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没有退路的前行
他们在更衣室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金属饰品，换上了专门的检测服，听从那位科研人员的安排，赤脚进入了隔离措施良好的检测室，躺在了那张看起来无比舒适的白色躺椅上。
周围用单向光玻璃制作了屏障，他们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忐忑不安地等待仪器将他们缓慢吞入那张漆黑的大嘴里。
要问格里芬他们现在是怎样一种体验，他们会一声不吭地盯着你，然后一拳头给你干出两个熊猫眼——这是幽闭恐惧症患者的噩梦，而他们经历过这样的恐惧，现在又要来一次。
躺在仪器中，周围闭塞而沉闷，耳边能听到机器内部的电流声。只有那台白框黑镜的扫描仪从头开始缓慢移动，扫过了全身，然后又扫了一遍。
就在他们几个昏昏欲睡时，忽然感觉脖子一痒，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但这玩意里哪里可能有蚊子。
随后他们失去了意识，眼皮越来越沉重，眼睛酸得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棉花里。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1号实验舱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要关着我，我不要待在这里！”
芬里尔感觉自己的心跳飞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内心越来越不安，一种原始的恐惧由内而外摧垮了她的意志，吓得她大吼大叫起来，可是却动弹不得。
她躺在春之园冰凉的地砖上，脖子上的格莱普尼尔（缚狼绳）已经断裂，然而却无人注意到她。
此刻，勇敢无畏的瓦尔基里（女武神）们身着秘银盔甲，手持刻有卢恩文字的长矛大剑，在命运三姐妹的带领下冲向了外面无穷无尽的骷髅和鬼魂，与那些怪物战成一团。
她似乎是透明的，另一个她无比憎恨的金色大殿里涌出了更多的瓦尔基里，她们前仆后继地从她的身边跑过，竟无一人看她，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
“应龙？！应龙，你在哪里？！”
她茫然四顾，努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直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是透明的。
“芬里尔，来吧，投入父亲的怀抱！”
“我亲爱的孩子啊，加入我，加入我复仇的行列，我们一起进军！”
“芬里尔，我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渴望撕咬啃食他们的血肉和骨头吗？到父亲这儿来，我们一起完成大业！”
“不！你不是我父亲！不是！”
芬里尔捂着耳朵跪在地上，努力驱赶脑中那不停回响的陌生声音。她抬头望见一个面目狰狞、衣衫凌乱、额头生出犄角的落魄男人正微笑着走近她——另一个芬里尔对这个人无比熟悉，这个怪异疯癫的男人正是其父洛基！
他熬过了荆棘花园的剧毒腐蚀液的折磨，已经面目全非。昔日帅气英俊的脸已然扭曲枯萎，清亮的咖啡色眼睛也混浊阴暗，没有了往日里的风度和优雅。
他一心只渴望复仇，用手中嗜血如命的提尔锋斩落奥丁于他的八足良驹下！
瓦尔基里们也注意到了他，立刻掉转方向，拼命地冲上去，想要阻拦他继续前进，却被他挥动提尔锋（斩裂剑）轻易地切割撕裂。她们身上坚若龙麟的秘银铠甲在提尔锋的利刃前如纸糊般脆弱，而每一次的撕扯都会在洛基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再添新伤。
沐浴在淋漓的鲜血中的提尔锋煞气外露，血水落在金黄色的剑柄上被迅速吸收，铁制的不锈剑刃上的光晕更加猩红，它仿佛在嘶吼——我还要更多的血肉！
洛基已经失去了理智，充满血丝和疯狂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芬里尔一人的身影，提尔锋回应他强烈的呼唤，刀刃发出刺耳的哀鸣。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被人扼住了喉咙，根本无法呼吸，即便嘴巴张到最大也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叫。
救子心切的洛基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但就在他逼近芬里尔的最后时分，一个高大坚毅的背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金黄色的头发如飘扬的战旗，周围的瓦尔基里们备受鼓舞，纷纷高呼起他的名号。
“海姆达尔！海姆达尔！”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芬里尔的呼吸也变得通畅无阻，但她和另一个自己都感到疑惑，为什么他们能看到她？
“待在我后面，小丫头，我来对付他。”
撂下这句话，这个金发碧眼的健壮男人就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高呼着奥丁的名号，挥起自己守卫彩虹桥所用的利剑，与提尔锋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2号实验舱
格里芬也惊慌地哀嚎，无助地呐喊着应龙的名字，内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彻底击垮了她的意志，她放声大哭，无力地看着自己脑中越来越多的空白。
她能明显感觉到有关应龙的记忆正被抽出脑海，取而代之的是虚无和空洞。
当初在直布罗陀上空偶然看到巨大的橙红色眼珠正无情冷漠地注视着她，如一轮挂在黑幕上的血月，带来恐惧和死亡。越来越多的巨大触手从黑暗中缓缓伸出，使劲缠绕住她的身体，将她拖入那冰冷深邃的海底。
她不要失去应龙，不要忘掉这些跟其他人一同经历的美好或痛苦的时光，即便是最讨厌的菲林斯，也是她宝贵的回忆之一。
“应龙大人！应龙大人——救我，救我！”
3号实验舱
冰凉的海水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迎面而来的咸咸海风裹挟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猛然回过神，惊讶地看到了一支熊熊燃烧的巨型火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棵无法用她的眼睛所能容纳的巨树，高耸入云的树冠燃起了鲜血般的烈火，高大威武的火焰巨人正挥动燃烧着烈火的宝剑刺入巨树坚硬古老的树皮，疯狂地抽取巨树近乎无穷的生命力。
她站在一艘用无数骸骨制造的巨大战船上，周围站满了奇形怪状的死灵生物，忽然，她头顶的天空陷入了一片漆黑，遮蔽了太阳和月亮，连同星空一起抹去。
那是一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黑色巨龙，宽大的膜翼上挂满了死去生物的骨骸，怨魂围绕在它庞大的身躯周围，森绿色的毒雾在它生有无数利齿的巨口中酝酿。
它扇动翅膀掀起的惊涛骇浪迎面而来，但无数灵魂自愿跳入海中，在船周围组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巨浪拍打在看似一触即溃的屏障上，无力地化为漫天水珠。
她还未从它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又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鹰啼，接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巨鹰从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中冲出，尖啸着俯冲下来，张开锋利的尖爪狠狠地抠住黑龙背上坚固的龙鳞，竟硬生生撕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来。
黑龙痛苦地哀嚎一声，凶恶的蛇瞳里杀机尽显，回首想要噬咬巨鹰的翅膀却只咬了一嘴锋利如刃的漆黑鹰羽。
巨鹰立刻拉升高度，把爪子里的龙肉随意抛入下方广袤无垠的大海中。对海拉而言这块大肉如陨石天降，险些击中她所在的骸骨战舰。
她忽然记起了这里的一切，也忽然感觉无比熟悉，脑中快速闪过一个词——诸神的黄昏！
那只亘古的黑色巨龙是生活在尼福尔海姆外域的毒龙尼德霍格，而那只正与它缠斗的巨鹰是生活在树顶的维德弗尔尼尔。
它们是宿敌，是永恒的猎鹰与毒龙。
是的，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正寄宿在自己祖先冥界女王海拉的身上，亲历这个改变了北欧神话的重大转折点。
就在她低头沉思，努力捋清当前事件关系的时候，波涛汹涌的海面竟开始沸腾，滔天巨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几乎要把她的骸骨舰队卷入漆黑无底的海洋深处。
她立刻朝海中望去，一个熟悉的黑色巨影正无声上浮，眨眼间便冲出了水面。冲天而起的海水与灼热的烈焰交织在一起产生了遮蔽了大半海洋的浓浓迷雾，而只有海拉能看到隐藏在迷雾中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条几乎可以吞下整棵世界之树的金色巨蟒，如果不是太阳和月亮刚才被芬里尔的孩子吞入腹中，它身上的鳞片绝对能照亮整个中庭之河。
它是海拉的哥哥、芬里尔的弟弟，中庭之蛇耶梦加得。
没有任何停留，只是低头望了眼立于船头的海拉，它吐着蛇信，一头钻入烈火焚烧的树梢，寻找隐藏于其中的瓦尔哈拉神殿（英灵神殿，又名金宫）。
海拉呆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迷雾，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沉默片刻后，她决定尊重历史的走向，下令全军继续进军世界之树，杀光中庭世界的生灵，完成诸神的黄昏！
4号实验舱
菲林斯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探索先祖的记忆，而是置身一片漆黑中，于手心点燃“灵魂之火”，谨慎地向前探索。
脚下是青苔丛生的卵石小路，鲜花在路边无声绽放，周围的树木生机盎然，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这里是死一样的寂静，看似生机勃勃，却没有任何动物。
彩色在黑暗中是那么黯淡，没有光明的世界里，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这里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任何地方。
“菲林斯……大人……”
悠扬澄澈的呼唤声自周围的黑暗中响起，但他无法判断方位，也无法判断距离。
他警觉地举起自己的手，试图用火焰照亮这里，但终归是杯水车薪。
“谁？谁在这里？”
声音又一次响起，他能感受到清澈嗓音里包含的诧异和……欣喜？
“您终于回来了……菲林斯大人……”
菲林斯虽然有点放松，但他还是大喊起来，努力让声音传的更远：“谁在说话？快点现身！”
“如您所愿，大人。”
声音忽然清晰，他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盲眼女人，皮肤上带着淡淡翠绿的鳞片，纤细的手指上缠绕着常春藤，淡黄色的小花在藤上绽放，带来一股温柔的花香。她的头顶生有五颜六色的花苞，似乎等待着光明的到来，以重新绽放。
女人察觉到菲林斯吓了一跳，赶紧向他弯腰道歉，尽可能温柔地说着话：“抱歉，吓到您了。如您所见，我是一只花妖精，是这个亡者世界最后的留守者。”
“等一下，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是的，您忘了吗，您是这里的主宰者，是这里的守护神。”
花妖精似乎有些失落，随后又向他开心地解释起来。
“但是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亡者们逐渐消散，其他的妖精选择离开这里。慢慢地，这里就变成了今天这般荒凉，只有我还坚守在这里，等待您的归来。”
她又突然兴奋起来，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如今您回来了，这里将重新点燃生机，妖精们也会重返这里，一起守护您的世界。”
“等等，先让我整理一下思路。”
“您稍后再整理，先跟我去您的宫殿，我们将点燃‘灵魂圣坛’，重新打开次元大门，欢迎亡者们的到来。”
她根本不给菲林斯任何的思考时间，生怕他反悔似的。
花妖精拉着菲林斯沿着她记忆中的小路赶往位于世界中心的亡魂圣殿，那里是唯一能照亮整个世界的制高点。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菲林斯离开这里了。
不仅是因为他是这里的主人，更因为他当年对自己的承诺，也正是那个承诺，她才孤独守望至今。
她发誓绝不会让一切再度上演！
周围用单向光玻璃制作了屏障，他们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忐忑不安地等待仪器将他们缓慢吞入那张漆黑的大嘴里。
要问格里芬他们现在是怎样一种体验，他们会一声不吭地盯着你，然后一拳头给你干出两个熊猫眼——这是幽闭恐惧症患者的噩梦，而他们经历过这样的恐惧，现在又要来一次。
躺在仪器中，周围闭塞而沉闷，耳边能听到机器内部的电流声。只有那台白框黑镜的扫描仪从头开始缓慢移动，扫过了全身，然后又扫了一遍。
就在他们几个昏昏欲睡时，忽然感觉脖子一痒，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但这玩意里哪里可能有蚊子。
随后他们失去了意识，眼皮越来越沉重，眼睛酸得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棉花里。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1号实验舱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要关着我，我不要待在这里！”
芬里尔感觉自己的心跳飞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内心越来越不安，一种原始的恐惧由内而外摧垮了她的意志，吓得她大吼大叫起来，可是却动弹不得。
她躺在春之园冰凉的地砖上，脖子上的格莱普尼尔（缚狼绳）已经断裂，然而却无人注意到她。
此刻，勇敢无畏的瓦尔基里（女武神）们身着秘银盔甲，手持刻有卢恩文字的长矛大剑，在命运三姐妹的带领下冲向了外面无穷无尽的骷髅和鬼魂，与那些怪物战成一团。
她似乎是透明的，另一个她无比憎恨的金色大殿里涌出了更多的瓦尔基里，她们前仆后继地从她的身边跑过，竟无一人看她，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
“应龙？！应龙，你在哪里？！”
她茫然四顾，努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直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是透明的。
“芬里尔，来吧，投入父亲的怀抱！”
“我亲爱的孩子啊，加入我，加入我复仇的行列，我们一起进军！”
“芬里尔，我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渴望撕咬啃食他们的血肉和骨头吗？到父亲这儿来，我们一起完成大业！”
“不！你不是我父亲！不是！”
芬里尔捂着耳朵跪在地上，努力驱赶脑中那不停回响的陌生声音。她抬头望见一个面目狰狞、衣衫凌乱、额头生出犄角的落魄男人正微笑着走近她——另一个芬里尔对这个人无比熟悉，这个怪异疯癫的男人正是其父洛基！
他熬过了荆棘花园的剧毒腐蚀液的折磨，已经面目全非。昔日帅气英俊的脸已然扭曲枯萎，清亮的咖啡色眼睛也混浊阴暗，没有了往日里的风度和优雅。
他一心只渴望复仇，用手中嗜血如命的提尔锋斩落奥丁于他的八足良驹下！
瓦尔基里们也注意到了他，立刻掉转方向，拼命地冲上去，想要阻拦他继续前进，却被他挥动提尔锋（斩裂剑）轻易地切割撕裂。她们身上坚若龙麟的秘银铠甲在提尔锋的利刃前如纸糊般脆弱，而每一次的撕扯都会在洛基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再添新伤。
沐浴在淋漓的鲜血中的提尔锋煞气外露，血水落在金黄色的剑柄上被迅速吸收，铁制的不锈剑刃上的光晕更加猩红，它仿佛在嘶吼——我还要更多的血肉！
洛基已经失去了理智，充满血丝和疯狂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芬里尔一人的身影，提尔锋回应他强烈的呼唤，刀刃发出刺耳的哀鸣。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被人扼住了喉咙，根本无法呼吸，即便嘴巴张到最大也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叫。
救子心切的洛基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但就在他逼近芬里尔的最后时分，一个高大坚毅的背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金黄色的头发如飘扬的战旗，周围的瓦尔基里们备受鼓舞，纷纷高呼起他的名号。
“海姆达尔！海姆达尔！”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芬里尔的呼吸也变得通畅无阻，但她和另一个自己都感到疑惑，为什么他们能看到她？
“待在我后面，小丫头，我来对付他。”
撂下这句话，这个金发碧眼的健壮男人就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高呼着奥丁的名号，挥起自己守卫彩虹桥所用的利剑，与提尔锋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2号实验舱
格里芬也惊慌地哀嚎，无助地呐喊着应龙的名字，内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彻底击垮了她的意志，她放声大哭，无力地看着自己脑中越来越多的空白。
她能明显感觉到有关应龙的记忆正被抽出脑海，取而代之的是虚无和空洞。
当初在直布罗陀上空偶然看到巨大的橙红色眼珠正无情冷漠地注视着她，如一轮挂在黑幕上的血月，带来恐惧和死亡。越来越多的巨大触手从黑暗中缓缓伸出，使劲缠绕住她的身体，将她拖入那冰冷深邃的海底。
她不要失去应龙，不要忘掉这些跟其他人一同经历的美好或痛苦的时光，即便是最讨厌的菲林斯，也是她宝贵的回忆之一。
“应龙大人！应龙大人——救我，救我！”
3号实验舱
冰凉的海水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迎面而来的咸咸海风裹挟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猛然回过神，惊讶地看到了一支熊熊燃烧的巨型火炬，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棵无法用她的眼睛所能容纳的巨树，高耸入云的树冠燃起了鲜血般的烈火，高大威武的火焰巨人正挥动燃烧着烈火的宝剑刺入巨树坚硬古老的树皮，疯狂地抽取巨树近乎无穷的生命力。
她站在一艘用无数骸骨制造的巨大战船上，周围站满了奇形怪状的死灵生物，忽然，她头顶的天空陷入了一片漆黑，遮蔽了太阳和月亮，连同星空一起抹去。
那是一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黑色巨龙，宽大的膜翼上挂满了死去生物的骨骸，怨魂围绕在它庞大的身躯周围，森绿色的毒雾在它生有无数利齿的巨口中酝酿。
它扇动翅膀掀起的惊涛骇浪迎面而来，但无数灵魂自愿跳入海中，在船周围组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巨浪拍打在看似一触即溃的屏障上，无力地化为漫天水珠。
她还未从它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又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鹰啼，接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巨鹰从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中冲出，尖啸着俯冲下来，张开锋利的尖爪狠狠地抠住黑龙背上坚固的龙鳞，竟硬生生撕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来。
黑龙痛苦地哀嚎一声，凶恶的蛇瞳里杀机尽显，回首想要噬咬巨鹰的翅膀却只咬了一嘴锋利如刃的漆黑鹰羽。
巨鹰立刻拉升高度，把爪子里的龙肉随意抛入下方广袤无垠的大海中。对海拉而言这块大肉如陨石天降，险些击中她所在的骸骨战舰。
她忽然记起了这里的一切，也忽然感觉无比熟悉，脑中快速闪过一个词——诸神的黄昏！
那只亘古的黑色巨龙是生活在尼福尔海姆外域的毒龙尼德霍格，而那只正与它缠斗的巨鹰是生活在树顶的维德弗尔尼尔。
它们是宿敌，是永恒的猎鹰与毒龙。
是的，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正寄宿在自己祖先冥界女王海拉的身上，亲历这个改变了北欧神话的重大转折点。
就在她低头沉思，努力捋清当前事件关系的时候，波涛汹涌的海面竟开始沸腾，滔天巨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几乎要把她的骸骨舰队卷入漆黑无底的海洋深处。
她立刻朝海中望去，一个熟悉的黑色巨影正无声上浮，眨眼间便冲出了水面。冲天而起的海水与灼热的烈焰交织在一起产生了遮蔽了大半海洋的浓浓迷雾，而只有海拉能看到隐藏在迷雾中的那个身影。
那是一条几乎可以吞下整棵世界之树的金色巨蟒，如果不是太阳和月亮刚才被芬里尔的孩子吞入腹中，它身上的鳞片绝对能照亮整个中庭之河。
它是海拉的哥哥、芬里尔的弟弟，中庭之蛇耶梦加得。
没有任何停留，只是低头望了眼立于船头的海拉，它吐着蛇信，一头钻入烈火焚烧的树梢，寻找隐藏于其中的瓦尔哈拉神殿（英灵神殿，又名金宫）。
海拉呆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迷雾，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沉默片刻后，她决定尊重历史的走向，下令全军继续进军世界之树，杀光中庭世界的生灵，完成诸神的黄昏！
4号实验舱
菲林斯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探索先祖的记忆，而是置身一片漆黑中，于手心点燃“灵魂之火”，谨慎地向前探索。
脚下是青苔丛生的卵石小路，鲜花在路边无声绽放，周围的树木生机盎然，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这里是死一样的寂静，看似生机勃勃，却没有任何动物。
彩色在黑暗中是那么黯淡，没有光明的世界里，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这里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任何地方。
“菲林斯……大人……”
悠扬澄澈的呼唤声自周围的黑暗中响起，但他无法判断方位，也无法判断距离。
他警觉地举起自己的手，试图用火焰照亮这里，但终归是杯水车薪。
“谁？谁在这里？”
声音又一次响起，他能感受到清澈嗓音里包含的诧异和……欣喜？
“您终于回来了……菲林斯大人……”
菲林斯虽然有点放松，但他还是大喊起来，努力让声音传的更远：“谁在说话？快点现身！”
“如您所愿，大人。”
声音忽然清晰，他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盲眼女人，皮肤上带着淡淡翠绿的鳞片，纤细的手指上缠绕着常春藤，淡黄色的小花在藤上绽放，带来一股温柔的花香。她的头顶生有五颜六色的花苞，似乎等待着光明的到来，以重新绽放。
女人察觉到菲林斯吓了一跳，赶紧向他弯腰道歉，尽可能温柔地说着话：“抱歉，吓到您了。如您所见，我是一只花妖精，是这个亡者世界最后的留守者。”
“等一下，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是的，您忘了吗，您是这里的主宰者，是这里的守护神。”
花妖精似乎有些失落，随后又向他开心地解释起来。
“但是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亡者们逐渐消散，其他的妖精选择离开这里。慢慢地，这里就变成了今天这般荒凉，只有我还坚守在这里，等待您的归来。”
她又突然兴奋起来，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如今您回来了，这里将重新点燃生机，妖精们也会重返这里，一起守护您的世界。”
“等等，先让我整理一下思路。”
“您稍后再整理，先跟我去您的宫殿，我们将点燃‘灵魂圣坛’，重新打开次元大门，欢迎亡者们的到来。”
她根本不给菲林斯任何的思考时间，生怕他反悔似的。
花妖精拉着菲林斯沿着她记忆中的小路赶往位于世界中心的亡魂圣殿，那里是唯一能照亮整个世界的制高点。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菲林斯离开这里了。
不仅是因为他是这里的主人，更因为他当年对自己的承诺，也正是那个承诺，她才孤独守望至今。
她发誓绝不会让一切再度上演！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