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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浊酒话沧桑

    任御当下再无心情浪费在这蠢物身上,正准备运持法力化为玄光向瞭望塔塔顶渡去时,一道清亮,高远的声音传来。

    “任上真法驾渝某这漏寒之地,渝某有失远迎,还望上真恕罪则个。”

    先闻声,再见来人。

    随着闭合的府门开启,一青年道人抬步而出。

    这道人身穿月白色道袍,如雪似银般长发披肩,色泽温润。身躯高大修长,七尺有余。手拿一道门拂尘,搭放在左臂臂弯处。

    面容冷凝清亮,神情气质孤傲似寒莲绽放,高远缥缈。

    这渝衍一道人自出府门后,对门前甲士看都未看一眼,也对先前甲士无礼之举提都未提,就像是未曾看见一样。

    此刻正站在门前台阶之上,强挤笑容望着阶下任御,神色似含期许。

    任御见正主已是现身,也是对先前之事似是未曾发生一般,神色恢复之前淡然,温言道:

    “不知道无罪,渝镇守司职在位,已是难得,何罪之有?!”

    渝衍一听到任御所言,神色间似有诧异一闪而过,抬手把拂尘一甩,余下左手放至身前,掌心朝上,作出邀请姿势,道:

    “任上真快请,我们进府再叙。”

    任御额了额首,神情自若,把袖一拂,抬步来到阶上,和渝衍一并排向府内走去。

    一路无话。

    两人来到府内偏殿内间卧榻上坐定后,渝衍一吩咐童儿上了一些灵酒,灵膳,斥退殿内童儿后,这才神色放缓,开口道:

    “任上真初来寒舍,渝某这粗浅鄙陋,只有这自酿的青荷灵酒可堪一提,请上真品鉴一二!”

    任御点了点首,道了一声:“有心了。”

    便拿起面前长案上锈有莲荷两花的瓷盅放到唇边轻口一呡,闭眼回味良久,这才放下酒盅。

    赞叹道:“渝镇守这灵酒酒质清冽透亮,淡香四溢。入口绵长不冲,回甘清远,让人似置身于池荷从中,久不愿离。当真不负这青荷之名,果是佳酿!”

    渝衍一听到任御对他自酿的青荷灵酒用词专业,点评到位,评价颇高,当即知晓这位任上真也是好酒之人,神色间多了一份认同,满意道:

    “上真谬赞了,此酒实当不起上真如此之高评价,也就是渝某闲暇之余,随手酿制的解嘴而已。”

    两人自进府坐下后,先是渝衍一设酒招待任御,接下来双方闲谈了一些日常琐事,见闻趣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

    渝衍一这才神色一正,把目光看向任御,问询道:“镇守所来,渝某也是略知一二,南亭道如今形势在镇守手上已是大为改换,渝某虽为符修一脉,但究其根源,终究是出自承传道门,又同属一族,当是对任镇守之前所为大为叹服,接下来倘若镇守有所差遣,渝某定当竭尽全力为我人族略尽绵薄之力!”

    任御点首赞叹,道:“渝镇守当真如传闻一般,深明大义,性情高洁,贫道也是佩服不已。”

    渝衍一矜持一笑,端着道:“镇守过奖,都是道友们抬爱罢了!”

    任御心下嘴角一抽,颇感有些逗趣,这位大荒的渝衍一道人颇有些他以前那个世界所谓的中二少年,逗趣活泼。

    他虽心下有所活动,面上神色却是一正,直接直言道:

    “即使如此,由于事态紧急,我方时间太过短缺,贫道就不一一拜访临安,镇海两府各方势力了。劳烦渝镇守替我通传两府大衍学宫修道人和军正府军正,镇海府镇守,就说贫道有事在渝镇守镇守府内相商。限期为明日午时之前来此,逾期不到者,一律按律例视为叛族之罪论处!”

    渝衍一听到任御谕今,再不符脸上悠然自得之色,站起身来,神色一肃,打了个稽首,道:

    “临安府镇守渝衍一恭接上真法旨!”

    任御看到渝衍一道人接谕后,面上重新恢复先前笑容,温言道:

    “此事就有劳渝镇守了。”

    渝衍一也是神色放松,再次坐到任御下首,开口道:

    “上真言重,渝某身为此地镇守,此谕本就是渝某代传更为方便一些,哪有劳烦真人亲自降谕的道理!”

    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

    “上真先请安坐,待渝某前去瞭望塔代上真把法旨传令到两府各地后,再来陪上真畅饮。”

    说完看到任御点首,便起身告辞离去。

    任御在渝衍一道人离去后,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该吃吃,该喝喝,就在一壶青荷灵酒快要见底之时,渝衍一道人这才渡步回转而来。

    来到卧榻之前,看到任御还在饮用他自酿的青荷酒后,神色浮现喜色,坐下后开口道:

    “渝某不负上真所托,已是代传上真法旨为两府各方,各方势力也是接旨明言,定在明日午时之前赶来我这镇守府。”

    任御额了额首表示知晓,话题一转道:“贫道方才初到临安府城城门之前,由于不熟识来渝镇守镇守府所处方位,便向一摊位老者问路。这老先生见贫道向他行礼,吓得惊慌失措,口称贵人,当不起如此大礼,还请不要害他,让我大发慈悲之类的话语,渝镇守能否向贫道解释一下么?”

    别的方面任御他可以不做理会,包括之前渝镇守府门之前的甲士在他亮明身份后还是不知好歹,出言不逊。

    这守门巡逻甲士本就是渝衍一府下之人,要教训也是他渝镇守教训,任御当然不会喧宾夺主。

    但之前临安府城门之前一事就不是简单的一句手下之人所为就能息事宁人的,他身为南亭道镇守,别的方面可以不做过问,自有当地镇守府管辖,规制。

    但在整体大略上他还是需要知晓一些的,不然这镇守之职就有些不太称职。

    例如:修道人无故情况下不能残害凡俗民众,更不能以强欺弱,胡作非为之类的一些规制。

    这些都是道门和大玄制定的律例上明确注明的。

    而以前临安府城门前一幕,让任御觉的此事不是那么简单,随开口向渝衍一道人一问。

    这也是他看这位渝镇守,性情高洁,深明大义的情况下才发问的。

    至于之前镇守府门前一事,或许这位渝镇守在之前还瞒在鼓里,先前有任御在场,也不好当着任御的面发落此辈,这才当做未曾看见一样。

    要知道道门修道人,不论是那一派别,在铸就道基以后,神意方面都会或多或少的有所增强,探查一个方圆不足五里镇守府内外当是绰绰有余。

    这也是任御刚一来到镇守府前,渝镇守就从府来出来迎接的缘由,只因镇守府所在内外都在道基境修道人的神意感念范围之内。

    渝衍一道人听到任御所问这事,神色间有些认同,也有些不屑,道:“临安府大衍学宫一些修道人认为我等道门修道人和凡俗民众当尊卑有别,各方面以修道人为主,说是什么仙凡有别,不能同处一个位置上等等言论。”

    任御也是头一次听闻此事,神色讶然,道:“还有有此一说么?!倒是贫道孤陋寡闻了!”

    渝衍一道人点头应承,感慨道:“这一说法也是自古有之,各府各地都有持此说法的修道人,非是临安府一地,或是新近之论!”

    任御眉头一皱,低头沉思了一会,眉头舒展,神色沉凝,道:“之前有此论一说,或许能等修道人和凡俗民众慢慢磨合,融洽,时间久了,自会证明一切。但如今南亭道,甚至大玄,人族之形势已是严峻至此,若还有人持此言论破坏修道人和凡俗民众关系,导致双方离心离德,心生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