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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重生的白天鹅

    失去了能量供给的空间无法自我维持,开始崩解塌缩,那里的空间就像是被一双无形之手揉搓的塑料袋,最终挤压成了一个小小的奇点。裂隙闭合,千钧一发之际,女娲成功从里面逃了出来,可还没让她从失去挚友的悲痛中回过神来,眼前烈火熊熊的基地,让她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到处都是厮杀的叫喊,灰色的天穹塌了下来,砸烂了整个基地,漫天的风雪席卷而来,将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抹苍白。

    “嚯,这不是我们的女娲大人吗?怎么这么狼狈?”

    熟悉的讥笑声自头顶苍茫的白色天空中传来,她错愕抬头,一袭白色风衣的波塞冬正冷漠而不屑地打量着狼狈疲惫的女娲,手里捏着布伦希尔德的脖子,就像捏了一只弱小的白鹅一样轻松。

    后者痛苦地挣扎着,双腿腾空蹬踹,却毫无反手之力,反而让波塞冬加大了手指的力度,以至于血管都如隆起土地的蚯蚓一样骇人。

    脸憋得通红的布伦希尔德已经快要到了生命的尽头,反抗越来越无力,只剩下了最后用余光向她投来求救的视线的力气。

    嘴唇轻轻张合,似乎在呼唤她的名字——女娲大人。

    女娲心如刀绞,牙龈溢出鲜血,嘶哑的嗓子愤怒地咆哮着,却根本没有力气再跟他打一架。

    此时此刻,波塞冬终于一洗此前于土伦基地的耻辱,手中掌握了他人的命运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先祖那样高高在上的神,睥睨世间的众生,一切皆蝼蚁。

    波塞冬趾高气昂地抬起男人味的下巴,得意地蔑视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的女娲,嘴角微微扬起,高声命令道:“想救她吗?跪下,褪去你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瞧瞧他们心中端庄优雅的女娲大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贱种。”

    女娲狠狠地捶了一下身边满是水泥碎屑的地面,眼眶欲裂,染血的泪水在冷风中飘落,废墟中回荡着她凄厉的嘶吼:“混蛋!”

    波塞冬不悦地皱起眉头,手指微微发力,骨骼摩擦声十分清晰,让她心惊胆寒,屈辱地低下了头。

    “你若是再骂,我便捏死她!”

    “别管我……女娲大人……杀了他!”

    布伦希尔德断断续续地说着,所发出的每一个音都用掉了她宝贵的力气,到话语的最后时,她已经快要彻底丧失意识了。

    女娲脑子里乱如麻,急火攻心,让她嗓子一甜,喷出一大摊鲜血。她痛苦地抱头痛哭,口水拉成细丝落在肮脏的月白旗袍上,在心中绝望地哭嚎着应龙的名字。

    等了半天却发现女娲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波塞冬渐渐失去了耐心,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厉声喝斥道:“跪下,给我脱!”

    女娲一个激灵,脆弱的神经终于被压垮了,双目无神,手指轻颤着、迟疑着抬起,碰倒了领口的扣子上,悲愤地放声大哭。

    波塞冬满意地笑了,愉快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刚要说些什么,便感觉自己捏着布伦希尔德的那条胳膊失去了知觉。他错愕地回头却看到了一张阴郁愤怒的脸,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棕褐色双眸里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仇恨。

    接着,他只感受到脊柱断裂,整个人便重重砸进了下方的废墟中,不知死活。

    伊登,这位慵懒懈怠的春之女神,第一次被激怒了。

    她手中的金苹果幻化为了一柄锋利的砍刀,轻而易举地破开了波塞冬布置在身边的防御,砍断了他的那条胳膊,抬起一脚把他踹进了下方的废墟中,同时搂住了几近昏厥的布伦希尔德,小心地把她送到了下方。

    她带着伊典和伊西斯等人刚出传送门就目睹了波塞冬带人袭击阿尔法基地,几乎把这里给夷为了平地。伊典和伊西斯带着开罗基地的战士们迅速从外围展开反击,而她单刀匹马地杀入重围,只想知道女娲等人的情况。

    结果她一进来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布伦希尔德和不可一世的波塞冬命令女娲屈辱下跪的一幕。她怒不可遏,却又耐心等待他最松懈的时机,终于,她等到了。

    波塞冬暂时情况不明,但布伦希尔德很显然已经坚持不住了,浑身是伤、失血过多的她现在像一只搁浅在岸滩上的鱼,绝望而痛苦地走向死亡。

    女娲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扑向奄奄一息的布伦希尔德,手忙脚乱地为她止血,输入杯水车薪的能量治愈她的伤口。

    她疯狂地输出着体内几乎干涸的能量,凄厉地哭喊着,颤抖着攥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涕泗横流:“不,不要,布伦,你不能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女娲……大人……”

    布伦希尔德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尽力挤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便失去了力气,身体瞬间软了下去,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

    女娲瞪大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失去了神采,呆呆地望着布伦希尔德安详的容颜,仿佛也一起失去了灵魂。

    伊登痛苦地咬紧了牙关,愤怒且悲伤地阖上了双眼,无声地哭了起来,阴郁的悲伤瞬间笼罩了她的内心,让她久久不能从中缓过劲来。

    “布伦——”

    女娲彻底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呼唤布伦希尔德的昵称,茫然地抱着她血淋淋的脑袋,泣不成声地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抱着这具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心中痛骂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强大一些,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为什么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一个又一个倒下?

    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又是这样!

    难道她真的就只能软弱无力地面对命运留给她的重重险阻?

    不,不,不!

    她的先祖在最绝望黑暗的时候为人类开辟了一片光明的未来,那她为什么不能呢?

    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沸腾起来,女娲伤痕累累的身体冒出了温和的荧光,治愈了自己,也治愈了怀中布伦希尔德的身体。

    但这还不够,身体的伤势可以治愈,布伦希尔德的灵魂也要夺回来!

    即便违背了一切的法则,即便忤逆了死神的意志,她也要扭转这本应注定的结局!

    因为她是大地母神,是赐予生命的女娲,是曾在蛮荒时代改变了人类灭亡命运的女神!

    我命由我不由天!

    所以就算是死了,我也能把你再带回来!

    这就是女娲,这就是九霄最强大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