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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缘无缘天意定。福祸难测心智奇。男儿本色带吴钩,扫尽不平胸志酬。

    第三章有缘无缘,天意定。福祸难测,心智奇。男儿本色带吴钩,扫尽不平胸志酬。

    注:方腊为睦州青溪县人,宣和二年(1120年)于浙西路起义,一年后失败被俘身亡。宋江于宣和元年(1119年)起义,宣和三年败于张叔夜求降。耶律大石(1187-1243年)字重德,耶律阿保机八世孙,辽天庆五年,宋政和五年(1115年)中进士,后封承旨郎,即翰林,1123年金破辽后退往漠北,后远征西域,建西辽。六贼,蔡京,王黼,童贯,朱勔,李彦,梁师成,于宣和七年(1126年)由太学生陈东提出。为剧情需要,将史实年代变动,将演义,史实,小说参杂。

    寻着足迹而来的吕大石主仆迷路了,原本循迹往东而去,不料江南多水,吴越路弯,加上北地人听不懂吴浓软语,问路时,一提篮携幼老妪倒是热情,只是左一个夯郎头,右一句嘿苟宁,加上年老口齿不清,愣是把二位辽国羊祜指到了如今的海潮寺外望江门。

    此时天色渐晚,江边风大,行人绝迹,吕小三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地下,嘴里嚷着道:"少爷,少爷,人家骑马,俺们走路,咋追得上哟!这南蛮子鸟语跟天书一样,要不是连问几个都一样,俺都怀疑是不是俺们被捉弄了,公子,俺饿了!"

    "你个小鬼头,包袱里两胡饼都被你一路嚼了,公子我还粒米未进呢?好了,好了,西边似乎有寺庙,去看看再说吧!"也早转累了的吕大石终于死心了,两人又累又饿,只得放弃追寻,望着远处寺庙金顶,循着暮钟声而去,思索着求个斋饭,借住一宿。

    "咦?公子,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吕小三忽然说道。也是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遍寻不着,吕大石眼力颇好,仔细一看,那不是方公子…小姐么……

    竟在乡间小路上遇到了挣扎而行的方琛,而一身女装的方琛,更是让吕大石升起复杂又欣喜之念…

    "方公子…小姐,是你么?"吕大石不知如何称呼方琛,只有乱呼一通上前。

    方琛早己晕晕沉沉,伤口处疼痛因毒素刚解而麻木,但失血过多却让他几欲倒地,若不是心性坚忍,恐怕早就躺于路边了,这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声音颇有熟悉,称呼又有礼,心中坚持的一股气终于松下,整个人缓缓仆倒在地了。

    "方…你怎么了?"吕大石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方琛,触手一片烫热,顿知是金疮热发了,必须立刻救治休养,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横抱起方姑娘,喊上吕小三,浑身劲起,飞速往寺庙处奔去…

    东南崇佛多庙宇,这庙宇唤作望潮寺,不大也不小,急匆匆而来的吕大石等一进寺门边朝迎面而来的寺僧求助道:"大师,大师,舍,舍妺重病风寒,望大师行个方便,借住一日,在下铭记!还请备些热水斋饭,多扰了。"

    说完将一锭白银递上。僧人一脸谄笑,收了白银合什唱诺,很是热情道:"佛主有好生之德,施主快请,厢房尚有两间,斋饭马上送到,施主请。"

    又对迎上来的一名胖大和尚吩咐道:"快去斋房叫人备食,弄好点吃食来!"说话语句顿挫,着重吃食二字,语音虽有口音,但偏于淮音,所以二吕也能听懂些。

    他说完带路引至侧殿厢房而去。宋时杭州望江门一带近钱塘江,多菜圃田园,人家不多,远不及建康南渡成为行在后繁华,特别靠江一带多为贫苦人家垦菜,运至城内贩卖,因多浸潮,故定居不多,所以人烟不密。

    这望潮寺左近也无甚人家,颇显冷清,值时渐晚,也无人上香布施,只有些许十余僧人出入,却又不上晚课,很是怪异。

    吕小三跟着前行,年少好奇,边走边四下张望,倒是符合少年心性。

    入了厢房,将方琛在榻上安置好,有一瘦弱老僧入内送了热水,神情欲言又止,让吕大石好些奇怪,这时屋外有人叫喊,老和尚急匆匆放下热水盆就快速离开了。

    吕大石乃北地辽人,处燕云四战之地,虽是肖南朝风物的文人士子,但体格健硕,颇通武艺,这金疮发热之症在当时虽是危险之伤,但也不是没有相应之药石,游历南方,吕大石家学渊源,杏林术也通一二,为以防万一,金疮丸,消热散,去毒药也是带了些。

    见方琛创处己包扎,尚新无碍,显是行家处理,便小心将柴胡为主药,甘草,金银花为辅的消毒药就热水喂入方琛口中,一般以方琛这类武人体质,服药三五日若不是特别倒霉,当可无碍。

    服侍完后,那奇怪的老僧又进来送了斋饭,只是奇怪的是脸上多了几道红印,似乎受了责打。

    这次老僧放了斋饭就走,一反其前,吕大石心中疑惑顿浓,出门在外,又处异国,他虽豪勇胆大,但智略过人,疑惑即起,便暗暗上了心。

    "啊,太好了,公子,饭来了,俺都快饿昏了,公子!俺来侍候您吃饭。"吕小三欢叫着扑向了斋饭。

    "慢,小三,等等,公子我瞧此庙有些古怪!"吕大石急忙制止了吕小三。

    "小三,你先留在屋内照顾方…方姑娘!我出去探探虚实,记住,先别吃!"吕大石说道,反复强调了后轻轻开门小幅,见天己黑,左右无人,便一个闪身而出。

    "施主,你要去哪儿?"厢房廊柱后闪出进门时被吩咐准备斋饭的胖大僧,恶狠狠地拦住吕大石责问。

    "没什么,我去解决下。"噢!茅房在后面,你走错了!"和尚瞪着吕大石告诉道。

    吕大石假作道谢依言而去,只感觉和尚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远去。

    茅房很好找,而且,茅房里还有另一人,那老弱僧人正在打扫清地。

    想起老僧前番异状,吕大石朝老僧施了礼道:"大师方才似有言相告,今请教之于吾!"

    老僧见他进来本欲出外,被这一告便停下了,似乎内心挣扎了下,半晌,朝外左右张望了下,小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带人快走,那些人是杀人盗贼,前几日霸了本寺,杀了主持等人,留下老衲只是为了给他们造饭打扫,老衲听到,这些人好象从淮地来的,什么王大哥,王寨主的人!快点走,不然危险了!"说完急急地出外而走了。

    吕大石听言惊起一身冷汗,淮地,王寨主,那不是凶名在外,位列南朝四大寇的淮南王庆么!

    此贼在淮地盗掠,手下数十寨主,数万贼兵,喜掠妇人淫辱,好食人心,只是武艺非凡,实力惊人,南朝廷无力剿灭,与太行田虎,山东宋江,浙江方腊,并列四大寇,凶名甚至播于北朝。

    吕大石心知此次难以全身而退了,贼子派人监视,明显是防备他了,若不是自己将方的长剑配在腰间,其有所顾忌,恐怕早就以力相迫了。

    敌众我寡,只可以智取之,吕大石思虑一番,有了点计划。

    趁夜色悄悄往亮着灯光的主大殿而去,近前一跃而上殿顶,掀起一片硫瓦,下间情景一览无余。

    殿中约有七八僧人,但并无象寻常寺院般在进斋或晚课,而是敞衣露怀在饮酒吃肉,那知客僧也在其中,其正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二寨主,俺让毛胖子在那三雏儿的饭菜里放了蒙汗药,等放倒了就解决,要不是见他配剑,显有武艺,万一打斗脱逃,于大事不利,本不必如此麻烦。"

    "孙朋,大哥让俺到江南来,是找那方腊共襄盛举,俺也想不通,大哥雄兵数万,威震两淮,干嘛要和那魔教结盟,俺虽不懂啥,但也知道这魔教吃素拜火,行踪诡异,能成啥大事,整个一邪魔外道,前些日又让朱勔老贼拔了杭州据点,大伤元气,教内还出了叛徒,哪象俺们大寨,弟兄们个个好汉!孙朋,你向来多智,不下于姬婆娘,你来说道说道!"

    居中一名方脸粗豪汉子似乎满腹劳骚道。

    "二寨主,您抬举俺了,俺哪能和姬娘子比,莫笑话俺了,呵呵!"那孙朋作谦道。

    "不过,二寨主,结盟方腊是大寨主思虑再三定的,姬娘子说过,赵官家定都中原汴梁,禁军八十万镇守,淮地距开封不过五百里,若有事,大军倾刻即到,而太行田虎,同样被河东禁军看住,那山东宋江,听闻郓县押司出身,手下又多朝廷叛臣,向招安多于横行天下,只有这方腊,处江南财赋之地,又无精锐禁军,若举事有三大利,一则断朝廷财源,二则攻其必救,大军南移,腹心空虚利我举兵,三则借朝廷兵削了魔教实力,其弱我强,必我主其次而聚于寨主旗下号令。此次结盟关系重大,所以,寨主方许以两淮私盐三层利,另赠辽马三十匹,强弓百把……"

    "又是姬纬纬这婆娘,老子脑子比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可她是个婆娘,老子就是不服气个婆娘压老子一头,大哥又不收了她,成老子大嫂,老子就听她服她也无妨,呸呸呸,喝酒喝酒!"

    殿下又开始一阵推杯换盏声,吕大石听闻一赞,好个计谋,深谙兵法之道,想不到草莽江湖之中,奇人何其多哉!

    不过听到马匹弓矢,吕大石倒是对自己脱困有了信心,他悄悄下地,一番寻找,果然在侧殿内发现了仔细捆绑好的弓矢,抽了副弓一试,还行,约莫一石左右力,弓上还刻有大宋三使司匠监制字样,居然还是禁军制式装备,这军国之器居然让贼寇获得,这南朝腐败如斯啊!

    拿了弓,又提了两匣箭,出殿又在后方院墙草廊下发现了数十匹战马,为防嘶叫,每匹马都蒙了口舌,还有一人半躺墙下,大概是守卫,不过似乎也喝过了酒,迷迷糊糊的在嘟嚷着什么,将睡未睡的样子,吕大石顿时有了信心…

    再次悄悄回到厢房外暗处,这贼寇也粗疏,除放了一人监视外,竟都聚在喝酒,全无警戒意识,想来自恃凶名,毫无顾虑吧……

    轻松拉弓,为防激矢响空,搭箭,只拉半轮,松指,急射,箭矢飞旋而出,浸淫一生的弓射之技让飞矢准确无误的射入胖和尚背颈处,透颈而出,突遭暗算的贼人只觉颈背一凉,一枝铁箭突喉而见,浑身顿时失力,然后剧痛和恐惧袭来,他双手死握箭尖,转身而看,只见吕大石缓步而近,欲呼喊大叫却喉口嗬嗬几声,鲜血汩汩而出,慢慢倒地而亡。

    厢房外转角阴暗处,四匹骏马正静静呆着,吕大石放下昏睡的方琛,指挥尚呆迷的小厮将被祳四角分别死死栓结于两马鞍前后,成一移动担架,试试牢固后,小心将方琛放在其间,再盖以粗被。

    然后三人四马,悄悄往寺门处而去,马蹄上早被吕大石绑上了厚布,踏地无声,快近门口了,吕大石手都触到木栓了,突然一声大喝道:"站住,别跑!二寨主,羊祜跑了!"

    顿时呼拉拉跑出来一群贼寇,为首正是那二寨主,醉熏熏的他手提一把厚背刀,含糊叫道:"小儿,敢在你王爷爷头上动土,今天必叫你碎尸万段!弟兄们,上!"

    紧急时刻,吕大石并不受干扰,只是飞快开门,将马驱前,又一把拿过吕小三手中弓矢,随手就是一箭,将一名冲在前的贼人射杀当场,其余贼人都一惊,酒意都醒了七分,本能下四散招架躲避,吕大石顺势退出寺门,和吕小三翻身上马,拍马就走…

    好个王二寨主,大名王建的他以勇力闻名两淮路,武艺精熟,气劲过人,初时醉酒,被吕大石一箭杀人吓了跳,反应过来后,见几人从容而去,顿时恼怒万分,随手将手中厚背刀掷出,直朝断后的吕大石而去。

    吕大石于马上听闻破风之声,反应也是飞快,抽出身下佩戴的方琛之剑就是反手一挡,当的一声巨响,从剑身传来一阵大力,顿时虎口一震,宝剑随刀击脱手同落。

    吓得吕大石一阵惊诧,好大力气!不等他拍马遁走,王建己趁机大步流星扑上,近前一纵,砵大的拳头挟雷霆之势击来…

    吕大石见机不妙,双腿一夹,胯下马受惊力顿时前冲,然而王建来势奇快,眼见就要击中其后背。

    电光火石间,只听前头吕小三大喊一声道:"接我一招!"

    然后一团黑影疾速朝王建飞来,王建不明情况,无奈之下只得硬生生收拳,于空中一个扭身侧落,黑影落地,才发现却是一锭银子。

    气得再欲上前,身后手下大叫道:"不好了,后殿失火了!"扭头一看,火光在后殿处燃起,数十匹惊马群奔而出,一些甚至马尾沾火,更是嘶叫乱撞,院内一时大发,这一停顿,吕大石等三人四马己冲出半箭之地,绝对追不上了,气得他哇哇大叫道:"小贼,让爷爷知道你们是谁?爷爷天涯海角都刮了你们!"

    又狂嚷道:"还不收马,灭火,气死我了!"悻悻然愤而拣起地上的厚背刀,朝空中恨恨地连劈十余下,显是恼怒万分。

    边上孙朋上前正欲劝解,见地下有一剑,拣起后一看,忙叫道:"二寨主,不妙,这把剑上有字,你看!"

    王建夺剑一看,剑身上四字-青田方琛。"方琛,这名字好耳熟!"王建正思索道。

    "方琛,方琛是明教左护法,方腊的侄子啊!"孙朋叫道。

    王建大怒道:"方魔头,你不欲结盟便了,何必又下黑手伤人,哼,哼!"虽气恼,但也知道不是方腊对手,只是不住谩骂。

    "二寨主,此地不能久留了,必须马上走,方腊心思难测,虽不知为何让其侄袭击我等,但大火必引官府前来查探,被牵扯住,与寨主大事不利,先回淮地告于寨主定夺为上!"孙朋在一旁分析劝解道。

    这时远处邻近村民己发觉异常,正鸣锣示警,举火把而来。王建无奈恨恨地骂了几句淮地方言,紧急收拾了后殿弓矢,加上能收拢的马匹,出寺门夺路往北而去了……