到这里，陆俊一把扯过边上的士兵，狠狠地说道：“你在这里守着，长官要是出了事，你就自己去死吧！”
那士兵拼命点头，陆俊霍地站了起来，叫道：“所有人听我命令。。。”
就在陆俊带着1排往日军右翼侧面进攻的同时，日军的大部分火力开始转向他们这边，而此时，秦定方率领2排也渡过了这条河，汇合已经抵抗对岸的李扬的3排，从两侧开始夹击日军的机枪阵地，在1排和2、3排的两面夹击下，三十分钟后，日军阵地终于开始崩溃，当李扬满脸血污地冲上日军阵地时，他的部下已经阵亡了二十六人，几乎已经全排覆没，这时，日军阵地上还有一挺机枪在开火，在做毫无希望的最后抵抗，但却暂时把3排压在了原地，李扬正准备组织进攻，忽然看到有个士兵冲了上去，几乎是毫无遮挡地对日本人开火，手中的冲锋枪子弹像风一样地卷过他们，就在同时，几发机枪子弹击中了他。
这时，从另一侧攻上来的1排的火箭筒也砸在了日军的机枪边上，日本人的尸体高高地飞了起来——他们这块阵地上最后的抵抗被摧毁了，但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士兵的阵亡完全是不必要的，李扬又急又怒，叫道：“刘延飞！你怎么带你的兵的！“
这个冒冒然上去送死的士兵，是刘延飞7班的最后一名士兵，7班一直都是3连阵亡比例最高的一个班，但从来没有过在一次战斗中全军覆没的纪录，刘延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根本无法想象，仅仅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内，7班就只剩下自己一个，那些不久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弟兄们，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回来，李扬冲上去扶起那个莽撞的士兵，那士兵在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睛被鲜血糊着，他勉强睁开眼睛，咳嗽着说道：“报告长官。。。你看，子弹是从前面打死我的，我不是。。。怕死鬼。。。3连。。。“
鲜血从他的嘴里汩汩地流出来，他略微抬了抬手，似乎要对李扬指出自己胸口的枪伤，但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去，李扬这时认出这名士兵就是被他在河里骂成怕死鬼的那个，他用这种方法证明了自己决不是怕死鬼，李扬狠狠地把自己的钢盔砸到地上，骂道：“李扬，你这个混蛋！“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眼前的日本兵尸体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本来日军切断了战车营的退路，并在河岸布置火力，就是打算在中国军队渡河增援的时候，以猛烈的火力收割大部分步兵，料定处于进退两难状态的中国军队绝无还手之力，这种计划确实是不错的，而他们的阵地也伪装的非常完美，但两个意外的情况让3连逃脱了这次灭顶之灾，第一，方靖边没有让所有人渡河，而是留下了大部分的士兵。第二，李扬他们在忽如其来的打击下，准确地判断了地形，不退反进，而方靖边的迅速反应，更是直接威胁到日军阵地，而中国军队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反应之快，火力之准确凶猛，也大大出乎日军意料之外，结果在3连的凶猛反扑下，日军八十余人全部阵亡，但这次战斗，却是3连参战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除了他们的连长方靖边负伤外，1、2排的伤亡也非常惨重，3排更几乎是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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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方靖边带着1排迅速运动到下游不到100米处，企图从这里分散一下当面日军的注意力，减轻李扬他们的压力，方靖边跳进河里，叫道：“都跟我上！“他绝不能让李扬他们就那么死在河里和对岸，无论如何必须消灭对面的日军机枪阵地，把弟兄们救出来，而且，任务也是必须完成的。
这群中国士兵们在齐大腿深的水里磕磕绊绊地前进着，拼命往前面开着枪，而在他们身后，是巴祖卡火箭筒和60迫击炮的啸叫，日军的机枪拼命阻挡中国士兵的渡河，而3连的机枪则企图压制日军的火力，方靖边身边不时有士兵中弹栽倒，然后就被这并不算急的河水冲走，带到了遥远的黑暗深处，似乎他从来不曾出现在这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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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的火力仿佛在河上形成了一层光幕，而方靖边他们则在这层死亡的笼罩下前进着，终于，日军92重机枪的弹板式设计给方靖边他们创造了次机会，而这时几门迫击炮精准地把炮弹打到了日军机枪阵地的中心，日军的火力稍稍减弱了，方靖边咬牙从水里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的左腿被击中了，他叫道：“快上！“
一个士兵扶住了他，叫道：“长官！“
方靖边怒道：“闭嘴！快上！谁敢退后，我就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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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俊扑到他身边，叫道：“长官！靖边！“
方靖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听他喃喃地说道：“不许退后。。。“
听到这里，陆俊一把扯过边上的士兵，狠狠地说道：“你在这里守着，长官要是出了事，你就自己去死吧！”
那士兵拼命点头，陆俊霍地站了起来，叫道：“所有人听我命令。。。”
就在陆俊带着1排往日军右翼侧面进攻的同时，日军的大部分火力开始转向他们这边，而此时，秦定方率领2排也渡过了这条河，汇合已经抵抗对岸的李扬的3排，从两侧开始夹击日军的机枪阵地，在1排和2、3排的两面夹击下，三十分钟后，日军阵地终于开始崩溃，当李扬满脸血污地冲上日军阵地时，他的部下已经阵亡了二十六人，几乎已经全排覆没，这时，日军阵地上还有一挺机枪在开火，在做毫无希望的最后抵抗，但却暂时把3排压在了原地，李扬正准备组织进攻，忽然看到有个士兵冲了上去，几乎是毫无遮挡地对日本人开火，手中的冲锋枪子弹像风一样地卷过他们，就在同时，几发机枪子弹击中了他。
这时，从另一侧攻上来的1排的火箭筒也砸在了日军的机枪边上，日本人的尸体高高地飞了起来——他们这块阵地上最后的抵抗被摧毁了，但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士兵的阵亡完全是不必要的，李扬又急又怒，叫道：“刘延飞！你怎么带你的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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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他的嘴里汩汩地流出来，他略微抬了抬手，似乎要对李扬指出自己胸口的枪伤，但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去，李扬这时认出这名士兵就是被他在河里骂成怕死鬼的那个，他用这种方法证明了自己决不是怕死鬼，李扬狠狠地把自己的钢盔砸到地上，骂道：“李扬，你这个混蛋！“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眼前的日本兵尸体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本来日军切断了战车营的退路，并在河岸布置火力，就是打算在中国军队渡河增援的时候，以猛烈的火力收割大部分步兵，料定处于进退两难状态的中国军队绝无还手之力，这种计划确实是不错的，而他们的阵地也伪装的非常完美，但两个意外的情况让3连逃脱了这次灭顶之灾，第一，方靖边没有让所有人渡河，而是留下了大部分的士兵。第二，李扬他们在忽如其来的打击下，准确地判断了地形，不退反进，而方靖边的迅速反应，更是直接威胁到日军阵地，而中国军队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反应之快，火力之准确凶猛，也大大出乎日军意料之外，结果在3连的凶猛反扑下，日军八十余人全部阵亡，但这次战斗，却是3连参战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除了他们的连长方靖边负伤外，1、2排的伤亡也非常惨重，3排更几乎是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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