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绿洲没有往事
一阵沉默过后。
实验室里突然灯光闪烁，警铃大作。
“警告，低电量警告，请接入电源！警告，低电量警告，请接入电源！……”冰冷的机械女声反复循环着，炸耳的警铃敲击着蔚冉星的大脑皮层。
“怎么回事？”他问道。
只见麦落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桑格博士，不知道什么原因，备用电源带不动这些实验室啊！”
明明是至少能够再使用一个月的电源，此时却连几间小小的实验室也带不动了。
其实桑格大概能猜到了原有，毕竟这里是下城区，昆仑国臭名昭著的地下暗城。
断电并不可怕，但是羊水培养基一旦没了电力维持，氧含量就会急剧下降，培养基内环境稳态被破坏，细胞就会在几秒钟内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断电了的话，实验室里的器官们会衰竭。
桑格也会死。
就在麦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蔚冉星正心烦意乱之时，桑格的玻璃缸突然要命的变得浑浊起来。
屋漏偏分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看来桑格在机械化改造时，身体已经严重受到这种未知活性物质的影响，连大脑也没能避免。
然而桑格当机立断，立马向玻璃缸里注入了大量的稳定剂，之后将套在指间的戒指取了下来，交给了蔚冉星。
蔚冉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桑格博士，这不是你的……”婚戒吗？
蔚冉星还没说出口，桑格就像是程序错乱的机器人一般，怪异地扭动着机械躯干。
蔚冉星和麦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助桑格博士。
“蔚、蔚、蔚博士……你来接我了……我们所、所有的研究资——料……等等我……周第博士要我转告你……我们回家吧……保留VGT实验室、实验室……麦落、落、落、坚强地活下去……禁止访问禁忌文件……希、希望、望……”
“桑格”博士由于大脑混乱，现在大概无法控制机械躯干了，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机械失真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电流声。
随着实验室的灯光停止了闪烁，所有的机器设备停止了运行，羊水培养基里的器官和躯体表面开始溃散，黑红色的絮状物在玻璃缸里越来越多。
“桑格”停止了扭动，机械躯干回复成为初始状态，蔚冉星还没来得及接手的戒指滚落到边上。
金属落地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响亮，一阵耳鸣随之贯穿了蔚冉星的大脑。
等蔚冉星和麦落两人反应过来。
天，已经亮了。
就算是下城区，还是有微弱的阳光透了进来。
“桑格博士？”麦落轻轻地唤了一声，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玻璃缸里迅速衰败的组织在沸腾羊水里黑化溃散的声音。
……
蔚冉星捡起了戒指，这是一枚被改造过的带有共产标志的戒指，是童鹤的婚戒，也是桑格的勋章。
蔚冉星借着微光，发现了隐藏的接口，这个接口是VGT实验室的特殊接口。
看来这还是机器人“桑格”的存储设备，里面应该是周第和他全部的心血了。
蔚冉星将戒指紧紧地捏在了手中，转过头对一脸呆滞、看着玻璃缸的麦落说道：“我们……回去吧。”
麦落在先前一会儿，如果说是因为蔚冉星的事不关己而情绪崩溃的话，那么，此时的她对于桑格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事实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她呆呆站在那儿，看着桑格的大脑一点点地剥落、消散在羊水培养基里。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希望。
蔚冉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
对于昆仑国的现状，不是蔚冉星想要置身事外，就算他一腔热血想要帮助麦落又能如何呢？
昆仑国从表面上看，是一个从第三世界国家突然崛起的新秀，常常被其他国家所标榜称赞。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捧杀。
由于社会的发展追不上科技的进步，整个昆仑国犹如空中花园，表面上再好看，却危如累卵、摇摇欲坠。
农业大国、粮食子宫的称号给他带来的是如今这般伤痕累累。
昆仑国迷茫的前途，不是仅仅靠桑格、周第还有蔚冉星能拯救的。
这个国家已经不仅仅是生态环境出了问题。
昆仑国就是这个样子，不良的经济基础，脆弱的上层建筑。
如果国民的意志不能觉醒，一味地等靠要；政府没有壮士断腕般的改革决心，大刀阔斧地剔除政治腐肉，昆仑国必然亡国。
这是这个国家的宿命，它必须要挥刀痛斩残枝败叶，重新构建整个形态，才能破茧重生。
只是不知道麦落她能不能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呢？
麦落双目失神、空洞，一副绝望的样子，仿佛周第的离开和桑格的死亡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天已经亮了，再不回去的话，也许到时候他们两个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来自暗黑之城，或者政府军。
蔚冉星想了想，对麦落说道：“麦落！你知道在共和语里，麦落有什么寓意吗？”
麦落没说话，但她眼珠的转动说明她在听蔚冉星讲话。
蔚冉星继续说道：“麦落一地，万子皆出。一粒麦子，若是没落到地上就死了，那就只是一粒麦子而已；倘若它落到地上才死了，那将会成为一片新的麦田。”
倒也不是蔚冉星故作姿态，装得高深莫测，其实蔚冉星是结合了桑格最后的话——麦落，坚强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蔚冉星当然话中有话，但这话却是不能直接讲的。
可不管怎么说，可能是对于新的麦田的幻想唤醒了麦落的希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枚自制的小勋章放到了机器人的白大褂上。
蔚冉星看了一眼，和桑格的戒指很像很像，外围是一小圈麦穗。
做完这些，麦落将实验室的门都锁好后，两人离开了下城区。
……
实验室里桑格突然恢复成了10年前童鹤的样貌，他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突然，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惊喜万分的对着女人说道：“你来接我了！”
女人只是淡淡地笑着，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就要离开。
童鹤连忙追了上去：“等等我！”
他追上前，挽住女人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女人点点头，眼前的景象便飞速流转。
他俩穿过了金色麦田，跨过了万丈雪山，越过了日界山的训练场，来到了备城塔的顶端。
女人拉着童鹤，指着跟随在部队队列里的一个红色小小身影。
童鹤远远地望着这个小身影，早已涕泗滂沱。
小小的红色身影，右手牵着一个壮实的男孩，左手紧紧的握着一枚戒指，目光坚定地跟着日界山的部队，向中都转移而去。
随着蓝色液体和黑红色沉淀相互融合，玻璃缸里湮灭了一切。
实验室里突然灯光闪烁，警铃大作。
“警告，低电量警告，请接入电源！警告，低电量警告，请接入电源！……”冰冷的机械女声反复循环着，炸耳的警铃敲击着蔚冉星的大脑皮层。
“怎么回事？”他问道。
只见麦落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桑格博士，不知道什么原因，备用电源带不动这些实验室啊！”
明明是至少能够再使用一个月的电源，此时却连几间小小的实验室也带不动了。
其实桑格大概能猜到了原有，毕竟这里是下城区，昆仑国臭名昭著的地下暗城。
断电并不可怕，但是羊水培养基一旦没了电力维持，氧含量就会急剧下降，培养基内环境稳态被破坏，细胞就会在几秒钟内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断电了的话，实验室里的器官们会衰竭。
桑格也会死。
就在麦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蔚冉星正心烦意乱之时，桑格的玻璃缸突然要命的变得浑浊起来。
屋漏偏分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看来桑格在机械化改造时，身体已经严重受到这种未知活性物质的影响，连大脑也没能避免。
然而桑格当机立断，立马向玻璃缸里注入了大量的稳定剂，之后将套在指间的戒指取了下来，交给了蔚冉星。
蔚冉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桑格博士，这不是你的……”婚戒吗？
蔚冉星还没说出口，桑格就像是程序错乱的机器人一般，怪异地扭动着机械躯干。
蔚冉星和麦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助桑格博士。
“蔚、蔚、蔚博士……你来接我了……我们所、所有的研究资——料……等等我……周第博士要我转告你……我们回家吧……保留VGT实验室、实验室……麦落、落、落、坚强地活下去……禁止访问禁忌文件……希、希望、望……”
“桑格”博士由于大脑混乱，现在大概无法控制机械躯干了，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机械失真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电流声。
随着实验室的灯光停止了闪烁，所有的机器设备停止了运行，羊水培养基里的器官和躯体表面开始溃散，黑红色的絮状物在玻璃缸里越来越多。
“桑格”停止了扭动，机械躯干回复成为初始状态，蔚冉星还没来得及接手的戒指滚落到边上。
金属落地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响亮，一阵耳鸣随之贯穿了蔚冉星的大脑。
等蔚冉星和麦落两人反应过来。
天，已经亮了。
就算是下城区，还是有微弱的阳光透了进来。
“桑格博士？”麦落轻轻地唤了一声，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玻璃缸里迅速衰败的组织在沸腾羊水里黑化溃散的声音。
……
蔚冉星捡起了戒指，这是一枚被改造过的带有共产标志的戒指，是童鹤的婚戒，也是桑格的勋章。
蔚冉星借着微光，发现了隐藏的接口，这个接口是VGT实验室的特殊接口。
看来这还是机器人“桑格”的存储设备，里面应该是周第和他全部的心血了。
蔚冉星将戒指紧紧地捏在了手中，转过头对一脸呆滞、看着玻璃缸的麦落说道：“我们……回去吧。”
麦落在先前一会儿，如果说是因为蔚冉星的事不关己而情绪崩溃的话，那么，此时的她对于桑格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事实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她呆呆站在那儿，看着桑格的大脑一点点地剥落、消散在羊水培养基里。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希望。
蔚冉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
对于昆仑国的现状，不是蔚冉星想要置身事外，就算他一腔热血想要帮助麦落又能如何呢？
昆仑国从表面上看，是一个从第三世界国家突然崛起的新秀，常常被其他国家所标榜称赞。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捧杀。
由于社会的发展追不上科技的进步，整个昆仑国犹如空中花园，表面上再好看，却危如累卵、摇摇欲坠。
农业大国、粮食子宫的称号给他带来的是如今这般伤痕累累。
昆仑国迷茫的前途，不是仅仅靠桑格、周第还有蔚冉星能拯救的。
这个国家已经不仅仅是生态环境出了问题。
昆仑国就是这个样子，不良的经济基础，脆弱的上层建筑。
如果国民的意志不能觉醒，一味地等靠要；政府没有壮士断腕般的改革决心，大刀阔斧地剔除政治腐肉，昆仑国必然亡国。
这是这个国家的宿命，它必须要挥刀痛斩残枝败叶，重新构建整个形态，才能破茧重生。
只是不知道麦落她能不能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呢？
麦落双目失神、空洞，一副绝望的样子，仿佛周第的离开和桑格的死亡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天已经亮了，再不回去的话，也许到时候他们两个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来自暗黑之城，或者政府军。
蔚冉星想了想，对麦落说道：“麦落！你知道在共和语里，麦落有什么寓意吗？”
麦落没说话，但她眼珠的转动说明她在听蔚冉星讲话。
蔚冉星继续说道：“麦落一地，万子皆出。一粒麦子，若是没落到地上就死了，那就只是一粒麦子而已；倘若它落到地上才死了，那将会成为一片新的麦田。”
倒也不是蔚冉星故作姿态，装得高深莫测，其实蔚冉星是结合了桑格最后的话——麦落，坚强地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蔚冉星当然话中有话，但这话却是不能直接讲的。
可不管怎么说，可能是对于新的麦田的幻想唤醒了麦落的希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枚自制的小勋章放到了机器人的白大褂上。
蔚冉星看了一眼，和桑格的戒指很像很像，外围是一小圈麦穗。
做完这些，麦落将实验室的门都锁好后，两人离开了下城区。
……
实验室里桑格突然恢复成了10年前童鹤的样貌，他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突然，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惊喜万分的对着女人说道：“你来接我了！”
女人只是淡淡地笑着，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就要离开。
童鹤连忙追了上去：“等等我！”
他追上前，挽住女人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女人点点头，眼前的景象便飞速流转。
他俩穿过了金色麦田，跨过了万丈雪山，越过了日界山的训练场，来到了备城塔的顶端。
女人拉着童鹤，指着跟随在部队队列里的一个红色小小身影。
童鹤远远地望着这个小身影，早已涕泗滂沱。
小小的红色身影，右手牵着一个壮实的男孩，左手紧紧的握着一枚戒指，目光坚定地跟着日界山的部队，向中都转移而去。
随着蓝色液体和黑红色沉淀相互融合，玻璃缸里湮灭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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