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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野火

    应龙小组执行直布罗陀任务前一天

    西欧

    贝尔法斯特地下基地

    坚固的玻璃外是隐于布里奇街地下静静流淌的法斯特河,河水清澈无鱼。虽然这条地下河曾被严重的工业废水污染,但他们使用了净化法术,将污染完全隔离,这才让这条赋予了这座城市无限生机与活力的河流重焕新生。

    玻璃完全隔开了河水,却又与河水融为一体,黑乎乎的水下波澜不惊。

    当你站在玻璃前凝视这条干净透明的地下河时,就会产生一种身处海底的奇妙感觉——同样暗无天日,同样压抑沉闷,虽然在流动,却没有任何生命活力。

    漆黑的室内,努阿达无声地站在玻璃前,侧耳倾听潺潺水声,左手拄着金属权杖立于身前,手指跟随着墙上挂钟的秒针打着拍子,轻轻地深呼吸着。

    心跳声、钟表声和流水声成为了这个世界唯有的声响,却意外的和谐,如一首简单轻快的轻音乐,带给他无限的平静祥和。

    他的内心无比宁静平和,灵魂仿佛进入了到了一个神圣的领域,眼前渐渐明亮清晰。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片繁茂的森林拔地而起,漫长无边的海岸线在视线中渐渐伸展开,如一条夹在蔚蓝与金黄间的细细白线,勾勒出群岛的模样。

    世界非常美妙,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天空晴朗无云,阳光明媚而柔和,手中的克劳索拉斯(光之剑,在努阿达战死后变为光之神鲁格·麦克·埃索伦的武器)也散发着太阳般的耀光。

    他意气风发地站在一块巨石上,族人们拥簇在自己的身边,敬畏地望着带有一只银色手臂的自己,狂热地高呼他的名字,斗志昂扬,气势如虹。

    忽然,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原本风平浪静的大海忽然躁动不安。从海洋中升起了一块块巨大的“礁石”,贝类和珊瑚寄生在上面,显得非常怪异。

    当它们狰狞丑陋的脸从海水中露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族人们有些动摇了,克劳索拉斯发出轻微的低鸣,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

    这些身高数米的巨型怪物是他们达努一族征服爱尔兰大陆的死敌——弗莫尔族(海洋巨人),它们生性残暴,经常离开海洋掠夺沿海的村落,弄得人民怨声载道。

    为首的海巨人一只眼睛紧闭,另一只如翡翠般晶莹的翠绿色眼睛射出的愤怒越过了挡在前面的人墙,落到了那个毫不畏惧地回视的努阿达的身上,似乎想要把他挫骨扬灰。

    那只紧闭的眼睛名为“毁灭之眼”,据说一旦睁开,将会毁灭所有视线内的事物,但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它张开皮糙肉厚的肥大嘴唇,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声音如闷雷忽现,粗重的鼻息喷入海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努阿达,卑劣的陆地贱种的王,何故三番五次来招惹我族?你杀了我不少族人,总该给个交代吧?”

    努阿达嗤笑一声,眼神变得轻蔑,挥剑直指独眼的巴罗尔,骄傲地昂起头,高声宣判它的死刑。

    “巴罗尔,你族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今天我就要伸张正义,将你族赶回幽暗的海底,千年内不敢再踏足陆地一步!”

    巴罗尔抬起巨大的手掌轻轻捻动挂在下巴上类似胡子一样的海草,不屑一笑,轻蔑地哼了一声,眯起了睁着的那只眼睛:“哼,好了伤疤忘了疼。再低头看看你那可爱小巧的银色手臂吧,想想它是怎么断的。”

    努阿达并没有被它三言两语激怒,依旧保持着冷静和沉稳,把剑竖在耳边,剑刃对着巴罗尔它们,高傲地宣布:“我已今非昔比,这一场荣耀的战争注定载入史册,而我们才是胜利者,你们这些奸诈恶徒必将遗臭万年!”

    巴罗尔捂着巨石覆盖的大肚腩,使劲点头,哈哈大笑:“伶牙俐齿的小子,来吧,今日就叫我再斩断你剩下的那只手臂,叫你再弄个金臂出来!哈哈哈——”

    周围的海巨人们哄堂大笑,眼神都变得轻蔑,对这些渺小的家伙很是不放在眼里。

    努阿达深吸一口气,果断跳下巨石,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带领自己身边这些英勇无畏的子民冲了过去,信念十分坚定,没有人选择退缩。

    巴罗尔收起了笑容,认真了起来,摊开手掌,海水被吸入它的手心,逐渐凝聚出一把厚刃重剑,迈着沉重而气势磅礴的大步冲向了这些注定要迎接自己命运的神裔。

    当它的重剑落在努阿达的头顶上时,他忽然一个激灵,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扭曲,紧接着就如退去的海潮般都消失了。

    他喘着粗气,手臂轻颤不止,茫然地环顾安静的房间,这才明白自己是又体验了一次祖先的记忆。

    但是那份重如山峦的压迫感确实跟真的一样,让他感到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自己的祖先竟然有如此绝对的勇气敢于与其正面交锋,这或许就是他与祖先的最大区别,也是他永远成为不了祖先的根本原因。

    他们的先祖们之所以被人们供奉为神灵,除了强大的实力和独特的个人魅力,就是这份不愿屈服命运的绝对勇气,如熊熊燃烧的野火,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横扫原野,把前行道路上的荆棘烧个一干二净。

    他曾听过这样一句鼓舞人心的壮语,还是出自那部他看了不下几十遍的经典动漫。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是的,这种勇气便如一团在人心中熊熊燃烧的野火,激励人类勇敢地面对未知的命运,无畏地开拓新的世界!

    这才是先祖留给他们这些神之子的最好礼物!

    他攥紧左拳,同先祖一样高傲的昂起头,转身迈出了坚定的步伐。一切挡在他眼前的迷雾尽数消散,迷茫的心有了明确的方向,内心的勇气之火重新燃起!

    他要接过先祖未竟的事业,继续守护这个他深爱的世界,直到他流干最后一滴热血,灵魂彻底消散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