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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迷雾森林里的术士

    无需多言,无需手势,一个眼神便足以说清楚一切。

    菲林斯如鬼魅一般在这片迷雾丛生的森林中自由穿梭,匕首上的无形之火照亮了他英气逼人的脸,目光如炬,穿透了迷雾,焚烧了在这里游荡着的诡异黑雾。

    菲林斯是应龙小组中的精英级刺客,跟海拉一样,潜行匿踪乃是他的拿手绝活。他精通暗杀,也善于正面对抗。虽然平日里就是个话痨,也经常搞糟事情,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黑雾不断从树林中冒出头,绯红的双眼充满了疯狂的杀意,如嗜血的鲨鱼,循着血的腥味从远处游来。

    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鲜嫩多汁的新肉了,眼前的菲林斯等人便是新鲜上好的食材。

    它们的危险程度远超这里的其他怪物,即便是畸形怪异的“鲁尔之子”也对这里望而生畏,不敢轻易踏足。

    可它们今天遇到硬骨头了,菲林斯刚好对灵魂体非常克制,他的火焰就是专门针对灵魂而生的。

    这些黑雾飞蛾扑火般涌向一马当先的他,却无一例外地在他的身边化为一缕青烟,回归于这片愈发浓郁的迷雾之中。

    越是靠近能量的源头,迷雾就越发浓郁。他的能见度已经从十米缩减为了短短的三米,再往远处望去就只能看到那些红色信号灯般醒目的眼睛,它们的视野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看来它们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感受到火元素的亲和后,他便获得了一项新的能力——吸收灵魂。

    所有被他用火焰焚烧的灵魂都可以转化为纯净的能量为他所用,而且还可以永久得到灵魂体所具有的不同特性。

    菲林斯收起身边保护他的无形之火,眉头一皱,侧身躲过一根射来的树枝,用匕首划开迎面冲来的黑雾那薄如蝉翼的虚无身躯。

    但这次,它没有化为青烟,而是被火焰一口吞下,缩水成一个网球大小的小火球落在菲林斯的手心,迅速融入他的身体。

    他随即释放无形屏障,慢慢消化这股略微庞大的灵魂力量,感受那股跟加了冰的水一样冰凉的能量飞一般游走于全身各处,最后直冲“云霄”。

    他的大脑在颤抖,神经在咆哮,双眼如同泡在冰水中般酸爽刺激。

    这股升天般的快感让他快要爽得晕过去。

    可来的快,去的也快。仅持续了短短数秒,一切都回归了平常。

    “爽啊!”

    菲林斯意犹未尽地舒了口气,像是刚冲了一次凉,每一个细胞都吸足了能量,浑身上下都发出了畅快的呻吟。

    先祖的血脉也有被唤醒的迹象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红玛瑙一般美丽的眼睛里燃烧着无形之火,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灼热的气息,匕首上的无形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向前迈了一步,一道热浪迅速从脚下扩散开来,焚毁了周围的一切,就连如附骨之蛆的迷雾也瞬间消融。

    现在,他的视线能穿透迷雾,看清隐藏在其中的幕后真凶——一群穿着黑袍的神秘人,胸前的徽章是他在布朗城堡地下迷宫里曾见到过的“戴思林兄弟同盟”的统一标识。

    果然跟这帮邪教徒离不开关系,他们难道又要举行所谓的“召唤圣灵”的罪恶仪式?

    他想起来第一次和应龙执行的任务就是去清剿这些死灵术士的一间“圣所”,结果刚好遇到了他们举办的活祭仪式。

    那是一间朴素的乡间教堂,顶端的十字架被人涂满了山羊的鲜血,一只骷髅羊头挂在十字架的顶端。双开门的把手上钉了两只残缺的手掌,地上用鲜血绘了一个恶心的倒十字架,周围写了一圈炼金符号。

    昔日圣洁庄严的教堂内肮脏混乱,慈悲的圣母像被砸得稀巴烂,身上涂满了人类的鲜血,木头长椅被拆得七零八碎,周围的墙壁上的玻璃彩绘被人恶意涂鸦,写满了各种污言秽语。

    圣职人员和前来祷告的虔诚信徒们被他们残忍地用尖头木桩从下方刺入,从喉咙里钻出,他们失去了光彩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与绝望。

    连地狱都不会接纳这些毫无人性的人形渣滓!

    菲林斯用烈焰引燃了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拿匕首割断了他们头目的手脚神经,将他丢入那个不知用了多少人的鲜血才绘成的巨大六芒星法阵,冷眼旁观他痛苦地在祭坛上作着没有意义的挣扎。

    应龙站在他们用来摆放召唤书的台子前认真地翻阅起来,试着吟唱起上面所记录的祭献咒语,让他品尝到了他们所追求的那份痛苦与折磨。

    事实上,那个咒语就是一个单方面的献祭,不知道会献祭给哪位邪灵,却根本不可能召唤出它为他们所驱使。

    思绪回到现在,他又遇到了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脑中再度浮现那日所目睹的惨象。

    那些惨死的无辜者们的悲怨仍徘徊在他的心间,而现在,埃罗梅思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也被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弄成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惨样。

    必须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打定主意的菲林斯怒火中烧,大步流星地迈向仍沉浸在精神操控中的死灵术士们。

    他们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黑雾,丝毫没有注意到死神的靠近。

    菲林斯脚下经过的地面燃起了熊熊烈火,空气因灼烧而扭曲,却未引燃一草一木。

    越是靠近他们,死亡的气息就越发浓郁。地面了无生机,树木完全扭曲,就连空气都格外阴寒。

    微微吹过的阴风中夹带着亡者的悲鸣,在他们听来却如悦耳的音符,给他们扭曲的灵魂一种另类的享受。

    “操控死者的灵魂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菲林斯低沉阴森的嗓音吓到了他们。

    这个人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穿过层层黑雾来到他们的面前,只有他清楚,他们所仰仗的迷雾屏障在“灵魂之火”面前形同虚设。

    对他而言,只有灼热烈火才能净化这些肮脏的灵魂,但又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死掉,如不好好地折磨一下,怎能对得起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者呢?

    死灵术士们尖叫着四散而逃,首当其冲的几位在距离他稍远的地方瞬间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球,可就算是火焰吞噬了他们,也未立刻夺去他们的性命。

    那些人的皮肤一点点地焦烂,血液缓慢蒸发,骨骼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龟速融为液体。

    剩下的人见状放弃了逃跑的欲望,转身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可骨瘦如柴的他们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仅仅数秒,他们无一例外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像是癫痫发作一样,口吐白沫,眼睛上翻露出眼白,可神智却异常清晰,只有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来吧,你们的罪孽罄竹难书,你们的灵魂肮脏丑恶,就算是用烈火也无法清洗干净你们所沾染的罪孽。”

    菲林斯缓步走来,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掰了掰自己的手指。

    “不如这样,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一点点地清理掉你们灵魂深处积攒的污秽,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那种求死不能、飘飘欲仙的畅快体验吧。”

    菲林斯展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手指轻轻拨弄锋利的匕首,阴险地笑了,走向离他最近的那个死灵术士。

    如死神逼近的脚步,轻缓有力,不可阻挡!

    视线回到应龙这边,他们缓慢地向前行进,没有理会消失在迷雾中的菲林斯。

    他可是一流的刺客,再加上他的“灵魂之火”天生就是这些黑雾的克星,想必他在此地一定如鱼得水,先他们一步找到幕后真凶。

    应龙低头看乐言怀中还在低声啜泣的埃罗梅思,心头一阵酸痛,丫头曾经充满了活力与乐观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恐惧。她喃喃自语,隐约可以让他听见。

    很显然,她被吓坏了,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楚了。现在的她完全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这里的精神干扰让她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

    “该死,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幕后黑手,把它的骨头一个个敲碎,然后碾成齑粉!”

    芬里尔咬着牙,愤愤地骂着,看了眼缩在应龙怀抱中的可怜丫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海拉什么也没说,但从她挥动铁链时发出的清脆鞭响便可以了解到她此刻大概的心境,也和芬里尔一样,充满了怒火和恨意。

    她加快了脚步,挥舞铁链的速度也加快许多,迫切想要开辟出一条道路,让埃罗梅思早一点摆脱脑中的那个神秘声音的蛊惑。

    但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她越是想要前进,就有越多的黑雾前仆后继地冲上来围住他们。它们无穷无尽,怎么也消灭不完,似乎这里是它们的巢穴,沉睡了无数这样的怪异黑雾。

    海拉摇头骂了一声:“这些粘人的家伙一定是受人控制的,如果有自主意识,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应龙赞同地点头,警惕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迷雾浓郁的周围:“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肯定是离它们的控制者越来越近了。希望菲林斯能尽快找到它们的操控者,为我们减小一些压力。”

    现在的迷雾非常浓密,几乎让他们连彼此的身影都很难发现,而海拉也开始感到了吃力,铁链挥动的速度逐渐变慢,有些黑雾甚至可以轻松地躲开。

    这些黑雾与刚开始遇到的截然不同,它们是可再生的,无论杀死多少次,都会迅速复原。

    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拖垮,然后成为它们的腹中美餐。

    “菲林斯,快一点啊,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他们在心中同时祈祷,但祈祷声不会传到他那边,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突然,黑雾们停下了动作,像是失去了意识,眼中的疯狂逐渐消退,随后它们拼命地逃窜。随后一阵无形焰浪席卷而来,消融了周围所有的迷雾,那些四散而逃的黑雾也瞬间化为了虚无,整片森林重见天日。

    埃罗梅思也不再抱头低语,她如梦初醒,疑惑又害羞地抬起头,望着应龙刚毅的脸庞,眼角还闪着晶莹的泪光。

    菲林斯成功了,这片森林得到了净化,埃罗梅思也摆脱了神秘声音的干扰。

    “我们走吧,赶紧与他会合,我想知道这里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应龙放下了埃罗梅思,温柔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芬里尔嘟着嘴快步上前,拉住埃罗梅思的手,闷着头往前走。

    海拉吹了声愉快的口哨,给了疑惑不解的他一个绕有深意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轻轻摇头,然后大步去追走出很远的芬里尔。

    应龙低下头苦笑着轻叹了口气,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无奈地跟了上去。

    女人心,海底针。

    他还是太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