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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从勒克莱尔开始

    神纪1544年,落日帝国在至高神明的引导下,公然入侵曼斯帝国,并在依斯彻城以神的名义,挥舞刀刃,屠杀了数万平民。

    远征军的残暴行为引发了落日帝国平等教派的不满,在自由之神的指引下,库尔金家族发动叛乱,仅用了三个月便攻占了半数帝国,在外征战的帝国主力不得不撤回,平息叛乱。

    在至高教会与平等教派的推动下,整个落日帝国都被卷入了战火之中,双方势均力敌,鏖战不下,最终为了保证不被外敌所趁,双方不得不签署一系列的协议,让落日帝国不至于毁灭于内耗之中。

    至此,落日帝国分裂为,落日第一帝国与落日第二联合城邦。

    神纪1650年,在宫廷大法师罗斯托·群星与帝国将军、传奇战士鲍尔斯的带领下,落日第一帝国平息叛乱,终结了绵延百年的内部战争。

    库尔金家族大都被处死,仅有少数人躲过一劫,与平等教派一同逃亡到曼斯帝国。

    ......

    神纪1655年,落日帝国第三海军舰队战船“犹大号”出航,奉命清除在落日帝国与曼斯帝国海上商路上游荡的海妖。

    墨色浸染苍穹,翻滚的乌云中,跳跃着金黄的闪电,那是神明的权威。

    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犹大号崭新的甲板,雨水浸透木板表面的颜料,船身散发出腐木的气息。

    整个犹大号上的船员,此刻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面色凝重的看着在远处海面上肆意翻滚的海妖。

    那是一只章鱼,狰狞、恐怖、难以名状、让人望而生畏。

    海妖身躯庞大,肉眼望去,就算数百艘犹大号叠在一起,也远比不上,一众船员与其相比,不过似米粒一般。

    密密麻麻的触手散开,露出了潜藏在其中的深渊巨口,数万颗尖锐的牙齿密集交错,看的一众船员头皮发麻,牙根发痒,忍不住想要大喊出声。

    “吼!”

    在船员们惊惧的眼神中,海妖放声嘶吼,排山倒海的风浪夹杂着腐臭的腥气,向犹大号席卷而来。

    “扬起三角帆,顶住压力,我们向海妖方向前进!”

    船长勒克莱尔·莫尔德自信的声音在船员们的耳边响起,他的话语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给肝胆俱裂的船员们指引了方向,让他们重新拾起了勇气。

    “法师布好防护罩,所有火炮准备,等我号令!”再大的惊雷,也遮掩不住勒克莱尔的声音。

    在勒克莱尔的指挥下,犹大号悍不畏死的向海妖发起了冲锋。

    而在海妖眼中,犹大号的行为就是对它力量的挑衅,这让海妖怒不可遏,一声愤怒至极的嘶吼后,两只巨大的触手从漆黑的海洋中冲出,触手之长,仰头望去,仿佛要摸到苍穹。

    当两只触手伸展到极致之后,如山岳倾倒般,向犹大号重重拍下!

    “左翼炮火前置,目标海妖触手,火油弹三轮齐射!”勒克莱尔的声音自信而坚定,鼓舞着犹大号上的每位船员。

    “是!左翼掉转炮口,装填火油弹,备弹两颗,听我号令,发射!”大副泰蒙德·埃利斯收到命令后,指挥船员进攻从头顶压来的触手。

    弹药装填完毕后,炮身上符文亮起,在一众炮手的操纵下,炮口对准海妖的触手,狠狠的轰了出去。

    “轰!轰!轰!”

    海妖汹汹而来的触手在三轮炮火的阻击下,暂时一顿,但却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以火油弹的威力并不足以让海妖吃痛,勒克莱尔的目的是让海妖的袭来的触手上,沾满特制的火油。若仅是想让海妖受伤,那勒克莱尔会选择用威力最为猛烈的黑魔弹。

    但那并不会解决眼前的危机,只会让本就被激怒的海妖,变得更加暴躁。

    “第一小队法师,维持防护罩,第二小队法师,用爆炎术轰击触手上的火油!”勒克莱尔的命令有条不紊,面对压顶而来的触手,依旧指挥若定。

    玄奥的音节在船面飘荡,那是魔法的低语,一颗又一颗火球燃起,破空而去,冲向了海妖沾满火油的触手。

    “吼!”

    大火瞬间燃起,海妖终于感觉到了疼痛,经过特制的火油附着性极强,不将沾染之处烧干绝不罢休,头顶的火海好似一轮烈日,航行在暴风雨中的船员们,竟然感到了几分炎热。

    火焰带来的痛楚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绵绵不绝,海妖迫切的想将两只触手拽回海底,好将火焰熄灭。

    但此等重创海妖的良机,勒克莱尔如何会错过?

    “啸风轮准备!”

    船头的枪炮长得到命令后,将一个近十米长的青色圆盘对准了两只被灼烧的触手。

    “发射!”

    一道道青色光刃呼啸而出,将头顶的两只触手从被灼烧处截断!

    海妖的体表有粘膜防护,一般攻击难以造成有效伤害,但方才两只触手的粘膜已经被火焰灼烧干净,所以啸风轮才会如此轻易的就将其切断。

    失去了两只主要触手,海妖几乎痛的要昏厥过去,失神之下,犹大号面对的风浪竟然小了几分。

    “全速前进,给我贴近海妖!”勒克莱尔当然不会错过此等良机,吩咐船员将速度提到最高。

    翻涌的海浪上,犹大号迎风向前,天上是轰鸣的雷电,下面是噬人的深渊,面前是痛苦嘶吼的海妖。

    既然没有退路,那便向前!向前!

    转眼之间,犹大号便冲到了海妖面前千米之外,此时海妖也正好从痛苦中清醒,看见伤害自己的蝼蚁已经临近眼前,毫不犹疑地用上所有触手,誓要将犹大号搅碎!

    “继续前进!”

    在勒克莱尔的指挥下,船员们无视铺天盖地的触手,继续向前航行。

    犹大号前进的速度很快,眼看最近的一只触手已经快要触及防护罩,而抖动的船体说明,从海下袭来的触手也快要触及船底了!

    “船长,行动吧!我们的防护罩顶不住这么多触手围攻的!”眼看触手越来越近,大副泰蒙德焦急的喊道。

    “不行!”勒克莱尔死死地盯着与海妖的距离,将即将到来的袭击完全无视。

    “所有火炮倒转向后,装填风障弹,给我无休止的射击!”

    “是!所有火炮准备...”

    这种极端的赶路方式,对船体的损伤极大,但情况十万火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啪!”

    一只巨大的触手狠狠的拍打在头顶的防护罩上,直接就将犹大号拍打进海里,海水激荡而起,水线竟覆到尾帆的高度,幸好防护罩还算坚挺,挡住了水流,才不至于全员覆没。

    可当船员们刚稳定好身形,船底又有一股巨力传来,防护罩一阵震荡,犹大号前帆当场折断,倒在船中间,将一部分船员砸晕了过去。

    “船长,别再等了,防护罩已经顶不住了!”

    勒克莱尔无视身边一切声音,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计算与海妖的距离上。

    “啪!”

    又是一只巨大触手拍下,防护罩应声而破,汹涌的海水倒灌而入,只需数秒就能将犹大号吞没!

    就是现在!

    挺立在船头的勒克莱尔将紧攥在手中的卷轴撕碎,一股魔法波动横扫全场,面前海域同海妖一起被瞬间冰封。

    高阶魔法,极寒场域,在大海之上发挥出了最大的威能。

    勒克莱尔将距离估算的极好,正好将海妖的身躯全部囊括在了场域之中,若是估算出了半点错误,少冻结一部分,那这一船人都得葬身海妖之口。

    “船员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向胜利冲锋!”勒克莱尔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被冻结的海妖,大声喊道。

    “啊!啊!啊!”船员们听到勒克莱尔的命令后,纷纷拿起武器,并在上面涂抹上炼金术士秘制的药水,随后大喊着向海妖冲去。

    海妖的弱点在于他的眼睛,但寻常手段却杀不死海妖,炼金术士特制的精神毒药可以通过刺破海妖的眼睛,从而传播摧毁海妖的中枢神经,造成死亡。

    海妖已被冻结,有法师配合船员行动,足以终结它的生命。

    而此时,勒克莱尔再也撑不住了。

    “咚!”

    甲板上,正在查看伤员情况的泰蒙德,突然听到船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眉头一皱,向上看去,却发现勒克莱尔瘫倒在了地上。

    “船长,您怎么了?”

    泰蒙德快步跑上船头,想将倒在地上的勒克莱尔扶起,却发现一根木刺将勒克莱尔的腹部贯穿。

    是前帆断裂飞出的木刺,泰蒙德一眼就看出了来历。

    勒克莱尔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不行了,泰蒙德,我死后由你负责指挥犹大号。”

    泰蒙德跪倒在地上,将勒克莱尔扶起,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您不会有事的船长,船上的药物还有很多,您等等,我这就去拿!”

    说着,泰蒙德想到出航前,刚进购了一批新药,立刻便要回到船舱去取药。

    勒克莱尔一把拉住了泰蒙德的手,同时轻轻摇头道:“没用的。”

    泰蒙德眼含热泪,反攥住了勒克莱尔逐渐冰冷的手,哀声道:“您不该死的,我愿意替您去死。”

    “孩子,不要悲伤,你才十六岁,你不用替任何人去死,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大副,你的天赋帝国海军有目共睹,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你独当一面的风采。

    但现在,帮我把这些船员安全带回家,好吗?”勒克莱尔的声音愈发虚弱,但看着泰蒙德的眼神却明亮异常。

    “我答应您,我答应您。”泰蒙德眼眶中的泪水缓缓滴落,止不住的点头。

    “还有,我知道你不会加入,但安德烈给你的那封信,一定要送到。”

    “我发誓!”

    得到保证的勒克莱尔欣慰的闭上了双眼,泰蒙德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您总是欣赏他,却从不肯夸我一句,我的天赋不必他差,大副的位置本该是我的!”倒在一旁装昏的瞭望手丹格拉尔·泰斯,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同时心里默默想道。

    “安德烈?哪个安德烈?难道是!”丹格拉尔突然想到犹大号曾在依斯彻城的港口停靠过三天,这本不是这次出航需要经过的地点,而依斯彻城是落日帝国与曼斯帝国的交界,也是平等教派最为活跃的地区。

    一定是平等教派的首领,安德烈·库尔金!

    嫉妒就是一味毒药,迟早会将人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