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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被人拐

    好在姚海棠手脚慢,她还得把暖水壶先放了,然后把厚厚的羊毛披风整一整,要不然非绊倒自己不可。她这事儿一多,就很快发现已经有人先于她有了动静。

    居然……不是她!姚海棠遂又露出满脸笑来,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言行云。这下她有点儿闹不明白了,杜敬璋到底想做什么。让言行云来看到慧思公主这一幕,不是等同于告诉言行云,其实慧思公主很在乎他,他还可以继续努力一下吗?

    “公子。”言行云垂首立于一侧。

    这行止惹得杜敬璋冷眼频频扫来:“不坐!这是怨上了?”

    只见言行云低头晃脑袋地说:“不至于,只是我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让我来。”

    然后姚海棠就在想,言行云不会比她来得还早吧,那就应该看到她了,不过也说不定,他们俩隔得挺远的。

    “如果她还能回头,是你的福气,如果她不回头了,你也该断了这念想。小言,你虽机谋不胜,但一直是能断能立的,深陷了十年,这十年如今你细细回想一番,不问是否值得,只问这十来你是否有一天从心眼里高兴过。”杜敬璋了解自己的属下,其中以乔致安和言行云最甚,他的这一番话势必会让言行云深思一些东西。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句话,言行云就坐了下来,尔后半晌无话。

    还是杜敬璋先开了口:“我在想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在你觉得自己对慧思一见倾心的时候,我对情爱还没有概念。成天和先生、师傅在纸堆里兵器堆里,后来渐渐长大了,记得那一年宫里安排了大宫女到我屋里来。那以后我以为这就是情爱,后来才知道那只是欲望,而且是被强加的欲望。”

    这番话却说得言行云忽然失笑说道:“公子还是对加冠礼那夜下了药酒耿耿于怀啊!”

    不说还好,一说杜敬璋就怒视着言行云:“你和乔致安干的好事,下药就下药,你们得下了多猛地药啊!”

    “那可是公子天赋异禀,不能怪我们……”

    ……

    在树上,姚海棠差点儿就待不下去了,这两人说的话让她直想下去一人踹一脚。虽然姚海棠知道古代有这样的规矩,皇子成年会有大宫女侍寝,教导皇子……呃,教皇子如何“人事”。

    可是知道和听到是两回事,姚海棠愤愤然了!而且那两人还说得那么暧昧,那么色彩斑斓。

    好在这话题很快就往姚海棠爱听的方向去了,只听得言行云问道:“公子说知道那不是情爱是欲望,那么公子现在知道什么是情爱了?”

    只听得杜敬璋语带笑意,且满是温柔之气地说道:“也不一定是知道,只是觉得若是相互衷情,那必定想起来都是愉悦的。”

    “算了,我跟公子在这上没有共通之处,跟您问这个也是白问。”言行云觉得自己都倒牙了,而且是捂着伤口倒牙,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见到太平院的人都一个个酸得跟揣了二斤醋似的。

    “料想得也不应是一味心里自苦,有个词儿说两情相悦,若是一个人自苦了,便应叫作……”杜敬璋想了想,似乎想不到后边儿应该是个什么词儿,但又一定有这么个词儿。

    “单相思。”姚海棠替他接了,不过她没敢出声,这个词儿是她告诉杜敬璋的,看来这家伙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在这样的事上,杜敬璋的说服力实在不够,姚海棠觉得还是得自己出面。所以她决定等小言下回来天然居喝酒好好抽打抽打他,最好是把这孩子抽得清醒一点。

    她倒也不觉得单相思就不对了,只是觉得小言应该清楚自己眼下的境地。甘之如饴,情愿被慧思公主拿来利用是他的事,做为朋友,她只是觉得小言应该清楚自己是被利用了,仅此而已。

    后来杜敬璋跟言行云说了些什么姚海棠就听不见了,因为风雪大了,遮了视线也遮了声音,她在树上可倒了霉了。那风雪冷嗖嗖的往她衣服里灌,虽然她会功夫,可她不是功力尚浅么,用来御寒效果不大。

    等到言行云和杜敬璋走了,姚海棠手木脚麻地从树上下来,心里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应该听安丰地劝,好好在暖暖和和地待在天然居里多好。

    到了遇梅崖下,姚海棠一瞅杜敬璋还在那儿……

    站在雪地里的杜敬璋满脸是笑地看着她:“我就想着你肯定会来,只是没一直没找着你,你这气息掩盖得不错。刚才让你下来怎么不下来,非得等到现在。”

    “你……你不是叫小言吗?”这下可冤枉死了,早知道是叫她她就麻溜地下去了,都怪小言比她手脚快。

    笑着拽过了她的手,从手上的脉门里输了一些气劲过去,杜敬璋看着她说道:“我想到了你会去,可没想到小言会来,哪知道我一声叫你没下来他出来了。你也是,小言下来了你就不下来,看这冻得。”

    果然冤枉啊,姚海棠哭着吸了吸鼻子说:“冷死了……”

    伸手抹了把她的眉眼,杜敬璋摇头笑道:“以后别犯傻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别跟着出来,冻坏了怎么办。”

    血的教训啊!姚海棠无语望天,心里幽怨得很:“再也不跟出来看热闹了,还以为能听着什么秘辛,结果尽听着风声雪声了,还听点儿风流往事。”

    这小幽怨劲儿的,眉眼微微瞟着他,嘴要撅不撅的,看着就像是在那儿闹小脾气:“嗯,好听吗?”

    “好听,某公子加冠礼被人下药,奋斗到天明。这要是写成话本演出来,肯定座无虚席啊!”姚海棠凉嗖嗖地说道。

    她的话说得杜敬璋差点儿就笑岔了气,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说:“看你这劲儿作的。”

    等到姚海棠全身暖和了,杜敬璋才拉着她坐上了雪上飞,往京城方向回时,杜敬璋跟她说了一些以前宫中的事。既不隐瞒,也不过多的讲,只是点到为止。

    几乎是掐着点儿地,让姚海棠只恼他,倒生不出怨怼之心来。而且杜敬璋的过去倒也真算是干净的,也就那么点儿事,过去了就不值得生气了。

    而且杜敬璋整个一番话下来,表达出来的种意思——那就是他在给她一个关于过去的交待,彻底的交待,该说的没有一丝隐瞒。

    这让姚海棠更气不起来了,不过又不由得有些扭怩:“干……干嘛要跟我说这些,跟我……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那你脸红什么,不好意思些什么?”杜敬璋看着她笑着摇头说道。

    ……

    捂着脸转开去,姚海棠觉得自己在杜敬璋面前永远占不了上锋啊,太讨厌了!

    快要到京城外时,杜敬璋忽然捏着姚海棠的手叫了一声:“海棠。”

    “什么?”

    只见杜敬璋脸上忽然有了光泽,映着帘外偶尔投照进来的雪光,额面上便满是灿灿然之色:“如此一世,愿结同心。”

    这话姚海棠知道什么意思,这话是说——就像现在这样一生一世,我愿与你结百年之约,白首同心。

    说完后,杜敬璋看着她,嘴里吐出几个字带着芬芳之气的字来:“卿何如?”

    要不要……这么酸……

    姚海棠被弄得有些晕晕乎乎了,从本质上来说,她一直是个挺吃这些场面的,本来嘛一个钻研古董的人,对于这样非常含蓄而传统的方式是容易心花怒放的。现代的那钻戒鲜花反而打动不了她,在她眼里,杜敬璋现在拽着她的手说的话才叫浪漫呢!

    只是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太好哄了,她也太过容易被杜敬璋唬弄过去了吧。

    “我……我和京城八字不合。”姚海棠最后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若来杜敬璋一阵笑:“知道了,我应该给你个交待,不能让你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下去。若是海棠愿意,我们便就此过了三媒六证,若是不愿意京城里久待,便再缓一缓。”

    不是……怎么就又谈到三媒六证上去了,太快了。咦!她怎么感觉自己回京开始,就一直跳出出杜敬璋的五指山呢?玉山先生说得果然没错,她跟京城就是八字不合,明明想好要逃开的,结果不仅没逃开,反而起了把人拐走的念头。

    现在倒好,没把人拐走,反而被人拐了……她果然就是个大大的悲剧!

    “缓……缓着吧。”

    一到天然居外,姚海棠自己就赶紧蹦下了车,她怕自己再跟杜敬璋就下去,明天就紧着说婚聘之事了。

    她这有些慌张的样子让杜敬璋一直噙着笑,送她进了天然居里,青苗和安丰都迎了上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姚海棠这去偷看的没偷成,被逮了个正着。

    “我去给姑娘备热茶。”青苗赶紧溜了。

    而安丰见青苗溜了,也明白自己待这儿多余,一转身看了眼然后说:“我去给公子和姑娘布菜。”

    这俩比泥鳅还滑溜的,姚海棠哭都哭不出来了,看了眼杜敬璋沉默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可不可以借点人给我用用?”

    “嗯。”

    这既是答应也是问句,问她借什么人,做什么用呢!

    “水运司不是常年有在水上行走的船工吗,借给我镇镇场子。”姚海棠这是紧着想治治那群伸手求加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