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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开新窑

    眼看着请假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姚海棠正准备着哪天启程回四言堂,却忽然又接到了新的活儿,来的单子还是跟那位黎中郎接头的。这回则是为军营制的鼓,只是不知道这事儿为什么也归了承设司,这位黎中郎管得未免太宽了点儿。

    不过既然接了单子,那就得多半个月时间待在京城,后来再一看那可不是一面二面鼓啊,除了鼓还有弓箭以及一些兵器。箭和兵器之类都是可以批量启灵的,但是鼓不行,鼓必需一个一个来。

    后来再一细看,单子上规定的时间是一个月,可视情况延期。

    末了姚海棠也只能在京城先待着了,不过这回要去京郊的军备司启灵,这时才知道那黎中郎只是个接应她的,并不负责相关事宜。黎中郎把她领了往军备司一扔,来回就另有人接送了。

    军备司占着忠字营一大半营房,虽然和忠字营没有从属关系,姚海棠一进军备司就看到了士兵们在那儿演武,那齐声喝的场面让姚海棠都能热血沸腾。军营中的男儿,果然是热血的呀!

    “姚姑娘这边请,那边是忠字营的,姑娘可别乱走,兵营里可不能有姑娘家。姚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儿,只管跟我们说,要是走岔了路,可是要出乱子的。”军备司接应的人这么跟她说道。

    这事儿姚海棠当然懂,要不然花木兰从军也不会女扮男装还不敢让人发现了,全是男人的军营里最忌讳出现个女的:“是,我省得,若没什么事儿,我不会出军备署大院儿的。”

    军备司的人见她这么好说话,也就放下心来,把她领到军备署的院子里说:“这是要启灵的物件,那就麻烦姚姑娘了。下官李青岩,随时在外边儿守候,有什么事儿唤一声就得。”

    说着李青岩就出去了,留下满院子的兵器和鼓给姚海棠,看着这满院子的刀光剑影姚海棠咽了口唾沫。她有些不太明白,东朝已经算是四夷来朝的强盛之世了,为什么还要铸这么多刀兵,而且还要全部启灵?

    这仗坐龙椅上那位究竟打算跟谁打!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儿。”姚海棠念叨完开始布置,当然先从能一块儿启灵的开始,那些都堆成了堆,搬都不需要她搬,她也搬不动。

    因为启灵最好是早晨之时,所以中午饭都不用她就回城里去了,天然居里用过了饭菜,青苗就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姑娘,窑里的第一炉瓷器烧得了,要不一块儿去看看,这会儿还没出炉呢。”

    瓷器,这回烧的似乎是天青瓷和素白瓷,姚海棠最喜欢汝窑的青瓷和景德镇的素白瓷,一水儿的雨过天青色是非常诱人的,而白色则历久弥新地让人钟爱:“成啊,去看看吧!对了,我让请的画师找着了没有?”

    青苗点头应了说:“姑娘吩咐的事儿当然办妥当了,几个画师可都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不过这念头穷文富武,画画儿的除了那几个有大名的不好请外,其余的画师都好请动。”

    素白瓷绘大山水或花鸟一直是景德镇用得比较多的装饰手法,除此外还有浮雕、镂雕等等。姚海棠当然对绘制比较有心得一些,毕竟她可没少仿制古画儿。

    到窑场时,窑场正在盖另一边,按姚海棠的意思先建好的窑先开窑烧制。头前烧出来的全是粗瓦罐之类的物件,一是试炉,二是新炉不稳,直接用来烧瓷器容易出问题。

    “东家来了,来来来,赶紧准备好。”几个大掌柜居然早就在那儿了,看来这几位对瓷器也很期待,尤其是在青苗经常指责市面上的瓷器劣质,远不如姚海棠在云泾河所制之后,就更加期待了。

    看着这几个大掌柜,姚海棠满脸是笑,这几位居然也不嫌炉边太阳晒得很,居然是一身汗的站在那儿:“几位站过来一些吧,那儿太热了,仔细别中暑了。”

    掌柜们听了自然纷纷站到姚海棠附近来,这时窑工开始开窑,几个画师并着窑里的人和掌柜们都齐齐看着窑口。从里边儿把瓷器捧出来时,众人不竟是眼也不眨的……

    先出来的是素白瓷,在窑工有些脏乱的手套和衣着衬着,那白瓷就仿如一个个安静娇贵的小姑娘,刚刚从里边儿出来稚嫩而干净。那是一排素白小盏,既可用来饮酒,也可用来饮茶,绘图也好不绘也好,都很漂亮。

    按姚海棠的意思,当然是要绘了,素白瓷盏里添上一朵小花,一尾小鱼儿,或只是简单的几笔水草或云彩,那就正是锦上添花了。

    但是几个画师看了纷纷叹道:“这样的物件干干净净的多好,姚姑娘真要在上边儿绘画?”

    “嗯,这一批不绘制,绘制的颜料多是有小毒的,虽说烧制过后无大碍,但总之是对身体不好,我可不能让从手里出去的东西有损于人。”姚海棠看着窑工把那排小盏放到架子上后,招了招青苗说:“拿到天然居去,以后天然居雅间里全用素白小盏饮茶,天青色的小盏用来饮酒,雅间里的餐具也都慢慢换了,至于换什么颜色,什么器形那就再商量。”

    “我看成,那以后东郊的天然居用什么瓷器?”这时候东郊已经开始在办了,所以青苗才问了这么一句。

    “东郊……烧些粗陶碗去,对了,陶可是个好东西,千万别有了瓷器就弃了陶器,粗陶瓮煮出来的汤、烧出来的水味道都更好一些。”姚海棠说话间,素白瓷已经出完了,接下来出的是天青瓷。

    那颜色一出来就让画师们为之倾倒了,这样的颜色很难调得出来,更别提让瓷器拥有这样均匀而幽静地颜色了:“姚东家,这个不用画吧。”

    青瓷画画?再败家的败家子儿也干不出这事来:“自然不用,青瓷看得就是个本色,不过走些浅花纹儿是可以的,下回做水莲花纹儿的,那最适合做在青瓷上。”

    “别啊,就这样就很好了。”画画的人对美有着很极端的追求,要么繁复华丽至极,要么简单干净至极,而眼前不论素白天青,都是极简单干净的,再添一点儿什么在画师们眼里都是累赘。

    虽然姚海棠不是靠画画吃饭的,但她也画过不少画,对美当然也有追求,只不过她欣赏过的美太多了,在她眼里各种形态都是美的:“不碍事,各有各的美,素净是一般风韵,走了花纹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对于她的说法,画师们齐齐摇头,姚海棠也不怎么解释,到时候下一批做出来,她先绘制几个试试,成品出来了他们就能理解了。

    最后画师们都强烈要求买几个回家,又怕价钱太贵,一个个纷纷许诺,愿意无偿为姚海棠画三个月。按姚海棠这大方的性格,拿几个回去就行了,可青苗不许:“在做东西上,我听姑娘的,在做生意买卖上,姑娘得听我的。”

    于是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青苗这个具有“奸商”潜质的姑娘,生生把三个月变成了以一年为期,但不是无偿,而是付原有价钱的一半。青苗真是个“奸商”啊,有道是懂割肉的人一点点儿割着,不懂的一刀切。

    而且窑场的待遇是不错的,姚海棠对手艺人有着很深的认同感,所以把月例定得很好,尤其是几个画师,更是好得很。

    “青苗,别太苛刻了,我不怎么缺银钱,其实按我来说,这瓷器的生意不做也没事儿,只是我养了这么多人,将来又要放水运,只好开了这生意。既然是为了他们开窑场的,就不要太苛刻了,我是希望大家都过得好的,跟着我的人我不愿意他们吃亏。”姚海棠在现代没上过几天班儿,唯一上过班儿的又是家福利好得很的企业,所以她的观念就是这样的。

    当然,归根结底,她主要是对自己的同行们比较宽和。而且她也想得比较远,几千年后这可都是艺术品,她得对得起这群隐形的艺术家吧。

    对于她的话,青苗听着笑了笑说:“姑娘就是心软,自己是靠双手吃饭的,就舍不得和姑娘一样靠双手吃饭的人吃了亏去。行,我听姑娘的!”

    把瓷器装好后,姚海棠看了看忽然想起言行云来了:“对了,青苗,送一套到言相爷府上去,只说我们窑场新开窑,送一套给言公子做个念想,也不枉我们一场相交。”

    青苗点头说道:“晓得了,我这就安排,姑娘要不要写个帖子,送东西去相府,没帖子可是不合规矩的。”

    还要帖子……不要啊,她不想乱抄东西的,可是让她写的话她下笔就得是名诗名句名词,因为古物上多是这样的传世佳句啊!她自己写就算了,她的文言文完全是建立在仿古董的那点儿底子上,真没别的了。

    最后想了想,扒拉出几句似是而非的来赶紧合上扔给青苗,她怕自己看了都替自己脸红!

    “赠君天青盏,赠君白玉杯,心如青天洗,浑似玉无瑕。”

    看着青苗在那儿准备,姚海棠就在想,都是送到太平里去的,杜敬璋那儿是送是不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