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访师应试

    心武回到岩板田村，耳旁依然回响着碧云道长的长啸和谆谆教诲。江湖之上，藏龙卧虎，草葬之中，尽有义侠，年方十三岁的心武决心继续寻访名师，探究武学。

    无奈虽是“乱世出英雄“，但自从碧云道长悄然远去之后，方圆百里之内居然再寻不出一两位名声显赫、众人景仰的武机高手了。纵是心武明察暗访，想觅出一位隐藏不露的师傅，未逞心愿。

    心武一边伴朝阳练碧云道长传授的武功，一边伴夜烛苦先贤诗书，日夜不辍。杜夫人见儿子自习武后不但未抛开斯文之气，反而在儒雅中添了几分阳刚之美，心里欢喜，愈加支持心武的文武并举了。

    既然绝顶高手难觅，那就拜些有一技之长的拳师吧，杜夫人如此想来，便力所能及地请来十一位高人，先后给心武授艺。这一来，心武倒是真开了一次眼界，学到了一批五花八门的功夫：什么少林罗汉手、武当长拳，什么三十六路大擒拿、七十二路地趟拳，乃至刀、枪、棍、斧、钺、剑、杵、锤、戟、架、环、拐、鞭、铛、叉、钩、铜等十八般武艺，以及袖箭袖蛋袖弓弩、飞镖飞弹飞簧石之类暗器，都登堂入室，虽不致炉火纯青，但假以时日，终能融会贯通。可以说，这一次杂学经历为心武日后独具特色的武学造诣打下了深厚基础。

    转眼冬去春来，万物渐次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心武整理行装，前往县城府学应试。

    杜夫人身着浅蓝色大襟衫，深紫红百褶裙，黑花滚边，是从未有过的盛装打扮。她的眼角，鱼纹尾是更深了，她的鬓边，银发是愈多了。在独力支撑杜家十三年后，终于迎来了心武第一次走向被选择之路，怎能不叫她感慨万端。

    心武前来辞行。他修长挺拔，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稚气褪去不少，展露出对前途的无限憧憬。杜夫人微笑道：

    “你此次前去府学应试，只是验证一下这些年来你苦读的成效。为娘的并不强求你要如何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但愿你此生能知书达理，体魄强健，也不枉娘一片苦心了。“

    心武轩昂自信地道：

    “娘，您的心愿孩儿时刻铭刻在心。孩儿此次去应试和日常习武一样，都是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用所学造福乡梓。至于凭此升官发财，青云直上，那不是孩儿所钟情的。“

    杜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武在碧云道长儒染之下，颇识大体，年小志高，让杜夫人放心不少。

    心武辞别了母亲，在一名家人陪同下踏上了出行之路，来到村头，心武看见前头走着一人，瞧仔细时发现原来是好友阿牛。阿牛也背着一个行囊，匆匆前行，似乎也要赶路去什么地方。

    心武连忙追上前去，兴奋地叫道：

    “阿牛兄，你也要去县里考试吗？“

    阿牛回头见是心武，一张黑脸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喃喃道：

    “哪里，我怎么能和你比。你文武双全，我就一身牛劲，哪里是当秀才的料。“

    “那你这是去哪儿呀？“心武问。阿牛踌躇了一阵，道：

    “我要出去寻师。““寻师？“

    “嗯，我也要拜一个像碧云道长那样的师傅，学一身绝技。心武不禁停住了步伐，望住阿牛。小时候，两人在一起玩耍打斗时，阿牛是小伙伴中最厉害的“老大“，心武屡屡被阿牛摁在身下，动弹不得。小心武潜意识里就有一种想法，终有天也要让阿牛在自己手底下求饶。及至学艺渐深，明白了习武不是逞强好胜，这种年少轻狂之心也就淡忘了。但阿牛此番出寻师，可是嫉妒心武在短短几年内突飞猛进而不服？

    心武正色道：

    “阿牛兄，春耕大忙时节不在家里帮忙，独自出去寻师，岂不得不偿失。而且天涯之大，仙缘难求，这样出去太冒失了吧？“阿牛摇了摇头，神秘地说：

    “我才不会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呢。我早打听好了，江湖上有个徐师祖，他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算得上是江湖中绝顶的武林高手了。听说他住在四川峨眉山，我这就是去那儿拜师的。再说，这年头乱象迭生，在家里种田到头来还不是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如学得真本事行走江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比困死在田里强百十倍。“

    顿了一下，阿牛诚恳地对心武说：

    “你家底殷实，有机会读书习武，以后成就肯定非凡，岩板田村就看你如何照顾了。唉，生死富贵，都是命啊。“

    言罢，拱手作别，飞一般地跑开了。

    心武良久仁立，真不是个滋味。自己真的是在无忧无虑中度日吗？阿牛他们的情况差到什么程度，以致宁愿流落他乡？看来自己满心要造福乡梓而发愤读书习武，却不懂乡亲们生活得怎样。

    心武怀着这样一股忧思，继续他的应试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