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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江雪的文章《大山大川》

    医院特护病房。夜。

    李子寒躺在特护病房的病床上,脸色苍白昏睡不醒,输液管有节奏地滴落。江雪坐在病床边的木凳上,调了下输液管的速度,又给李子寒掖下被角,对李子寒感叹地小声说:

    “哎,还睡啊,该醒醒了。告诉我,为什么要招惹那些人啊?你知道吗,那一刀让你和阎罗王握了下手啊,你这一躺啊,可急坏了袁昕……”

    江雪站起身伸了个赖腰,从床头柜上拿过笔记本电脑,脑海里不停闪现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俯身打开电脑,娴熟地操作起来,电脑荧屏上清晰显示:

    以前,我总以为地球所有的光都来自于太阳,现在看来我错了。当人的内心幽暗无度的时候,即使太阳的光芒再灿烂,也不可能把人的内心幽暗拉出阴影。所以,阳光不仅是来自于太阳,也来自于我们的内心。只要人的心里有光,才会感到这个世界多么璀璨明媚耀眼夺目,多么的磊落正大不迫从容。就算是在最寒冷的日子里,也能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和亮度。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了玫瑰,它身上有刺,可它的本意不是想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个见义勇为的英雄,他没保护好自己,也没保护好别人,让玫瑰失去了玫瑰的魄力。

    假如地球上没有大山大川,我们又该如何赖以生存呢。其实,大山大川才是人类的脊梁。乡村振兴,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必由之路,也是人们向往美好,构建幸福生活的必然之路。人类进步,时代发展,物阜民安,可我们不能因此而失去爱心啊。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却倒在血泊里被人们抛弃,为什么见死不救,是天冷还是心寒,在那个时候我多么盼望人之初性本善良的出现,那怕是一个人,可是我没看到。

    田间是禾壮还是草肥?自然界的自然循环,恐怕老天爷也会冥思苦想,和我一样的费解而没有答案。当然,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这篇文章我好像没有控制住自己,索性就让我说个痛快……

    小吃部。夜。

    谷石川镇一家小吃部里,裴正一拥门走进来:

    “啊,灯光这么暗,换个大灯泡呀。”

    戴旭在里面站起身笑了:

    “您怎么才来呀,我可等你多时了。”

    裴正脱掉外衣说:

    “这儿好难找啊,戴旭,有什么急事非这么晚了来这说,办公室有什么话说不了?”

    戴旭接过裴正的外衣,挂在墙上:

    “晚点好啊,咱们乡正处在非常时期,只好委屈你了,别看是小店,在这里除了环境寒酸外,感情一点不差。来,你里边请。”

    裴正移身坐在上座问:

    “戴旭,不会是鸿门宴吧?我现在可是草木皆兵啊。一个李子寒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你不会步他的后尘吧?啊,哈哈……玩笑,有可能的话,纯属玩笑啊。”

    裴正有意看眼戴旭捋下头发。

    戴旭自然一笑:

    “谷石川不过是个乡而已,今天请你来只想往外掏几句心里话,这儿肃静,没人打扰。”

    戴旭拿过酒瓶开启着酒:

    “你了解我,这么多年我很沉默,也很低调。低调得连我自己都佩服,说心里话的时候就更不多。”

    裴正望着戴旭笑了:

    “嗯,这的确是句实话。戴旭,有可能的话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啊,你想说什么我心里十分清楚。自从谷石川乡进行改革试点后,你戴旭更是沉默寡言,城府更深。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戴旭拿过酒杯满了一杯酒,恭敬的递给裴正,自己也满了一杯:

    “今天咱俩只是推襟送抱地喝酒,不谈乡里事好不好?不然,你又会说我别有用心,步人后尘。那好,我先干为敬。”

    戴旭端起酒杯一扬脖满满一杯酒干了。裴正在乡里是出了名的酒蒌,对戴旭的酒量他是了解的,端起杯跟着利落地也干了。戴旭又满着酒说:

    “喝酒像你为人一样豪爽,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久逢知己的感觉了。跟你喝酒都学知识,更是一种享受。来,干!”

    戴旭一杯酒又干了。裴正被戴旭几句颂词拨弄得神采奕奕,端起酒杯跟着也干了,放下杯说:

    “戴旭,你的酒量见长啊!我可从没见你喝过这么多的酒,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戴旭,凡事都有度,适可而止最好,啊,适可而止啊。”

    裴正凡事说惯上句,此时也不忘对戴旭敲边鼓。戴旭微微一笑:

    “跟着你耳濡目染不变都难。来,我今天可是舍命陪君子。”

    戴旭又给裴正又满了一杯酒,端杯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裴正。裴正很是得意,接过酒杯先干了,几杯酒下肚显然有些醉意,向前一倾身说:

    “戴旭啊,咱乡海选,我实属倾向于你啊,上级领导的决定,我这个无品芝麻官岂能左右得了啊!”

    裴正往戴旭跟前凑了下:

    “不瞒你说在你和李子寒之间,我真是左右为难,举票为艰啊。最后,我谁的票也没投……”

    裴正满脸涨红,醒着醉眼往上不停地捋着头发。

    戴旭眼盯着裴正没一点表情,半天往上推下镜子又笑了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白天在会议室我反复核对过投票,知道是你没投我,因为什么我不知道。”

    戴旭没露半点醉意,脸色冷若冰霜。

    姜爷爷家里。夜。

    屋子里围了很多人。姜朝妈躺在炕上昏睡不醒,老中医正在把脉。村里羊倌半跪在地上,趴在姜朝妈头前痛哭流涕小声嘀咕:

    “啊,你凡是我放羊大老远看着一辆大卡车,冒着黑烟从山上下来,还听到姜朝他妈敲锣声,等我绕过去时,你凡是就看见那个乡长抱着姜朝妈倒在地上,看着地上有血。啊,你凡是我就喊……姜朝他妈还多亏我看见得早,是我先看着的。姜朝他娘,你啊就啊就快醒醒啊,我说得可都是真话啊,你凡事啊我可是真的在哭啊。姜朝他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凡是看看我一眼再闭上。我啊就是羊倌,别人谁这么悲伤你啊,也就是我羊倌啊,我羊倌是真的心疼你啊……”

    中年妇女大花篓给了羊倌一巴掌说:

    “羊倌,吃饭借碗,咋不看时候呢,在这瞎咧咧啥呀,一个光棍汉子上寡妇家来嚎啥,一边呆着去。”

    大花篓往前一凑神乎其神的对另一个男子小声说:

    “哎,哎,我可听人说姜朝他妈被那个乡长看中了,一把拽过来还没来得及亲热,她魔魔怔怔地一刀把乡长给捅了,乡长又给她一木棍,两个人就这么地倒在一块了。其实啊,是一对情种,嘿嘿……”

    老中医换手把脉,听着大花蒌说话,扭头瞭了一眼皱皱眉又闭上了。

    羊倌哼哼叽叽地说:

    “啊,你凡是跟我叫啥?你跟线杆子那事,我,啊就我,你凡是我可都看见了。你,啊就你,你凡是再惹我,我啊就我,你凡是我就往外吐露。别,啊就别说我啊就没告诉你。我跟惠,啊就惠哲岚好这是公开的事。你大花蒌跟我可不一样?你更是个情种,这要是让王寨知道,不扒你皮才怪呢。”

    大家的目光焦急的对准村医,没人在意羊倌在嘟嚷什么。羊倌确美滋滋地瞄着大花蒌小声叨咕:

    “谁让你先说我来着?我羊倌啊你凡是不好惹。”

    大花蒌多愁善感地抹起眼泪:

    “姜朝妈多可怜,年纪轻轻地就没了男人,整日疯疯颠颠的让人够操心的了,这回可倒好,又一刀把乡长给捅了……”

    大花篓说到这才听明白羊倌是在说她,如梦初醒急忙瞭了大伙几眼,回过头两眼恶狠狠地盯着羊倌,嘴唇啰嗦着一句话没说出来。旁边有人堵了句:

    “大花蒌,照你这么说,姜朝娘不是成了杀人犯了。你倒是可怜姜朝妈,还是同情乡长啊?听你这话宠了媳妇得罪娘两头为难呀!”

    大花蒌脸一扬大声反驳说:

    “这谁杀谁还不一定呢?乡长这一棍,把俺侄女打成这样就算了不成。这村我们家王寨是村长,他有事没在村里,我就得把这事管起来,包公断案一是一二是二。”

    大花篓的话语无伦次,两眼却恶狠狠地瞪着羊倌,目光告诉羊倌:我警告你羊倌,再说一句,当心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