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族长尔玛

    这时我突然想起，在进入这里之前，有一个从未见过的、服饰古怪、干瘦的老人托梦给我，梦里我躺在一座破庙，说知道我要来干嘛，反复劝我不要来。

    当时只觉得服饰古怪，现在仔细一看，跟这些人的服饰有相似之处，对方应该是一伙的。这手段有点高明啊，托梦都用上了。

    我看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我们对这里地形和情况不熟悉，先跟着去看看什么情况，再随机应变吧，于是我们很默契按照他们要求朝前走。

    他们把我们带到山上一处平台，一个类似他们族长的人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两边还站着一些人，从衣着打扮看应该是他们的族人。

    那个押着我们过去的瘦高年轻人叽里呱啦不知道小声说了些啥。族长把我们上下打量一番。

    族长干枯的手一挥，旁边几个壮年就从背后把我们制住，动弹不得。就把我们朝山边押，大有一副要把我们推下去的架势。

    “害害，sto～～～p，这哪儿跟哪儿啊，啊，还没审问拷打就直接杀头？你们这是啥少数民族啊，不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么！”陈建军开始喊叫起来。

    所有人都跟没听见一样，连顿都没顿了一下，继续往悬崖边走。

    “阿来骨卡墨迹。”刘君突然开口。

    与听到陈建军的话反应截然不同，所有人都万分诧异地停下来看向族长，族长和旁边几个人也大惊失色，挣扎着站起来，张大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是用手指着刘君，啊～啊～～

    刘君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鎏金掐丝铜镜，族长直接对着刘君跪下了，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双手朝天，面色震惊悲恸，嘴里念念有词。

    被那些人放开了胳膊，我们瞬间松散了不少，陈建军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那啥，这啥情况？用牛鬼蛇神对付妖魔鬼怪？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啊！我一阵无语。

    在旁边族人的搀扶下，族长站起身来，让我们身边的人后退，让出一条路，示意我们跟他一起走，他对的态度刘君恭恭敬敬。

    这个平台后面的山体上，一个隐藏在石头里面的机关，轻轻扭动，山体就开了一个洞口。

    我们鱼贯而入，最前面的人举着火把，这里面是一条曲折的通道，两边凿了一些类似于房间的东西，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火光闪过，感觉是一些破陶罐、工具等之类的杂物。

    最后来到一个较大的山洞，四周全是火把，照的灯火通明。族长请我们坐下，跟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一下。过了一会那人呈上来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竟然是跟刘君那个一模一样鎏金掐丝铜镜。

    他问刘君“古大乌鲁你卡？”

    刘君不知回了一句什么，族长开始讲汉语了。

    “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会有此器？”

    “气？我们已经不气了，就是饿了！”陈建军摆摆手说。

    族长呵呵一笑，赶紧让人准备食物。刘君白了陈建军一眼，说，此物是我父亲赠予我，说必行可能会用上，故人见到此镜即会明白。”

    “哎，”族长幽幽叹气，说，很久之前我巴蜀之地是由一大族羌族统治，当时国力强大，不仅建立了自己的城池、还有律法、文化等，何等繁盛辉煌。

    可惜国家兴衰，历史变迁，后来逐渐分化，下面臣子得势建立了另一族，叫氐羌，后来改名叫蜀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蜀国和羌国在巴蜀之地抢占资源，纷争不断，经常发生冲突。

    说到这里，停下来看向刘君，刘君说，确实听父亲讲过，由于地域和环境原因，这两国擅长巫术，培养了大批的巫女和巫师，还有自己的势力研究各种巫术和蛊术，由于被下术之人多是中毒而亡，而且过程漫长痛苦，所以两国平民受害者不计其数，仇怨日益加深。

    万事都是有因有果，阴阳两面，看到平民百姓受害，民间就渐渐出现了一批以擅长“解毒”为生的巫师，也叫“白巫”，解救那些被下术之人。

    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一个人，叫申木晨。他救人无数，口碑极好，也到处劝人与善良，很多人家把孩子送去学徒，把救人的巫术发扬光大。他是羌族的白巫。每次奄奄一息的人送到他处，都能逐渐恢复。

    申木晨有两个最得意的门徒，一个叫尔玛一个叫丹嗤，几乎得到申木晨的全部真传。铜镜就是师傅给两个徒弟一人一个，表示认可，见镜如见本人。

    重男轻女的思想古今中外，无处不在。这里也没能幸免。无论技术多么高超，巫女和巫师相比，巫师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总是更大，更容易得到民众的信赖。

    说到这里，族长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那是一年的夏季，雨水连绵，7月本来是收水稻的时间，但是暴雨倾盆，基本没有停过，粮食都要烂在地里。

    作为巫术盛行的地区，蜀国国君决定举办一次空前盛大的祭祀活动，送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