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会前往天国吗？”
教堂后的花园里，一百多位幸存者或坐或躺地占满了整个空间，神职人员和书记官匆忙地来来回回，为他们治疗或是记录他们的家庭信息。
诺顿把一位书记官喊了过来，问你问他有没有蕾妮这个人。
书记官看了看手中的本子：“没有这个人，阁下，但目前我们的统计还没有完成，可以让他们自己去找找。”
西伦有些失望，但还有一线机会。
于是他带着阿黛尔走进花园，寻找着蕾妮。
阿黛尔牵着西伦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似乎生怕脚步再大一些，就会将她的梦击碎。
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衣角，带着期待、惶恐又害怕的心情，在人群中寻找着妈妈。
周围的幸存者们痛苦地呻吟着，异化的肢体在圣光中被灼烧、抽搐，发出尖锐的叫声，医生们就地截肢的血腥场景令人有些胆寒，这一切都让小阿黛尔感到恐惧，害怕着周围的一切，也害怕着妈妈会和这些人一样横遭不幸。
穿过人群，西伦拉着阿黛尔一直往前走着，突然，阿黛尔不动了。
西伦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灰色劣质粗花呢上衣，围了条深褐色粗布长裙，脚上的皮靴早已破破烂烂，露出一根满是泥泞的脚趾，随意剪短的杂乱灰色头发如同下水道里的脏老鼠一般，西伦敢保证这不是那头发本来的颜色，妇女的五官很精致，哪怕此时她正痛苦地倒在地上眉头紧皱，但那五官的位置和大小都如同油画中的貌美女子一般，可以想见她平时是有多么美丽。
而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她此时浑身鲜血，虽然没有异化的肢体，但眼睛和鼻腔、耳道内都流出了鲜血，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代表着她体内受到了伤害。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年代，肢体异化还能截肢然后用神术治疗伤口，存活率比较大，但受了内伤，大多数情况下都已经没救了。
阿黛尔终于看到了妈妈，但她却站在原地，不敢跑过去，她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
西伦摸了摸她的头，给予她一些力量，拉着她走过去。
蕾妮发觉有人靠近，在痛苦之中睁开了双眼。
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
母女二人对视，却只有眼泪。
“阿黛尔……”蕾妮努力地从发黑的唇间挤出几个音节，“不是说……让你不要来……吗……”
“呜哇哇哇哇！！！！”阿黛尔再也忍不住无声的哭泣，扑到蕾妮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吸引力附近的幸存者，他们看向这里，看着母女重逢的场景，眼里带着感慨。
虽然蕾妮可能撑不下去了，但在这些人眼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就已经值得羡艳了。
西伦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没有打扰这一切。
“阿黛尔……吃……”蕾妮从衣服最内层掏出一块燕麦面包，那是她最后一次集会拿到的，没舍得吃，就如同之前所有的面包一样，她全部给了阿黛尔。
忽然，她虚弱模糊的视线，看到那块面包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有些尴尬地缩了回去，擦了擦手：“算了……有血”
“我要吃……妈妈……”阿黛尔抓住了那块面包，塞进嘴里，吃进了满嘴的铁锈味。
那是她拼命保存的食物，阿黛尔怎么能丢掉。
她大口大口地咬着，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那是吸满一面包的、母亲的血。
“过得好吗……阿黛尔……我……我很抱歉……有饿着吗……”蕾妮摸着阿黛尔的头，微笑着问道，但她脸上的肌肉却因为无法遏制的痛苦而不断跳动，显得恐怖又怪异，笑容也被痛苦扭曲了。
“我很好……遇到了很好的人……大家都愿意帮助我……妈妈你别再说话了……”阿黛尔含糊不清地哭道。
此时，一位牧师已经站在了蕾妮的身边，西伦担忧地看着他，想从他口中得到那个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的好消息。
可是牧师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歉意和悲伤，他看着西伦，叹了口气。
“怎么会……”西伦靠近牧师，死死地盯着他，但语气又充满希冀，“救救她。”
牧师叹了一口气：“她的情况不一样……她其实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污染，本来是早该死的，但她现在连肢体异化都没有，是因为这个……”
他小心地掀起了蕾妮腹部的衣物，西伦的神色猛地一变。
那是一副极其恐怖的场景，她的肚子不合常理地涨起，大量青黑色的纹路在腹部四周浮现，就像被强行撑大的孕妇，那些皮肉因为被快速展开而开裂，血肉翻滚，皮肤外卷，惨不忍睹。
而在那腹部的中央，有着一个凸起的十字架烙印，就仿佛炮烙之刑一样，似乎是有人用鲜红的烙铁在她的肚子上烫下了这个印记，鲜红的血肉和血泡不断在烙印上凸起，有些血泡被粗糙的衣服戳破，有些还没有，密集地分部在十字架上以及四周，像蜘蛛卵一样，一眼便能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
蕾妮忍着巨大的痛苦微笑对牧师道：“很抱歉……我知道那是恶魔，但我得让我的女儿活下去……”
“您无需自责。”牧师握住了她的手，用上了尊称。
他向西伦解释道：“她……这位可敬的女士，在知道自己即将被恶魔污染时，硬生生吞下了一个十字架……”
西伦有些震惊，他看着蕾妮，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十字架一直在她腹中与恶魔的力量抗衡，这两股力量不断修复她的身体，又摧残着她的身体，现在她的体内已经如同浆糊一样，只是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暂时还没死……可也快了。”
“这位虔诚的女士……她为了女儿的生存不得不接触恶魔，但又因为对神的忏悔，吞下了十字架……我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她，但我对她的意志感到敬佩。”牧师道。
西伦低沉地问道：“她还有多少时间？”
“……已经不多了，从撒旦教的据点中离开后，她体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可能还能活几天，可能就在下一刻，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我认为结束她的痛苦是最仁慈的做法。”牧师看着蕾妮腹部那恐怖的景象，有些难过地说。
阿黛尔也听到了这些话，她哭得更加沙哑，更加歇斯底里：“妈妈！妈妈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扑向西伦，将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在他黑色的丝绸正装外套上：“救救我妈妈好不好，西伦哥哥，我知道你很厉害的！”
“……”西伦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蕾妮喊了声：“回来，阿黛尔。”
这位充满智慧的女士能体量西伦的为难，也对这位照顾了女儿的绅士充满感激，叫回了阿黛尔，让西伦逃过了这个只有一个悲伤回答的问题。
“阿黛尔，妈妈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没事的。”她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头，体力似乎回复了一点，说话变得不再断断续续，但也只是回光返照——这个事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无力和悲哀，“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蕾妮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而且阿黛尔，你不该来找我的，妈妈给你讲过好几次小红帽，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的。”
“以后不要再哭了，哭会暴露你的软弱，让别人有机会欺负你。”
在最后的时刻，蕾妮试图用她作为母亲的威严让阿黛尔擦去眼泪。
“……好的，妈妈。”阿黛尔强忍住泪水，但身上一抽一抽地依旧停不下来。
蕾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看向西伦：“感谢您照顾她，您真是位好心的绅士。”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阿黛尔也很聪明。”西伦道。
他本以为蕾妮会要求他继续照顾阿黛尔，但看起来蕾妮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或许并不是不想，只是她不愿要求一个已经做了好事的人理所应当地去做更多好事。
她低头看着阿黛尔，就像是要把眼前的容貌死死记住一般，深情又慈爱地凝视着她。
许久，她像是感到了什么一样，释然地抬起头，问西伦：
“先生，你说，我会上天国吗？”
“我这样……被污染的女子。”
西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无法替神做出这样的答复。
他很想告诉蕾妮——你一定会去天国的。
你会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会得到所有苦痛的补偿。
你会在那应许之地、流着奶和蜜的归处，得到永恒的安宁。
但他不知为何，无法欺骗她。
欺骗这个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中的、经受了无尽痛苦和折磨的妇女。
蕾妮眼睛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她早已知道答案，投身恶魔的灵魂，不配前往天国。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蕾妮垂下的双手。
与蕾妮的右手紧握。
——那是诺顿。
“你会前往天国的。”他说。
“如果有天使拦住你，那么你就和他们说我的名字。”
“拉斐尔·诺顿。”
蕾妮的眼中亮起希望的光，一直压抑的泪水涌出眼眶。
在撒旦教十几天的折磨中也没有落下的泪水就这样流淌而出。
“这样……”她说。
“谢谢。”
她的手无力垂下，面带微笑
诺顿把一位书记官喊了过来，问你问他有没有蕾妮这个人。
书记官看了看手中的本子：“没有这个人，阁下，但目前我们的统计还没有完成，可以让他们自己去找找。”
西伦有些失望，但还有一线机会。
于是他带着阿黛尔走进花园，寻找着蕾妮。
阿黛尔牵着西伦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似乎生怕脚步再大一些，就会将她的梦击碎。
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衣角，带着期待、惶恐又害怕的心情，在人群中寻找着妈妈。
周围的幸存者们痛苦地呻吟着，异化的肢体在圣光中被灼烧、抽搐，发出尖锐的叫声，医生们就地截肢的血腥场景令人有些胆寒，这一切都让小阿黛尔感到恐惧，害怕着周围的一切，也害怕着妈妈会和这些人一样横遭不幸。
穿过人群，西伦拉着阿黛尔一直往前走着，突然，阿黛尔不动了。
西伦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灰色劣质粗花呢上衣，围了条深褐色粗布长裙，脚上的皮靴早已破破烂烂，露出一根满是泥泞的脚趾，随意剪短的杂乱灰色头发如同下水道里的脏老鼠一般，西伦敢保证这不是那头发本来的颜色，妇女的五官很精致，哪怕此时她正痛苦地倒在地上眉头紧皱，但那五官的位置和大小都如同油画中的貌美女子一般，可以想见她平时是有多么美丽。
而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她此时浑身鲜血，虽然没有异化的肢体，但眼睛和鼻腔、耳道内都流出了鲜血，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代表着她体内受到了伤害。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年代，肢体异化还能截肢然后用神术治疗伤口，存活率比较大，但受了内伤，大多数情况下都已经没救了。
阿黛尔终于看到了妈妈，但她却站在原地，不敢跑过去，她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
西伦摸了摸她的头，给予她一些力量，拉着她走过去。
蕾妮发觉有人靠近，在痛苦之中睁开了双眼。
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
母女二人对视，却只有眼泪。
“阿黛尔……”蕾妮努力地从发黑的唇间挤出几个音节，“不是说……让你不要来……吗……”
“呜哇哇哇哇！！！！”阿黛尔再也忍不住无声的哭泣，扑到蕾妮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吸引力附近的幸存者，他们看向这里，看着母女重逢的场景，眼里带着感慨。
虽然蕾妮可能撑不下去了，但在这些人眼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就已经值得羡艳了。
西伦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没有打扰这一切。
“阿黛尔……吃……”蕾妮从衣服最内层掏出一块燕麦面包，那是她最后一次集会拿到的，没舍得吃，就如同之前所有的面包一样，她全部给了阿黛尔。
忽然，她虚弱模糊的视线，看到那块面包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有些尴尬地缩了回去，擦了擦手：“算了……有血”
“我要吃……妈妈……”阿黛尔抓住了那块面包，塞进嘴里，吃进了满嘴的铁锈味。
那是她拼命保存的食物，阿黛尔怎么能丢掉。
她大口大口地咬着，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那是吸满一面包的、母亲的血。
“过得好吗……阿黛尔……我……我很抱歉……有饿着吗……”蕾妮摸着阿黛尔的头，微笑着问道，但她脸上的肌肉却因为无法遏制的痛苦而不断跳动，显得恐怖又怪异，笑容也被痛苦扭曲了。
“我很好……遇到了很好的人……大家都愿意帮助我……妈妈你别再说话了……”阿黛尔含糊不清地哭道。
此时，一位牧师已经站在了蕾妮的身边，西伦担忧地看着他，想从他口中得到那个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的好消息。
可是牧师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歉意和悲伤，他看着西伦，叹了口气。
“怎么会……”西伦靠近牧师，死死地盯着他，但语气又充满希冀，“救救她。”
牧师叹了一口气：“她的情况不一样……她其实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污染，本来是早该死的，但她现在连肢体异化都没有，是因为这个……”
他小心地掀起了蕾妮腹部的衣物，西伦的神色猛地一变。
那是一副极其恐怖的场景，她的肚子不合常理地涨起，大量青黑色的纹路在腹部四周浮现，就像被强行撑大的孕妇，那些皮肉因为被快速展开而开裂，血肉翻滚，皮肤外卷，惨不忍睹。
而在那腹部的中央，有着一个凸起的十字架烙印，就仿佛炮烙之刑一样，似乎是有人用鲜红的烙铁在她的肚子上烫下了这个印记，鲜红的血肉和血泡不断在烙印上凸起，有些血泡被粗糙的衣服戳破，有些还没有，密集地分部在十字架上以及四周，像蜘蛛卵一样，一眼便能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
蕾妮忍着巨大的痛苦微笑对牧师道：“很抱歉……我知道那是恶魔，但我得让我的女儿活下去……”
“您无需自责。”牧师握住了她的手，用上了尊称。
他向西伦解释道：“她……这位可敬的女士，在知道自己即将被恶魔污染时，硬生生吞下了一个十字架……”
西伦有些震惊，他看着蕾妮，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十字架一直在她腹中与恶魔的力量抗衡，这两股力量不断修复她的身体，又摧残着她的身体，现在她的体内已经如同浆糊一样，只是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暂时还没死……可也快了。”
“这位虔诚的女士……她为了女儿的生存不得不接触恶魔，但又因为对神的忏悔，吞下了十字架……我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她，但我对她的意志感到敬佩。”牧师道。
西伦低沉地问道：“她还有多少时间？”
“……已经不多了，从撒旦教的据点中离开后，她体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可能还能活几天，可能就在下一刻，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我认为结束她的痛苦是最仁慈的做法。”牧师看着蕾妮腹部那恐怖的景象，有些难过地说。
阿黛尔也听到了这些话，她哭得更加沙哑，更加歇斯底里：“妈妈！妈妈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扑向西伦，将眼泪和鼻涕全都擦在他黑色的丝绸正装外套上：“救救我妈妈好不好，西伦哥哥，我知道你很厉害的！”
“……”西伦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蕾妮喊了声：“回来，阿黛尔。”
这位充满智慧的女士能体量西伦的为难，也对这位照顾了女儿的绅士充满感激，叫回了阿黛尔，让西伦逃过了这个只有一个悲伤回答的问题。
“阿黛尔，妈妈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没事的。”她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头，体力似乎回复了一点，说话变得不再断断续续，但也只是回光返照——这个事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无力和悲哀，“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蕾妮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而且阿黛尔，你不该来找我的，妈妈给你讲过好几次小红帽，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的。”
“以后不要再哭了，哭会暴露你的软弱，让别人有机会欺负你。”
在最后的时刻，蕾妮试图用她作为母亲的威严让阿黛尔擦去眼泪。
“……好的，妈妈。”阿黛尔强忍住泪水，但身上一抽一抽地依旧停不下来。
蕾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看向西伦：“感谢您照顾她，您真是位好心的绅士。”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阿黛尔也很聪明。”西伦道。
他本以为蕾妮会要求他继续照顾阿黛尔，但看起来蕾妮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或许并不是不想，只是她不愿要求一个已经做了好事的人理所应当地去做更多好事。
她低头看着阿黛尔，就像是要把眼前的容貌死死记住一般，深情又慈爱地凝视着她。
许久，她像是感到了什么一样，释然地抬起头，问西伦：
“先生，你说，我会上天国吗？”
“我这样……被污染的女子。”
西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无法替神做出这样的答复。
他很想告诉蕾妮——你一定会去天国的。
你会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会得到所有苦痛的补偿。
你会在那应许之地、流着奶和蜜的归处，得到永恒的安宁。
但他不知为何，无法欺骗她。
欺骗这个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中的、经受了无尽痛苦和折磨的妇女。
蕾妮眼睛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她早已知道答案，投身恶魔的灵魂，不配前往天国。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蕾妮垂下的双手。
与蕾妮的右手紧握。
——那是诺顿。
“你会前往天国的。”他说。
“如果有天使拦住你，那么你就和他们说我的名字。”
“拉斐尔·诺顿。”
蕾妮的眼中亮起希望的光，一直压抑的泪水涌出眼眶。
在撒旦教十几天的折磨中也没有落下的泪水就这样流淌而出。
“这样……”她说。
“谢谢。”
她的手无力垂下，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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