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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张家大郎死因

    不过姚风李达这俩同道中人,和那春风楼花魁如花这一档子事,跟宛城验尸匠死伤多人一案,似乎非是同源,有些对不上号。

    一时想不明白其中关系利害,司澄便暂且放下了。

    一路不作停留,回到河里坊一角醒来的那个茅草小院,司澄松了口气。

    虽然一贫如洗,但毕竟是个落脚的家。

    一番洗涮脸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包,从四个里,拿出两个梆硬梆硬的葱油饼。

    就着烧开的热水下肚,总算是对得起咕咕直哀鸣的胃。

    前身也是个坑。

    验尸这种捞钱快的行活,竟也能活成这个穷酸样。

    这年头,笔墨纸价格高得离谱。

    前身虽然意外入了阴门,却依旧对读书这事念念不忘,于是钱全花在了笔墨纸上。

    从摇摇欲坠的床板底下,扣出两卷米黄色的纸张,三四杆造型精美的狼毫笔,两块半墨黑墨黑的墨块,一具破损的砚台,四五本“精装”圣人书。

    司澄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些玩意儿能不能拿去换点钱,不然换张脸的材料都搞不齐。

    至于昨夜被“请”去大狱验尸的赏金,司澄是不敢去要的。

    这年头,官言大过天。

    人家跟你客气客气,你还能当真不成?

    ——

    “后生,你回了没?”

    正当司澄随意翻着书哈欠连天,打算先打个盹,之后起身再洗漱身子的时候,门板砰砰直响。

    打开门,发现竟然又是那个门牙缺了半截的小老汉!

    小老汉佝偻着腰背,见司澄真的开门了,不禁咧嘴一笑,惊喜道:

    “哎呀后生!小老儿我就是随便敲敲门,没想到你真回了。衙门那边事儿咋样?”

    司澄眯着眼看着他,也不说话。

    小老汉像是领悟到了啥意思,不好意思地赶忙摆手:

    “不用谢小老儿!邻里邻外的,给你拉点生意,不足挂齿!”

    司澄翻了翻白眼,心想:

    你拉皮条,差点把我坑死,知晓不?

    不过多说无益,只会引起恐慌,让那凶手注意到还有自己这么一个验尸匠没走。

    于是司澄干脆利落开口,宛如面瘫:

    “牛头叔,何事?”

    “哦哦,是这样的。张叁他大兄,你知晓吧?就那个卖烧饼的矮墩子。听他小媳妇说,昨夜睡至半夜,不知为何,忽然口吐白沫,晕死过去。早晨寻来乡里数个郎中,皆言已无生息,性命已去。张叁那人,不信大兄如此就走,非要托小老儿我寻个能人前往一观,所以我这不就是想起你来了嘛。”

    一大早生意又开张了?

    看来这年头有事无事,横死个把人压根不算什么。

    司澄虽然想先变个脸躲躲风头,但如今生意都送上门了,哪有不做的道理?

    于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进内屋,拿起了那黑牛皮袋。

    “带路。”

    “好嘞!后生我跟你说,那张叁可是出了整整二两银子...”

    “屁话!回头请你吃酒。”

    小老汉闻言,比了个大拇指,咧嘴,板牙一亮。

    大衍银钱体系好算,一两白银等于十钱,一钱等于100铜板。

    至于黄金一般属于贵重物不在体系内,穷苦人家一辈子可能都没有见着的资格。

    ...

    沿着弯曲小道,七拐八绕,司澄被带到了一家食铺前。

    这家食铺,在这一带还是鼎鼎有名的,叫张记米面食铺,味好价不高。

    附近的码头苦工脚夫们一通累活,到了食饭点,过来两三个铜板往桌上一摊,能吃喝到饱。

    司澄被伙计领进屋,走进后院。发现数人围在后院大堂,于是迈步走过去。

    被司澄称为牛头叔的小老汉,真名叫牛庚,自打几年前逃荒至此,种田的闲暇时余,干点牙人的活,在河里坊一带也算是略有名气。

    他进了后屋就大声嚷道:

    “张老仨,人我给你领来啦!这可是那老彭头的徒弟,你给人客气点儿~”

    张叁,张家排行老仨,闻声就从他大兄尸首边起身过来。

    发现司澄虽然粗布麻衣,但身材挺拔修长有七八尺之高,面相端庄,看起来倒像是读书人,于是看向牛老汉,略感疑惑。

    牛老汉眨了眨眼,肯定道:

    “确实是他。”

    张叁这才对着司澄客气拘礼道:

    “有劳匠师,远道而来辛苦。我大兄他...”

    对于验尸匠,一般当头面上,称呼都是匠师。毕竟既称不上先生,又需好话面对,因而长久传来,便成了如此一呼。

    司澄摆了摆手,拱手回礼:

    “掌柜客气,在下已然听牛头叔之言,清楚事宜。不知掌柜作何打算?”

    张叁闻言一愣,然后脸色渐渐阴沉,偏头看向大堂通铺上的尸首,狠声道:

    “我不信大兄安康之躯会突然暴病,请匠师主持公道!”

    言下之意,便是让司澄通过验尸,还原真相,何种手段他皆不在乎。

    虽然验尸匠日常为人所忌讳,导致孤僻,但往往临近事头,却能得到异常的敬畏和尊重。

    这就是这种阴门行当的矛盾之处;二皮匠,刽子手等,皆受这般对待。

    张叁大兄,名为张大郎。

    有一说一,这俩兄弟名字取得确实有点道道。

    司澄见张大郎尸首面相毫无异样,四肢也无发白泛紫痕迹,于是决定掀开白布细观:

    “阴尸见光,外人回避。”

    待几个伙计和牛老汉都离开大堂之后,司澄瞧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张叁,冲他点点头,这才掀开盖尸布。

    身躯上下毫无损伤,连半点病样都无。

    这场景似曾相识,司澄马上就想起了那李达,以为又是一个受画皮鬼所害之人。

    但这时候,“日月鉴”忽然出现动静,古色镜面播放起了“幻灯片连续剧”。

    张大郎,武泰三十五年生人,籍贯荆州宛城。

    张家老大,底下一妹一弟。父残,凭母一人,家贫无所依。于是少年时为求生计,干过脚夫,当过佣人...

    换了十来个行当,终于景宁三十三年淮河跑船时,私通那船老大妻室,气死船老大,然后赶忙捞了银钱,不顾妇人远走高飞回了宛城。

    后来置办食铺,这才起家,越做越大。

    娶妻足有八年,未得一子一女。

    两日前,为刘记粮铺掌柜刘远和李家渔铺掌柜李睿明所约,往杨柳街秋水阁一聚,夜宿,至隔日入夜才醉酒提前一日而归。

    归家后,因生意谈成,欣喜之下径直入了后院弟居之所,想告于弟弟张叁新生意之事,令弟掌管。

    恍惚间,却发现妻似与弟私通欢好。

    以为喝大,产生幻觉,便推门而进。

    瞪眼却见弟房里一片狼藉,衣物满地。

    那一块绣荷白肚兜,正明晃晃地挂于灯架上。

    四目相视,妻素白身躯大汗淋漓,仰坐于案牍,弟正卖力。

    于是张大郎心神剧创,当场嘴角流血,然后倒地口吐白沫,最后于四更时分,撒手人寰。

    ...

    当日月鉴中“幻灯片”消逝,司澄回过神。

    往后看了看张叁,司澄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展开,却是魔幻了点,真是万万没想到。

    红泥湾河里坊响当当的张记食铺张大掌柜,竟是因妻弟龌龊之事,被活生生气死。

    看前大半段时,还以为是撞见妻弟偷欢,被失手谋害的呢,没想到却是自己气死的,落得同那船老大一般的结果。

    这便是一报还一报么?

    圣人所言,皆无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