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龙醒时分
北欧
阿尔法基地
应龙小组“涅槃”第三百三十天
许久未曾放松过的女娲终于有了一点的闲暇时间，自从那日洛基带走芬里尔并说出那番忠告后，她的精神就变得恍惚起来，总是一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落魄样子。
在阿弗洛狄忒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走出了闭塞沉闷的控制大厅，来到外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一切照旧，只是她感觉自己在下面待着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有了种恍如隔世的迷茫感。
入选者们在长廊上来来往往，下方的训练场上人声鼎沸，他们正有条不紊地完成自己的训练。后勤人员快速穿过走廊和电梯，或搬运物资，或结伴而行。
“女娲大人，好久未见您了。”
她刚要疲惫地打个哈欠，就听到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看去，发现是依旧戴着那顶空顶帽的俞扬。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可爱的脸蛋上带着些许惊喜，又有些担忧。
女娲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轻轻点头示意，低声道：“我也好久没看见你了，小俞扬。”
俞扬关心地上前扶住身体不稳，左右轻摇的女娲，眉头微蹙，轻声问她：“您看起来很累啊，要不我扶您回去休息？”
女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委婉而坚决地摇头，温柔地看着这个贴心的丫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俞扬无奈地点头，撤了一步，向她欠身：“那好吧，您多注意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娲眯着眼睛目送她离开，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恍惚看到了几年前洛基离去时的背影。她们两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相似，就连腰肢扭动、手臂摆幅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无言叹息，耳边又响起了洛基的忠告，心脏感觉稍微有些酸痛，一股苦涩的感觉在心里扩散开，叫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一次又一次质问自己，自己对他们的保护真的做错了吗？
当年的悲剧刻骨铭心，作为幸存者之一的女娲，已经对此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甚至还会偶尔做噩梦。同伴们的亡魂仍在那片地图上不存在的沙漠中徘徊，哭嚎和呐喊回荡在虚无的世界中，却突破了时空的壁垒闯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踉跄地走向电梯，慌乱地在面板上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按下正确的按键。
电梯向上升起，重力把她压在地上，险些把她脆弱的神经彻底压垮——她当年就是这样被赛特按在地上，强大的重力场将她压得动弹不得，甚至勾勾手指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终于，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电梯平稳地停在了她所住的那层。
她蜷缩在电梯的一角捂着脑袋，胆战心惊地望着电梯外空荡荡的走廊，过了许久才艰难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远离了喧嚣的下层，这里显得非常冷清，几乎没什么人，不远处的草药花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隐约可以听见伊登修剪枝杈的声音。
她总感觉周围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阴影，正伺机而动，等待她露出弱点的那一刻。
以前的她喜欢这样的清幽环境，而此刻，她却害怕起来，倒是希望行人多一些，驱赶走那些无处不在的诡异阴影。
可她是神格战士，是他们现在的主心骨，倘若她表现出对虚无缥缈的恐惧，那他们又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她鼓起了勇气，坚定地迈出了自己步子，虽然看起来仍然有些慌乱，但已经比刚才在电梯里好多了。
伊登忽然从花园中探出头，朝她招了招手，跟她远远地打起招呼。
女娲如释重负，加快了脚步，心里感觉踏实许多——幸好，伊登还在这里。
伊登放下手中的裁刀，趴在栅栏上惊讶地看着快步走来的女娲，笑着问道：“女娲大人，终于肯休息一下了？”
女娲点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想要休息，随口回了一句：“嗯，也该换换脑子了。就上来洗个澡，顺便睡一觉。”
伊登一脸羡慕地说着，回头望了眼万紫千红的花园，叹了口气：“这里真不错，比我在悉尼的花园好多了。女娲大人，您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
女娲掩嘴打了个哈欠，勉强一笑：“喜欢的话就在这里种些你喜欢的花卉吧。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忙吧。”
伊登也不再打扰她，点点头，转身回去继续裁剪了。
“好，您有时间来花园转转吧，这里的温度不错，桃花都开了。”
女娲没有点头，默默地离开了，心里感觉轻松许多，没有刚才那么烦躁恐慌了。
她上了楼，走过了许久不曾经过的走廊，通过门禁进了屋子。这里的摆设还是她前往控制大厅前的模样，却一尘不染，想必一定是布伦希尔德每日都要来打扫几遍。
“她也真是辛苦了，下一批‘涅槃’就让她第一个吧。”
“不过，我也确实有点累了，洗个澡吧，身上都要生虱子了。”
女娲自言自语着锁上门禁，也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快速脱下旗袍搭在手臂上，慢悠悠地进了浴室。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设定好时间，她随手打开了水阀，坐在石台边缘，把白嫩的脚丫探进逐渐上涨的热水中，望着冒着袅袅白雾的水面出神。
她轻轻抚摸自己光滑白皙的身躯，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一股倦意席卷而来，眼前事物也开始模糊起来。
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前后不搭，想到一出是一出，没有逻辑可言。
忽然，她想到了应龙，想到了他刚毅的容貌，想到了他坚定的目光，想到了他自信的声音，想到了他结实的身躯。
依偎在他怀中时，仿佛没了任何烦恼，没了任何恐惧，只有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和他温暖的胸膛。那种让人难舍难分的安全感简直就是让她沉沦的毒药，无言地陪伴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远胜那些爱慕者的千百谄媚。
洛基说的没有错，她确实太依赖应龙了，甚至有种想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的冲动，这种暗中作祟的自私令她难以启齿，甚至让她不敢直面格里芬她们纯净的目光。
可她也是个女人，渴望爱情，渴望幸福，渴望关怀。
即便是自己那伟大神圣的先祖也是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所以，神灵都不例外，更何况她这么一个继承了其血脉的普通人呢。
她柔软的身体顺势滑进了水池中，智能的水阀自动检测到水位已经合适便自动关闭了，现在这里静悄悄的，似乎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灼热的水流轻轻冲洗她的身体，给她做着简单的按摩，令她感觉无比惬意，开始昏昏欲睡。
忽然，一个黑影从水中冲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强行将她按入水中，企图让她溺死在这里。
女娲的眼中写满了惊恐，拼命地挣扎起来，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张嘴呛水，可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几乎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脑中一片混乱，热水刺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突然，基地震了一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震惊到了，吓得从水中站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视线来回扫视，腾腾白雾中根本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迹象，体内躁动的能量渐渐平息，并未感知到其他的能量波动。
她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弯下腰大口喘气，却惊讶地发现泛着层层涟漪的水中是另一个人的倒影——伊邪那美忧伤的面容是那么清晰，那么凄惨，似乎在凝视这个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嘲笑她如今的可怜模样。
女娲吓得跳了起来，脚下一滑，一屁股坐进了水池中，惊恐地退到了石台边，剧烈地喘息着，眼神空洞而慌乱。心神不宁的她脑中愈发混乱，一时竟不知所措，害怕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又要出现？”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还耿耿于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死，我害怕死亡，我害怕，我不想死。”
“我还没活够！”
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低下头紧闭双眼，脸上挂着新鲜的泪痕，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唤着。
紧接着，基地又震了一下，而这次，她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能量正在黑暗中悄然苏醒。
她停止了哭嚎，迷茫诧异地抬起头，眼泪滴答落进热水中，体内的能量开始产生共鸣。水池里的水开始翻腾，似乎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正在觉醒的能量，不禁欢呼雀跃。
“这是……应龙的能量？”
她赶紧起身往外跑去，根本顾不上擦掉身上的水渍，甚至连头发都没擦，就那么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她随便裹了件浴巾，来到窗户前望向混乱的下方，眼中渐渐升起一股惊喜之意。
伊登正在疏导人员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她神情焦急凝重，这股能量太过强大了，她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格里芬等人也带着所有的科研人员从控制中心撤离，她们给还在“涅槃”的菲林斯施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防御力场，足够抵抗这次的震动了。
俞扬感受到体内的血脉正在欢呼，便遵循着指引来到平台上，低头望着乱哄哄的下方，同样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哥哥。”
五号实验舱内变得一团糟，强烈的地震几乎摧毁了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而巨大的玻璃容器里正蜷缩着一只暗金色的身影——那是一头正在觉醒的巨龙，紧致的龙鳞泛着粼粼金光，细长的胡须贴着玻璃内壁，锋利的五爪轻轻张合。
突然，它睁开了双眼，瞬膜收起，露出了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眸，随后它破开了脆弱的玻璃容器，甩动宽大的尾巴扫开一切障碍，四肢紧紧抓住地面，甩了甩脑袋，顶穿了坚固的天花板，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听到了那一声洪亮的龙吟，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之处，敬畏而虔诚。
一个暗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突破了阻挡它的小小实验舱，展开宽大的膜翼向下一拍，借助这股强劲的冲力一飞冲天。
巨大纤细的身躯如灵蛇般灵活，宽大的膜翼收缩在背上，呼吸间便已经突破了钢铁与玻璃铸造的天穹，飞向辽阔无垠的灰暗天空。
“应龙……你终于醒了。”
对她而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当它漆黑明亮的双眸凝视她时，她的心灵如烈火炙烤下的黄油，迅速融化成了一摊。
透过那双清亮的眼睛，她看到了自己那伟大的先祖——真正的女娲——炼石补天、抟土造人、斩鳖足以立四极、积芦灰以止水患的九霄英雄。
她和应龙的交集于远古的黄河泛滥时期，一同协力斩杀兴风作浪的黑色蛟龙。
沉睡的东方巨龙终于复苏，于九天之上张开遮天蔽日的双翼。双翼掀起的狂风吹散了千里的白雪，驱走了压抑沉闷的万里乌云。
惨白的太阳终于爬上了地平线，为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缕宝贵的光明。
它翱翔在万里晴空中，凝视蝼蚁般的众人，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嘹亮的咆哮，释放压抑许久的怒火和痛苦，向世人宣告他的回归。
应龙，苏醒了！
阿尔法基地
应龙小组“涅槃”第三百三十天
许久未曾放松过的女娲终于有了一点的闲暇时间，自从那日洛基带走芬里尔并说出那番忠告后，她的精神就变得恍惚起来，总是一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落魄样子。
在阿弗洛狄忒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走出了闭塞沉闷的控制大厅，来到外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一切照旧，只是她感觉自己在下面待着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有了种恍如隔世的迷茫感。
入选者们在长廊上来来往往，下方的训练场上人声鼎沸，他们正有条不紊地完成自己的训练。后勤人员快速穿过走廊和电梯，或搬运物资，或结伴而行。
“女娲大人，好久未见您了。”
她刚要疲惫地打个哈欠，就听到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看去，发现是依旧戴着那顶空顶帽的俞扬。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可爱的脸蛋上带着些许惊喜，又有些担忧。
女娲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轻轻点头示意，低声道：“我也好久没看见你了，小俞扬。”
俞扬关心地上前扶住身体不稳，左右轻摇的女娲，眉头微蹙，轻声问她：“您看起来很累啊，要不我扶您回去休息？”
女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委婉而坚决地摇头，温柔地看着这个贴心的丫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俞扬无奈地点头，撤了一步，向她欠身：“那好吧，您多注意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娲眯着眼睛目送她离开，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恍惚看到了几年前洛基离去时的背影。她们两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相似，就连腰肢扭动、手臂摆幅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无言叹息，耳边又响起了洛基的忠告，心脏感觉稍微有些酸痛，一股苦涩的感觉在心里扩散开，叫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一次又一次质问自己，自己对他们的保护真的做错了吗？
当年的悲剧刻骨铭心，作为幸存者之一的女娲，已经对此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甚至还会偶尔做噩梦。同伴们的亡魂仍在那片地图上不存在的沙漠中徘徊，哭嚎和呐喊回荡在虚无的世界中，却突破了时空的壁垒闯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踉跄地走向电梯，慌乱地在面板上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按下正确的按键。
电梯向上升起，重力把她压在地上，险些把她脆弱的神经彻底压垮——她当年就是这样被赛特按在地上，强大的重力场将她压得动弹不得，甚至勾勾手指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终于，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电梯平稳地停在了她所住的那层。
她蜷缩在电梯的一角捂着脑袋，胆战心惊地望着电梯外空荡荡的走廊，过了许久才艰难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
远离了喧嚣的下层，这里显得非常冷清，几乎没什么人，不远处的草药花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隐约可以听见伊登修剪枝杈的声音。
她总感觉周围隐藏着什么奇怪的阴影，正伺机而动，等待她露出弱点的那一刻。
以前的她喜欢这样的清幽环境，而此刻，她却害怕起来，倒是希望行人多一些，驱赶走那些无处不在的诡异阴影。
可她是神格战士，是他们现在的主心骨，倘若她表现出对虚无缥缈的恐惧，那他们又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她鼓起了勇气，坚定地迈出了自己步子，虽然看起来仍然有些慌乱，但已经比刚才在电梯里好多了。
伊登忽然从花园中探出头，朝她招了招手，跟她远远地打起招呼。
女娲如释重负，加快了脚步，心里感觉踏实许多——幸好，伊登还在这里。
伊登放下手中的裁刀，趴在栅栏上惊讶地看着快步走来的女娲，笑着问道：“女娲大人，终于肯休息一下了？”
女娲点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想要休息，随口回了一句：“嗯，也该换换脑子了。就上来洗个澡，顺便睡一觉。”
伊登一脸羡慕地说着，回头望了眼万紫千红的花园，叹了口气：“这里真不错，比我在悉尼的花园好多了。女娲大人，您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
女娲掩嘴打了个哈欠，勉强一笑：“喜欢的话就在这里种些你喜欢的花卉吧。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忙吧。”
伊登也不再打扰她，点点头，转身回去继续裁剪了。
“好，您有时间来花园转转吧，这里的温度不错，桃花都开了。”
女娲没有点头，默默地离开了，心里感觉轻松许多，没有刚才那么烦躁恐慌了。
她上了楼，走过了许久不曾经过的走廊，通过门禁进了屋子。这里的摆设还是她前往控制大厅前的模样，却一尘不染，想必一定是布伦希尔德每日都要来打扫几遍。
“她也真是辛苦了，下一批‘涅槃’就让她第一个吧。”
“不过，我也确实有点累了，洗个澡吧，身上都要生虱子了。”
女娲自言自语着锁上门禁，也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快速脱下旗袍搭在手臂上，慢悠悠地进了浴室。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设定好时间，她随手打开了水阀，坐在石台边缘，把白嫩的脚丫探进逐渐上涨的热水中，望着冒着袅袅白雾的水面出神。
她轻轻抚摸自己光滑白皙的身躯，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一股倦意席卷而来，眼前事物也开始模糊起来。
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前后不搭，想到一出是一出，没有逻辑可言。
忽然，她想到了应龙，想到了他刚毅的容貌，想到了他坚定的目光，想到了他自信的声音，想到了他结实的身躯。
依偎在他怀中时，仿佛没了任何烦恼，没了任何恐惧，只有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和他温暖的胸膛。那种让人难舍难分的安全感简直就是让她沉沦的毒药，无言地陪伴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远胜那些爱慕者的千百谄媚。
洛基说的没有错，她确实太依赖应龙了，甚至有种想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的冲动，这种暗中作祟的自私令她难以启齿，甚至让她不敢直面格里芬她们纯净的目光。
可她也是个女人，渴望爱情，渴望幸福，渴望关怀。
即便是自己那伟大神圣的先祖也是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所以，神灵都不例外，更何况她这么一个继承了其血脉的普通人呢。
她柔软的身体顺势滑进了水池中，智能的水阀自动检测到水位已经合适便自动关闭了，现在这里静悄悄的，似乎又只剩下她自己了。
灼热的水流轻轻冲洗她的身体，给她做着简单的按摩，令她感觉无比惬意，开始昏昏欲睡。
忽然，一个黑影从水中冲来，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强行将她按入水中，企图让她溺死在这里。
女娲的眼中写满了惊恐，拼命地挣扎起来，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张嘴呛水，可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几乎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脑中一片混乱，热水刺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突然，基地震了一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震惊到了，吓得从水中站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视线来回扫视，腾腾白雾中根本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迹象，体内躁动的能量渐渐平息，并未感知到其他的能量波动。
她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弯下腰大口喘气，却惊讶地发现泛着层层涟漪的水中是另一个人的倒影——伊邪那美忧伤的面容是那么清晰，那么凄惨，似乎在凝视这个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嘲笑她如今的可怜模样。
女娲吓得跳了起来，脚下一滑，一屁股坐进了水池中，惊恐地退到了石台边，剧烈地喘息着，眼神空洞而慌乱。心神不宁的她脑中愈发混乱，一时竟不知所措，害怕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又要出现？”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还耿耿于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死，我害怕死亡，我害怕，我不想死。”
“我还没活够！”
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低下头紧闭双眼，脸上挂着新鲜的泪痕，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唤着。
紧接着，基地又震了一下，而这次，她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能量正在黑暗中悄然苏醒。
她停止了哭嚎，迷茫诧异地抬起头，眼泪滴答落进热水中，体内的能量开始产生共鸣。水池里的水开始翻腾，似乎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正在觉醒的能量，不禁欢呼雀跃。
“这是……应龙的能量？”
她赶紧起身往外跑去，根本顾不上擦掉身上的水渍，甚至连头发都没擦，就那么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她随便裹了件浴巾，来到窗户前望向混乱的下方，眼中渐渐升起一股惊喜之意。
伊登正在疏导人员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她神情焦急凝重，这股能量太过强大了，她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格里芬等人也带着所有的科研人员从控制中心撤离，她们给还在“涅槃”的菲林斯施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防御力场，足够抵抗这次的震动了。
俞扬感受到体内的血脉正在欢呼，便遵循着指引来到平台上，低头望着乱哄哄的下方，同样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哥哥。”
五号实验舱内变得一团糟，强烈的地震几乎摧毁了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而巨大的玻璃容器里正蜷缩着一只暗金色的身影——那是一头正在觉醒的巨龙，紧致的龙鳞泛着粼粼金光，细长的胡须贴着玻璃内壁，锋利的五爪轻轻张合。
突然，它睁开了双眼，瞬膜收起，露出了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眸，随后它破开了脆弱的玻璃容器，甩动宽大的尾巴扫开一切障碍，四肢紧紧抓住地面，甩了甩脑袋，顶穿了坚固的天花板，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听到了那一声洪亮的龙吟，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声音的来源之处，敬畏而虔诚。
一个暗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突破了阻挡它的小小实验舱，展开宽大的膜翼向下一拍，借助这股强劲的冲力一飞冲天。
巨大纤细的身躯如灵蛇般灵活，宽大的膜翼收缩在背上，呼吸间便已经突破了钢铁与玻璃铸造的天穹，飞向辽阔无垠的灰暗天空。
“应龙……你终于醒了。”
对她而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当它漆黑明亮的双眸凝视她时，她的心灵如烈火炙烤下的黄油，迅速融化成了一摊。
透过那双清亮的眼睛，她看到了自己那伟大的先祖——真正的女娲——炼石补天、抟土造人、斩鳖足以立四极、积芦灰以止水患的九霄英雄。
她和应龙的交集于远古的黄河泛滥时期，一同协力斩杀兴风作浪的黑色蛟龙。
沉睡的东方巨龙终于复苏，于九天之上张开遮天蔽日的双翼。双翼掀起的狂风吹散了千里的白雪，驱走了压抑沉闷的万里乌云。
惨白的太阳终于爬上了地平线，为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缕宝贵的光明。
它翱翔在万里晴空中，凝视蝼蚁般的众人，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嘹亮的咆哮，释放压抑许久的怒火和痛苦，向世人宣告他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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